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烏拉撅著嘴問。
「快走,我們有麻煩了。」
「哎?發生什麼事情了?主人你身上的血…」
「我殺人了,說不定會有人找到這里,必須馬上離開。」
听希奧這麼一說,烏拉反而冷靜下來,在她的心里希奧做的一切事都是對的。她坐在床上默默地幫希奧收拾完東西,兩個人連夜離開了達坦城。
第二天清晨,希奧留下的4具尸體已經被運走了,連地上的血跡都清理得干干淨淨。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城里的治安隊不知道就太奇怪了,希奧離開不久就有一隊兵士封鎖了這里。調查這件事情非常容易,死掉的3個佣兵很快被辨認了出來。那位佣兵隊長在領取尸體的時候順便供出了最後一具尸體的身份。
帕農的家屬一開始還在治安官的面前哭訴,請求嚴懲真凶。但當他們知道凶手是一個一擊殺死三個佣兵的猛者時,他們復仇的心情就沒有那麼強烈了。反正帕農沒有什麼直系的繼承人,還是考慮如何分配他留下的那點財產更加重要一些。
斗毆致死和顧凶仇殺並不是新鮮事,只要沒人追究治安隊絕對懶得管這種狗咬狗的閑事。這場小s o動很快就銷案了,但那個手持巨斧的小個子的凶名卻被傳揚了出去。
「這座修道院的人應該不會欺負你,你就暫時住在這里,我給你留下的錢節省一些足夠你花上幾年的。」希奧一邊囑咐著烏拉一邊把行李放到馬背上。
這個鎮子離達坦城已經很遠了,希奧急匆匆趕到這里,安頓好烏拉後馬上就準備離開。
「主人,為什麼不帶著烏拉一起走,難道你討厭我了嗎?」烏拉拄著拐杖,把嘴撅得老高。
「我不是解釋過了嗎。這一次是要去救人,對方很棘手,你這個樣子根本幫不上忙。」
「討厭,你好像隱瞞了什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要去救的是一個女孩子吧?」
希奧手一哆嗦,差點把行李扔到地上。
「被我猜中了吧?看你急急忙忙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為了女人。你們這些男人啊,這個時候最容易露出本x ng來。」烏拉又擺出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希奧嘆了口氣,轉過身把手放在烏拉的頭上。「既然被你猜到,我就不隱瞞了。這個女孩不久前是和我一起旅行的伙伴,她的男朋友背叛了她,而且把她賣掉了。所以如果我不去救她…」
「我懂的,其實我只是擔心你。」烏拉把頭低了下去。
「你不相信我的實力嗎?」
烏拉用力的搖著頭,「我相信你,我的主人是最厲害的。」
「那就好。」希奧飛身上馬,「在這里等著,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的。」
「嗯,我會一直等你。不管多久,也會等你回來。」
斯凱恩郡位于姆薩沙和南布魯斯之間,這里是帝國最南端的一個郡,與之隔海相望的就是獸人居住的巴納巴島。在帝國建立之初,斯凱恩的面積只有現在的2/3,南部的版圖實際上都是後來吞並的獸人領地。從首府達斯坦向南90公里就到了雨林的邊緣地帶,再沿著被叢林包圍的道路向前走3天才到達希奧此行的目的地-昆塔鎮。
從獵人工會里很輕易就能買到關于英格烈的情報。這個人是最早進入雨林里的拓荒者後裔,最初只是一個普通的淘金人,30歲時開始投資礦山的開采,當時的昆塔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礦,經過他20余年的經營一躍成為斯凱恩最大的礦山。而那個開始時只有十幾戶人家的礦工營地也發展成為擁有上萬人居住的城鎮。
希奧原以為所謂的礦山鎮只是建立在礦井周圍的一堆工棚,到了這里才發現與自己的想象大相徑庭。
昆塔鎮坐落在一個巨大的廢棄礦坑之中,站在礦坑邊緣,下面的情景一覽無余。盤旋而下的道路一側全都是用木頭搭建的房屋,從不規則的布局來看,這些房屋是從上至下逐漸修造起來的,因此規劃很不合理。常常是一片民宅邊有一個鐵匠鋪,而它的隔壁就是一個馬圈。道路上也是車馬行人混雜無序,加上許多商戶經常把東西堆到外面,交通擁堵就變成了家常便飯。但這里的人都不會顯出著急的樣子,通常是一頓吆喝和謾罵,堵塞的地方很快就會疏通開來。希奧很難想象這里的人是如何生活的,但事實卻是他們最久的已經在這里住了二十幾年,而且生活得很好。
英格烈的住所並不在鎮子里,在離礦井不遠的山丘上有一座被高大圍牆拱衛著的宅邸,那里明顯才是這里最有錢有勢的老板的家。
希奧當然不會指望就這麼闖進去把人要出來。他同樣也風聞了這位英格烈老板的脾氣,他是個典型的暴發戶,自私,貪婪,狂妄,凶狠,而且有極強的佔有y 。想從他手里拿出任何東西都極為困難,不管他喜不喜歡,有人和他爭就是為他所不能容忍的。
希奧打算先到鎮子里打探一下,也許會得到有用的情報。
順著螺旋形的道路逐級向下,希奧發現這里比在上面看到的要寬闊不少,肯定是在鎮子建立之初就在礦井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修整。因為已經接近黃昏,他打算先找一個旅館把行李和馬匹安頓下來,但幾乎快要走到底了卻沒有找到一個旅館。這時天逐漸黑了下來,沒有辦法,希奧只好把馬栓在一家酒館門口,然後推開半掩著的門走了進去。
剛好正是收工的時候,酒館里十分熱鬧,到處的滿臉灰塵的礦工。他們十幾個人坐在一張桌子旁,每個人都端著一個大大的木杯,用粗話大呼小叫的議論著今天的收獲,誰家的婆娘更凶悍,哪個寡婦更風s o。
希奧掩著鼻子從滿是汗味的人叢中穿過,找了一個角落里的桌子。但坐定半天也沒有人招呼他,仔細觀察才知道這里並沒有服務生,點東西都要親自到櫃台去,而且還要自己端走。
希奧只好站起來忍著汗臭味朝櫃台擠了過去。那里坐著一個40多歲的胖女人,看到希奧走過來,「嗤嗤」的笑起來。
「小兄弟是外來的吧?我看你很久了,連這里的規矩都不懂。我還以為你會在那里呆到打烊呢。」
希奧有些尷尬,「我確實不是本地人,到這里是為了找一個朋友。」
「呃,這個不關我的事。你要點什麼?別告訴我你只是來打听人的。」
希奧知道她不會白白告訴自己情報的,于是掏出一枚銀幣,「有什麼好吃的就來什麼,不要酒。」
老板娘接過銀幣,仍舊是那副散漫的樣子,在一張紙上寫下幾個數字,轉身進了後面的廚房。不一會兒一整支滿是醬汁的豬腿和一根很長的面包就擺在了櫃台上。
「就在這里吃吧,你太顯眼了,再縮在角落里說不得會有人找你的麻煩。」
希奧絕對相信老板娘的話,因為她肯定也不想有人在她的店里鬧事。
希奧確實餓了,這幾天因為貪趕路吃的都是干糧,好不容易有了這次大餐當然要大快朵頤一番。把豬腿和面包都消滅干淨,店里的顧客也少了許多,他們大部分都是礦工,明天還要繼續早早上工,所以都兩三下喝得醉醺醺的回去睡覺了。
「你真會吃啊,不是親眼看到真不敢相信這麼多東西都是你一個人吃的。」老板娘剛好過來收拾盤子。
「老板娘,請問這里有過夜的地方嗎?」
「你指的是什麼?如果是旅館就別想了,這個鎮子從來沒有過路的旅客,所以也從來沒人開旅館。說到過夜,我這里倒是可以留宿,不過我的屋子里只有一張床。」說完老板娘放肆的大笑起來。
希奧的臉脹得通紅,好在剩下的酒客沒有人注意到這里。
「就當我沒問好了。」希奧起身就要走。
「呵呵,生氣啦?臉皮子真薄啊。不開玩笑了,我這里的倉庫可以給你住,當然不能白住。」
「好吧。」希奧放下面子答應下來。正像她說的,自己這個外來人太顯眼了,最好還是有個落腳的地方。
說是倉庫,實際上就是個放雜物的小間。里面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鍋碗瓢盆、桌椅板凳、圍裙抹布、面粉生肉,只要能想到的都能在這里找到,一股各種東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讓人作嘔。老板娘用凳子和酒桶在雜物堆里拼出一張床,下面是面粉和土豆,頭上掛著一排生肉。
希奧咧著嘴躺到了「床」上。這難聞的味道還真是提神,一個小時以後希奧還是沒有睡著。他後悔住在這里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到鎮子外賣搭個帳篷來得舒服。從行李里翻出驅蚊蟲的燻香點燃了好幾支,難聞的氣味才稍微沖淡了一點,希奧最終實在困得不行了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這絕對是最糟糕的一夜,天s 微亮的時候希奧就醒了過來,低頭一看原來是薰香燃盡了。也許是昨晚肉吃的太多,希奧覺得喉嚨十分干渴。反正也睡不著了,于是他到廚房的木桶里舀了一大碗涼水一口氣喝干。涼水一下肚,嘴里倒是不渴了,胃里卻難受起來。剛走出廚房,正巧踫上老板娘起夜,這個胖女人穿著一件透明的白紗睡裙,一身滿是褶皺的肥肉一覽無余。希奧疲憊的身心終于被徹底擊垮了,沖到外面猛吐了起來。
從早晨一直忙到晚上,希奧轉遍了整個鎮子也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這里的人對他這個生面孔總是帶著一絲j ng惕,而且這里的居民或多或少都是依靠礦山生活,打听關于英格烈的事情十分困難。
滿身疲憊的回到小酒館,希奧坐到了一張桌子旁發呆。
「小伙子,還沒找到你的朋友嗎?」現在還不到礦工下班的時間,酒館里面冷清得很,老板娘擦完了桌子過來搭訕。
「還沒有,好像這里的人對我都不大友善。」
「或許我會有一點線索。」老板娘拉過凳子坐到希奧對面。
希奧猶豫了一下,肥婆一定不會白提供線索的,不過現在也只能相信她了。「我的朋友是個年輕的女孩,听說被人拐騙到了這里。」說完希奧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銀幣推倒老板娘面前。
老板娘一點也不客氣,把銀幣揣到圍裙前的口袋里。「這種事情一般口風都收得很緊,這里娶不到媳婦的漢子很多,誰買了女人都不會太招搖。我倒是沒听說鎮子上最近來過年輕女孩,不過你可以找猴子約翰問問,他經常做皮條生意,這種事情很難瞞得過他。」
謝過老板娘,希奧馬上趕往鎮子最底層的一個酒吧-「黑屋」。
之所以叫做「黑屋」,當然是因為這里處于礦坑的最底部,終年r 照時間很短。而另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地方經營著最下賤和見不得光的交易。
這間屋子非常大,就好像一間巨大的牛棚,牆壁和屋頂都是用木板簡單搭起來的,有的地方已經殘破,從漏洞里隱約可以看到有人影晃動。屋檐上邊掛著一排紅s 的燈籠,把附近籠罩在一股朦朧和曖昧的氣氛之中。
從一扇殘破的門進去,希奧有種錯覺,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酒館的樣子。一般的酒館總是把大廳盡量弄得亮一些,而這里恰恰相反,零星的幾根蠟燭只能讓里面顯得渾渾噩噩,僅有的一點光線只夠讓人在走路時不至于撞到一起。而這里的空氣比其它的酒館更糟糕,不但有嗆人的煙氣和酒氣,更混雜著汗臭和腥臊的味道。
這兒桌子之間的距離倒是蠻大的,不過希奧還是走得小心翼翼,因為幾乎每張桌子邊都有一對男女摟抱在一起,甚至黑暗中有女人趴在桌子上發出陣陣申吟聲。
希奧知道這個地方的規矩了,因此直接走向吧台,這兒是整個大廳里最亮的地方,至少可以看清人的模樣。
看到希奧,馬上有幾個女人圍了過來。
「是新面孔呢,小哥是剛來到礦上的嗎?」一個30幾歲的女人問道。
希奧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另一個稍微年輕的女人湊近希奧打量了一眼,「看你的年紀不大啊,是第一次嗎?如果是的話我可以算你便宜點。」其他的女人立刻「咯咯」的笑起來。
希奧被弄得十分窘迫,把要說的話都忘記了。好在那個最初說話的女人幫他解了圍,「得了,你們放過這位純潔的小哥吧。難得人家是頭一次,還是交給年輕的姑娘好。」說完她回頭嚷道:「溫妮,現在有空嗎?」
遠處的黑暗中「哎」了一聲。那群老女人沒趣的各自散去了,不一會兒走過來一個年輕的女子。
她看上去最多20歲,身材很苗條,長得倒是不難看,不過畫著很濃的妝,顯得不太自然。招呼她的那個女人用手指了指希奧便也走掉了。叫溫妮的女孩獨自來到了希奧面前,「頭一次來的客人?一刻鐘20個銅幣,超時加倍,包夜的話就是一個銀幣。」她的聲音是那麼的平淡,好像在做一筆普通的生意。
希奧拿出一枚銀幣,「能換個地方嗎?」
溫妮領著希奧來到酒館的後院,這里並排有二十幾間木板搭的小房間。找了一個相對肅靜的房間(就是隔壁暫時沒有鄰居),進去後溫妮順手把門閂擋上,然後就開始月兌衣服。
「等等,先別動。」希奧叫道。
溫妮停止了動作,「還想玩什麼花樣?不過告訴你,雖然你付了錢,也只是普通服務的價錢。而且我不喜歡滿足一些奇怪的嗜好。」
「你誤會了,其實我只是想打听一些事情。」
「你可以邊做邊問。」溫妮又開始解衣服的扣子。
「你先停下,這樣…不能集中j ng神。」
「好吧。」溫妮坐到了用木板拼成的床上。
「有沒有听說這里最近來了一個叫凱特琳的女孩?」
溫妮想了想,「沒有,我們這里沒有叫這個名字的。」
希奧又描述了一下凱特琳的特征,溫妮還是搖頭。
「听說這里有個叫猴子約翰的人?」
「是的,他就是個人販子。你想見他嗎?我可以把他找來。不過不能當著他的面叫他猴子。」溫妮笑了一下。
希奧表示同意。溫妮系上了扣子,把手放到門上,又停下來說:「賣到這里的女人肯定只有一個下場,如果你心里沒有做最壞的打算還是不要再找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
猴子約翰真的很像個猴子,小個兒不高,尖嘴猴腮,還長著一對嘰哩咕嚕亂轉的眼楮。希奧打發走了溫妮後又把要問的事情說了一遍。約翰眼珠亂轉,先是說不知道,又說只要希奧肯付錢保證3天以內肯定打听出消息。最後希奧給了他5個銀幣,約翰打著包票離開了。
希奧並沒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這個看起來一臉ji n詐的家伙身上,第二天他又獨自在鎮子里轉悠起來,不過到了中午仍舊一無所獲。正打算回肥婆的店里弄點吃的,希奧突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氛,緊接著不知從哪里鑽出十幾個人圍住了他。
這些人都是普通平民的打扮,手里清一s 拿著木棍。其中一個身體壯碩的漢子把棍子在手里掂來掂去,「小子,我們注意你很久了。鬼鬼祟祟的亂打听什麼?」
「我只是來這里找個朋友,和你們好像沒什麼關系吧?」希奧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還裝糊涂,昨天晚上你到黑屋干了什麼?」
對方果然來者不善,希奧不知道是約翰還是溫妮出賣了自己。總之麻煩是躲不掉了,干脆就來硬的吧。「我說了和你們沒關系,最好別插手。」
「嚇唬誰呢?小矮子。這里是英格烈老爺的地盤,容不得你撒野。」
旁邊一個男人插嘴道:「別和他廢話了,先放倒了再說。」
眾人互相點了點頭,舉起棍子一擁而上。
對付這些普通人希奧根本用不著動真格的。他閃身躲開一個人的棍子,伸手抓住他的腕子一擰,那個人就慘叫著松開了手。希奧奪下木棍,剩下的那些人就倒了霉,不到一分鐘就全都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嘩啦,嘩啦」一陣金屬摩擦的聲音過後,又有七、八個全副武裝的人從一間鋪子里涌了出來。他們身上都穿著鎖鏈甲,手里拿著劍和短槍,虎視眈眈的對準了希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