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爆炸聲將關上的捕快引來,沈傲雪跟厲風行也不願與官家打交道,悄然離開林府,來到林府對面的茶樓,看著那些捕快不斷地將尸體抬出,送往義莊,然後帖上一紙封條,算是了結。
沈傲雪道︰「這玉門關上,沒有我玉龍門的人,你去找找當地的丐幫弟子,看能不能幫我們追蹤這姓林的!」
厲風行沉吟道︰「雖說這玉門關上有不少的丐幫弟子,但天高皇帝遠,他們受秋棲梧的制約沒那麼明顯,找他們辦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要有錢就行!」
沈傲雪接道︰「如果能用錢就能辦的事,那也就不是難事,在這玉門關,咱們是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
說到這兒,掏出兩張銀票,遞過來道︰「你去錢莊將其中一張銀票競換成散碎銀子,打賞給下面辦事的乞丐,另外一張,就給當地的乞丐頭兒!」
厲風行接過銀票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加上秋棲梧這層關系,事情就好辦多了!看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客棧住下吧,這些瑣碎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從舍身崖回來,一直沒有休息,就算是個鐵人,也會覺得累的,何況沈傲雪這個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聞言伸伸腰道︰「也好,如果有什麼狀況,就以本門的七s 焰火為號!」
厲風行點點頭,沒有說話,剛走沒幾步,又听沈傲雪叫道︰「當心貪狼跟巫小奈!」
從樓蘭古國回來後,貪狼跟巫小奈就一直沒有露面,也不知是死是活,自己回到玉門關後,跟沈傲雪去找玉龍通事林老爺,並沒有隱藏行蹤,以貪狼跟巫小奈之智,定會想到這魔域神功,所以在查這林老爺時,沒準還能跟他們踫上面。
自己的武功不及貪狼,何況還有個心智狡猾的巫小奈,知道沈傲雪擔心自己,回頭安慰道︰「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打不過,難道還跑不過嗎?見到他們,我就腳底抹油,立馬開溜!」
沈傲雪听他說到詼諧,淡淡一笑,如坐ch n風,這也是自舍身崖以來,她的第一次笑,這種笑,厲風行以前天天面對,倒也沒覺得什麼,但在此刻,卻覺得特別的溫馨,他知道,他心中的沈傲雪又回來了。
原本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不少,轉身走出店外,門口雖有三兩乞丐,但卻不是丐幫中人,丐幫玉門分舵在城南的山神廟,厲風行上次去樓蘭時,曾打探過,因此找來卻也是輕車駕熟。
玉門關分舵的舵主姓吳,沒人知道他的本來名字,或者根本就沒有名字,據說此人的脾氣相當怪異,不太合群,故在江湖中,人人都稱他為吳老怪。
當厲風行找到吳老怪時,他正半臥在一塊大青石上捉虱子,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每捉一個虱子,不是將它捏死,而是直接丟在口中,吞下肚去,按他的話說,你喝我的血,我吃你的肉,是一個吃不得半點虧的主。
見厲風行來到,只是眯著那雙水泡眼,斜斜地看了一下,既未起身相迎,也未說話相詢,而是繼續捉他的虱子。
厲風行對此也不以為意,一來對方是前輩,二來有求于人的是自己而非對方,對著吳老怪一拱手,朗聲說道︰「在下厲風行,見過吳舵主!」
吳老怪並沒有立即回話,而是用手指掏了半天耳朵,又用嘴吹掉手指上的耳垢,嘿嘿冷笑道︰「小子,說話別那麼大聲,我老叫化耳朵又不聾,嚇走老叫化的虱子,你賠不起!」
厲風行心頭一怔,暗覺奇怪,這虱子若能嚇走,又何必辛辛苦苦捉來捉去?正想再度出聲相詢,卻見吳老怪忽地將食指壓在嘴唇上「噓」了一下,只得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吳老怪同樣沒有說話,而是將他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爛得不能再爛的衣服翻來翻去,眨眼間又捉了一只虱子,想也未想地丟在嘴里,慢慢地咀嚼起來,看他的樣子,嚼的不是什麼虱子,而是香噴噴的臘肉干。
厲風行雖不是乞丐弟子,卻也是乞丐出身,對飲食原本也沒什麼講究,但看到這吳老怪生吃這虱子,卻感到陣陣惡心,幾y 嘔吐出來。
吳老怪似乎見怪不怪,並不理會于他,而是自顧自的捉虱子,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將那件破衣服披在肩上,冷冷地道︰「說吧,找我老叫化有什麼事?」
厲風行知他行為怪異,很小心地回道︰「在下此番前來,是想請丐幫兄弟尋一個人,一個在玉門關非常有名的人!」
「在玉門關非常有名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林老爺,你要找他,不應該來這兒,應該去林府!」吳老怪翻著他那對水泡眼,懶洋洋地道。
「都說丐幫弟子消息最為靈通,林府上下慘遭滅門,吳舵主不會不知道吧?」
吳老怪伸伸懶腰,仍是半臥半躺著,仍是懶洋洋地道︰「這姓林的家大業大,平時連只雞都舍不得給我老叫化吃,他家慘遭滅門關我老叫化啥事?我老叫化為何要知道?」
這林老爺在玉門關不是江湖人,而是官家人,這吳老怪不關心他的事,原本也正常,自己是來求他的,可不能把話說僵了,逐道︰「吳舵主所言甚是,倒是在下多心了!」
吳老怪又是怪眼一翻道︰「你小子多不多心,又關我老叫化什麼事?」
厲風行听他說話,總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見他死活不買自己的帳,心想,我跟秋棲梧以兄弟相稱,你總不能不買他的帳吧?想到此處,又說道︰「這姓林的跟沈姑娘有滅門深仇,還請吳舵主看在秋幫主的面上,仗義相助!」
「你認識秋幫主?」吳老怪斗然間來了j ng神,想將那對水泡眼盡量睜得大大的,盡管他那對眼楮睜不大。
厲風行覺得很奇怪,整個丐幫沒人不知道他跟秋棲梧的關系,吳老怪作為玉門關的舵主,就更沒有不知之理,心中雖然犯疑,仍很老實地回道︰「沒錯,在下有幸跟秋幫主兄弟相稱!」
「哦!」
一听厲風行跟秋棲梧兄弟相稱,吳老怪更來了j ng神,一骨碌坐起來,望著厲風行急切地道︰「可有幫主的手諭?可有幫主的信物?」
厲風行搖搖頭道︰「沒有!」
吳老怪一听,一下子又沒了j ng神,又癱臥在那塊大青石上,冷眼望著厲風行,冷冷地道︰「既無手諭,又無信物,隨便一個阿貓阿狗跑過來說是秋幫主的兄弟,那我老叫化豈不是渾身不得閑?」
厲風行見他這副模樣,忽地一拍腦袋,故作恍然大悟道︰「你瞧我這記x ng,臨行前,秋幫主的確給了張手諭,這就拿給你看!」
說完從懷中掏出那張銀票遞了過去,吳老怪拿在手中,一看銀票上那數字,雙眼猛然一睜,兩個眼珠幾乎要滾落下來,用手不停地彈著銀票,喜孜孜的道︰「既然有秋幫主的手諭,為何不早拿出來?」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厲風行心中暗笑,卻不動聲s 地道︰「都怪在下這記x ng太差,一時忘了,那在下相求的事,還請吳舵主多費心了!」
吳老怪將銀票納入懷中,怪眼一翻,冷哼道︰「相求什麼事?我老叫化幾時答應過要幫你幫事?」
厲風行心頭一怔,敢情這老叫化要耍賴,冷冷地道︰「吳舵主既然不願相幫,還請將銀票還與在下!」
「銀票?什麼銀票?我老叫化幾時收過你的銀票?」吳老怪睜著那雙原本就睜不大的水泡眼,故作不解地望著厲風行。
厲風行不止一次地跟丐幫中人打交道,從來沒遇到這樣的人,心中有氣,冷哼道︰「吳舵主又何必裝瘋賣傻,在下剛才給你的不是銀票是什麼?」
吳老怪嘿嘿冷笑道︰「你剛才給老叫化的明明是秋幫主的手諭,你幾時給過老叫化銀票了?你想訛人,也不帶這樣訛的,真當我老叫化好欺負是吧?」
真是惡人先告狀,厲風行一听他這話,氣都不打一處來,緩緩地抽出長劍,冷笑道︰「既然如此,就別怪厲某得罪了!」
「喲喝,看你的樣子是想打劫呀?老叫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也就是這身破衣裳了,如果你要,我老叫化給你便是,何必動刀動劍呢?」
面對寒光閃閃的長劍,吳老怪仍是慢條斯理地說道,看他的樣子,完全沒將厲風行放在眼里。
厲風行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雙目中漸漸涌現出一股濃濃的殺意,冷笑道︰「無恥的人我厲某是見得多了,可從來沒見過似你這般無恥的,識相的,就乖乖將銀票交出來,看在秋幫主的份上,我厲某人也不與你計較,否則……」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只是從鼻孔里重重地哼了兩聲,只要不是個傻子,誰都能明白他所表露的意思。
吳老怪只是怪,卻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厲風行的意思,也是哼哼兩聲道︰「否則怎樣?難不成還想殺了我老叫化?」
「說不得只好如此了!」厲風行看著那冰冷的劍鋒,說話的語氣也同樣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