()哦也,上了首頁簽約作者新書榜了,慶祝個,今天又二更,不過明後天要忙工作,就只各有一更了。順帶感謝各位新老朋友,這麼早就有BloodyAgel當了舵主,泡椒兔和木有神經病二位「匪徒」也護持在身,很感動啊,至于老朋友咱們就不客套了,待這兩天忙過了開單章感謝。新書開頭的劇情有些悶,匪頭自己也知道,但相信匪頭吧……悶自有悶的妙處。
王沖的目光從咽下最後一口氣的王何氏轉開,落到王麻子身上,憐憫已轉作悲憫。
這目光如一股冰寒之氣罩住王麻子,讓他正沸騰的意識頓了一下,終于擠出一絲清靈,怎麼會這樣?剛才自己是瘋了嗎?
或許,自他想明白王沖給他看的那張契書時,他就已瘋了……
那張契書上留著王何氏的畫押,王麻子很熟悉,包裹住王字的那個勉強能看出是鴨子的圖案里,嘴巴部分極像王何氏自己的兩根眉毛拼在一起。契書沒錯,那賊婆娘,竟然瞞著自己,先跟王二郎立了質契!
那時王麻子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昨r 王沖那麼爽快地把林院讓給他了,原來不過是作戲!跟自己立的古怪契書,也是假的!自己怎麼就沒過過腦子想想,天底下哪可能有那麼傻的大善人,平白就把祖業送人了,嘿,自己真是傻……
回家的路上,王麻子心神恍惚,就在琢磨那賊婆娘到底是什麼盤算。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賊婆娘實際到手了二百貫,卻哄騙自己,說是被劉盛逼著寫了借契,只拿到了七十貫。讓王二郎假裝無償轉給他,是要遮掩質押得來的錢。
賊婆娘!就見不得讓自己捏錢。入王相公家的事,多半她也滿心不願,就怕自己身份高了,要起娶妾的心,她怕是根本沒跟何三耳提過!還假惺惺地說被劉盛騙了。
不讓我娶妾,你倒是生一個啊,r r 耕耘,你那肚子卻連個屁都沒揣住……
短短不過兩三里路,王麻子心中已翻來覆去,將他與王何氏這多年來的齷齪一縷縷抓出來數落個遍,怒意也一分分高漲。
回到家,一早就外出的王何氏也回來了,正在哭什麼。沒等他質問,王何氏卻涕淚皆下地先數落他了,還質問他是不是在串通王二郎,一起騙她,害得她遭了罪。
「王二郎那契書是假的!作不得數!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是不是非要整死我你才甘心!?」
王何氏怒聲罵著,王麻子就覺得頭發都快被點燃了,當然是假的!你早跟王二郎串通好了,現在還倒打一耙!
「這r 子不能過了!王家什麼事,你就自己背著吧,我回娘家自己過去!」
王何氏再不理他,轉身收拾東西,王麻子就覺醍醐灌頂,原來是這樣!?昨夜你就在罵不如和離了分頭過。林院也賣了,錢也到了手,王家再沒什麼產業財貨了,你就要一腳踹開我了!?
王麻子氣急攻心,再跟王何氏廝打起來,打著打著,王何氏抓來了剪刀,一邊舞一邊罵賊王八。
「不要叫我賊……王……八!」
尋常兩人廝打也差不多是這路數,王麻子可沒膽子作得更多,可今天不一樣了。這句話大概是王麻子意識清醒時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他就只恍惚記得,他奪過了剪刀,狠狠捅上了王何氏的胸口,一下,兩下……
當王何氏掙扎著向門外爬去時,他拎著她的頭發,剪刀不斷向背上、脖子上甚至頭上扎著。王何氏爬到門邊,就只剩一口氣申吟,他還一下下扎著。那時他就覺滿心暢快。
接著像是鄰居湊了過來叫喊,他覺得很煩,揮著剪刀扎過去,然後……
王二郎!?
跟王沖對視了好一陣的王麻子猛醒,看看自己手上滿是血跡的剪刀,回頭看看趴在門檻上的王何氏,終于恢復了神智,發出惶然而淒厲的呼號︰「不!不是我干的!」
神智剛清醒,就被眼前這一幕震散,王麻子軟軟跪坐在地,兩眼完全失去了神采,村人一擁而上將他五花大綁,他也毫無反應。
「可憐啊……」
王沖看著一死一傻的夫婦,心中百味雜陳,照理說,他該幸災樂禍,或是愧疚心虛的,可此時他的心情卻完全沒有這兩樣東西,就覺得很悲哀,為這對夫婦感到悲哀。
「為什麼不能好好相處,非要打打殺殺,搞得最後家破人亡呢……」
王沖覺得,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死得好!瘋得好!惡人自有惡報!」
王十一吐著唾沫,倒真是幸災樂禍。
「二郎,你……」
鄧五瞅著王沖的目光很是復雜,隱隱有一絲毛骨悚然的畏懼,這不是王二郎你搞出來的嗎?上午你拿又一張假契騙王麻子,還是我幫著辦的呢。兩張假契,兩個謊言,就殺了一人,瘋了一人,你……還是凡人嗎?
王沖慨嘆道︰「我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此時王沖才覺惻然,他雖恨這對夫婦,但沒想過要置他們于死地,不過是算著鬧大了事情,壞掉這對夫婦的名聲,薄施小懲,就此跟他們月兌離關系,再無糾纏。
可沒想到,他小小一招離間計,竟然戳中了兩人之間的爆點。王何氏對王麻子肆意褻辱,不知分寸,王麻子逆來順受,積怨在心,他的假契書和謊言就成了壓垮兩人關系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只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人有取死之道。
回想上一世的人生百態,王沖念叨著王十一和鄧五都不明白的話︰「都一樣啊,九百年前,九百年後,人心都是一樣的……」
急急趕過來的于保正正在擦汗,听得王沖這不著邊際的感慨,差點岔了氣,再跟著一個哆嗦,寒氣浸遍全身。昨天還見王沖裝傻送院子,今天就見王何氏橫死,王麻子瘋癲,說王沖跟這事沒一點關系,誰信啊?
再多想一層,難道是這小子在王麻子身上施了**咒,干出這事的?
于保正身上的汗瞬間就冷了,王沖醒轉之後x ng情大變,委實有太多難以說清的東西,如果是神怪邪魔上身,一切就說得通了……
心魔暗生,于保正悄悄挪著步子,確保自己不在王沖身前三丈之內。
不止是于保正,村人們綁了王麻子後,看王沖的眼神也都多了一絲莫名的東西。
前幾r 王麻子夫婦還j ng氣十足地虐待王二郎兄妹呢,王二郎清醒過來,王麻子夫婦就遭了這莫名橫禍。原本一張嘴強厲得村中無人能敵的王何氏僕在血泊中,再沒了生氣,王麻子則像是迷了魂一般,不然哪能扎死王何氏,還把鄰居當仇人打殺。
報應來得真快啊……
村人們紛紛暗自嘀咕著,王二郎在他們眼里,又變得如以前那個過目不忘的神童一樣,深不可測,令人畏懼。此時雖然呆呆立著,卻像一尊不可褻瀆的神像,讓人不敢直視。
王沖可不知于保正和村人的心理變化,他是真在發呆,這轉折實在是太大,他都有些茫然,不知接著該怎麼辦。
「王何氏被王麻子殺了!?這、這也太荒唐了吧……」
將近黃昏時,三家村外,一群手握哨棒的漢子正一臉愕然,而他們圍著的劉盛,更是瞠目結舌。
一個村人道︰「真是沒錯,村里人背地里都說,王麻子夫婦多半是沖撞了二郎神君,王二郎……其實是二郎神君下凡。」
「二郎神君!?咱們華陽桃花社供奉的就是二郎神君,他老人家真要下凡,咱們會不知道!?你們這些鄉巴佬,丁丁大個事,就要扯上神仙,神仙老爺忙得過來嗎?」
劉盛身邊那壯碩漢子鄙夷地道,村人低頭欠腰地應著。
「這、這該怎麼辦?」
劉盛半邊臉腫著,說話也有些透風,語氣焦灼,心頭亂成一團麻。
意外真是一樁接著一樁……
一早他就把王何氏引到村外,將那賊婆娘罵了個狗血淋頭,不是還指著她辦事,更要把她痛打一頓。
賊婆娘打死不認跟王沖串通,在契書上作手腳訛人。反而指認了王麻子,跳著腳地痛罵她男人,言語之惡毒,連劉盛都听得心頭發毛。
再知是王沖二話不說就把林院轉給了王麻子,劉盛姑且信了王何氏。天底下哪去找這種傻人?自然是王麻子跟王沖有了默契。
于是他就逼王何氏去解決王沖,而他則準備教訓王麻子。何三耳的吩咐還隨著臉上的疼痛深深印在心口上,那可不止是一巴掌,昨夜何三耳交代完畢後,又徑直一腳踹上了他的臉。
「給我往死里整治!別當我何三耳心慈手軟!」
當時何三耳的猙獰面目,讓劉盛怎麼也壓不住渾身的哆嗦。何三耳正因自己成了被人訛詐的對象而震怒,沒及想得太多。若是他還不把這趟首尾了結,等何三耳回過神來,要追究他劉盛的責任,下場就慘了,他可吞了一百貫啊……
逼著王何氏把王沖弄傻,讓這處林院真正歸了王麻子夫婦,再以借契為憑收了林院。之前那張假契,就當不存在,這事也就抹平了。
交代了王何氏後,劉盛就去城里找他相熟的桃花社,準備收拾王麻子。是折條腿,還是斷只胳膊,就看王麻子的認罪態度。
卻沒想到,聚起人手再來三家村時,王何氏竟被王麻子殺了!
「果然不能靠婆娘做事……」
劉盛暗恨王何氏壞事,可現在人已死了,恨也沒用了。少了王麻子夫婦,他已不知接著該怎麼辦。
「王何氏死了,王麻子送了官,債可消不月兌!劉大郎你不是還捏著借契嗎?正好找王二郎討債!直接把他趕出去,收了那處林院!」
劉盛身邊的壯碩漢子正是桃花社的社首,見劉盛沒了主意,厲聲呼喝道。這社首穿著一身青綢箭袖短打,頭戴一頂綴著火紅絨球的扁帽,手中哨棒兩頭裹銅,還畫著虎蛇旋紋。臉上胡渣叢生,襯得那雙銅鈴大眼格外刺人。
劉盛正沸騰的腦子不及細想,就覺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咬牙道︰「孫社首,就拜托你了!事情成了,我代三叔在海棠樓擺酒!」
孫社首招呼道︰「小小刁民,竟敢訛詐何干人,正欠教訓!孩兒們,神氣擺足嘍!咱們桃花社,這就替神君行法去!」
十多個漢子轟然應諾,哨棒 相擊,真如出征的將士一般威武。
劉盛總算還存著一絲理智,再叮囑道︰「你們只是替我討債,可別扯出我三叔和王相公家。」
孫社首笑道︰「咱們桃花社為大郎你辦事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些個首尾怎會不知?放心吧!你交代的另一樁事,都是我二弟親自在辦。」
出了假契這事,劉盛算得更穩了,另一個變數也不敢不重視,那就是王秀才的下落。王秀才遇難終究只是推測,至今沒見著尸體,萬一還活著呢?劉盛就多安排了一手。
孫社首眼瞳里閃爍著凶殘的j ng光︰「王秀才真現身了,他定會後悔自己還活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