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鬼面毒君桑三娘,梅凌霜雖說在雙河口跟他相處過幾天,但不知為何,心中卻一直很怕他,雖然在她的內心深處,知道他對她絕無惡意,卻仍然感到害怕,這種感覺,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
桑三娘坐在一張當道的桌旁,桌面上雖然放著一壺茶,但他沒有要喝的意思,他的樣子是在等人,等一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這個人,除了梅凌霜當然不會有別人。
厲風行不是他肚里的肥蟲,自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覺得此人手段凶殘,為世人所不恥,自己不親手殺他,也算對得起梅凌霜了,自然不願與他過多的接觸,正想離去,卻見桑三娘對他們招著手。
雖說對桑三娘毫無好感,但看在梅凌霜的份上,也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何況此人還算救過自己,更不能忘恩負義,拉著梅凌霜走進茶肆。
桑三娘的眼楮是y n冷的,只有面對梅凌霜的時候,他的眼神才閃過一線柔和,沖著她招招手道︰「來,小姑娘,過來坐這兒!」
梅凌霜仍然躲在厲風行的身後,只是探出個腦袋,不停地搖著,厲風行嘆道︰「咱們過去吧,沒事的!」
來到下首坐下,桑三娘倒上兩杯茶遞過來道︰「兩位請慢用!」
厲風行淡淡一笑,並未說話,直接端起茶杯,梅凌霜見狀,忙拉著厲風行的衣袖不停地搖著,示意他小心防範,厲風行見她一臉惶急,暗自好笑,輕聲道︰「放心,這位桑先生一定不會對我們暗施巨毒的!」
江湖行走,向以大俠呼之,但桑三娘殺人如麻,實難當大俠二字,故在桑字後面加上先生,而非大俠。
桑三娘也不以為意,望著梅凌霜,雙目盡是愛憐之s ,好半響才對厲風行道︰「桑某到此,非為別的,而是想將凌霜帶走,傳我衣缽!」
梅凌霜對桑三娘本就害怕,一听要收她為徒,更是將頭搖得像個貨郎鼓一般,堅決不同意。
厲風行當然知道桑三娘的施毒手段在江湖上無出其右,梅凌霜既然身為他的女兒,傳她衣缽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自不便反對,說道︰「桑先生既然要帶走凌霜,那是凌霜的福份,厲某自然贊成!」
梅凌霜忙道︰「我……我……我不贊成!我……我……我不才去學他那害人的東西!」
厲風行嘆道︰「毒功的本身並沒有錯,錯的是施毒人,凌霜這位桑先生的用毒功夫在江湖上數一數二,你就跟著他好好地學吧,江湖大亂之即,在不久的將來,也許用得著!」
桑三娘亦道︰「凌霜,這位厲公子說得沒錯,你就跟我走吧,相信我,我一定會將全身的功夫,毫不保留地教給你!」
見梅凌霜仍在籌措,接道,「凌霜,我知道,我以前做過很傷天害理的事情,在你的心里,一定認為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我也答應你,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用毒功害人,只用它救人!」
說到動情處,竟然面露乞求之s ,厲風行從小是孤兒,從來沒享受過父母之愛,如今見桑三娘竟然肯為梅凌霜,改邪歸正,不再害人,心中亦是非常感動,亦說道︰「凌霜,听話,就跟著這位桑先生好好地學吧!」
自從上次在雙河口,桑三娘交給她一本九難毒經後,一有空便會拿出來看,只苦于沒人指點,看來看去都看不明白,在她的心里,也非常想這門學問的,只是對眼前這位桑三娘,在害怕中感到親切,在親切中又感到害怕,這種復雜的情感,連她自己都沒弄明白。
更為重要的是,如果跟著桑三娘走了,那麼跟厲風行,就不得不分開了,在她的心目中,卻是極不情願的,坐在那兒半天也不言語,輕咬著嘴唇,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厲風行見她如此,又是嘆道︰「凌霜,我這次回野狼谷是閉關練功的,沒法照顧你,你還是隨他去吧,等我功夫有成,再出去找你!」
梅凌霜也當然知道回到野狼谷厲風行照顧不了自己,在她的心中,也沒想過要厲風行照顧自己,只想著自己能夠照顧他,就心滿意足了。
桑三娘是過來人,對梅凌霜的心思,他當然明白,心中亦暗自嘆息,沈傲雪無論像貌、武功、權勢都遠非凌霜可比,跟厲風行在一起,只會誤她終身,不會有好的結果,身為父母,自然要未雨綢繆,帶她學藝,這只不過是借口,讓她離開厲風行這才是主要目的。
無論是厲風行也好,梅凌霜也罷,都沒想到這麼深遠,桑三娘願意教她,厲風行也代她高興,惟一擔心的是,桑三娘曾殺害順風鏢局一百多口人,中華鏢局到現在都在四處追殺他,帶著梅凌霜,自然諸多不便。
桑三娘也是在江湖中打滾多年的老狐狸,對厲風行的神s 變化中也探知究竟,微微笑道︰「厲少俠放心,我桑三娘雖說惹不起中華鏢局,但躲還是躲得起的,只要我不想跟他們照面,他們想抓我,是不可能的!」
沈傲雪曾說過,桑三娘在江湖上不但是數一數二的用毒高手,也是排名前三的易容高手,他的易容之術雖比不上千面人魔胡若塵,但在江湖中也算得上獨樹一熾,要逃過中華鏢局的普通追蹤亦不是難事。
想到這兒,站起身來道︰「桑先生既然想傳凌霜衣缽,厲某也不便反對,中華鏢局既然在四處追殺前輩,此地也不宜久留,咱們就此別過吧!」
桑三娘忙道︰「厲少俠請慢!」說完,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過來接道,「這是桑某j ng心研制的天王護心丹,雖說不能善解百毒,卻是驅毒中的聖品,還請厲少俠笑納!」
厲風行想起在寧德時,兩位師兄中毒,差點連累到大家都沒命,有這樣的解毒聖品在身,行走江湖自是方便不少,自己雖說服過千年冰蟾百毒不浸,但其他人卻難說得很。
厲風行雖說不喜桑三娘,卻不是個古板的人,自然識得其中利弊,也不推辭,接過納入懷中道︰「如此,就多謝桑先生了!」
梅凌霜見此事已成定局,心中雖不情願,卻也莫可奈何,望著厲風行道︰「公子,等我學成歸來,一定會去野狼谷找你!」
厲風行心中暗嘆,江湖大亂之時,亦不知自己能在野狼谷待多久,對梅凌霜也不明說,只是叮囑她好好學功。
桑三娘也怕夜長夢多,見梅凌霜沒有極力反對,便趁熱打鐵,趕緊帶著她離開茶肆,厲風行見他二人在視野中消失,心中也是暗自嘆息。無論桑三娘是多麼凶殘,但父女天x ng,對梅凌霜的感情卻是毫無保留。
結帳之後,又向野狼谷而行,途中還算順利,並未沒遇到什麼意外之事,三天後,終于來到野狼谷,來到師父的墳前,卻見洞門外,早已生出了雜草。
在簡單的清理後,便坐在洞門處,將出道江湖以來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己的所作所為,一古腦兒地在墳前述說一遍。
這一說竟然說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直到月落星稀,靠著石壁竟然睡著了,待一沉醒來時,已是r 上三竿,在外面打了點野味,匆匆地吃完後,來到後山的懸崖上,盤膝而坐,按照路遠的運功法門,運行大小周天,將路遠傳過來的寒冰掌的內力,盡可能地與自身內力相融合。
厲風行從小跟著師父練劍,對內家功法了解得並不多,只是這次出到野狼谷,先是服食金丹,平增十年功力,再加上師伯上官無極在幫他行功之時,也將自己內力傳輸過來不少,才導致功力枯竭盡亡,這三股真氣,後在孤獨然的煉化下才融為一體,說到底,都不是自己的功勞。
如今,路遠將他數十年的寒冰掌力注入自己體內,這股內力之強,早已勝過體內的原有功力,要想將這股真力完全收歸已用,卻非一朝一夕之功,在運行七八個周天後,呼地一掌拍出,一股極強的內力自掌心涌出,將面前的一塊石頭擊得粉碎,卻不是路遠的寒冰掌力。
這讓厲風行覺得非常奇怪,自上次跟那r 本娘們對陣,出其不意地使出江山千里之後,這寒冰掌力就是時靈時不靈,這讓他感到非常奇怪,也非常困惑。
將寒冰掌反來復去使過七八遍後,這個問題仍然殘留在他的腦海,仍然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也不再想,又掏出那枚七煞令,又怔怔地看著令上的人像,盡力回想那r 在沙灘上以指代劍,與犬養次對陣的情景。
無名十三劍,不是一套完整的劍法,師父練劍數十年,都不能連貫地使出來,那r 以指代劍,竟能使得那樣流暢,那樣的渾然天成,連他自己都懷疑那r 所使的到底是不是無名十三劍。
將那r 的每個細節都回想一遍後,他非常確信地告訴自己,那r 所使的劍法,的確是無名十三劍,是貨真價實的無名十三劍,當他想到無名十三劍也能如此連貫地使出來,內心深處也感到莫名其妙的興奮。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其中的奧妙,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