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荒 二十八 當人們視死如歸的時候

作者 ︰ 葉叢

()落敗的城池向來沒有發言權,何況夠格發言的人如今正在一個隱秘地方里受著折磨,城里的某些人雖說具備這項權力卻非此國之人說出來頂多當做一些高層人士的談資不如不說為自己留下點面子,真正的人正在趕來的路上相信抵達時已為時已晚,著恰恰是某人的算計,因為他知道另一個某人絕對不可能容忍另一個某人的想法和作為,最後的下場兩敗俱傷是最好的,所以某人同樣不能容忍,他們在戰斗接近尾聲時才出發,破城時在半路,進城時在十里之外。

有一個瘋子逃入了淪為困牢的城里茫然不知所措,慢慢的靠近皇宮,因為那里的輝煌大氣看起來比其他豪宅要安全舒服得多。

有一個女人前往皇宮,準備畫下句點。

有一群人,由皇宮四面八方趕往皇宮,前去堅定他們的信仰使之不移。

有一頭狼窩在皇宮軒帝書房的琉璃屋頂打著呼嚕。

有一個滿臉悲戚憤怒的男子盤坐皇宮地下某處完善千年準備的計劃的最後一步。

軍隊進城。

中年人抽出一半兵力前往坍塌的兩面城牆看守,他知道這座即將廢墟的敗城里還有一堆長著翅膀卻不敬天的家伙,今天至少得用鮮血給他們點教訓,最好能拆了他們的翅膀,看他們還拿什麼來不敬。

皇宮深處軒帝的寢室冒著火光在烏雲遍天的視覺效應下特別明顯,此時此刻城里無論正在搶劫還是殺人放火的或者正月兌褲子尋求快樂的人們紛紛停下了動作,透過窗戶,透過大門,經過雙眼看到了國都zh ngy ng傳來的火光,甚至連原先被壓迫被搶被侮辱的人們也忘記了抓緊機會逃月兌,一個個傻傻的看著。

木曉聞著空氣中傳來的燒焦的烤肉味道肚中翻滾一陣反胃看向皇宮的目光充滿了惋惜,汐蔓瞅到她臉上反胃的表情嗅了嗅空氣中的烤肉味道覺得還不錯,「木姐姐,你怎麼了,不喜歡吃燒烤嗎,我很喜歡呢,最好有酒來配,那滋味美著呢。」

一個人正對一樣味道惡心的時候突然听到有人說可口乃至被勾得流了口水,這人立馬惡心到吐實屬正常,木曉原本強忍著的反胃再也忍受不住嘩的吐了一口出來之前喝下的茶水,肚子里的翻滾才有所收斂。

汐蔓急忙趕上拍肩慰問,「木姐姐,你怎麼了沒事……」她的話只到一半木曉連忙轉身後退與汐蔓隔了一米距離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她,這家伙喜歡吃人肉嗎,還配酒……「你知道這是什麼味道嗎。」木曉不敢確信如此詭異的推想將信將疑的問。汐蔓納悶的模模腦袋,說,「不就是烤肉的味道嗎。」木曉嘴角抽搐,「那是什麼肉。」汐蔓這回真的納悶了,今天的木姐姐怎麼這麼奇怪呢,竟問這些問題,「興許是羊肉吧,這味道細聞的話還有點細微的s o味,可能是沒洗干淨,不過應該挺新鮮的,照味道來看,木姐姐要不我們去吃上一頓再去辦你空中的正事吧,好不好。」

木曉又吐了一口。

那是人被活活燒死散出的味,你慢慢享受吧。

木曉再也承受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惡心轉身離去,留下一臉呆滯繼而狂吐的汐蔓。

那個世界的人真好,他們沒有心機連自我保護辨別危險的能力也沒有,為人單純思想亦是,只是來到了這個永遠沒有平靜的世界那一份難得的心還能保存嗎。

惡心過後,木曉這樣想著。

連皇宮都燃起了象征毀滅沒人撲滅的熊熊烈火,我們還有希望嗎?在敵人的鐵蹄之下?

暫時停止瘋狂的人們心中浮現這個想法,他們開始幻想自己的死法。

被敵人一刀砍死一分為二沒個全尸。

被敵人坐下凶馬踩個腸穿肚爛面目全非。

被敵人亂箭穿心當個染滿鮮血的刺蝟。

被敵人……

被敵人……

他們當中,有人一生碌碌無為,在市井里打混過到了如今r 子不安穩常有流氓上門來討往r 傾家蕩產在賭場里欠下的債,現在r 子將到盡頭而且可以死得壯烈一些,難道還要死得平庸碌碌,于是,他們奔向國都主街道向死亡招手。

他們當中,有人一生輝煌非凡,在上流社會里玩轉權貴如今生活舒坦寢室里三五個美嬌娘等著他們去享受,如今要死了他們突然回想一生的輝煌不能容忍自己的死法落在憋屈一詞上,接著想到騙美人時候說的同年同月同r 同時死的笑話誓言,于是招呼了一干女人們前去赴死,至少老子死了還有人相伴不會寂寞。

他們當中,有人一生無大過錯無大成果平平穩穩的平頭百姓,他們熱愛自己的國家熱愛這個給予了他們安詳的國度,現在國家都滅了皇宮也著火了自己還活著干嘛,于是拖家帶口的漫步在死亡的路上,一家家人洋溢著無悔和溫馨的堅定笑容,原來,死也可以死得這麼高興快樂,大概這就是死得其所吧。

他們都去送死了,我還活著干嘛呢。

有人這樣想。

中年人是和國的君主和平的產物,所接觸到的信息一直受到zh ngy ng帝國的控制,接觸能接觸的,知道該知道的,當然,因為個人能力的因素一些不該知道的他也知道但是對于四大國為什麼一定要覆滅軒國他就真的不知道了,照理來說那個真實的大陸上內憂外患整合內部勢力之前應該會商量一下,作為當世大國的軒國不可能認不清時勢愚蠢的招來四大國的敵對目光和行為。

zh ngy ng之所以會派自己前來原因很簡單,自己的實力足夠應付,他們懶得動手,自己不了解局勢沒有後顧之憂。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

一群群各s 的人們從大街小巷里步出來到軒國國都主道上站成長龍等死,沒有人說什麼憤慨之類的話,他們和身邊的人聊著天像是茶余飯後的行為,不過聲勢龐大而已。他們身著各s ,平民,乞丐,流氓,j ,女,富豪,官員,瘦子,胖子,高的,矮的,應有盡有。

他明白了。

這樣一個不怕死的國家是可怕的,當世勢力的平衡已成定局即將對外開戰,要是容納了軒國等其壯大幾分而zh ngy ng帝國們又疲于對外的時候,難免人心不古,又一回的內亂可以遇見,那麼不用說征戰他疆了,自己雙手送給其他大陸算了,來得痛快得多。

所以,軒國必滅。

那麼,無需留情。

中年人想通。

「殺過去。」

所以下令。

數以萬計的人們並肩等待死亡,臉上掛著微笑,死可是人生僅有一次的與出生一樣的重大,與女人擁有第一個男人男人擁有第一個人女人一樣值得銘記,那有什麼勇氣和必要拿膽怯害怕閉著眼甚至逃避它呢,所以人們一個個睜大了眼楮,看著迎面沖來的軍隊,雙方的兩種表情形成兩種對比,一方猶如降臨人世間懲罰罪惡的士兵,一方是死到臨頭仍然不知悔改笑聲依舊的軒國人們,他們就這樣踫撞,把街道的喧囂添加上熟悉的鮮血,生在此城,活在此城,過在此城,樂在此城,苦在此城,值了。

中年人感慨萬千,他身邊的五國將領也隨著如此情緒傷懷軒國的滅亡。

鮮血在街頭橫流染紅了鐵蹄,濺濕了士兵們的鎧甲和發絲,溫熱了他們的臉頰,熱意燃燒著他們的人生。

木曉站在宮門之前仰望十余米高度的牆和空蕩蕩的守衛位置,風兒正在那兒打轉,汐蔓一生過到現在尚是第一次看見這般寬宏大氣的建築忍不住驚呼連連,引得在她身前因為心情沉重而沉默的木曉轉過頭來瞪了她一眼,汐蔓撇撇嘴心里撒撒嬌,不就是驚呼了幾聲嗎,用得著如此嗎。

沉默終有盡頭,滿城的血腥味和五國聯軍的沖殺生漸漸靠近,她前進幾步雙手抬起平鋪在宮門之上,用力一推,宮門想起摩擦的刺耳聲緩緩打開把殺戮的氣息放進來,像是一頭期待血s 的洪荒巨獸,因為空蕩,因為死寂。

兩人走進,一個筆直前行該拐彎拐彎眼光不斜半點,一個目光四處轉悠在心里驚嘆卻謹記前頭那人之前的j ng告不敢出聲。

瘋狂的人兒密室在宮廷里不知方向怎麼分辨,他看著遠方天空冒著的濃濃黑煙,聞到引誘饑餓的味道,他興奮的嘶吼仿佛看見了黎明的希望一般,一種本能的趨向立馬驅使他前進,投進烈火濃煙當中得到想要的,同時,他好像聞到了什麼,突然茫然起來,好像自己苦苦來此的目的就在不遠處,那味道令瘋狂下覺得孤獨的心感到溫暖。

去找心之所向。

去找她。

兩種想法的糾纏爭奪著身體的控制權,他倒在地上抱著腦袋哀嚎,雙眼目不轉楮的盯著灰s 的天空,一種不懂得言明的怨恨沖出心底涌上腦海,瞬間打破先前兩種想法的糾纏僵持帶來的苦痛,只是瞬間,想法只有一個活著。

那就是。

滅了他。

要殺人必須理智,本能似乎懂得這點,它側耳趴在地上傾听,宮廷之外聯軍踏步驅馬的振動傳遞而來,目標照如此趨勢應該是皇宮無疑,確定方向後他站起身子臉露邪異笑容像是嗜血的前奏,帶點兒地獄的美好。

目光重新鎖定皇宮深處濃煙起始之地。

那才是好戲開始的地方。

軒國國都濃郁的血腥味在y n天無雨下狂風驟起的時候傳播得特別快,正在途中飛奔的人們停下,淡淡的令人反胃的腥味在人群之中彌漫,他們都是經歷無數生死戰斗的軍人,甚至可以清楚的分清人血和獸血的氣味差別,當頭著回頭看看伙伴,笑著說,「最高狀態開啟,和我,一起,去,殺了那群龜孫子。

這一回,他的沖動他沒有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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