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南和他們侃侃而談,縱然是天s 趨暗也渾然不覺。劉向紅他們覺得何南也沒有什麼架子,不像傳統中的有學問的人那樣正襟危坐、高深莫測,卻像和自己一樣的農民,所以聊起天來也就放得開了,不時還開個小玩笑,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經過劉新龍的多次催促,何南他們才不甚情願地從土地里站了起來,隨手打理一下褲子上的泥土,才發現坐在地上的部分已經浸濕。
從地里回來,人都散去了,劉新龍招呼著何南和趙龍富來到了自己家里。
慧玉已經把飯菜都擺在了院子里的小餐桌上了。飯菜基本和趙龍富曾經來吃的時候差不多,唯一多了一樣大菜,就是一大瓷盆的炖雞。
「趙龍富,對吧?」等落坐了,何南才對趙龍富有了興趣。
「何教授,我是趙龍富。」趙龍富也不知道何南要問他什麼,或者是抱有什麼樣的態度,就不卑不亢地回道。
「听新龍說起過你,照他說的樣子,你這也算機關干部中的異類了。」何南說道。
「哦?他都說我什麼壞話了?」趙龍富笑著說。
「主要是你從到這個村,一直到他們選舉完,說你是個有情有義、不貪不佔的干部,這年頭,你不是異類也是奇葩了。這就顛覆了機關干部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就連我們學校的很多人也趕不上你。」何南說。
「還說學校呢,學校更黑!」劉新龍拿著碗筷走了過來,听到他們的對話就上一句︰「要是單純論理論造詣和實踐經驗的話,我們何老師早把教授前面的那個副字給摘了。」
「哦,咋個回事?」趙龍富問劉新龍。
劉新龍找了個馬扎,邊分筷子邊說道︰「按說這學校就是搞研究、做學問的地方吧,現在卻變樣了,現在大學也不單純了,你不送個禮錢什麼的,根本沒法弄個項目或者評個教授啥的,這風氣,就足以解釋,為啥同樣是中國人,在國內沒法出成績,在國外就成為某個學術權威了,體制不行。像我們何老師,就知道和土地、實驗室打交道,對送禮走後門那一套不感冒,所以到現在還是個副的。」
劉新龍就當上了村主任了,那憤青氣還是那麼強烈。
何南憨憨地一笑︰「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呵呵,雖然不入流,每月給的工錢也少,但我心里踏實。要是我也隨波逐流,弄個教授職稱,如果我的學問沒到這個教授級別,我心里還虧對教授這倆字呢。」
趙龍富很是贊同這樣的人,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也就三萬多天的活頭,能到閉眼時覺得這一輩子很踏實也就活值了。」
「听你這話怎麼老氣橫秋,要到知天命的時候了咋的?」劉新龍覺得這番話不像從一個年輕人口里說出來的。
「龍富說得對,雖然顯得老成了一點,呵呵。就說我吧,每個月給的那些工錢,不缺吃不缺喝的,感謝天感謝地的那些感恩的話倒談不上,最起碼咱付出的勞動,至少值這些錢,這就夠了。況且就像現在這樣,你們能邀請我這窮酸秀才到這里搞我最喜歡的農業,就像魚兒到了大海,鳥雀到了天空,夫復何求啊,啊?哈哈……」何南很是知足的笑了起來。
搞自己最喜歡的專業,享受自己最引以為豪的科研成果,不屑于那些凌駕于科學之上的蠅營狗苟,確實是活得充實,活得j ng彩,趙龍富心里贊嘆道。
「老師啊,你第一次到我們村里來,嘗嘗我們這里的好酒吧?」雖然是征求意見的口吻,但還沒等何南回應,就替他把面前的酒杯給滿上了。
「中,今天高興,走一個!」看業海?勻蝗髁瞬簧佟B?蝦螅?餃艘慘灰??×恕 br />
「新龍,說說你們村今後的想法?」何南問。
劉新龍又滿了一圈酒,坐在馬扎上說︰「這想法吧,簡單說就是還是搞農業,因地制宜,先看看我們村適合種什麼,然後走農產品深加工的路子。對了,老師,我在大學時,咱系里不是一直想尋麼個科研基地嘛,找到了嗎?」
「誰給我們啊?找了幾個zh ngf ,都給婉拒了。想想也是,現在這土地比黃金還貴,有那閑地都賣了,不是搞什麼工業園就是賣給房地產開發了。別的不說,就我們以前的那塊基地,只剩下一個牌子了,地上變成什麼工業園了。」何南也發了一下牢s o。
「我一直有個問題,何教授你說,這肥沃的土地變成鋼筋混凝土容易,還能把鋼筋混凝土變成這油黑發亮的沃土嗎?」趙龍富問。
「變是變不回來了,依我的判斷,zh ngf 不讓變不說,還會變本加厲地侵佔更多的土地,現在國家鼓勵工業化,況且現在的房地產那麼火,這些東西就得用地,這地從哪里來?還不是打耕地的主意?」看到土地一天天地減少,何南確實很心疼,但一介草民又能怎麼樣呢?只能是化悲痛為酒j ng。
「何老師說的對,整天宣傳說現在人人平等,能平等呢?最起碼城市和農村就不平等,為什麼讓我們搞什麼所謂的反哺工業?這n i媽一把屎一把尿地的把他們喂養大了,到現在還想把這n i媽賴以生存的土地也給霸佔了,就是白眼狼也沒這麼狠吧?」劉新龍一臉的氣憤,和趙龍富踫了一下酒杯,就一口悶。
這儼然成了控訴會了,雖然他們說的在理,也和自己身邊的變化一致,但照這個情形發展下去,控訴一次喝一杯,都成了喝解悶消愁酒了,這舉杯消愁愁更愁,估計一會就醉倒了,趙龍富決定換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