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粒水珠從樹葉上落下,掉在厲風行的額頭上,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一絲清涼將他從迷離中拉了回來。
厲風行猛地一驚,忙危襟正坐,宛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面s 微紅,不敢再看沈傲雪一眼,而是匆匆地說道︰「你……你在下面守著,輪到我睡覺了!」
也不等沈傲雪說話,飛身上到橫枝,迅速地躺下,沒過多久,竟然發出輕微的聲,沈傲雪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心中也暗自好笑,盤膝而坐,運功調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厲風行忽覺一個圓乎乎的東西落在自己懷中,驀然驚醒,天s 已大亮,再看懷中時,卻是一個熟透了的野果。卻听沈傲雪在樹下叫道︰「懶豬,起來啦!」
厲風行將野果拿在手中,翻身而下,卻見沈傲雪早摘了一大堆回來,如此荒山野嶺自然沒有客棧酒肆之類,只好以這些野果充饑。
兩人在經過一陣充分準備後,這才向峽谷而行,原以為在此會有一場殺戮,沒想到竟然平安無事地穿過,這一點連厲沈二人頗覺奇怪,一時間,竟也想不明白咋回事兒!
過了峽谷之後,又是一段相對平坦的官道,響午時分,來到路邊的一家酒肆,只是稀稀落落地坐了幾個商人打扮的人,看得出生意並不太好!
來到東廂的桌前,上面還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厲風行讓店小二拿來抹布,擦試干淨後,這才與沈傲雪坐下,一倒壺中茶水,卻竟是些劣質的茶葉碎末,難道這家店的生意慘淡,如此吝嗇的店主,自然沒人願意幫襯!
沈傲雪是個非常懂得享受的人,這種茶水自然沒放到眼里,趕緊讓小二重新換上一壺上好的茶來。
說是上好,也只是針對這小店而言,茶葉還是原來的茶葉,只不過少了一些碎末而已,趕了這麼遠的路,也著實有點口渴了,厲風行想也未想,就連喝了幾大杯。
沈傲雪在喝茶時,突然變得非常淑女,用衣袖半遮容顏,輕輕地呷了幾口,也許是昨晚沒睡好,也許是趕路太疲勞,只覺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厲風行見狀,叫了幾聲沒叫醒,忽覺一股睡意襲來,也爬在桌上沉沉睡了過去,這時,那些原本在店里吃飯的食客,紛紛站起身來,從桌底抽出兵刃,卻是一把把倭刀,原來這些人竟是扶桑倭奴所扮。
這些人雖見二人昏倒在桌上,但也判斷不出是真暈還是假暈,只是將他二人團團圍住卻也不敢上前。
這時,從店里走出一位蒙面的女郎,來到厲風行的旁邊,連點他身上好幾處大穴,隨後又在沈傲雪的身上點了幾處穴位,這才坐在旁邊的位子上,讓人用水將他二人灑醒。
厲風行一醒來,便覺氣氛不對,再看沈傲雪時,同樣被制住,心中不免感到一陣慌亂,女郎又讓人從厲風行的背上解下闢邪劍,隨後在他的身上亂搜一通,卻沒有收出玉佛。
望著厲風行雙目如電,冷聲道︰「玉佛在哪兒,識相的就交出來,否則,我就一刀殺了你!」
厲風行則是冷哼道︰「我厲某人堂堂七尺男兒,不與藏頭露尾之人說話!」說完之後,無論女郎關什麼話,都一概不回應!
一名倭奴見此,心中發怒,正想一掌拍過去,卻被那女郎制止了,望著厲風行冷哼道︰「你不說也沒關系,這玉佛既然沒在你身上,一定在這位嬌滴滴的女娃兒身上,我的手下可都是如狼似虎的,一會收起身來,得罪之處,可也怪不得我們!」
厲風行見此處再無其他的高手,跟沈傲雪一使眼s ,兩人忽地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攻殺過去。沈傲雪彈出袖中短劍,直刺她的咽喉,而厲風行則是以指帶著,向她的腰間襲來。
女郎雖未料到有此一著,但她的反應也著實驚人,猛地向下沉,將木凳坐斷,跟著用力一蹬,幾乎是後背著地,向後快速滑了出去,厲風行見狀,也是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變指為抓,將闢邪劍搶了回來。
女郎立地而起,從旁邊的倭奴手中搶過一把倭刀,橫在眼前,望著厲沈二人,滿臉疑惑!
她做夢都沒想到,此二人非但沒有中蒙汗藥之毒,而且也沒被點中穴位,她只知道沈傲雪輕功驚人,厲風行的武功不錯,卻沒想到厲風行食過千年冰蟾,根本不懼巨毒,更何況這普通的蒙汗藥,而沈傲雪則根本就沒喝,至于二人能將穴道移位,則更是不知了!
厲沈二人同樣沒想到,原想裝萌賣傻將計就計,出其不意地制住此人,誰知功虧一簣,沒能如願,對此人的武功亦是相當佩服!
接下來的事是非常簡單,相互之間,也沒有說話,直接就是刀與劍的交流,厲風行雖說獲得路遠的畢生功力,但這股內力與自身的功力並沒有完全融合,運用起來還不能得心應手,更何況他的無名十三招並不是一套完整的劍法,而是十三招必殺技,招與招之間使出來並不連慣,這中間的停頓雖說短暫,但卻是要命的,特別是高手過招更是如此。
那女郎不但是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絕頂高手,對厲風行的這個破綻,利用得淋灕盡致,每次出刀,都是在他換招之即,快速出擊,弄得厲風行是手忙腳亂,數十招一過,不但沒佔得絲毫上風,反而漸處下風。
沈傲雪跟女郎交過手,知道她的功夫了得,是江湖中難得一見的絕頂高手,趙一怒曾在她的手底一招敗北,被震斷長劍,而自己也只能仗著輕功與之周旋,根本就不敢與她硬踫。
原以為厲風行的功夫跟趙一怒在伯仲之間,一定走不過三十招,如今走了五六十招,雖說漸處下風,卻未露多少敗象。她也未料到厲風行一夜之間,武功j ng進如斯,可說是又驚又喜。原想過去相助,卻被其他的武士死死看住。
沈傲雪沒料到,厲風行同樣沒料到,雖說自己的內力大進,劍術使出的威力自不相同,但要想取勝,卻有點勉為其難,當今之計,只有出其不意了,自己學會寒冰掌也只有梅川庫子跟沈傲雪知道,眼前這個女子是無論如何都不知的。
主意打定,賣一個破綻,右脅下露出一個空門,女郎不知是計,猛地挺刀一個刺突,厲風行早交寒冰掌力提至左掌,身形一個半旋,避開來勢,跟著一招江寒千里,呼地一牚拍出,一股極寒之氣排山倒海般地涌將而出,結結實實地打在女郎的右肩上。
路遠曾經一掌將朱子奇凍成冰塊,如今他將這數十年功力轉到自己身上,這一掌拍起,原以為不將她凍成冰塊,至少也能起一層薄冰什麼的,再趁此機會,定可一劍要了她的命!
願望雖然是殘酷的,但現實卻是美好的,女郎既沒變成冰塊,也沒起薄冰,只是覺得手臂奇寒,提不起勁而已,她也是非常機敏之人,一覺情況不對,立馬撤退!
沈傲雪見狀,忽地躍起身形,在空中一個翻騰,攔住去路,刷刷幾劍,將她攔了下來,原以為厲風行會跟著上前,此刻趁她受傷,合二人之力,一定可以將她授首,沒想打了十來招,厲風行仍是站在原地,根本就沒有移動半分,不知究里,也不敢再過分相逼,放她而去,那些倭奴見女郎受傷,更無斗志,也如鳥獸散了。
沈傲雪縱身來到厲風行身邊,這才發現厲風行竟然站在那兒發抖,剛才發功的左臂竟然起了一層薄冰,這才明白,厲風行修煉寒冰掌只有一天時間,遠遠達不到收發自如的境界,更何況其體內的寒冰掌力還不是自己的,此刻冒險使出,一個收功不當,竟然被其反噬,反受其害!
厲風行盤膝坐下,想運功調息,但整個手臂,已受奇寒,經脈受阻,內息運轉不靈,效果甚微,沈傲雪見狀,忙伸掌低住其後心,運功相助,但此時厲風行的內力已遠勝于她,沈傲雪傳遞過來的功力,猶如石沉大海,根本翻不也波,也揚不起浪,心中猶為焦急!
就在這時,忽然聞到一肌濃烈的酒味,一個衣著破爛的人帶著一身的酒氣從外面走了進來,正是醉酒乾坤谷中虛!
沈傲雪既害怕他搶奪闢邪劍跟玉佛,更怕他傷害厲風行,倏地站起身來,彈出袖中短劍,攔在他的面前。
谷中虛哈哈大笑道︰「小娃兒,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不想救你那個娃兒了?」
話雖如此,但沈傲雪對他卻並不十分信任,仍是鐵青著臉,冷冷地道︰「正所謂人心隔肚皮,老酒鬼,別忘了你也是為闢邪劍而來,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谷中虛哈哈大笑道︰「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你練的功夫是逃命保命的功夫,又不是打架的功夫,我老人家如果想傷害他厲風行,相信你也是攔不住的,與其這樣,不如相信我老人家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