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現在雖不是煙花三月,但沈傲雪卻在揚州,在揚州最大的一間茶樓,在茶樓頂層的雅座內,靜靜地看著樓下大堂,看著大堂內那些已經沸騰的江湖豪客!
茶館本就是談天說地的地方,本就是應該沸騰的地方,但今天令人沸騰的話題卻只有一個,那就是中華鏢局在半個月內連失十三趟鏢,南八省北五省各一趟,一個都沒有少,劫鏢的都來自玉龍門。
中華鏢局身為十三省總鏢局,落魂刀龍在天身為總鏢頭,近十年來,凡是走鏢的,只要打出中華鏢局的旗號,一定會平安無事。不管是**巨寇還是綠林豪杰,別說出手打劫,就是想上一想,額頭都會冒汗。
也許是中華鏢局平靜得太久,老天爺故意給他開個玩笑,先是厲風行劫了他的千年冰蟾,接著又是沈傲雪傳下神龍令,將整個中華鏢局搞得是雞飛狗跳,整個江湖也為之沸騰!
他們除了談論中華鏢局,同時也在談論玉龍門,談論這個曾經很強大的門派,談論這個沉寂百年的門派,談論這個即將崛起江湖的門派,他們談論古劍風,也談論靈霄八劍,但談論更多的卻是沈傲雪,這個帶領靈霄八劍在江湖上攪起濤天巨浪的人。
沈傲雪來到茶館,自然不是來看這些江湖俗客沸騰的,也不是听他們評論的,而是來等人的,就在她端起第三杯茶的時候,便听到一陣蹬蹬蹬的上樓聲,靈霄八劍之首的趙一怒已急沖沖的來到她的面前,喘著粗氣,冒著熱汗,焦急地道︰「姑姑……」
沈傲雪縴手微擺,制止他再說下去,隨後拿起另外一個杯子,倒上半杯茶,淡淡地道︰「看把你急的,有什麼事,喝完茶再說!」
趙一怒端起茶杯,也不怕湯,咕嚕一聲全都喝進肚內,深深地吸兩口氣,盡量平復一下心情,焦慮地道︰「姑姑,龍在天已派童向南、童向北分別去了七星樓跟風雲堂,而且據內線傳來的消息,就在我們對中華鏢局動手時,七星樓跟風雲堂便做好了準備。看樣子,他們是想聯手對付我玉龍門!」
沈傲雪淡然笑道︰「就這點事?有什麼好焦慮的?咱們這次借厲風行事件,向中華鏢局發難,原本就是試探,就是想看看其中一方受到沖擊,另兩方的反應,如今看出來了,咱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應該高興才對!」
趙一怒苦笑道︰「弟子可高興不起來,以咱們玉龍門現在的實力,對付其中的一方勢力尚可,他們三方真要聯手,咱們也只有拼死的份了!」
沈傲雪笑道︰「那你說說,現在的江湖格局是什麼?」
趙一怒道︰「現今江湖格局,是七星樓、風雲堂跟中華鏢局三分天下,風雲堂的勢力主要分布在長江兩岸,而七星樓則主要在黃河兩岸,中華鏢局則更甚,控制全國大小鏢局,勢力遍布全國!」
沈傲雪接道︰「你只看其一不看其二,表面上看,是中華鏢局一家獨大,勢力遍及十三省,但實際上他才是最脆弱的,他下面的鏢局都是d l 的,只不過是因一時的利害關系而結盟,而七星樓跟風雲堂相斗數十年,只因為有中華鏢局的牽制,才沒有大打出手,這三個幫派各有各的利益,你認為他們會真正結盟嗎?」
趙一怒道︰「只要咱們沒有同時侵犯到他們的核心利益,沒有同時危及到他們的江湖地位,他們都不會真正的結盟,姑姑的意思,是咱們見好就收?」
沈傲雪道︰「咱們的目標不是中華鏢局而是整個武林,這三大幫派既能因一時利害而分庭相抗,也能因一時利害而結盟,那咱們就不能c o之過急,只能再找機會,待他們的裂縫擴大,再各個擊破!」
趙一怒道︰「三個幫派在江湖中早已根深蒂固,相互牽制,共同維護著江湖的平衡之局,要想打破這個局面恐怕不易,姑姑所說的機會,恐怕是可遇而不可求!」
沈傲雪笑道︰「英雄造時勢,時勢靠英雄,沒有機會,咱們就創造機會,對付龍在天風別離這樣的人,咱們得比他們更有耐心,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水要一口一口地喝,不能c o之過急,我玉龍門上百年都忍了,也不在乎多等這兩年!」
趙一怒恭聲地道︰「姑姑說的是,咱們這次利用厲風行來打擊中華鏢局,龍在天也只會想到我們是在復仇,而不會想到其他,沒有暴露咱們的真實意圖,對我們沒那麼重的戒心!」
沈傲雪冷哼道︰「你傻也就罷了,你道龍在天跟你同樣傻?玉龍門重新崛起于江湖,必然侵犯到各方利益,他們對我們的戒心非但不會減輕,反而會加重!」
趙一怒見她面s 不善,內心忽地感到一陣惶恐,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應該如何做,還請姑姑明示!」
沈傲雪道︰「你派人到江湖中四處散播謠言,就說中華鏢局準備攻打玉龍門,讓二喜將分散出去的人都召集到天柱峰,將力量集中起來,擺出一副迎敵的樣子!」
趙一怒道︰「姑姑這招無敵生有,果然是高,無論這個謠言是真是假,龍在天見天柱峰早有準備,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沈傲雪笑道︰「我又不是馬,你拍什麼馬屁?你派那麼多的人查到厲風行的下落了嗎?」
趙一怒道︰「派出去尋找的弟子一r 三報,不過都沒有厲風行的消息,你看他會不會……」
後面的話,趙一怒實在不敢說出來,沈傲雪擺擺手道︰「沒有消息,也許就是好消息,听說桑三娘這次劫鏢又殺了中華鏢局不少的人,可有此事?」
趙一怒忙接道︰「不錯,桑三娘在這次劫鏢中最為積極,事事爭先,弟子正準備為他請功呢!」
沈傲雪忽地雙目帶煞,掃了趙一怒一眼,趙一怒心中害怕,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卻听沈傲雪冷冷地道︰「知道我們的門派為何叫玉龍門嗎?」
趙一怒也不明白沈傲雪為何發怒,不敢胡亂回答,忙道︰「弟了愚昧,還請姑姑明示!」
沈傲雪沉聲道︰「龍是威嚴、是權力、是無所不能,但這條龍是玉做的,在她堅強的背後,實則異常脆弱,需要我們每個玉龍門的弟子去呵護她,保護她,桑三娘如此胡亂殺人,必然會引起武林公憤,若不是看在他曾救過師兄的份上,早在順風鏢局時,就將他殺了!」
趙一怒看著沈傲雪不敢言語,在他的內心深處,對這個年紀比自己還小得多的姑姑是異常敬畏的,不光是他,整個玉龍門,除師父古劍風外,沒有人不怕她的,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何會怕這樣一個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人的小姑娘!
沈傲雪叫他這樣子,輕嘆道︰「你也不用怕成這個樣子,我又不是師兄,動不動就對你們又打又罰的!」
趙一怒從十二歲進入玉龍門,如今有十五個年頭,當年在天柱峰,他記得自己師兄弟最多的時候有二十四個,個個英俊瀟灑,武功不凡,如今卻只剩下八個,其他的師兄弟都因為一些小差錯,而被師父處死,如果不是姑姑,自己早在八年前就死了,也正因為如此,當沈傲雪從山下撿起程鐵牛的時候,說什麼也不願他拜在玉龍門門下。
沈傲雪見他不言語,神s 間有少許傷感之意,知道他又想起以前的種種,輕嘆道︰「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趙一怒點點頭道︰「沒有姑姑,也就沒有我趙一怒。弟子不是怕你,而是敬重你。姑姑,我總覺得厲風行這次劫鏢背後沒那麼簡單,總覺得哪兒有點不對勁!」
沈傲雪苦笑道︰「千年冰蟾雖然名貴,但厲風行也絕不至于為一只冰蟾而得罪龍在天,那r 跟他在客棧中的人,除他跟南小天外,都死了,如今厲風行不見,要找出事情的真相,惟有去找南小天了!」
趙一怒道︰「那r 南小天中毒,是厲風行幫他解的,用的會不會就是千年冰蟾?」
沈傲雪道︰「現在的重點不是他用的什麼方式解毒,而是讓人費解的是,為何整個客棧就他沒有中毒?為何其他人都死了,而只有他跟南小天還活著?」
趙一怒道︰「好咱們就從南小天入手,從他那兒,也許能找到厲風行的蛛絲馬跡!」
走出客棧,直奔雙堆集,當他們找到南小天時,南小天正坐在天香樓喝著小酒,吃著小菜,旁邊還有位小姑娘手抱琵琶,唱著小曲,r 子過得是相當愜意。
見沈傲雪進來,眼皮只是輕輕地抬了一下,繼續喝著她的小酒,吃著他的小菜,听著他的小曲,真把沈傲雪當作空氣對待!
沈傲雪倒也大度,並沒有生氣,只是笑笑,趙一怒卻那麼好涵養,快步上前,將長劍重生地擺在桌上,那唱曲的幾個藝人,哪見過這等陣勢,還未等南小天付錢,便匆匆離去!
雖說趙一怒有點凶神惡煞,但南小天也並不怕他,只是冷冷地道︰「這位兄台,你果真威武,麻煩下次南某吃飯時,你再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