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驚雲錄 第十一回 義薄雲天(二)

作者 ︰ 中舍劍

()從b ij ng到南京,有水陸兩途,水路經山東德州沿運河可直達南京。

巳(四)月的德州,花軒錦蔟。嘉靖皇帝免除了德州的大半役稅,百姓安居樂業。城內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德州的西門外就是運河碼頭,帆檣林立,往來商船不斷,一派繁榮之象,這里就是神京門戶——安德水驛。

這一段運河當地人都稱為衛河,也叫御河。暮s 漸暗,一艘巨大的官船泊上了安德水驛。船上桅桿上的青s 大旗迎風招展,赫然寫著「大明御史」四個大字,另一面旗上是一個「海」字。

碼頭上人頭攢動,四名腰懸長劍的黑衣人看了一那官船就隱藏在無人的角落里繼續觀望。只見一名身著武官打扮的青年人正走下官船。他的對面正迎面走來兩名勁裝漢子。他面帶笑意的拱手道︰「二位可是人稱‘斷魂刀’的李大俠和‘追風劍’的雲大俠。」

「不敢當,正是區區在下,尊駕莫非是…」雲利菲拱手答道,李猛也跟著拱手施禮。

「噢!在下金泰映,海大人派我來接二位上船。」金泰映滿臉笑答道。

「原來是金大人,有勞了,本來我們兄弟二人奉巡撫丁大人差潛,來迎接海大人到府衙一敘,以盡地主之誼,誰知海大人執意不懇。丁大人有公務在身,對海大人的人品極是看重,所以派在下二人隨船保護海大人的安危,以策萬全。」雲利菲雖為江湖草莽,平r 里常與官府打交道,深知通官之道。

金泰映笑容不改,道︰「哈哈!雲兄太客氣了,如蒙不棄,在下與二位兄弟相稱如何?」

「甚好,俺最不喜歡那麼多繁文縟節。江湖一家親。俺最看重梁山好漢一百單八將,行俠仗義,人人親如兄弟,好不快活!」李猛沒等雲利菲答話,就搶著說。

「哈、哈、哈!」金、雲兩人都哈哈大笑。

「兄弟就是喜歡與李兄這等豪爽直率之人交朋友。」金泰映臉充滿著真誠的笑容。

「就是、就是!我兄弟二人,對海青天之名仰慕已久,卻無緣得見,今r 能為海大人出份力,就算赴湯導火也在所不辭。」李猛拍拍胸口,大聲道。

「二位仁兄,這邊請!」金泰映甚是親密拉著他倆的手臂往往官船上走去。

隱藏在黑暗角落里那四名黑衣人正是驚雲谷中的四劍。其中一名身材高瘦,面容白皙的就是已十八歲的沈庭軒。他們已將三人剛才的舉動看在眼中,卻听不出說了什麼。

庭軒此時的內功已有相當火候,已能將對面三人的對答字字听在耳中,但並沒有說出來。

只听黑衣人中一名叫劉博的低聲道︰「看來海匹夫已請幫手了,我們可要小心行事,德州城內人多眼雜,須在下游平原地界馬頰河段飼機下手。」

「劉兄所言極是,這里的確不是我們動手最佳地點,不過大家請放心,剛才看見的那倆個人都無足輕重,江湖上的跳梁小丑,不堪一擊。在下少年時與他們倆打過交道,深知其底細。」沈庭軒拍了拍胸口說道。

劉博和另兩位曾克西、丁明昆心下暗喜,紛紛點頭。

庭軒重游故地,心ch o激蕩、感慨萬千,掏出懷中的匕首,想起義兄趙天岳對自己的種種好處。如今他卻生死未卜。自己這些年間很少在江湖上行走,也無法得知白蓮教的事情。

馬頰河河勢上廣下狹,狀如馬頰,因此而得名。

馬頰平原縣段,r 落黃昏,河橋依稀處,炊煙裊裊,落r 在河拐彎處微笑,不遠處蘆葦蕩中驚起一群白鷺。無盡美景,如煙波流水,另人回味無窮。

庭軒與其他三人,埋伏在蘆葦蕩中。他心旌動蕩,不是因為執行任務而害怕,一年多來,驚雲十二劍身經百戰,披荊斬棘,無往不利,儼然成為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冷血殺手。

庭軒想起臨行前一天的夜里,听到師父司徒劍南發的傳音入密的招喚。師徒二人在斷崖處相會。听師父說︰「明天姓嚴的要派庭軒等幾人執行刺任務,目標就是素有青天美譽的海大人。」囑咐庭軒必須設法保護海大人周全,即使身份敗露也再所不惜。他如若身份敗露就設法找一處隱蔽地方躲起來,將來聯合江湖正義之士,絞滅驚雲這伙惡人。臨走時司徒劍南將一本書交給庭軒,並告知這本是他家傳神鋒山莊的煉器秘術,一但自己有個三長兩短,就將他發揚光大。再設法找到他的獨生愛女,幫忙照顧她。

這時庭軒用手模了模那本煉劍之人夢寐以求的《絕世神兵》。前幾r 他翻閱了幾頁,正好看到「地煞十二劍」,乃三百年前神鋒山莊先祖采集神州天南地北十二枚玄鐵頑石凝煉而鑄成。後被鼎盛時期的白蓮教十二法王得到,殺人無數,得以血煉,遂成為此曠世的殺人利器。白蓮教沒落後,上幾輩先人歷萬難才將其重歸神鋒山莊封存。

正值巳月,庭軒撫模著腰間的地煞巳劍,魔由心生,殺氣暗涌。

這時,不遠處狹窄的馬頰河道中,水聲潺潺,一艘官船緩緩駛來,船艙內燈火通明,寬敞的艙內陳設雖不算豪華,倒也雅致。

船艙內幾人正在飲茶,坐在上首的人身著官服,頭戴烏紗,年約五十,面容清瘦的老者,掩不住一臉的正氣。他飲了一口茶,緩緩將茶杯放在桌上,嘆了一口氣,道︰「國家正值多事之秋,內憂外患,北有白蓮教勾結韃靼造反作亂,東南倭患猖獗。二位壯士身懷絕藝,應奮發圖強、報效朝庭、造福黎民。」

「海大人所言及是…」坐在海大人右下首第二位的雲利菲話說了一半。

只听雲利菲身旁靠近海大人的李猛搶著道︰「海大說得在理,但我等都要是江湖草葬,過慣了z y u自在的生活,受不了官家的拘束。就拿這次來說,俺在這山東地界行俠仗義無拘無束,也算是造福鄉里。沒勞什子的!巡撫丁大人送上拜貼請我護送官差。平時,俺最恨的就是那幫貪官污吏,諸如嚴氏父子般欺壓百姓。但這次見信上寫所保護之人,是俺早就敬仰已久有青天美譽的海大人您。我二話不說就叫上了雲兄弟一同趕來,換成別人還真請不動俺。「他說完哈哈一笑,倒是憨直可愛,說完瞪了一眼面前身著飛魚服的倆名錦衣衛。

這二位正是劉建和黃勁,陸損派他二人保護海大人。他倆被李猛凶狠的眼神掃了一下,心里直發毛。

海大人捋了捋胡須,微笑道︰「李壯士,言重了。如今聖上重用賢臣,嚴黨已被鏟除,嚴世蕃伏誅,朝庭內外一片欣欣之象,正是各位大顯身手的時候。」

這時坐在海大人左下首的黃勁一臉堆笑道︰「海大人所言及是,正是海大人聯同首輔徐大人一起鏟除了禍國秧民的嚴氏父子,說起來我們錦衣衛了出了不少的力,哈哈!」

「黃大人,此言差矣,你們錦衣衛是出了不少力卻不知為誰出的?」坐在海大人右下首第三位的金泰映單刀直入,一臉的不屑。

「金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自然是為皇上出力!」劉建說完話,向上拱了拱手。

「素聞錦衣衛前任指揮使陸柄與嚴嵩老賊關系非同一般,請問劉大人可有此事?」雲利菲接口質問道。

「無知草民大膽…」黃勁的話還沒有說完,只听「 、 、 」三聲如同一聲的巨響,三名手持赤劍的黑衣人,破窗而入。

只听一聲「有刺客」,金泰映、李猛和雲利菲迅速串到海大人身前,抵擋來敵。

船艙內一片混亂,不一會兒,二十幾名官差將三名黑衣人包圍了起來。

只見海大人豁然站起,正s 道︰「海瑞一生光明磊落,做事無愧于心,三位既然要取我x ng命,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廢話少說拿命來!」

三人手中長劍如赤焰般逼向海瑞。二十幾名官差在這江湖一等一的刺客面前簡直不堪一擊。三招五式後,他們手中的兵器不是被地煞劍斬斷,就是被三人的拳腳擊飛。

眼見情勢危急金、李、雲三人也加入了戰團,馬上形成一對一的單挑之勢。雲利菲手中一把長劍游斗曾克西,劍招飄虛不定,仗著兩手輕功勉強堅持。李猛手持鬼頭刀猛沖猛打,一時未落下峰。金泰映手持鑌鐵戒尺招式嚴謹有度,你來我往與丁明昆斗得難解難分。

這時曾克西手中的地煞劍如雷霆般直取雲利菲的咽喉,正是驚雲十五劍中「壯志凌雲」。雲利菲暗叫了聲「不好」,已來不及躲閃,只好橫劍揮擋,只听「當」的一聲,他手中的長劍已被赤s 的地煞劍斬成了兩截。他一愣神被曾克西飛起一腳踹在地,頓時嘴角流血,怕是受了內傷站不起來了。

李猛手持的鬼頭刀正是當年沈庭軒所鑄的那一把,雖未被斬斷,卻也齒痕斑斑。他在劉博強大的攻勢下節節敗退。這時他看見雲利菲被踹翻在地,命懸一線,奮不顧身縱向雲利菲身前。這一縱正好使他後背門戶大開。劉博這等機會怎麼會錯過,一招鴛鴦連環腳正好踹在他腰眼,李猛整個身體跌在雲利菲身旁,兄弟二人相視苦笑。

那邊金泰映也已被丁明昆的地煞劍逼得手忙腳亂,手持的鐵尺和身體多處都是傷痕累累。

李、雲二人倒在一處,已無法動彈,只見兩柄地煞劍飛速向他二人刺來,命在傾刻,也只有畢眼待戮。

這時只听見一陣「叮、叮、當、當」金鐵交鳴之聲,劉博和曾克西被震得連退三步。李、雲二人面前轉瞬間竟站著一名如天神般之人,也是同三名刺客一般的黑衣黑面罩,手持著赤s 長劍,站在那紋絲不動。他倆已睜開眼,已猜出正是這人救了自己。他二人一呆,意忘了答謝救命之恩。

劉博都愣了一下。片刻,劉博晃然大悟,怪聲怪氣道︰「好啊!沈庭軒,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背叛主上。你應該知道是什麼下場吧?"

「廢話少說,我奉勸幾位不要再為虎作倀了,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從今r 起我沈庭軒月兌離驚雲谷。」帶著面罩的沈庭軒堅若磐石的站在那,後面那句話字字如釘般月兌而出。

那邊金泰映已被丁明昆逼到了船艙的角落,也快支撐不下去。

劉博回想剛才沈庭軒那一招竟將他二人同時震退三步,心下納悶︰「平時那小子不顯山不露水的,竟有這份功力,不可能?倒是我倆疏忽了。」以求萬全,他大喊了一聲「小丁,到這邊來清理門戶!」丁明昆飛身縱了過來,異樣的眼神看著沈庭軒。

正在四人對峙之時,只听那邊的黃勁道︰「海老匹夫,今晚就是你的死期,有人出一萬兩黃金買你的人頭。為了這一萬兩黃金,我們哥倆連這狗屁錦衣衛的官都不當了。哈、哈!」

海瑞面對眼前的黃勁、劉建二人,大義凜然道︰「老夫我死不足惜,只恨你們這幫亂臣賊子,禍國殃民。說!是誰派你倆來的,我死也瞑目。」

「哈哈!我看沒這個必要了。」劉建ji n笑道。

倆人舉刀正y 劈,步履蹣跚的金泰映喊了一聲「不要」,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千鈞一發之際,這時的庭軒不容細想順手掏出懷中義兄的匕首,一招武當的暗器絕學「回雲斬」。只听「啊!啊!」兩聲慘叫,黃勁和劉建手持單刀的手被齊腕斬斷,血流如注,倒地號叫聲不絕。

庭軒連頭都沒回,這時三柄地煞劍遞向他的胸前。他順勢一側身,飛回來的匕首正好分向三人襲去。把他們逼得各退一步,挽回了不利的局面。

原來庭軒早已預料到發暗器時,三人必會趁機偷襲。所以他這「回雲斬」以武當內功發出,所襲方向隨心所y ,斬斷劉、黃手腕正好又分襲揮劍過來的曾、丁、劉三人。三人都側身避過。

庭軒挽回了不利局面。匕首又回了他手中,瞬間又與三人斗在一起。這三人本就盡得點蒼「風花雪月劍法」,華山「廣寧劍法」,青城「上清劍法」的真傳。劍術造詣已有了相當的火候。他們三人各展平生所學,四柄地煞劍如赤焰般交織在一起。

庭軒臉凝紫氣,太乙真氣游走全身,展開太乙玄門劍法,揮灑自如。此劍法的j ng髓是形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神合,只見劍鋒形成一個赤s 的光圈,將對方三人的長劍鉸在一起,完全控制在太乙玄門劍法招式的節奏中。

三人暗暗心驚,想不到這小子功力如此深厚,這是什麼古怪的劍法,平時怎麼沒見他用過,慢慢地心有些慌了。

由如困獸之斗,三人同時爆嚇一聲,使出平生的勁力,想擺月兌庭軒的劍招。庭軒心里清楚他們剛才一時大意,三人並沒有結地煞劍陣,才被自己所制,如若結陣就難對付了。所以他憑借著武當「凌雲蹤」的輕功配合「太乙玄門劍法」上下左右翻飛,竟將對方三人圍在了中間,打得他們手忙腳亂。

這時,只見劉博突然左手一掌擊在曾克西的後背,曾克西豪無防備順勢前撲正好撞到庭軒的劍尖,穿胸而過,奮怒地看了一眼劉博倒地而亡。

劉博ji n笑道︰「你不死,我們三人都沒命。」機會稍縱即逝,劉博趁此良機奮力使出一招「壯志凌雲」刺向沈庭軒。

另一邊月兌困的丁明昆,隨即會意,也是驚雲劍法中的一招「風起雲涌」擊向庭軒。

他們這兩招正是驚雲劍法的第一、第二式。庭軒看在眼里,這兩招劍法雖與自己領悟的大同小異,但威力卻不能同r 而語。庭軒飛身縱起,巨大的紅s 光環罩住全身。手中的地煞巳劍飲血後,紅光更盛。庭軒的這招驚雲劍法的"天高雲淡」飛騰之時包含著奇幻的守招,擺月兌了二人的攻勢。庭軒人在空中劍鋒突轉,一招「千雲蔽r 」揮灑而出,只見無數的劍虹襲向劉、丁二人,甚是壯觀,讓人分不清哪個才是真的劍鋒,把二人逼得節節敗退。

這時丁明昆不想再被做困獸之斗,掙扎著就要反擊,脖頸一涼,赤s 的劍鋒已然插在他的咽喉中,一臉的驚懼,死都不相信,這就是曾經見過的那招「飛雲掣電」。

「好快!」

劉博被此情此景驚呆了,已無心戀戰,轉身剛想逃。庭軒一招「風雲突變」劍鋒已至。他臉上的表情還沒變,一顆人頭已骨溜溜地滾在船板上,鮮血急噴。

眼前一幕把船艙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都沒出聲。這時的庭軒是殺紅了眼,深知對手都是一等一的刺客,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這一次他沒內疚,必須這麼做!手中的寶劍紅光漸漸變暗,庭軒的心魔也平靜下來了。

庭軒看著滿地的鮮血,手提著地煞劍,緩緩走向倒在血泊中的黃勁。黃勁斷腕後失血過多,又被剛才的一幕嚇傻了。看著這個黑衣「惡魔」向自己走來,已癱軟在地,恨不得有個窟窿就鑽進去。

庭軒到了他跟前,拉下面罩。這時他看見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黑衣人竟是這般的文弱。

庭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緩緩道︰「你是錦衣衛黃勁?我認識你,看清楚,你認識我嗎?」

黃勁痛苦的表情,猶豫半天,顫聲道︰「小人實在想不起少俠是哪一位?我與你無冤無仇,饒了小人吧?」

九年的歲月,沈庭軒從嬌生慣養的孩童變成了如今的翩翩少年,任誰都很難認出。

「我是沈庭軒,就是那個苦命的孩子,你想起來了吧?」庭軒聲嘶力竭的喊道。

黃勁听到「沈庭軒」三個字,臉現出一臉復雜的表情,渾身上下抽搐了一下破膽而亡。

另一位倒在血泊中的劉建看到了這一幕,慢慢地爬起,跌跌撞撞地往船頭跑去。庭軒沒有理會他,任由他去了。劉建跑到船舷處,已無路可走了。跳河又不會游泳,更何況沒了一支手,正猶豫,一陣怪風吹過,一個踉蹌就將他跌入河中,凶多吉少。

庭軒走到海瑞面前,單膝跪倒拱手道:「學生拜見海大人,有一事不明還望大人賜告?」

海瑞趕忙要將庭軒扶起,只听一聲「不要,大人!」蹣跚走來的金泰映大聲呼喊。

「少俠快快請起。」海瑞邊說邊將庭軒扶起。又道︰「泰映你多慮了,以少俠這等武功要殺我簡直易如反掌,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海瑞還沒來得及回答庭軒的問話,先大聲道︰「夫人,趕快扶泰映到內艙療傷。」不一會從內艙走出一位年約四十,面容清秀的婦人要挽扶起金泰映。

「大人,我沒事,不必麻煩夫人了。」金泰映想裝成沒事,傷口卻在沽沽流血。

庭軒看了一眼艙中的狀況,當即跨到金泰映跟前,揮手點了他身上五處大穴止血,掏出必備的金瘡藥敷上。

金泰映心下感激不已,正準備俯身跪倒。庭軒早已看出,趕忙扶住,道︰「金大人不必多禮。」

身為六扇門總捕頭的金泰映顫聲道︰「金某真是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月復。少俠救了我們一船人的x ng命,還未謝過,真叫我無地自容!」

庭軒看了一眼受傷倒地的李猛、雲利菲,趕緊著坐起,雙手抵住二人後背,將太乙真氣導入二人體內療傷,一盞茶功夫,二人就能說話,行動自如,無大礙了。他倆想到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明白了正是眼前這位少年救了自己的命,趕緊拜謝救命之恩。庭軒趕忙扶住,道︰「二位大俠不必多禮,其實我們早有一面之緣。」雲、李二人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都搖搖了頭。

「李大俠,你這把鬼頭刀正是在下所鑄,還多給了我十兩銀子呢!想想?」庭軒指了指地上的鬼頭刀。

「噢!你是那個小鐵匠,哈哈!十兩銀子換來一條命,太值了!你瞧我這臭嘴,應該叫你恩公才對。」李猛看到眼前之人依稀便是當年庭軒的模樣。

「嗨!恩公你千萬別稱我們大俠了,在你面前我們愧對這兩個字。」雲利菲有氣無力的道。

「千萬不要叫我恩公,愧不敢當,不如我們兄弟相稱如何?雲兄剛才說得太悲觀了。兄弟認為俠之小者除強扶弱,大者利國利民。」庭軒將雲、李二人扶到椅上坐下。

「說得好!沈少俠果然見識非凡。要不是沈少俠相救,老夫死不足惜,只可惜沒有除盡天下惡人,平盡天下不平事!對了,少俠要問老夫何事?」

庭軒拱手道︰「海大人青天之名天下皆知。學生只是做了習武之人該做的事。學生剛才在艙外听到嚴黨已除,不知真有此事?」

海瑞長嘆了一聲,道︰「嚴嵩父子掌權多年禍國殃民、害人無數。早在去年,老夫隨同首輔徐大人連名上書彈劾,聖上明察秋毫,其子嚴世蕃私通倭寇,去年已伏誅。

沈庭軒這些年一直身在驚雲谷,天下之事所知甚少,所以才未知曉此事。

庭軒激動不已,不知是喜悅還是覺得天意弄人,已是熱淚盈框。

海瑞看到了庭軒的表情,上前問道︰「沈少俠可有難言之隱?」

「實不相瞞,學生祖父沈煉和家人正是被嚴氏父子陷害至死,真是蒼天有眼!」庭軒悲憤道。

「少俠是青霞公的孫子?當年我與令祖有數面之緣,對他老人家的為人欽佩之至。嚴黨鏟除後,老夫上書聖上,還被嚴黨迫害的眾人的公道。可是聖上顧及顏面,此事無果而終。嗐!」海瑞拍了拍庭軒的肩膀,憐惜之情溢于言表。又道︰「世佷放心,我一定會稟明首輔徐大人再上書聖上還你們沈家一個公道。」

庭軒趕忙跪倒,道︰「佷兒,多謝海世伯!」

海瑞將庭軒扶起,二人相鄰落座。海瑞指派下人清理了一下船艙,又對庭軒問道:「當年就听說世佷就是保安城遠近聞名的神童,八歲就中了院試頭名案首,不知如今為何會流落到此地?」

庭軒將這些年的經歷簡略地說了一遍,並告知驚雲谷這些人為非作歹,言明了其中的利害關系,請海大人派兵及早剿滅。海瑞當即修書一封給山東巡撫丁汝忠告知泰山驚雲谷之事,請速派兵清剿。

庭軒一再囑咐驚雲谷這群賊人非等閑之輩,勸海大人必須做好防備。海瑞稱自己與武當融智道長素有交情,請他來幫忙,可保萬全。庭軒一听原來是自己的二師伯,放心多了。

南京右都御史的官船並沒有因為突遭變故而停留,艙中一老一少相談甚歡。海瑞不僅欽佩庭軒的武藝,更賞識他的為人和才華,有心將他留在身邊。庭軒卻執意不懇,言道︰「佷兒並不是不想留在世伯身邊效力,只是賊人的勢力太大,要隱藏形跡,在暗中相助和打探消息,再圖為民除害。

當晚庭軒與眾人依依惜別。船行荒郊野外處,無驛停靠,眾人正發愁。庭軒展開「乾坤極縱」身法如鬼魅般消失在眾人眼前,隨後遠遠落在河岸上。船艙中喝彩聲不斷。庭軒揮手辭別了眾人,背著四把地煞劍,消失在茫茫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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