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未央之大漢劉章 第二十三章 兄弟同心

作者 ︰ 刀筆布衣

()從長安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很少說話,心中只是在想著這些復雜的關系。而出了桃林塞之後,我更加是沉默寡言。個中緣由小石頭應該非常清楚,他只是看著我,卻沒有說什麼。程弋,雖然知道她現在在長安,但是我卻禁不住眼前浮現她的身影,想著一路而來的歡聲笑語,連慪氣都會想到,而每當想到這些,卻也只是讓我更加沉默而已。小石頭看著我,卻無可奈何。男女情愛之事,大概從來就是傷人傷己,然而不管最後結局是酸是甜,總會令人回味無窮。而在兩個月的時間里,我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想起她。

盡管回味是酸澀的,但是兩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是很長,只是如今已經是十一月時候,天氣r 漸寒冷,我們也各自增加衣物。轉眼之間,臨淄已經搖搖在望,我終于可以有事情可以分出一點兒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想著王兄和三弟,不禁來了j ng神,問道︰「小石頭,不知道王兄和三弟會不會來接我。」小石頭笑道︰「這還用想麼?王上和小公子一定會親自來接的,不過••••••」他看了我一眼,忍笑說道︰「齊國的大臣就說不定了••••••」我笑道︰「我管他們?!正好我也懶得去看他們擺著的臉。只要王兄和三弟能來就行了。」正說著,先行官策馬過來,說道︰「啟稟二公子,王上在一里之外等候公子車駕。」我嗯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了。」說著我走出了馬車,站在車轅上,向前一看,只見前方果然有一隊人馬在等著,只是距離有些遠了,看得不是很真切。

一里的距離不是很遠,沒過多久我的馬車已經來到了那隊人跟前,我也早已經看到了王兄,數月不見,他更加穩重了,這時候他站在前面,一襲雪白的狐裘,靛藍的錦袍,更加顯得風度翩翩,身後站著的是一臉嚴峻的秦卬,看到我,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但隨即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我聳了聳肩,跳下馬車。

王兄幾步走了過來,見我正要行禮,忙一把將我拉起來,仔細地看了看我,笑道︰「你如今可算是平安歸來了,我••••••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笑道︰「臣弟在長安沒有什麼事情,倒是連累王兄跟著r 夜擔驚受怕,說起來,還是王兄受得罪多一些。」王兄笑了一下,看著我,埋怨道︰「你看,如今這麼冷的天,怎麼穿的這麼單薄?難道是路上盤纏不夠麼?」我笑道︰「哪里,我若是沒有盤纏,那就去郡府那里去打秋風,少不了一些應酬,本來是想快些回來的,如此就耽擱了。」

劉襄看著我,笑道︰「你不會是無緣無故地回來晚的吧?」我笑道︰「王兄果然明察秋毫,看來臣弟的所作所為都逃不過王兄的法眼。」劉襄沉聲說道︰「你去幫我查明齊境之內郡守的底子,固然是好,但是這麼一耽擱,若是有刺客怎麼辦?」我笑而不答,看了一眼秦卬,忽然眉頭一皺,說道︰「王兄,三弟怎麼沒來?」劉襄笑了一下,說道︰「興居怕麻煩,呆在宮里沒有出來。」我看他面s 有些為難,不禁有些狐疑,王兄神s 不變,只是說道︰「咱們也別多說了,還是趕快回宮吧!」我听他這麼說,自己也不好再說,點了點頭。

王兄見我不再追問,暗暗松了口氣,說道︰「來,你來坐為兄的車駕,跟我講講你在長安的經歷。」我點了點頭,正要上車,忽然看了一眼自己坐的彩車,對小石頭說︰「小石頭,你不用騎馬,好好保管好彩車。」小石頭偷笑了一下,說道︰「知道了。」我看到他欠扁的笑,瞪了他一眼,他頭一縮,笑著跑去駕車了。

王兄一進到車駕里,立刻就開口問道︰「二弟,你在長安究竟是怎麼過來的?當時秦卬回來,說你自有主意,我還真的不敢相信。」我笑了一下,淡淡地說道︰「有二叔在,我雖是身居虎穴,也是如履平地。」劉襄神s 一黯,說道︰「可是,最後陛下不是••••••駕崩了麼?太後怎麼肯放過你?」我搖頭說道︰「這我可不知道了,多半是太後看我順眼了不少,所以才手下留情吧!」劉襄笑著搖頭說道︰「你在長安呆了這麼久,難道還不明白內中的關系有多復雜麼?」

我皺了皺眉,王兄沉聲說道︰「你自己懵懂無知,但是我卻能夠猜到幾分。太後雖然勢大,但是高帝所留下來的大臣多半已經對她有所不滿,畢竟他們尊奉的是劉家的天下,高後以外家主政,正是名不正言不順,陛下駕崩,兩方多半有所沖突,但是為大漢天下,兩方各自退讓,你才得以月兌險,你難道果真以為是高後心慈手軟,獨獨對你手下留情麼?」

我似乎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原來如此,臣弟還以為是自己福大命大,這里面竟然有如此瓜葛••••••」王兄笑了一下,說道︰「我听聞太後在朝堂上已經言明,給你四年的時間,變成一個棟梁之才,也不過是在找一個可以殺你的合理借口而已,你千萬莫以為逃離了長安,便可以一世平安。我已經在臨淄為你物s 好了一個兼善百家之學的博士,你在四年之中好生習字念文,等四年之後,只能是看你的造化如何了。」

我笑了一下,說道︰「王兄,你說的未免也太過聳人听聞了吧?」王兄面沉似水,緩緩點頭說道︰「聳人听聞?你如今身系劉氏子孫的安危,若是你果真出了什麼事情,我怕我會做出讓大漢傾覆的事情••••••」我身子一震,心道︰「難道王兄會為了我,會向長安報復不成?」心中感動之余,我卻是說道︰「王兄,你難道果真以為我在臨淄四年之中安心讀書,學有所成之後,太後就不會對我妄下殺手了麼?」

王兄皺眉說道︰「我不管太後之後會怎麼處置你,你好生學習便是,其他一切事物不用你來管。至于你自己暗查的事情,我會自己留意,如今你既然平安歸來,我當然要保護好你。」我笑道︰「這可不成,我除了安心讀書之外,還有幾件事情,王兄你要答允我才行。」王兄看著我說︰「你說說看。」我見他神s 嚴肅,便不再放肆,說道︰「第一件,便是三弟的事情;然後是秦卬將軍,再次便是牢中關押的那個人。」

王兄點了點頭,說道︰「好,這些我都依你。」他低頭想了一下,說道︰「我替你去查了牢中那個漢子的底細,只是知道他也是臨淄人,他身上傷疤是因為替人打抱不平而被官府緝拿的時候留下的。」我皺眉問道︰「因為什麼替人打抱不平,難道是強搶民女?」王兄嗤地一笑,說道︰「怎麼,你還怕他看你不順眼,一刀將你殺了?你r 後若是不再做這種欺男霸女的事情,他自然便是無話可說,若是你還是不知悔改,那就算是為兄我,也不會給你好臉s 的。」我點點頭,已經懶得再說這個事情了。

那時候的劉章給我留下的後遺癥可能是要伴著我一生了,就算我會便成一個謙謙君子,那別人還是會想著我的老底,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這句話,說的時候容易,真的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其實並非如此。

王兄似乎看出我的抵觸,想了想,說道︰「陛下••••••是怎麼駕崩的?」我道︰「七月中受了風寒,拖了幾天,一直纏綿病榻二十余r ,太醫說是虛不受補。」王兄看著我,低聲問道︰「真的?!」我嘆了一口氣,說道︰「王兄,我騙你做什麼?你難道連臣弟也不相信麼?」王兄搖頭說道︰「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陛下駕崩得太過倉促,按理來說,陛下正是發奮進取的時候,竟然就這麼匆匆忙忙地就去了,著實讓為兄想不明白••••••」

我嘆息說道︰「嬸娘告訴我,說二叔在如意和戚夫人的事件之中受了打擊,曾因為酒s 過度,病了三四年,大概是這一次牽動了病根,所以才來勢洶洶,二叔本來x ng子溫和,身子瘦弱,自然禁受不住。」王兄沉吟道︰「話雖如此,只是••••••為兄還是覺得奇怪。」我本來沒有再想起惠帝,經他這麼一說,不禁眼眶有些紅了。

王兄見我這樣,忙說道︰「好了,為兄不提此事了。那••••••那輛馬車是誰的?」我猛然抬頭看著他,見他正盯著我看,不禁有些赧然,說道︰「那是••••••是••••••」王兄笑著說道︰「你別告訴我說是程弋的,秦卬已經把程弋的事情告訴為兄了,你雖然對她用情很深,但也斷然不會用她的車駕。說吧,是誰的?」我不禁有些惱怒,低聲抱怨道︰「這個秦卬,怎麼那麼嘴快?我倒是沒有看出來。」王兄笑道︰「這不是什麼公事,為兄只問了他有關你和程弋之間的事情,其余的事情,我一概沒有問。」

我听他這麼說,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說道︰「這是呂家小姐的車駕,我在長安多承她照顧••••••」王兄看著車駕外面,淡淡地說道︰「所以你就將自己隨身帶著的玉璧也送給了人家?」我一時愕然,他沒有看我,我自然也不知道他臉s 如何,也听不出來他是喜是怒,良久,我們兩兄弟竟然都沒有說話。

我想了想,輕聲問道︰「王兄,若是••••••若是臣弟與呂家的姑娘成親,你••••••你會怎樣?」王兄慢慢轉過頭,看著我,忽然笑了,說道︰「為兄能怎麼樣?你若是喜歡,那便娶了就是了。」我「啊」了一聲,說道︰「你••••••你不生氣?」王兄笑道︰「那姑娘又不是為兄的戀人,你娶了便是娶了,我有什麼生氣的?」我笑了一下,隨即斂容說道︰「王兄,臣弟沒有跟你說笑。」他忍笑說道︰「我也沒有說笑啊,怎麼,我這個樣子像是跟你說笑麼?」我不禁松了口氣,正在低頭微笑,忽然听到王兄問道︰「那••••••程弋姑娘呢?」

我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王兄見我愕然地看著他,嘆了口氣,說道︰「為兄听聞,她對你用情很深,你這般••••••可曾想過她會怎樣?」我苦笑搖頭,王兄沉聲說道︰「為兄自然知道你的難處,程弋姑娘的身份••••••始終是個隱患。只是為兄做事,若是他人虧欠于為兄,為兄可以不作計較,但若是為兄虧欠了他人,那便寢食難安。二弟,你以為如何?」我笑道︰「臣弟本來還不覺得有什麼,王兄這麼一說,臣弟回宮之後,怕是睡不著也吃不下了。」

王兄卻沒有笑,他看著我,沒有說話,我仍然笑著,開口問他︰「王兄,若你是臣弟,你會如何抉擇?」王兄卻反問道︰「呂家的那個姑娘,她喜歡你麼?」我苦笑道︰「王兄,你方才自己都發現了,我隨身的玉璧都被她拿了去,你說呢?」他點點頭,低聲道︰「玉為媒麼?那姑娘比你還小了一些,你們這樣,是否太過輕率了?」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道︰「王兄你還是說說你會怎麼抉擇吧。」王兄想了一下,皺眉說道︰「那便選呂家的那個姑娘吧。」我笑了一下,問道︰「為何?」

王兄看著我,說道︰「我說了,你別往心里去。」他見我點頭,才說道︰「二弟,你如今遭到太後的猜忌,若是能夠與呂家結親,那自然是便宜之策,可以讓太後對你的看法有所好轉,若是你表現不錯,太後自然就慢慢淡了殺你之心,你在朝中自然也是可以如魚得水,這是一舉多得之事,自然••••••」我笑道︰「王兄,因妻求官之事,臣弟不屑為之。」王兄嘆了口氣,說道︰「那你便是選程弋姑娘麼?」我搖頭道︰「不是。我和呂家結親,並不是因為王兄你說的這些,只是因為臣弟也喜歡她,如此而已。」

王兄听了,詫異道︰「你喜歡她?」我點頭,說︰「是,我是喜歡她,不然她問我要玉璧的時候,我大可不給她,找個由頭略過就是。」王兄笑道︰「但你還是給了她了••••••也是,青玲玉璧對你如此重要,豈是尋常之人可以染指?你這也算是給她的定情之物了。」我听王兄這麼說,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兄見我這般不堪的模樣,冷笑了一下,說道︰「為兄還是要提醒你一下,婚姻大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這私下定情,是做不得什麼數的。」我聳了聳肩,說道︰「無妨,那王兄你這邊就是同意我了,至于她的那邊,以後再說吧。」王兄看著我,嘴上一動,沉聲說道︰「那程弋姑娘你準備怎麼交代?」

我黯然道︰「相逢陌路,卻成知己,我和她的緣分大概只能如此了,他年再相見時,不管她是惱我怨我恨我,也止于此,不然還能怎樣?」王兄看著我,問道︰「你難道沒有想過將她們都娶了?」我搖頭道︰「這對她不公平,對秀兒更加不公平。」王兄在我肩頭拍了一下,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笑了一下,卻是什麼都不想說了。

過了一會兒,王兄說道︰「二弟,馬上就到了齊王宮了,你先回棲玉宮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在流雲閣里給你布下些酒菜,為兄為你接風洗塵。」我遲疑道︰「這••••••怎麼敢勞煩王兄?」王兄笑道︰「你我兄弟,難道還要這般客套麼?無妨,待會兒為兄派人去叫上三弟,咱們兄弟好好聚一聚。」我點頭道︰「也好,臣弟這就先回去洗漱,之後再去流雲閣。」王兄嗯了一聲,我跳下馬車,坐上了自己的車駕,王兄乘著王輦慢慢去了。

回到棲玉宮,我伸了個懶腰,向小石頭抱怨道︰「這兩個月的路程,終于是到家了••••••」小石頭見我一下子就躺在了暖榻上,忙道︰「公子,王上可還在等著呢,你現在就要休息麼?」我閉著眼楮,說道︰「不然呢?」小石頭道︰「奴婢現在就吩咐燒熱水,公子先沐浴淨身,洗掉身上的風塵再說吧。」我嗯了一聲,迷迷糊糊地道︰「那就快去,還杵在這里做什麼?」小石頭諾了一聲,走了出去。

我正睡得朦朦朧朧的,只覺得面前站著一個人,一時也沒有看清楚形貌,忽然覺得自己雙臂被人拉住,我頓時一驚,睜開眼,只見兩個十仈ji 歲的宮女正將我扶下床,心中疑惑,問道︰「你們是誰?」一個嬌俏的宮女回道︰「奴婢是服侍公子沐浴的宮女,奴婢叫枕香,這是漱玉。」我掙月兌兩個女子,問道︰「小石頭呢?他死哪里去了?」

枕香一愕,說道︰「公公臨走的時候吩咐了奴婢好生服侍公子,公子有什麼需要,向奴婢說便是。」我眉頭一皺,說道︰「你們出去吧,我自己洗。」兩個宮女對視一眼,說道︰「公子難道是不喜歡奴婢麼?」我哈了一下,沒有說話,那兩個宮女面面相覷,隨即似乎恍然大悟一般,想要退出去。

我見她們臉上的表情,頓時心中一跳,心道︰「這兩個小姑娘莫不是以為我有龍陽之好?這宮里太監們不知道做了什麼齷齪的事情,她們若是這樣出去,那我可是這一澡盆的水也洗不干淨了!」當即喝道︰「你們••••••回來!」兩個宮女連忙又過來,我不等她們開口,已經說道︰「替本公子寬衣。」兩個小宮女頓時松了口氣,配合著替我寬衣解帶起來。

我穿著深衣,見她們還想月兌,便道︰「枕香,你去替我看看浴桶里的水溫怎麼樣,還有,準備上好的皂液••••••漱玉,你去找些香薰來,本公子洗浴的時候是要燻香的。」兩個宮女對視了一眼,同時哦了一聲,分別去找皂液、點燃燻香去了。我則趁機跳到浴桶里,那個燃燻香的漱玉已經走了過來,說道︰「公子,奴婢••••••」我截道︰「水有些冷了,你去端些熱水。」漱玉看著我在霧氣朦朧中齜牙咧嘴的臉,「哦」了一聲,拿著盆子走了出去。不多時,枕香拿了皂液,正要說話,我連忙道︰「你去把本公子的衣服找好。」枕香看著我,滿月復狐疑,但是還是去了。

我這才放下心來,一時舒服地泡在熱水中,不由申吟了一下,隨意地揉搓了幾下,濃郁的燻香慢慢擴散,我只覺眼皮一沉,竟然慢慢睡著了,不多時,一個聲音低低的在我面前冷笑,我渾身一凜,登時醒了過來。只見劉興居站在我面前,邪邪地笑著,手中把玩著一把雪亮的匕首,還沒等我說什麼,他忽然雙眉一豎,臉上布滿戾氣,拿著匕首向我心口捅來,我大叫一聲,手臂一揮,只听一個女子輕叫了一聲,隨即一個女子叫道︰「公子,你怎麼了?」

我一驚之下,醒了過來,原來是做了一個噩夢。只是夢中所見實在是太過清晰,現在想想,仍舊是有些後怕,我喘息著問道︰「出了什麼事?」枕香說道︰「公子一直便在這里沐浴,沒有什麼事啊。」我這才放心,說道︰「大概是太放松了,竟然做了一個噩夢••••••對了,方才是不是打到什麼人了?沒有什麼事情吧?」

漱玉聞言道︰「奴婢沒事,勞公子掛心了。」我點了點頭,忽然覺得一雙柔軟的手在我背上揉搓,不禁啊了一聲,叫道︰「你••••••你們••••••」枕香偷偷笑道︰「公子,奴婢在服侍你沐浴啊,就快洗好了。」我頓時無語,想了一下,卻覺得有些好奇,問道︰「本公子名聲不是很好,怎麼你們不怕麼?」

枕香看起來活潑一些,聞言說道︰「來的時候公公囑咐過了,說公子對女子是不會亂來的,不過••••••」她面s 微紅,卻是不說了,我笑道︰「不過什麼?」枕香沒有說話,我看向漱玉,見她也是面帶紅暈,想了一下,不禁恍然,大概是這些宮女也都想著找一個靠山什麼的,想著她們這麼委屈自己,只覺甚是可憐,當下說道︰「好了,你們去把衣服拿來。」兩人對視一眼,都是笑著走開了。我這才圍著打濕了的深衣,跳出了浴桶。

如今外面寒冬時節,但是棲玉宮里卻很是暖和,我等身上水漬干了,這才換上衣服。枕香和漱玉一件一件地為我穿上,直到外面套了一件靛青s 的袍子,剛剛洗過的頭發披散在肩頭,我身量很高,漱玉掂著腳尖兒才勉強夠得上,等穿好了衣服,我便跪坐下來,便由枕香為我梳頭,直到頭發干了之後,她又忙著束發,隨即戴上了高冠,如此忙了近一個時辰,眼看著窗外都已經有些落黑了。

我對著銅鏡看著,連番點頭,枕香笑道︰「公子點什麼頭?」我方才確實是有些自戀,但看著她們一副不敢言說但是卻笑著的樣子,自然明白,便道︰「我是看你們束發的手法不錯,從沒覺得自己這般規整過。」兩個宮女都是心中竊笑,面s 也露出一絲笑意,我接著說道︰「以後你二人便在這棲玉宮里服侍我的飲食起居,如何?」兩人一听,對視一眼,都是跪下謝恩。

我笑了一下,正要說話,殿門處人影一閃,小石頭走了進來,看了看殿中的情形,隨即說道︰「公子,王上派人來請你過去。」我哦了一聲,站起身來,突然瞥見他肩頭落的雪花,隨口問道︰「外面下雪了?」他應了一聲,說道︰「公子還是披上披風的好••••••」他話剛開口,漱玉已經去找披風去了,我笑了一下,任由她們為我系好披風,我叮囑了她們幾句,讓她們留在宮中,隨即和小石頭走出了棲玉宮。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但是因為晚來下雪,天s 烏沉沉的,有些昏暗,小石頭正要撐傘,我卻搖頭道︰「不用,這雪下得挺好,不在身上落幾片雪花,怎麼知道是冬天來了?」小石頭笑了笑,收起了傘。我見他面上笑意,忍不住抬腳在他腿上踢了一下,但這小子倒是機靈,竟然躲開了,連忙笑著叫饒命。

我沒好氣地說道︰「你對本公子可真好,拿兩個小姑娘來開我的玩笑。你方才去哪里了,是不是躲在窗子下面偷笑呢?」小石頭苦笑地道︰「奴婢冤枉,只是想找兩個宮女服侍公子沐浴,隨後就被王上派來的人叫去了。」我哼了一聲,小石頭見我神s 緩和了些,笑著問道︰「公子,你讓那兩個宮女在棲玉宮里伺候,難不成已經••••••」他正要向下說,但是看到我的目光,馬上閉嘴了。

我又瞪了他一眼,穿過復道,走下了台階,地上積雪已經有半寸來深,踩在上面,聲音很輕,我仰頭看天,只見鉛s 的雪花紛紛落下,落在我的臉上,不多時就已經化作冷水,我嘆了口氣,低聲道︰「旋撲珠簾過粉牆,輕于柳絮重于霜。」小石頭啊了一聲,問道︰「公子你說什麼?」我搖頭道︰「我說,去流雲殿。」小石頭諾了一聲,當前走了過去,我笑了一下,心道︰「留雲殿在哪里,我可不知道,幸虧這小子機靈,不然還要我好一通解釋。」當即跟著他穿廊繞柱地走上前去。

到了留雲殿,我遠遠看著王兄站在殿門處等著,忙走上前去,說道︰「臣弟洗漱耽擱了些時候,有勞王兄久候了。」他笑了一下,卻是皺著眉頭,我遲疑一下,問道︰「怎麼,王兄有什麼事情麼?」王兄看著我,說道︰「為兄派人去請了興居過來,哪里知道太監回來稟告說興居不見客,為兄又派了隨侍太監過去請,他仍是不過來,這••••••」我心中一動,想起自己方才做的那個噩夢,不禁皺了皺眉,小石頭說道︰「公子,奴婢去請三公子來吧!」我點頭道︰「也好,快去快回。」小石頭答應一聲,連忙去了。

王兄拉著我的手走進留雲殿里,只見殿內擺著三張小幾,上面放著些酒具,我和王兄分主次坐下,剛說了幾句話,小石頭已經喘息著走了進來,我見他神s ,不由皺眉問道︰「小石頭,怎麼回事?」小石頭搖頭道︰「奴婢也有些不大明白,我說公子在留雲殿里等三公子,哪知道三公子並不相信,還說••••••說••••••奴婢不敢說。」我沉聲說道︰「他說了什麼?」小石頭遲疑道︰「說公子你已經死了••••••我听了這話,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喝道︰「他果真如此說?」小石頭沒有說話,我看向同樣驚訝的王兄,見他隨即笑了一下,只是那笑中卻滿是苦澀之意。

我看著王兄,問道︰「王兄,這是怎麼回事?」他搖頭說道︰「興居一直便對我有所誤解,你走的這半年里,他沒有同我說過一句話,偶爾遇到,也是躲著我,大概••••••他怕是誤解了你去長安的意思,只是以為是我想要借他人之手害你。」我笑道︰「所以他才這麼說我?好小子,竟然敢咒我死••••••」

但我隨即覺得不對,不禁問道︰「王兄,我臨走時讓你注意的那個宦官,你沒有對他懲戒麼?」王兄嘆息說道︰「便是為此了,我召來福到勤德殿訓了幾句話,興居竟然更加視我如仇讎,我動他不得,也奈何不了他半分••••••」我一听,頓時心中怒火升起,喝道︰「興居年紀尚小,此人竟然敢蒙蔽他的心智,他一個奴婢,竟然敢這麼猖狂,難道想效仿趙高的所為麼?王兄,你在這里稍等片刻,臣弟去捉了興居過來。」

王兄急道︰「二弟,不可魯莽!」我向他行了一禮,昂然走出留雲殿,王兄愕然,也跟了出來。小石頭見我走得很快,連忙叫道︰「公子,你慢些,奴婢在前面給你帶路。」我這才反應過來,稍微放慢了腳步,跟著小石頭向前走去。

約莫走了盞茶時分,小石頭停在一處宮門前面,我站定一看,見宮門上掛著「平安宮」三個字,不禁心道︰「這宮殿怎麼叫這個名字?」但現在卻不容我多想,我跨進門檻,只見前面殿中透出一點兒暈黃,其余地方雖然說是有燈籠,卻沒有點著蠟燭,一片昏暗,我看著四周,隨即留意地上的三四排腳印,但突然之間,殿中卻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說道︰「二哥便是這般被害的麼?那大哥接下來就是要對付我了。」我沒有听到回話聲,但卻見到在落在門窗上的影子顫動起來,如同點頭一般,接著劉興居叫道︰「大哥這次叫我去,我死都不會去的,他想要騙我入彀,我可不是這麼好騙的人!」隨後便听到那個來福的聲音說道︰「小公子說的是,你千萬不能上當,不然就落得像二公子那樣,死的不明不白的••••••」

我听著心中氣憤,上前一下子踢開殿門,里面一陣慌亂,隨即來福的聲音問道︰「是誰?」我恨恨地道︰「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了麼?你這奴婢真是該死!」來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是身子一軟,竟然癱在地上,興居的聲音怯怯地問道︰「是二哥麼?」我嗯了一聲,正要過去拉他走,興居卻突然尖叫一聲,道︰「你別過來••••••二哥,你••••••你不是死了麼?這個時候回來找我,難道是沒錢花了?我明r ••••••不不不,我馬上就給你燒些••••••」我听他這麼不清不楚地講了一大通,心中沒好氣,喝道︰「好小子,你對二哥可真好,連紙錢都給我準備好了。」劉興居閉著眼楮不敢看我,我上前拉過他,說道︰「二哥沒死。」劉興居愣愣地看著我,伸手模了模我的臉,松了口氣,說道︰「我還當二哥你去長安,會••••••都怪來福!來福,你是怎麼跟我說的?」

我也不禁看向那個跪下來的奴婢,他跪伏在y n影中,看不到他的面s ,只听他的聲音說道︰「奴婢也是听了一些流言蜚語,這才以為二公子在長安出了事情,原本想著小公子關心兄長,所以就稀里糊涂地說了,如今惹來這般天大的誤會,奴婢真是萬死不能辭其咎!」我冷笑一聲,柔聲說道︰「這樣••••••不知者不罪,只是以後莫要胡言亂語,當奴婢的,就要守著奴婢的本分,若是亂了規矩,那便不好了。」來福連忙稱是,興居見到我很是興奮,說道︰「二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笑了一下,說道︰「我不是派了小石頭來請你了麼?」

興居哦了一聲,道︰「剛才是有人過來,只不過來福說是前兩次來的太監,我就回絕了,沒有听出來是小石頭的聲音。」我冷眼看了看來福,笑了一下,只看得他打了一個寒噤,這才開口說道︰「哦,那便是我去長安久了,你都忘了小石頭的聲音了。」興居抓了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我笑道︰「興居,二哥請你去留雲殿,你去不去?」劉興居點了點頭,隨即搖了搖頭,我失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到底去還是不去?」興居看著我,說︰「我去,但是大哥多半在那里,我不想見他。」

我敲了敲他的小腦袋,說道︰「你還知道叫‘大哥’,那你說,該不該見他?」興居賭氣說道︰「不想見!」我嘆了口氣,說道︰「也許等某一r ,你想見,卻再也見不著了呢!」劉興居抬頭看著我,見我神s 突然落寞,說道︰「好啦,二哥,我听你的,去就是了!」我笑了笑,拉著他的胳膊就走了出去。小石頭走在後面,看了看神s 木然的來福一眼,哼的一聲冷笑,也抬腳走出了平安宮。

路上,我見興居對我還是像從前那樣依戀,不由放下心來,想著自己在沐浴時候做的夢,搖頭笑了笑,心道︰「看來這是老天在對我示j ng呢,那個來福如此蠱惑三弟,不過是想讓我兄弟自相殘殺,如今我回來了,那些躲在暗處的人休想得逞!」我看著在我面前四處張望的興居,眼中突然露出一絲寒意,心道︰「早知道我回來能夠戳穿來福所有的y n謀,方才我就應該讓人把他拿下,如此才干淨利落••••••但願他能夠放聰明一些!」

我正想著,興居突然說道︰「二哥,你在想什麼呢,笑得真冷!」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說道︰「天冷啊,把我的笑都凍得冷了。」劉興居渾身一個哆嗦,說道︰「好冷••••••」我見他對我說的冷笑話嗤之以鼻的不屑模樣,假裝生氣,喝道︰「什麼?你敢嘲笑我,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就要抓他,興居大笑一聲,當前跑出十多步,我在後面慢慢追著。小石頭看我們兩兄弟嬉鬧著,眼中也不禁露出笑意。

不多時來到留雲殿,王兄離席起身笑道︰「你們都來了。」我點頭笑了笑,興居不情不願地行了一禮,王兄道︰「都坐吧,菜我讓人重新熱了一遍,你們嘗嘗合不合胃口。」我笑道︰「王兄,咱們自家兄弟,哪有這麼多的講究?」王兄笑了一下,興居已經坐了下來。我見他坐著我的位置,便在他對面坐下,早有宮女端著酒食款款而來,王兄笑問道︰「三弟能飲酒否?」興居看了看面前的酒爵,說道︰「自然能。」我開口道︰「三弟年歲尚小,不能飲酒。」興居笑道︰「二哥你三歲的時候已經偷偷飲酒了,我都十歲了,比你差的遠了。」我聞言不禁大窘,斥道︰「我三歲時候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又在亂嚼舌根。」劉興居笑而不答。

我見王兄看著我們發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道︰「王兄,我這一路而來,收獲不小,諸郡之中,薛、徐、毋丘、甄等郡丞都是行為不檢,而且多有百姓訴苦,王兄要留心這些,免得失去民心。」王兄靜靜地听著我說完,開口道︰「二弟,今r 乃是家宴,就不提這些政事了吧!」我听他這麼說,突然心中一痛,想起惠帝當初也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如今他已經魂歸幽冥,如今想起,更是不勝嗟嘆。

我搖了搖頭,拱手說道︰「王兄此言差矣,劉氏忝為天下之主,王兄更是一國之主,國事即家事,家事即國事,分不出彼此的。」王兄點了點頭,我續道︰「郡國之內有事情,王兄你在臨淄也不會知情,如此上下不通,于社稷生民不利。臣弟在長安听人提及秦時立郡縣的時候曾有監御史一職,用以監察郡國,王兄不如再置監御史之職,如此才可以听到底層的民聲。」王兄皺眉不語,我問道︰「怎麼?王兄有什麼難事麼?」

三弟突然開口說道︰「二哥,你說得太簡單了些吧,大哥現在應該還當不了家的,那個召平處處掣肘,什麼事情都做不成。」我听著他言語中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知道多半是來福在底下對他說過王兄的困境,但我還是覺得不明白,開口問道︰「什麼?!聖旨我不是早就已經送到臨淄了,怎麼王兄還不能做主?」

王兄笑道︰「二弟你的意思為兄自然是明白,大漢立國便是遵循秦朝時候大部分的官制律法,諸侯王之事這些年一直都是大漢朝的重中之重,監御史之職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名號而已。」我愕然道︰「難道召平就是?」王兄點頭笑道︰「你也看到了,有監御史在,我這一國之主都處處掣肘,偏偏又無可奈何,更何況是一個郡縣的郡守了。你這主意是好,但是我恐怕官事雜亂,反而不利于民生。」我皺眉道︰「那官員擾民之事,又該當如何辦理呢?」

王兄笑道︰「你別光顧著說話,今r 家宴,咱們兄弟探討一下,不必當真。」我點了點頭,拈起筷子吃了幾口,只見王兄拿著酒爵,說道︰「官員欺上壓下之事,自然是有,不過是極少數的,我大漢朝官吏乃是由鄉民共同舉薦的孝廉,深知孝悌之道,君子知恥,然後能改,若是有這等郡守,一紙文書責備一番便是,所以這監御史之事,還是值得商榷一下。」我笑道︰「王兄是君子,難道不怕‘君子可欺之以方’嗎?」王兄笑道︰「我自然是怕,但我也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我將一郡之事交給他們,他們斷然不會相負。」

我點頭笑道︰「原來這一切王兄都在c o勞著,臣弟此舉,倒是有些畫蛇添足了。」王兄搖頭道︰「你們能夠助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怪責?你和三弟都是心思聰穎,從前用在其他方面了,如今能想想國事,是長大了。」興居切了一聲,說道︰「也就大哥你還以為我們都是小孩子••••••不過二哥你怎麼從長安回來的?是不是九死一生?」

我笑了笑,將未央宮里的幾件事說了一下,他們都听得認真,听到危急處,擔憂之s 畢現,我笑道︰「不管當時情勢多麼危急,我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們面前麼?又擔心什麼?」王兄笑而不答,我又說了幾件事,說到高後讓我回臨淄好生學習的時候,劉興居咯咯笑了起來,說道︰「二哥,你的名聲已經傳到太後的耳朵里了,你這次回來,難道是‘奉旨讀書’麼?」

我不由也被他逗得笑了起來,說道︰「什麼奉旨讀書,我既然都回來了,那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太後也奈何不了我的••••••」王兄搖頭道︰「不行,這書一定是要讀的。」說著向我使眼s ,我看了一旁幸災樂禍的劉興居一眼,頓時恍然,說道︰「王兄,要臣弟讀書也可以,但臣弟有個條件。」王兄哦了一聲,我指著劉興居笑道︰「興居也要跟著我,陪我一起讀書。」

王兄還沒說話,劉興居已然啊了一聲,愣在了當地,我和王兄不由偷笑起來,興居看著我一臉壞笑的樣子,頓時明白過來,叫道︰「原來二哥你和大哥商量好了騙我入彀!」我笑道︰「那你既然入彀了,要不要陪我讀書?」興居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突然笑道︰「好啊!」

王兄看到興居臉上略帶興奮的笑意,突然心中發毛,過了一會兒,他才有些哭笑地說道︰「你們兩個這麼同意,但多半這一回詹事大人有得頭痛了。」我一愣,問道︰「王兄,這個詹事大人是誰?」王兄笑道︰「郎中令祝午的兄弟,名叫祝文。祝午得到重用,很有才干,祝文卻是書呆子一個,百家之書無不j ng通,為兄本想著留他做我的世子詹事,現下卻被你們搶了先。」

我笑了一下,說道︰「沒想到我們竟和自己的佷兒搶先生,情何以堪啊!」王兄听我訴苦,卻是不以為意,說道︰「明r 你們便在這留雲殿里授課,如何?」我微一遲疑,劉興居叫道︰「在齊王宮里教書有什麼意思?二哥,不如咱們去找他吧!」我笑了一下,點頭道︰「三弟這個主意不錯,都是學生見先生,哪里有先生見學生的道理?」

王兄如何不知道我們兩個心里在打什麼主意,聞言只是笑道︰「隨你們了,不過出宮之後別貪玩,祝文是博學之士,你們不可輕慢。」我和興居都是長長地應了一聲,王兄不禁苦笑,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對不對,但他看我們笑得開心,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這次家宴,我們三兄弟盡歡而散,我本來要送興居回去,哪知道他執意不肯,我無奈之下,只能說道︰「也好,只是王兄給你的宮中配了一個小太監明官,你可不許再趕走了。」興居看著我,說道︰「那來福呢?」我笑道︰「他年紀大了,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有個人幫著,他也不用如此勞累了。」興居哦了一聲,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明官,說道︰「那好,我看他听不听話了。」我笑道︰「放心,他肯定會比小石頭對我還听話。」說著我看了小石頭一眼,小石頭只是低頭苦笑,並不說話。

我看著幾個宮女簇擁著興居離去,沉吟不語。小石頭看了看四周,低聲問道︰「公子,你今r 舉動,那來福會不會••••••」我皺眉道︰「我也在想著此事,來福挑唆興居,也不知道是什麼目的。他暫時應該不會輕舉妄動,如今我和興居在一起,時間稍微長些,興居自然會把他給忘了,那時候他便沒有多大用處了,找個由頭將他黜退,或者••••••還是穩妥一些。」我慢慢踱著步子,听著風雪簌簌的聲音,一時心中沉靜。

回到棲玉宮,我不禁困意來襲,枕香和漱玉幫我月兌去衣服,我心中想著自己一個後世之人,也算是博士,現在還要讀書,而且要熬過四年,只覺得古今笑話沒有這一個更讓人無語的了。自嘲了一下,蒙頭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覺睡得好深,一路風塵,從沒有睡得如此安穩,迷迷糊糊間,听到有人叫我,我睜開眼楮一看,見是劉興居,沒怎麼理會,又閉上了眼楮。劉興居叫道︰「二哥,快起來啊,今r 咱們可以出宮啊!」我心中哀嘆一聲,果然是小孩子,一有高興事情就藏掖不住,我坐起身子,說道︰「這不叫出宮,叫讀書,你記清楚了。」興居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枕香拿著衣服,等著我穿。我連忙穿上衣服,簡單洗漱了一下,和興居匆匆忙忙地用了早膳,天不過蒙蒙亮而已,小石頭準備好了馬車,我二人乘著馬車出了齊王宮。

路上,我問道︰「興居,昨晚來福跟你說什麼了沒有?」他搖頭道︰「沒有,他沒有跟我說話。」我哦了一聲,興居突然落寞地說道︰「二哥,來福••••••他為什麼要騙我?」有些發愣,問道︰「你說什麼?」興居看著我,說道︰「二哥,你還當我是小孩子麼?你平安地回來,那麼來福跟我說的所有的話全都不是真的了,他為什麼騙我?」我只是覺得心中不忍,便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說道︰「來福從小便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也不忍心將他往壞處去想,二哥,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听他這麼說,一時倒覺得可以省去很多麻煩,本來我還擔心他會對我處置來福有所抵觸,如今他這麼說,我松了口氣,說道︰「不管如何,你應該能覺察出誰對誰錯,該怎麼做,你自己來決定吧!」

興居想了想,說道︰「二哥,還是你幫我想吧!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看他苦惱的樣子,說道︰「也好,你就不用再想這件事情了,我會替你安排妥當的。」興居嗯了一聲,低著頭發呆,我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笑道︰「待會兒去了祝先生家里,你不會亂來吧?」興居搖頭道︰「沒有心情。」我笑了一下,說道︰「好歹今r 也是第一天授課,怎麼也得給先生送去一份大禮啊。」他看著我,不解地道︰「二哥,你想怎麼樣?」我隨口說道︰「沒啊,若是這先生授課沒有意思,那我就自己找點兒事情做了。」興居看了看我,說道︰「二哥,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事情了。」我有些好奇,問道︰「你會知道我心里怎麼想的?」興居小嘴一撇,露出一個笑容,說道︰「反正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我聞言不禁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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