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嗎?」一聲不甘的輕吼自一口水井之中嘆出,激起陣陣清朗的回音,似一聲聲刺耳的嘲諷,傳入項元的耳中。此刻他四肢大大的張開,用盡全力緊緊的擠著兩邊的井壁,使整個身體保持平衡,而不落進水中。
然而兩邊的井壁都長滿了青苔,又濕又滑,想要在這里保持平衡就已經很難了,根本不可能爬上去。項元不想放棄,已經不知道在這里撐了多久了,可是一直沒有人來到這里打水。「難道,掌廚大人已經不需要水了嗎?我這麼久沒有回去復命,他就不急著找我一下嗎?」。他心中不禁這般想著。
此刻他真的快支撐不住了,從四肢傳來的酥麻感也越來越清晰。「救命啊!」。項元忍不住一聲大叫,他這般用力一叫,其四肢的力氣便瞬間減弱了幾分,只听「嗤啦!」一聲輕響,其整個身體立刻失去了平衡,便要往下墜去。項元反應不慢,四肢當即再次用力擠住井壁,卻發現只是徒勞,好不容易達到的平衡一但毀了怎能在這般情急之下快速修復?更何況此刻他的體力早已耗盡了九成,如此而為不過是負隅頑抗罷了。于是,他便保持著原有的姿勢緩緩下落。
「真有夠諷刺的!」。一聲苦澀從其口中無奈的冷冷吐出,一抹自嘲的微笑便清晰的掛在了他稚女敕的臉上。「嗤嗤嗤嗤哧哧嗤」,一連串的輕響隨著他身體的下滑,越來越密的在兩邊的井壁傳出,兩道深深的抓痕摻雜鮮紅的血滴,緩緩的向著井底延伸。項元知道自己死期到了,可是他真的不想死,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太多太多了,他很不甘心,因此拼盡了全力在死亡線上掙扎,多一刻便會有千萬種可能,總有發生奇跡的機會,項元深信不疑。「啊」。項元大叫著,拼盡全身的力氣努力著,指尖上傳來的疼痛也隨之狠狠的刺激著他有些迷亂的大腦。現在的他知道自己到了最危險的時刻,因為他的已經踫到了井水,冰冷的溫度令他驚恐不已,唯有這般他才不會因恐懼而有所慌亂,既然沒有人可以救他,他就必須自己想辦法。
就在此時,他突然看見當初從井口垂下來的繩子正緊緊的綁在自己鮮血淋淋的小手上,先前他一心只希望別人來救自己,因此便忽略了繩子的存在。此刻他猛然看見了繩子,一股生的希望瞬間便激起了他的興奮,將其心中的恐懼完全驅散。有了辦法,項元趕忙撤出四肢,其嬌小的身軀便在下一刻「撲通!」一聲落進了水中,冰冷的井水並沒有令他感到絲毫的恐懼反而使他的頭腦更加清醒。
項元整個身體泡在水中,一只手抱著水桶,不讓自己沉下去,另一只手便拼命的扯著繩索。井再深總有底,井口的繩子再長總不會長過井深,所以應該很快就能被拉緊,到時他便可以通過繩子爬出去,既然別人給不了自己奇跡,那自己就該為自己創造奇跡。項元一邊扯著繩子一邊鼓勵著自己。果然他只扯了數十下,繩子便被拉緊了。此刻他依然不放心,再次扯了幾下,見繩子沒動,他心中便不再有所顧慮了,隨即拉著繩索緩緩而上。
這一個月跟在冷沫兒身邊修煉武道,他雖然沒有達到飛檐走壁的地步,但順著繩子爬出井口,這點力氣他還是有的。因此僅僅幾個呼吸,便見他濕漉漉的小頭已然伸出了井口,其霜白的小臉便再次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一道燦爛的微笑即時亮了出來。
「呼」.項元仰面躺在了地上,對著天空長長的吐了口氣。從井底爬出來,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現在的他即便想站起來也沒有力氣了,必須好好休息一會才行。便在此時一張溫和的笑臉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項元不禁一驚,趕忙仔細一看。此人身著青s 長袍,腰間懸著一個酒葫蘆,其上還寫著一個大大的酒字,似乎深怕別人以為其中裝的不是酒一般。他雖然已經滿頭白發,看樣子已然年過七旬,但其一雙明目宛如一片星光般明亮絲毫不顯半分污濁迷渾之s 。
項元確信自己從未見過他,可是看著他和煦的笑容,好像他真的跟自己很熟一般,漸漸的竟是連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見過他。
「呵呵,小家伙我們不曾見過!今天是第一次見面!」。老者似乎能夠听到他的心聲,笑著回答了他心里的疑問。項元心里有些緊張,不禁問道︰「您是掌廚大人派來督促我的人嗎?」。听罷老者哈哈一笑,捋了捋龍須道︰「不是,哪家客棧里我只認識黃掌櫃,其他的人我都不認識!」。听罷項元不禁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那你怎麼會在這里?這里不是只有帶這個才能進來的嗎?」。項元本將脖子上的令牌拿給老人看,可是一看令牌自己心中卻莫名的尷尬起來,竟是將它迅速藏在懷中,似乎很怕被老人知道自己是這里的員工一般。「你是這里的員工?」。老者看見了他的舉動,心中已然有些明白了,之所以問出口不過是想听听他該怎麼回答。听罷項元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老者見了不禁又問道︰「看你這架勢,似乎並不希望在這里做員工啊,那你為何還有留在這里?你這樣的年紀也確實不該來這里干這些重活的啊,不會是你父母逼著你過來的吧?這麼狠心的父母,老夫可看不過去,你家在哪我這就帶回去和他們理論去!」。「誰要你管啊?我在這里干活我願意,這其中的原因我想也不用和你多說吧?」。項元突然間大怒道,其白女敕的小臉上已然深紅一片,顯然是動了真怒。不等老者開口便又听他大叫道︰「你讓開啦,我要去打水了,不然掌廚大人肯定會不高興的!」。隨即其嬌小的身軀便將老者撞在一旁,當他走道井邊時,才發現水桶還在井底,沒有水桶他怎麼打水?
「哎我怎這麼笨啊,什麼事情都干不了?連打一桶水都差點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用?」。一聲長嘆罷,項元已然坐在了井口,輕輕的抽泣了幾聲。老者看著他的背影突然一笑,隨即搖了搖頭,輕步走到他的身邊道︰「小家伙,敢喝酒嗎?爺爺請你干一杯怎樣?」。
一聲音罷卻是不見他回應,老者聳了聳肩,便取下掛在自己腰上的酒葫蘆,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酒盅,這個酒盅是很普通的那一種。「 」。一聲輕響,老者已然打開了葫蘆,往杯子里緩緩傾倒。過了一會杯子里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出現,也沒有見到又任何東西從葫蘆里倒出,卻听他大大一笑贊嘆道︰「啊,好香的酒啊!」。將葫蘆掛回腰間,老者端著酒杯小心翼翼的走到項元的身邊,似乎深怕真的有酒被晃出來一般,可是里面明明就沒有一滴酒啊,完全空空如也!
項元雖然背對著他,但是依然斜眼瞥了幾下,自然知道杯子里其實沒有一滴酒,但是他不明白,為何老人的表情卻是那般的逼真,好像里面裝的真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酒。「你騙人,這里面明明沒有酒!」。項元轉過身指著老者叫道。老者故作驚訝道︰「怎麼可能會沒有酒呢?不信我喝給你看!」。言罷便是仰頭似乎真的是一飲而盡了,但是項元看的分明,根本沒有酒從杯子里流出。可是看著他那般陶醉的模樣,項元再次不確定起來,甚至開始質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有問題了。
「你給我倒一杯!」。項元走上前對著老者道,他才不相信杯子里真的有酒。老者故伎重演了一番,項元接過酒杯,仰頭一傾,其心中便已經做好了喝酒的準備,但舌頭卻是怎麼也沒有感受到有任何的酒水流過。看著空空如也的酒杯,項元不禁瞪大了雙眼,心中有些惱怒,卻是不甘心的伸出舌頭,在杯子里舌忝了一圈,仍舊沒有感受到一點酒味,項元當即怒不可遏,直接便將杯子丟了過去,老者見勢趕忙慌不擇路,一陣手忙腳亂的接過杯子,如獲至寶一般的將它里里外外擦拭了好幾遍,方才罷了。此刻項元心中已經百分之一百的肯定這個老東西一定是個瘋子。
「嘿嘿,對我就是瘋子!」。老者似乎真的可以听見項元的心聲,竟然就這般好巧不巧的回答了出來。如果說上一次是巧合,那這一次難道還是巧合嗎?那項元就得有些悲哀的想一想,今天是他的運氣太背,還是這個老瘋子的運氣太好了?那毫無疑問,肯定是自己太背了。
「你能听見我心里的話?」。項元開口問道,他可不希望自己會背一天。老者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隨即道︰「小女圭女圭,你這一身微末的武功應該是冷沫兒那丫頭教你的吧?」。「什麼?」。項元心中大驚不已,這個老家伙竟然知道冷沫兒,他可听塵盡說過,冷沫兒除了他們幾個人知道,外人很少知道,此刻這個瘋癲的老人竟然能一口道破自己的師承,那他會是誰?莫非他的本事比冷漠兒還大?項元心中這般想著,嘴上卻是半分也不敢說,只是將一雙眼楮瞪的老大的看著他,其心中的震驚已然不言而喻。
「沒什麼好害怕的,我和冷沫兒那丫頭只有過一面之緣,我對她沒有什麼惡意的。」。老者再次取出酒杯,斟滿酒,然後一飲而盡,項元仍舊沒有看見有一滴酒從葫蘆里流進杯子里,也自然不能理解為何老者總能從空酒杯里喝出有酒的感覺?項元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感覺自己的體力有些恢復了,便走到井邊,拉緊繩索,縱身跳了下去,水桶還在井里他得將它帶上來,不然怎麼打水?
「咿呀?這個小東西,還真有些x ng格,呵呵,挺對我胃口的,將來應該不簡單啊。」。老者捋了捋胡須,對著井口只一指,便見一道水柱沖天而起,化為一頭水龍直直的沖入不遠處的水缸之中,正好將其填滿。項元早被那一道突如其來的水柱帶了上來,此刻正抱著水桶坐在井邊呆呆的看著已經滿滿的水缸。「干嘛傻愣著?和你聊了這麼久的天,耽誤了你干活的時間,這個算是老夫補償你一下,別指望我替你做其他的活。」。其嘴上這般說,卻是見他單手一張,項元只覺的一股熱浪襲來,眨眼間便已然消失無蹤而自己的衣服卻在這一瞬間干透,似乎從來沒有濕過,剛剛落井危機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項元甩了甩頭,不禁咽了幾口唾液,他實在沒有想到世上竟然可以有這般通天手段之人,在這里能遇到這樣的人,或許是自己的一種好運吧。
「剛剛掉到井里,可真夠悲哀的啊,竟然連打水都不會哦。」老者輕描淡寫的嘲諷了一句,轉身便離開了。項元看的分明,老者僅僅走出幾步其身已然遠去數十丈,不過一個眨眼間他已不見了蹤影。如此快速的身法,即便是塵盡也無法比擬何況是冷沫兒呢?此刻項元可以肯定,他的本事一定遠在冷沫兒之上。
震驚了片刻,項元不禁長長的嘆了口氣,現在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既然水缸已經打滿了,他也該去掌廚那里復命了。臨走前他回頭又看了看水缸,腦海中便再次出現了剛剛那一頭水龍,心中對于老者也更加敬畏。
「嗯?你小子倒是挺機靈的嘛?一缸水半個時辰就打滿了?」。項元回到廚房復命,掌廚大人不禁有些驚訝道。一個不過十歲的孩子可以在半個時辰之內,將那麼巨大的水缸打滿水確實讓人有些意想不到。「掌廚大人,我現在需要干些什麼呢?」。項元誠懇的問道。掌廚大人微微一笑道︰「不用了,你這樣的年紀卻干了大人都干不了的活,確實不太容易,我也就不為難你了,你先出去休息一會,半個時辰後回來就行。」。項元一听,暗自驚奇道︰「他不是一向都很嚴厲,凶殘的嗎,怎麼會對自己這麼好?」。他雖然驚訝,但有便宜自然不能放過,隨即便听他道︰「謝謝掌廚大人。」,言罷項元轉身便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掌廚大人微微一笑,其實項元落入井里的那一刻他去過後院,直到看著他靠著自己的堅持爬出井底,掌廚大人方才滿意的離開。能夠在那樣的危險下依然不放棄的人,沒有理由不讓人欽佩,何況當事人還是個孩子?
「看來掌廚大人並不像外人口中所說的那樣!」,項元淡淡一笑道,心情便不禁大好。
一天風平浪靜的過去了,當一輪紅r 落至西方時,項元終于忙完了一天的活,由于上官天雲有過交待,黃叔便給了他一天的工錢——七個銅板,放他回去了。
項元仰著頭走在路上,今天是他人生第一次賺錢,雖然不多但對于他來說已經是一件極為快樂的事情了。路過一家燒餅店,他本想買八個燒餅,自己兩個,其他的分給伙伴們,可是一問價錢,一個燒餅竟然值一個銅板,不禁令他感到囊中羞澀,搖了搖頭轉身便離開了。
離開了燒餅店,他的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先前的快樂也因此清掃一空。「哎什麼時候我才能有錢啊!」。項元不禁苦澀一笑,心中卻是恨道︰「若不是那些人,如今的我怎會狼狽至此?」想到此處他的雙目突然沖出一道凶光,濃烈的殺氣當即噴薄而出化為一股冷冽的寒風,吹的令人瑟瑟發抖。
「吆!好大的殺氣啊!」一道戲謔的聲音突然自其身後傳來,項元忙轉身一看,此人竟會是先前那個瘋癲的青衣老者。項元眉頭不禁微微一皺,問道︰「你為什麼跟著我?」。听罷老者故作驚訝的瞪大雙眼道︰「我只是路過這里踫巧遇見你而已,我可是大忙人哪有時間跟蹤你啊?」。項元癟了癟嘴,卻是突兀一笑道︰「謝謝你今天幫我,我才沒有被掌廚大人罵。」。老者這次是真的被驚到了,完全出乎意料。老者緩過神,不太習慣的笑了笑,隨即道︰「沒想到你小子也知道感激人啊。」。「我請你吃燒餅吧!」。老者話剛說完,卻听項元已然說出了一句更令他震驚的話。「我今天的報酬算你一份,但是錢不多,所以只能吃得起燒餅!」。老者並不是覺得項元說的話過于寒酸而驚訝,而是因為他那誠懇的目光看不出有任何的別有用心,就是這種單純而毫無心機的目光使得他的心里狠狠的觸動了一番。「好,走!」。老者簡單的說了一句,便轉過身向著燒餅店的方向走去。
兩人走了進去,老人只要了兩個燒餅,項元很自覺的上前遞給了老板三個銅板,「小家伙,只要你多給了一個!」。老板微微一笑便要將一個銅板還回來,見此項元善意一笑道:「老板,不用了,這個銅板就當是我多買一個燒餅,送給你女兒吃好了!」。听罷,其身側的老者不禁仔細一看,果見一位灰頭土臉的女童蹲坐在一位衣衫破敗的婦人懷中,其一雙清澈的雙目正一瞬不瞬的看著項元,想來他們一家人就是靠著賣燒餅這點微薄的收入生活著,生活過的應該很拮據了。
听了項元的話,老板顯得很是激動趕忙回到︰「少少爺,謝謝您了!」。隨即便從鍋爐的拿出一塊個頭比較大的燒餅,遞給女童。女童接過燒餅,沖著項元感激道︰「大哥哥,謝謝你!」。
「叫什麼大哥哥啊,叫少爺!」。婦人趕忙責備了她一句。「大嬸嬸,我不是什麼少爺!」,言罷他便對著女童笑道︰「小妹妹以後叫大哥哥就行了。」。女童高興的點了點頭,隨即看著項元道︰「大哥哥,我叫舞珍,以後記得常來看我哦!」。項元淡淡一笑道︰「我叫項元!」。言罷便轉身走開了。
看著項元的背影,女童不禁微微一笑,笑得竟是那般的燦爛奪目,盡管此刻的她衣衫破敗,塵土滿面卻是絲毫掩蓋不住她傾城般的笑容,似乎她是想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給項元看,即便他頭也不回的走開。
老者跟著項元出了長安城,此地離無歸林已不是太遠,不過一個時辰的腳程,方圓三十里也沒有人煙,項元心中知道老者怕是想要一直跟著自己,他可不希望住在無歸林里的伙伴因此而招來橫禍,他們可是好不太容易才死里逃生的。「老爺爺,燒餅我已經請你吃過了,今r 你幫了我,我們便算扯平了,我離家也不遠了,您就不必送我了,我們就在此分開吧!」。項元誠懇道。
老者似乎沒有听見,只見他又一次取下酒葫蘆,斟一杯酒,然後一口飲盡,隨即便听他笑道︰「你這小子有點意思,老夫有些喜歡,說說你的來歷,我收你為徒!」。听罷項元當即一驚,心中不禁道︰「這是怎麼回事?」。老者再次听出了他的心聲,便是開口回道︰「目前為止我只收過一個弟子,本已經打算不再收弟子,今天與你投緣便破例收你!」。被他听見了心聲,項元顯然已經習以為常,隨即便听他淡然一笑道︰「呵呵,老爺爺您本事大,項元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不配作您的弟子,您不需要和我開玩笑。」。言罷又繼續道︰「天快黑了,我得盡快的趕回去才行,老爺爺,我先走了!」。老者的本事很大,項元並非真的不想做他的徒弟,可是天底下怎會有這樣的好事?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不小心而令同伴有任何的閃失,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可能都足夠他去拒絕一切。
見項元果然轉身就走,老者雖然很是吃驚,但心里卻越發覺得他是個可靠的徒弟,便愈加想要收他為徒,忙攔住他沉聲道︰「你拜我為師,我便能滿足你所有的要求,任何都行。我看得出你心里有一份仇恨,不論他是什麼人即便他是四國的國主之一,我都能替你討回公道!」。听罷項元不禁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老者,隨即呵呵一笑道︰「沒錯,我的仇人就是南許國的二皇子,也是南許未來的皇帝,你只要能殺了他,我便拜你為師!」。項元才不相信他真敢與整個國家對抗。「嗯?」。老者的心中不禁一驚,倒不是覺得項元的話不可信,恰恰相反他真的有些相信了,並且對他的身世也有了一些懷疑。起初老者還不怎麼覺得,可是一听他這般講,便是越覺得有些可能。這天底下雖然姓項的很多,可是南許皇室恰恰就在此列。如果項元真的是南許的皇室子孫,那自己一定是知道的,怎麼會從來都沒有听過這個名字呢?老者的眉頭緊鎖,一時間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一側的項元等了多時,見老者只是皺眉沉思,口中嘀咕著「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不對不對」。便是覺的好笑,此時r 頭已然落山過半,若是再不走只怕他真的得趕著天黑回去了,若是那樣,深林里的野獸可是十分危險的,想到此處項元不禁有些惶恐,趕忙道︰「老爺爺,天快黑了,我得回去了,我們就在這里分別吧。」。言罷便朝著前方快步而去。老者沒有阻攔,心中不禁有些好奇便輕輕的跟了過去。
項元只顧往回趕,並沒有注意身後緊跟不舍的青衣老者,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被老者跟蹤,若是想到,他怎麼也不可能回去的,即便是天黑了,他也不會。
項元快步的走著,總算是在夜幕降臨前趕了回來,老者也跟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七座茅草屋心中不禁有些酸楚覺得他更是可憐,難怪他老是強調天黑要趕回去。無歸林的凶名他怎會不知,只是他很好奇為什麼項元有膽子跟死神作鄰居?
便在此時六道瘦弱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老者的眼前,听著他們的談話,看著他們一個個臉上的刺青,老者震驚了,眼眶剎那間便濕潤了,他忽然明白了項元去哪家客棧打工的真正目的。他是用自己瘦弱肩膀為這些不能露面的朋友撐起了一片天。「呵呵,這樣才像個男人!」。老者輕聲一笑,不禁感觸的嘆了一口氣。隨即便隱沒在了叢林之中不見了蹤影。
項元的草屋中此刻已然備上了兩道清淡的小菜,和兩碗米飯,知道他晚上回來,六個孩子可是j ng心的準備了一番。現下他們的糧食還很充足所以溫飽不成問題,不過想要沾點葷腥卻是很難,至少現在的他們還不敢隨意在林間走動,也自然沒有能力去抓些野味回來解饞。當然能夠有現在的生活對于他們來說已經很滿意了,也不必再去要求太多。
很快一桌飯菜便被項元吃了個j ng光,「嗝!」。打了個響亮的飽音,項元模了模肚子看著此刻眼淚汪汪的孟晴道︰「孟晴這菜是你炒的吧,可是越來越好吃了,今天一天都沒吃到你炒的菜,我都有些不習慣呢!」。孟晴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走上前來拉著項元的手,項元一驚趕忙奪過自己的手,將它藏在身後。然而卻是慢了,其一雙布滿傷痕的白皙手掌早已呈現在所有人的眼中,六人當即濕潤了雙目,孟晴更是泣不成聲。
「那里的老板為難你了嗎?」。念楠忍著眼淚卻是帶著哭腔問道。看著項元美麗的雙手變的那樣不堪入目他的心真的有種裂開的感覺,他甚至已經想到了項元被人虐待的畫面。「嗤啦!」一聲輕響,張真已然扯下自己身上的一塊碎布,走上前來。孟晴接過碎布,便是小心翼翼的替項元包扎了起來。「怎麼都腫成了這樣啊?」。孟晴心疼的抱怨了一句,眼中的淚便滴落在項元的手指上,本就布滿傷口的手指被淚水一侵,便越發疼痛,但此刻的項元卻是如何也不肯有任何的表現,不是自己的x ng子夠堅,而是他真的舍不得這群伙伴再為他傷心了。項元燦爛一笑道︰「老板沒有對我怎麼樣,很友好,你們不必為我擔心,看今天我得了七個銅板呢!來我們一人一個!」。言罷便是伸手往懷中一掏,手中卻是只出現了四枚銅錢,一時情急他竟是將自己請青袍老者吃燒餅的事情給忘記了,心中不禁暗罵自己粗心大意。隨即趕忙解釋道︰「剛才在路上遇到一家燒餅店,嘴饞了一點,呵呵。」。項元抓來抓後腦,尷尬一笑。見他這般可愛的模樣,眾孩童皆破泣一笑。
隨後項元便向他們請教了,今天冷沫兒教給他們的武功,眾孩童自然言無不盡。此時忽見廳布走上前來,遞給項元一本皺巴巴的書籍,項元拿來一看,竟是《真寒冰訣》。隨後便听廳布道︰「這門武功是雨哥哥和心權兩個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為你抄寫的,他們知道你很想學這門武功也知道你不能和我們一樣整天跟著沫兒師傅,所以他們就托我把這本書送給你,希望你能好好鑽研,將來不至于在外面被人欺負!」。接過有些沉澱的書籍,項元的心里不禁有些感動。隨意翻開,看了幾頁,其中的字跡雖然有些凌亂,卻很是清楚,想來他們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此刻在項元的心里對于吳痕雨和上官天雲兩人已然充滿的感激之情,一種即時為他們去死也毫無怨言的感激之情。如今他們所學的武功本來就是鐘凡帶來給吳痕雨的,想不到他竟會這般大方的一本一本的送給他們,真的只有推心置月復的人才會這般啊。項元突然有些感激萬劍宗了,若不是他們將自己擄走,他怎麼可能遇到這些患難時可以相濡以沫的好兄弟好伙伴呢?想這里,項元的笑容不禁更加z y u了。「就讓原先的世界,遠去吧,這個地方很好!」。他心中這般說道,隨即便與伙伴們嬉笑在了一起。卻是誰也沒有發現竹窗外的那一道青s 的身影,正是不曾離開的青衣老者。
「不簡單的小家伙們啊,看來以後我得常到這里了,這里比起沉悶的皇宮似乎更有意思,哈哈。」。走出無歸林,老者不禁輕聲一笑。
次r ,天蒙蒙亮,項元便走出了無歸林,望著隱隱約約的長安城,其心中一股激動即刻涌起,便听他大叫一聲道︰「長安城,我項元的未來一定會在此輝煌的!」。一聲聲的叫喊,即刻傳遍天涯海角。仿佛整個縱橫大陸都在回應著他的話。沒有再回頭,便是昂首闊步的向前走去,顯然他對于自己的未來已經充滿了希望。
獨孤劍在掌握了武林之後,便是領著眾多門派宗主,進入了王城。正如上官天雲所猜測的那樣,獨孤劍想要做將軍已然不可阻擋。果然他的一切要求都被皇帝應允,並成為了北元國的鎮國將軍在左龍騰之右。而各門派的宗主也一律封賞,此刻的他們已然是朝廷命官,其所管轄的宗派也一律為朝廷所用。
武林歸順投靠北元的消息不脛而走,各國人民都心中都有了一絲顫抖。曾經的北元已經沒人敢惹了,如今再加武林的協助,只怕這四國鼎立的局勢很快就得結束。
這年冬季,南許便在邊境上增兵十萬,西吳雖然已與北元修好,卻是依舊在其邊境上再增二十萬兵力。整個縱橫大陸似乎只有東魏沒有任何應對,反而將邊境上的兵力撤回一半,似乎完全不將北元放在眼里。
而北元皇帝聖蒼,似乎並沒想要動兵的念頭,卻是老謀深算的召回各路猛將,暫停他們的職務,分去各郡縣和農民一起種稻谷,七年不得回長安復命,其動機昭然若揭,不言而喻。
一片雪花落地,今天的長安城顯得特別的冷,街上的人都拱肩縮背的走著,時不時的搓了搓手有些麻木的雙手。項元站在哪家客棧的屋檐下,伸了伸腰,裹上了一層厚厚棉襖的他,顯的得有些笨拙。便在此時忽听一人怒喝從里面傳出︰「項元!過來!」。听罷項元淡淡一笑,轉身朝里面走去,似乎對于這種態度已經習以為常了。
「掌櫃大人是賬目又出錯了嗎?」。項元恭謹的站在黃叔的身側很自然的問道。听罷黃叔點了點頭,便將他拉近,指著賬本上密密麻麻的數字道︰「就是這些,你快給我算算,我這腦袋又犯糊涂了!」。項元嘿嘿一笑,小手僅僅撥弄了幾下算珠,便提筆在賬本上寫下了結果。黃叔雙目一瞪,叫道︰「哎呦,了不起啊,你這小鬼,這一年下來可是越來越聰明了,黃叔我是真的不如你嘍!」。听罷項元淡淡一笑。其實黃叔不知道,這近一年來,項元幾乎是放棄了武道的修煉,就是為了能夠在算數上面有所突破,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得到更多的工錢,也可以得到自己應該有的地位。顯然他的付出是有回報的,至少現在憑他一個人足夠養活六個人。
幫黃叔算完了賬,項元便往後堂走去,此時迎面走來一位神情慌張的漢子,一看見項元其神情立馬蹦出一抹驚喜,隨即便拉著他道︰「項元小大人,掌廚大人正在四處找您呢,您快去看看吧。」。听罷項元又是微微一笑。跟著大漢進入廚房,便見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穿著一件黑s 的大袍,在鍋爐旁邊不停的忙活著,他正是掌廚大人。對于別人來說他是個非常可怕的人,對于項元來說他卻是和藹可親的老爺爺,而且還是他廚藝方面的師傅。
「項元,快過來幫我把這道菜給炒了,我去上個茅房!」。一見項元過來,掌廚便是開懷一笑,卻是令周圍的一群大漢想笑不敢笑,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憋的著實難受。「好 !」項元干脆的答道,隨即又听他道︰「不過我今天要早點下班。」。「行,什麼時候下班,你說了算!」。掌廚幾乎毫不猶豫的回答,言罷已然沒有了蹤影,想來他也憋的難受啊。「哈哈哈哈」。見他離去,周圍的漢子終于開懷大笑。或許只有項元在的時候他們才會有開心的時候,對于這樣的孩子他們也是非常的喜歡。
晌午十分剛剛過去,項元便是提著一小袋銀兩走在了回家的路上,今天是ch n節所以他答應過伙伴們要早點回去,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早。反正時間多,他也不急著回去便是在長城里四處逛了逛,一個時辰過去了,他的心里卻是一陣失落,一年前的燒餅店似乎真的消失不見了,他們是去哪里了呢?看著茫茫的雪景他心中不禁一聲長嘆,雖說與他們只是萍水相逢,可是卻同為天涯淪落人,曾經的自己沒有能力,給不了他們太多,今天有了能力,他們卻是不知所蹤了。項元搖了搖頭,便往城外走去,今天是個開心的r 子,沒有必要這般難過。
「今天走得挺早的嘛!」。一道戲謔的聲音突然自其身後傳來,項元微微一笑轉過頭,果然是青衣老者。「老爺爺,我還擔心你不來找我呢!」。項元舉著錢袋子,嘿嘿一笑。青衣老者瞪了瞪星目道︰「你這小東西,老夫可是賴上了,怎麼可能不來找你,你今天賺了這麼多錢,我們該怎麼分啊?」。項元輕聲一笑道︰「今天是ch n節,我帶你去我家過節怎麼樣?要是爺爺不嫌棄我家簡陋的話!」。听罷,老者不禁一驚。他自然知道他的家在什麼地方,只是他沒有想到項元會這麼相信自己。此時忽听項元催促道︰「走啦,老頭!」。言罷上前便抱住他的手臂,將他拽著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