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李憨去拘捕馬雲峰的空當,陶仁國提審了王大貴,王大貴供認不諱,這縱火未遂,罪名不重,打幾板子就可以了,雲嘯事先保證事後給他二十兩銀子,又有口供和手印畫押,這件案子便基本清楚了。
馬雲峰在來的路上,李憨便原原本本的把雲嘯狀告他的一事告訴了他,馬雲峰恨得咬牙切齒,上回與步雲縣里的其他三家米行的老板商量,卻是不了了之,「馬記米行」的馬雲峰,「宏盛米行」的方大顯都認為要對「雲氏米行」下手,「鄭家米行」的鄭望年則持反對意見,但他店鋪少,勢力小,不足以改變大局。
而財力,勢力最大的「泰盛米行」的老板朱溫,則是個老滑頭,左右搖擺,盡想著佔便宜,卻是不願意沖在前頭。
一會兒,只能推個干淨,三.六.五就是不能承認。
到了大堂外,李憨進去復命,很快馬雲峰就被傳進了大堂,雙膝跪下,陶仁國眨巴眨巴水眼,看看這馬雲峰,暗道︰「朱溫上道,每年都給自己送千兩的孝敬,他是自己要庇護的。」
「這馬雲峰十分吝嗇,雖有孝敬,卻是很少,趁此機會整治一下,讓他出些血。」打定注意要庇護雲嘯,這陶大人驚堂木一拍,道︰「馬雲峰,因何勾結匪類,y 縱火焚燒‘雲氏米行’?嗯!」
馬雲峰臉s 一變,這陶大人口氣不善呀!但在這眾目睽睽的大堂上,少了許多轉圜的余地。這罪名是萬萬不可承認的,按《大秦律》,縱火犯的主謀要判杖責五十,拘役一年,罰款一千兩,從犯杖責二十。
狠狠瞪了一邊跪著的王大貴一眼,暗道︰「真是用人不爽啊,載在了這個小偷的身上。」
馬雲峰到︰「大人,小民冤枉啊!這王大貴我也認識,是個游手好閑的地痞無賴小偷,定是那‘雲氏米行’串通他栽贓陷害小民,還望大人明察!」
陶大人喝道︰「事實清楚,人證俱在,豈容你抵賴?來呀,杖責二十,再回話。」上來兩個捕快,把馬雲峰拉下堂,「 啪啪」的竹板子炒肉的聲音,等再拉上來,馬雲峰嘴里咬的布團已經咬爛,屁.股上鮮血淋淋的。
捕快把馬雲峰嘴里的布團拿走,馬雲峰四十多歲,身子干瘦,體質差,這二十板子就打掉了他半條命。跪著就不穩了,只得以雙手撐地,勉強地跪著。
陶大人緩緩道︰「你可認罪?」陶大人暗道︰「只要你認罪,一收押,使些銀子上下一打點,不就沒事了嘛?」
但這馬瘦子被打的心火旺盛,又道︰「小民無罪,大人,請听小民一言。」陶大人也有些惱了,見這人如此冥頑不靈,道︰「既然你不認罪,嘴巴倒是挺硬啊,來呀,掌嘴二十!」
倆個差役又把馬雲峰拉下去,戴上專門用于行刑掌嘴的皮手套,手掌中心有一塊硝好的熟牛皮,打在人腮幫子上,一打就是一個血紅的巴掌印。
「啪啪」二十個嘴巴子抽完,再取出被咬爛的布團,拉上大堂,往地上一杵,馬雲峰滿嘴是血,槽牙也別打掉兩顆。
他怨毒之極盯著雲嘯和王大貴,若是目光能殺人,雲嘯已經死了幾百遍了,但雲嘯並不看他。
陶仁國慢條斯理地道︰「馬雲峰,可認罪?」打到現在,馬雲峰的心也被打得活絡了,知道再硬撐下去,吃虧的只能是自己,這陶仁國,他還不認識?外表謙謙長者,溫文爾雅的君子,在步雲縣素有清官的威望,其實私底下,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王。
看來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如今認了。馬雲峰含含糊糊地道︰「大人,我認罪了。」
陶仁國命人把馬雲峰簽字畫押,押入大牢。王大貴當堂杖責二十,釋放。這時,陶仁國才溫和地對雲嘯道︰「你那‘雲氏米行’我也知道,初來乍到的,多有難處,有什麼難處,盡管來找陶某,陶某身為步雲縣的父母官,繁榮市場本就是本官的職責所在。沒事,就退堂。」
在兩班差役「威武……」的聲音里,陶大人和師爺等退入後堂,雲嘯從前衙退出,心中不由暗道,想不到「馬記米行」的行動來的這麼快,若不是自己未雨綢繆,今天吃虧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修真者又怎麼樣,除非晉級玉虛境真人,否則修真者也是要吃飯的,闢谷只是個傳說。除非暴露身份,否則便得按照人間的游戲規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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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讓燕長空代為引見一下,去見陶仁國縣令大人。說做就做,先和守候在縣衙外的雲平說了一下,就說官司勝了,雲平提著的心才放到肚子里。姜家成,姜家章兄弟負責「雲氏米行」的營業,買賣。
把老哥打發回去,雲嘯借口要尋朋訪友,便一個人去往燕長空的家。上回,父兄被抓進大牢,自己來探監,曾去過一次燕府,所以現在是熟門熟路,招了一輛藍篷布的馬車,告訴地址,馬車穿街過巷,一盞茶的功夫,便到地方了。
這里正是「雲慶街」,那棵歪脖子大槐樹的濃密y n翳籠罩著通往燕府的巷子口。雲嘯付了車錢,緩緩踱步,走進巷子,來到燕府門外,叩打門環,很快便有人來開門,一見,不是別人,正是朱鑫,他見到雲嘯一愣,道︰「你是雲……嘯?」
雲嘯一樂︰「難得朱大哥還記得我,我確實是雲嘯。」那朱鑫一拍後腦勺,跳了一下,道︰「老爺昨天便吩咐過了,若是雲小哥來訪,立刻帶去見他,這里,你便隨我速速去見老爺。」
跟著朱鑫來到燕府里的一處廳堂,外面看飛檐斗拱,這廳堂建得頗具氣勢,進了里面,里面是一s 兒的紫檀木家具,兩排太師椅,茶桌,牆上懸掛著紫檀木包殼的書畫。
頭頂的房梁,高高在上,彰顯地這廳堂內更為空曠了。
雲嘯坐下,立時便有女婢送上沏好的「西湖龍井」,這乃是佔據揚州的大宋的特產,宋國在中土十三國里以產茶而聞名,每天茶葉收獲後,經過烘焙,炒制後,便會有許多的茶商販運到各國,能吃得起揚州茶葉的無一不是各國的貴人,有錢人。
至于底層的老百姓嘛,有「磚茶」喝喝,就不錯了,至于北方的游牧民族,上至公侯王爺,小到普通的牧民百姓,喝得無非都是用羊n i煮出來的磚茶罷了。
雲嘯品著「西湖龍井」,廳外傳來爽朗的笑聲,一人道︰「賢弟,想不到你這麼快便來我府上看哥哥了,可是還想到‘燕子樓’一聚啊?」正是燕長空到了。
雲嘯站起來,抱拳施禮道︰「燕大哥,我今天是特意邀請你去‘燕子樓’的。」
燕長空身著一件寬大的雪青s 絲綢大氅,頭上別著金簪子,步履有力,虎虎生風,聲音洪亮,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燕長空聞言大喜,道︰「今天,哥哥我勢必要狠宰一下賢弟,賢弟可要做好準備啊!其實,就是多帶些銀子。」
雲嘯道︰「那自然沒問題,不過今天來,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希望大哥能否代我邀請一下陶縣令,大家一起到‘燕子樓’玩一次。」
燕長空小道︰「上回,我和陶大人在‘燕子樓’對賭,卻被他贏走五十兩銀子,結果辦理‘和順堂’地契,房契過戶的手續便格外順利,光佣金便省了百十兩銀子,所謂典型的吃小虧佔小便宜。」
雲嘯點頭稱謝,道︰「如果沒有什麼事,那咱們便出發?」燕長空點頭,吩咐下人備車,還不忘囑咐雲嘯︰「多帶些銀子,若是不夠,就先從我這里拿點兒?」雲嘯道︰「有勞大哥費心了,我銀子管夠!」
燕長空道︰「賢弟,有氣勢!寧是要的。」說了一句蜀國的方言,逗得雲嘯一樂。
燕長空,雲嘯坐著馬車來到縣衙,不過卻是停在縣衙後門,二人下了車,敲打縣衙後門的門環,門開了,出來一個年輕的僕人,卻是認得燕長空,忙躬身施禮道︰「不知燕大夫來訪,可是要見我家縣尊大人?」
燕長空點點頭,雲嘯立刻送上一塊碎銀子,道︰「我叫雲嘯,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那僕人見了銀子,露出貪婪的眼神,掂量一下足有一兩重,便打個哈哈,道︰「不敢當,我是陶大人府上的普通僕人,我姓宋,叫宋奎。」
雲嘯點點頭,不再多言。
二人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那宋奎才出來,道︰「我家老爺讓二位進去說話。」于是燕長空,雲嘯二人跟著宋奎進了縣衙後院。
說是後院,其實說後府也不為過,里面一個跨院套著一個跨院,房屋數也數不清,所有的房屋都是青磚建成的大瓦房,高大,氣派,實用,暖和。
房與房之間是整齊的青條石鋪就的甬道,兩旁是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花花草草,或者三間,或者四間青磚大瓦房配一個跨院。院內都植有樹木,園林,假山,石凳石桌,水榭,抄手游廊等等。
若是外人來到這里,若無人帶路的情況下,非迷路不可。
就這麼七拐八拐的,二人被帶進了一座靜謐的小院,兩間房舍,院中一口小井,院zh ngy ng是一畦菜地,靠著牆立著鋤頭,鐵杴,鐮刀,?頭,犁,耙子等農具。靠近房舍是一個葡萄架,濃綠的藤蔓下是一張石桌,幾個石凳。
一個農夫打扮的老者正在菜畦里提著個木桶,一手拿一個木勺,正在給菜畦里的幼苗施肥。
宋奎帶路到這里,便守在了跨院的月亮門外了。
燕長空拱手抱拳道︰「縣尊大人,難得您忠心農事,親力親為啊!」雲嘯這才看出,眼前這個背對他們的老農竟然是那個在大堂上威風八面的縣令陶大人。
陶仁國並不答話,依舊彎腰一勺,一勺的給菜畦里的女敕綠的,女敕黃的菜苗施肥。雲嘯本就是農家出身,當然認得,陶仁國種的是韭黃和油菜。
見陶仁國不回話,燕長空也不在意,一邊笑呵呵地耐心地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