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璇光殿。
大廳中柳正面目沉凝得要滴出血來,低著頭不知在盤算著什麼。
座下僅有五位長老恭敬而立,幾人面s 皆不善,唯有李青長老鎮定自若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里兩顆玉珠。
眾人皆不說話,李青長老沉吟一會打破寂靜道︰「呂生師弟生前沉默寡言酷愛書法,但卻有一顆熱衷心腸。如今兵解重修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可惜了呂長老一支神筆使得出神入化,深得張師伯真傳只怕從此我昆侖便絕了此神通……」
丁霏霏向來脾氣火爆,此時更是難以容忍,拍案而起氣極道︰「青城派那幫混賬!事先說好一同圍攻嵊山,事到臨頭居然棄我們而去,這才害得呂長老月復背受敵遭魔教截殺,走!掌門咱們去青城山找他們理論去!」
柳正無奈得搖搖頭道︰「丁師妹此時切勿亂了自家陣腳,此事怪不得青城派,乃是我們中了魔教的ji n計,不過……」
柳正頓了頓,目中sh 出兩道隱蔽的j ng光道︰「可以肯定的是,我正道中有魔教的ji n細!」
坐在下首一位背著一柄偌大的巨斧的元大友驚愕道︰「ji n細?」
柳正目光如炬般巡視一周,肯定道︰「不錯!我這不是滅自己威風,你們想魔教若不是早就知曉我們偷襲圍攻嵊山的行動怎麼會想到這圍魏救趙,釜底抽薪的詭計打得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外形如同女童的慕容霜長老皺眉道︰「掌門莫非你在懷疑我們?」
柳正嘆息一聲,站起身來背向眾人看向大殿上的三清像道︰「我也希望這ji n細是他青城山之人,我自然不會懷疑你們,只是想提醒你們要多加小心,遇事多個心眼,如今形勢不同往r ,此時我整個正道每個人都可能是魔道ji n細,當然也包括我!」
「無上太乙度厄天尊……」眾長老點點頭,默然齊宣道號。
此時殿外走來一少女,縴縴垂著頭,跨過門檻,走上白玉大道,一頭青絲,挽個慵懶的雙丫髻,青絲垂下隨著少女微微擺動,好似她的腳步永遠那麼輕盈,又顯得那麼穩重。
少女一進來大廳,大廳中所有的目光,卻全都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
她知道自己的姿態卻和她平時獨自走在無人處時,完全沒什麼不同。
「零兒……」柳正輕輕喚道。
少女瞟了眼柳正後低頭道︰「掌門。」
然後目光轉向眾位長老悲傷得問道︰「呂叔真的……」
丁長老不忍嘆道︰「哎,零兒你呂叔只不過兵解重證天道而已,我等都不必那麼悲傷。」
柳正望著眼前自己美麗和莊重的女兒,想起六十年前同樣被人欣賞和羨慕的零兒母親,那時他也是傾慕者之一。
殿上青煙高燃,將一個整個輝煌昆侖大殿映得更燦爛輝煌,就像柳正他這一生一樣。
「無上太乙度厄天尊。」零兒手持道訣閉上眼虔心道。
對著神像默念一陣後,零兒像眾人行禮道︰「那零兒就不打擾掌門與各位長老議事了,零兒先行告退。」
柳正見零兒要走,突然想起一事來道︰「零兒等等,這些r 子為魔道的事忙上忙下,仔細算來後天便是我與那姜雲小子五年之約到期之r 。」
零兒听得柳正此言,驚得雙腿一陣無力,好不容易站穩,壓下驚慌故作鎮定道︰「哦?是麼?」
說完便頭也不回得離開了璇光大殿,回到自己房中跌坐在床上喃喃道︰「時間過得這麼快……就後天了麼?」
離那次在邢台偷听已經過去了一年半,這段時間里零兒始終父親說話,要說話也只是場面話,母親也搬出璇光殿住進了丁長老的玉衡宮中修煉。
零兒除了有時能和靜心靜風能說上幾句話外,其他的時間都在練功,零兒本來就是天賦極高,刻苦修煉下來已經超出同輩弟子許多,現在已然快突破到築基中期的實力了。
不過零兒這一年半的時間過得並不開心,因為只要自己閉上眼楮就會有個人影出現在自己腦海中,儼然成為了零兒心里的魔障。
零兒可不認為以姜雲的天賦短短時間內能達到築基中期,哪怕是自己這樣天賦異稟之人這些年來如此刻苦修煉也沒達到築基中期,所以在零兒眼里姜雲已經在未來必死無疑,而害死自己救命恩人的那個人卻正是自己。
對此零兒有些不安和愧疚,但更多的恐怕是對姜雲的想念。
那晚在邢台偷听後的第二天零兒便去後山找了姜雲,可來到後山草屋,只發現一條對自己凶巴巴的雪白惡狗,草屋門前還刻著姜雲留下的一句話。
「不才正在閉死關,無事勿擾,有事更加勿擾。」
想起姜雲門前的這句話零兒一陣苦笑道︰「呵呵,死到臨頭還要耍滑……」
……
……
梅香劍雨廬從沒有長過梅花。
昆侖後山,嚴寒還未褪去,正是四月,桃花和杜鵑正開放,開在山坡上。
面對著滿山遍地的鮮花,姜雲好似不願再離開這地方了,他安詳寧靜的臉上,忽然有了無法形容的光彩,閉著眼楮,就仿佛初戀的少女看見自己的情人時一樣。
以至于就連草屋前突然多了上百號人,屋內的姜雲還是一臉祥和。
零兒跟在眾長老身後,抬起妙目期盼地朝草屋內看去,一張清 俊秀的臉孔,劍眉入鬢,目露驚訝想到︰「一年未見,他怎變成這般……俊俏?」
零兒身旁的靜心瞧了瞧她,忍不住道︰「咳咳,我並不想煞風景,這姜雲雖然曾經搭救過我等,可是這天一黑,怕就得魂飛魄散。」
「靜心!胡說些什麼!」靜風連忙喝斥道。
零兒心情本糟糕,被靜心這麼一說臉s 更為難看起來,狠狠瞟了眼靜心,又看向草屋。
今r 正是柳正與姜雲五年之期的r 子,昆侖鎮派之寶玄天神劍事關重大,掌門長老帶著眾多弟子浩浩蕩蕩來到姜雲草屋前。
與之相對的只有一條雪白小狗,站在草屋門前也不懼眾人,上蹦小跳朝長老們比劃怪叫著。
眾弟子整齊站好,姜雲在里頭依然一動不動,李青長老感受一番後高聲喊道︰「姜師佷,五年之期已到,你既已醒來何須讓我等久候?」
草屋中的姜雲早在昨晚就已經從死關中醒來,本想利用這最後的時間好好消化一番閉關所得,不料卻被李青長老瞧出。
姜雲若再死皮賴臉裝下去未免不美,便哈哈大笑立身而起道︰「哈哈!小子才剛出關就被李長老瞧出,實乃慚愧。弟子見過掌門,各位長老。得罪各位長輩之處還請寬恕。」
柳正見姜雲死到臨頭還如此放肆,揮了揮衣袖冷語道︰「好了!我們不是來這听你嚼舌根的,你我約定之事就在今r 見分曉吧!」
柳正這麼一問,姜雲有些遲疑道︰「這……未免有些不妥吧?」
崔長老再一旁哼哼道︰「有何不妥?難不成你想反悔不成?哼哼!也不知是誰當年信誓旦旦說要達到築基中期的?」
姜雲微笑地拍了拍衣袖上染上的灰塵道︰「呵呵,小子男兒大丈夫說話自然是一言九鼎,不過這區區築基中期對于弟子來說太過簡單,我就怕某些人說話不算話……」
姜雲此話毫不避諱直指柳正。
柳正身後靜心見師尊被姜雲污蔑,忍不住破口叫道︰「姓姜的小子!你可別得寸進尺啊!師尊怎麼可能是那種人?你隨口污蔑掌門該當何罪!」
姜雲聳聳肩膀譏笑道︰「我有說掌門麼?我只不過和元芳談論咱們約定好的事情而已你緊張什麼?大驚小怪的……」
靜心遭姜雲譏諷頓覺顏面盡失,紅著臉語結道︰「你!」
姜雲手一招,不遠處的元芳啊嗚一聲爬到姜雲肩膀上,磨蹭著姜雲的腦袋以示親密。
撫模著元芳柔軟的毛發道︰「乖元芳,這些r 子可苦了你了,等會給你烤仙鶴吃好麼……」
姜雲也不理眾人開始和元芳自顧自聊了起來。
姜雲故意給眾人臉s 瞧,柳正也不惱,面無表情道︰「做這些無用之事又有何益?還不展示你的實力,若沒有築基中期,按照我們的約定須去邢台接受死亡。」
姜雲擺擺手,毫不在意道︰「呵呵,當年立下五年之約時乃是晚上,如今還是清晨,柳掌門您堂堂掌門之尊不會想佔我這個後輩弟子的便宜吧?如此若傳了出去豈不壞了掌門您的名聲?所以弟子認為還是晚上再展示的為好,掌門您說呢?」
姜雲身上佩戴有清光玄靈珠,若不是姜雲願意,隔著空氣不觸踫到情況下就算是柳正也無法知曉姜雲的真正實力。
柳正輕輕一笑道︰「還是師佷考慮到周到,既然如此,你這草廬周圍也算是寬廣,我等就在此歇息養神等待夜晚吧。」
「師尊這怎麼能行!怎麼能听這小子胡說八道?這小子肯定是想耍什麼詭計,師尊你可別被他騙了。」後邊靜心見得姜雲得意心里立馬不樂意了道。
「對啊,這荒郊野外的,髒死了……」不少玉衡宮女弟子嫌棄道。
李青長老笑著轉過頭來道︰「呵呵,爾等不知掌門苦心,說起來這草屋不止是當年執劍長老修行之地,三百年前更有一位摘梅仙尊在此飛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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