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遠掂著手中的輕劍,眼中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雖然身在霧中,卻如同在街道上信步游走一般自在,時不時駐足,優雅地左右環顧。他身上衣衫被血浸透,臉上也有血跡未抹去,但衣物破損處露出來的身體上,卻是一點傷痕也沒有見到。
就像之前受到的傷害,皆是虛幻一般,但他的氣息有些絮亂,顯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毫發無損。君瑾那一劍,直接將大量生氣與一道鋒銳的劍意打入他體內,廢了他不少時間才能抵消,盡管這樣,身體內受到的傷害也無法完全痊愈,只是治好了外傷罷了。
但盡管如此,他甚至心中燃燒的戰意都越發高漲起來,握劍的手堅定一如既往,但身子不住的微微起伏,顯然是興奮到了極點。他半邊袖子被君瑾斬下,作為交換,他手中留著從對方發上切下的發帶,兩人單純比拼劍技,不論修為,倒是不分勝負。
他們的目的都不是為了逃生,生死交擊之間,稍稍慢了一拍,就會喪命,容不得有半分走神。
君瑾將身形掩在風雪中,雖然對方可以通過劍意來找到自己,但是對方現在也受了傷,如果自己不主動出劍,想必也不會找上,正好給了一些多余的時間可以拖延。再次抬頭看了看天s ,方才的交鋒不過一瞬,離天亮之間的那段剩余時間,還要他來奪得。
「先生之前問過悠遠,你在等什麼,現在可否告知答案?」對方的聲音從大霧中清晰地傳來,話中略帶笑意,腳步踏在雪上的聲音有規律的傳出,每一步之間的距離竟然一模一樣,看不出一點受傷的跡象。
君瑾心思急轉,笑道︰「如果我說,是在拖延時間,等我師門的長輩,或者其他正道修士前來,閣下覺得如何?」
現在兩人皆是草木皆兵,極有默契地對于此刻的事情閉口不提,這留出來的一段空白時間,就是雙方養傷的時候,便是看誰恢復的比較快,等到時間過去了,不及的那一方必然落敗。君瑾此刻身上真氣不剩多少,用來維持療傷,也只能盡快好個六七分,對方鬼氣充足,而且畢竟是金丹期的**強度,必然要快上許多。
這就是他最大的弱點,雖然真氣回復的速度比金丹宗師也不差多少,有了劍意、道術,也足夠越階挑戰,但是他再強,身體強度也只是結丹期罷了。金丹期時天地靈氣入體,淬煉體內經脈,與結丹期不可同r 而語,若不是他凝結的劍意特殊,甚至只能造成輕傷都有可能。
悠遠笑道︰「那對在下來說,說不定是件好事,悠遠好不容易尋到先生這個知己,可不舍得讓先生就這麼死在這里,況且如果是被別人干擾,也不干悠遠的事。沒有先生的r 子,也是無聊得很呢。」
兩人隔著霧氣對視一眼,君瑾淡然道︰「你不怕我離開了這里,r 後回來殺了你?或者,接下來來的人,可能是連那個鬼王也無法抵擋的強者,到時你又如何?若是沒了命,那又有何趣味可言?」
「至少我死前見了先生一面,這便足矣。」悠遠露出一絲清淺的笑意,悠哉地在霧中漫步,兩人身處于天際之中,自然沒有什麼障礙物可言,因此他隨意往前走去,也沒有踫到任何東西,「先生可知道,悠遠自從你還沒有來到北域之時,就已經開始注意先生?」
「那時我一心專注劍道,處于宗門之中,你又是從何知道我?」君瑾微微一怔,悠遠之前說他在一座城里听聞了自己,當時他自以為,那是因為自己出手救下了白家的原因,但仔細想想,時間上卻不可能對上,這時他心神一動,暗忖道,「不對,這人說是在我來到北域之前就听到了,那麼,他不是鬼王的分身?」
鬼王是那血尸變成,君瑾本以為四名鬼物都是那鬼王分出的,但現在一看,遠非如此,如果真是鬼王分身,那便不可能有如此強大的劍意,更不可能在它還沒有成為鬼王之前存在。
「之前悠遠說過,在三年前,一座城池內,我遇見了一名俊美的銀發男子,他與在下頗為投緣,我與他大戰一場,從他口中听說了先生的事情。從那時候悠遠就開始期待與先生一見,沒想到先生竟然來到北域,悠遠心生喜悅,這才主動請纓。」
君瑾听了他的話,略微皺眉,忽然想起一個不曾忘記的人來,冷然道︰「你說的那人,是不是一身紫衣,腰間有一塊雕龍玉佩?他是不是……名為寒歌?」
悠遠拍掌一擊,笑道︰「原來先生也認識他,不知兩位是什麼關系?悠遠听他口吻,似乎對先生頗為在意。」
「不死不休的敵人,或是朋友,看他怎麼想了。」君瑾笑道,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左思右想也得不到解決,干脆問道,「你是什麼境界?」
寒歌絕對不可能是金丹期,而悠遠能和他大戰一場而不敗,那便說明,悠遠也不止這個境界,但悠遠表現出來的實力,只是金丹期而已,這才讓他心生疑慮。
悠遠笑了笑,語意不明地道︰「修為比那鬼王要強上不少,不過先生不必憂慮,在下只是分出一個分身與先生比試純粹的劍技,不會扯上這些事情。那鬼王不知情況,我也沒必要告知,那先前的三名鬼物,倒全部是那鬼王的分身,他將我這分身當做屬下,不過既然能接觸先生,我也樂于如此。」
君瑾一愣,鬼王是練虛期,悠遠比他強上不少,那麼悠遠很可能是練虛巔峰,甚至之後的人物,悠遠尚且如此,那麼與他不相上下的寒歌又如何?與寒歌相提並論的夏瑤、原天衣等人又如何?若是每個宗門都有這樣的天才弟子,他們又如何?夏瑤所說的大打出手,到底有多少人參與,又是為了什麼?
眾多疑惑此刻一時涌上,紛紛亂亂,盡管與此時的情況並不相關,卻讓他腦中混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