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站在「夜夢司」廳內正感到納悶,剛才明明是在月天寒宮上游玩,桂花香氣至今仍在身邊繚繞,只是听到嘩啦啦的什麼東西打碎了的聲音,恍惚間看到桂花樹如同水晶片一樣散落,怎麼會是這個「夜夢司」中呢?
「難道自己是在做夢?不可能啊。」如意不相信自己是在做夢,便抬手聞了聞衣袖,「香,是桂華的香氣啊」如意不相信這是太虛幻境的「夜夢司」,自語道「莫非誰把‘夜夢司’搬到了我的月天寒宮中?是金童哥哥嗎?」。
「如意姐,如意姐,你怎麼啦?」
如意听見有人在叫她,回頭看見是靈珠子,便道︰「靈珠妹妹,我們這是……」如意也不知該怎麼說了。
靈珠子見如意有些迷茫的樣子,噗嗤一笑,說道︰「如意姐,你不會是真的傻了吧?你是不是大白天的做夢呢?」
「做夢?」如意表現的很是驚訝。
「是呀,我看你呆呆的站在這里一動不動的」靈珠子說著,鼻子又反復的嗅了嗅,驚訝的說道︰「咦,哪里來的香氣?怎麼感覺很熟悉的香氣」
靈珠子說著,又拉起如意的衣角聞了聞。
「如意姐,你身上什麼時候有這麼香的香氣啊?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呢,這是你的體香嗎?」
靈珠子的問話,讓如意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這……」如意猶豫著該不該說出月天寒宮的事,她相信自己是在做夢,可是又覺得不像是做夢。她也無法解釋桂花香氣的事。
她想跟靈珠子說。他們二人剛才到過月天寒宮。可是,現在的確就在「夜夢司」中嗎,靈珠子自己都沒有離開過這里,說是二人在月天寒宮玩耍,靈珠子會相信嗎?我這不是睜著眼楮騙她嗎?
她要說自己剛剛在做夢,只是一個夢境而已,可是,這股桂花香氣是哪里來的?這里怎麼會有月天寒宮的桂花香氣呢?
如意似是回答。又似是自語道︰「看來這太虛幻境名不虛傳」無可奈何的如意只好把這一切歸結到太虛幻境上,不過,她卻是不再敢小瞧太虛幻境了。
靈珠子听到如意的話語,似懂非懂的看著如意,不過在靈珠子看來,如意是在說夢話,自從進入到太虛幻境中後,靈珠子就一直跟在如意的身後,徑直來到「夜夢司」的,在這里。如意姐真的就是傻大姐一樣,傻傻的呆在這里好半天不動。直到自己叫她時,才像是如夢初醒的樣子。
如意聳了聳肩,只是說了聲︰「我們走吧」,便不再言語,抬腳就出了「夜夢司」廳。
靈珠子也跟著如意出來,見如意不再說話,猜不透是如意生氣了,還是自己把她搖醒,驚擾了她的美夢,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只是低頭在後面跟著。
這條路說長不長,通體筆直,各部各司皆在路旁設置,各司名稱皆有匾額懸掛,一目了然。要說短也不短,從進入太虛幻境大門牌坊開始,一眼望去,卻是見不到終端。
如意出來後,依舊是傻大姐的模樣,這是靈珠子見過的,並不覺得奇怪。而令靈珠子幾次都想笑,卻是不敢笑出聲來的是如意這個傻大姐的神態。
只見在前面行走的如意,一下子就完全變了另一個人似的,一扭一扭的搖擺著,小扇子還沒有巴掌大,忽閃忽閃的搖著,慢慢悠悠的碎步前行,也不知在哪里弄來的一枝枯萎了的小黃花,斜插在耳鬢上邊,還時不時撫弄幾下。
兩人走了沒出十幾步遠,靈珠子在後面什麼都不想看了,就看著如意行走的模樣,實在是憋不住了,蹲在地上,咯咯咯……笑個不停,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抹著眼淚斷斷續續地說道︰「如意……姐……姐……等……等我……」。
如意連頭也沒回,知道靈珠子在後面笑她,也不理會,說道︰「好妹妹,要走就快點跟上來啊,不然,你迷路了可別怨我喲」
其實,若是說路,這里只有一條筆直的路,哪里能夠迷路啊?不過,要是進入到哪個司廳中去了,是不是能再出來,或是出來後向哪個方向走,那還真難說會不會迷失了方向,走錯了路。
听如意這樣一說,靈珠子趕緊站起身,緊跑兩步追上如意。
兩人從「夜夢司」廳中出來,一路走去,首先就到了「朝啼司」門前,還未到門前,後面的靈珠子就听見里面嘈嘈雜雜的聲音傳出來,靈珠子側耳細听了一下,原來里面是一些人在追逐、嬉笑、打鬧、玩耍中發出的驚喜摻雜的聲音,聲音中不難辨別出應該是一些少年男孩和女孩子的聲音,而且人數似乎不少。
靈珠子本想多听一會,可看見如意姑娘就像是沒有听到任何聲音一樣,已經走遠,靈珠子只好跟去,嘴里還嘮叨著︰「姐姐好沒情趣」
兩人很快便來到「夜怨司」門前,憂憂怨怨的聲音飛出牆外,這聲音听起來讓靈珠子心里發毛,如意仍然像是沒有听到一樣,連腳都沒停,照樣慢慢悠悠的走了過去,靈珠子雖然是嘮叨著︰「沒長耳朵的家伙」,但還是跟了上去。
只是靈珠子心中不明白,如意姐怎麼什麼事都不關心啊,心里便有些不大高興。但是,想到三哥和其他姐姐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現在這里只有她和如意姐姐了,自己膽又小,萬一出來個鬼魂怎麼辦?想到這里就後怕,也就顧不得別的了,雙手捂住耳朵,把頭一低緊跟上如意的步伐,哆哆嗦嗦的前行。
此時「春感司」廳內的青蓮和白蓮二人,還在淺水湖池塘中高高興興的戲水玩耍,如意和靈珠子路過「春感司」廳門時。也沒有听到二人的聲音。二人可就錯過了被如意帶出的這個機會。
如意帶著靈珠子路過「秋悲司」後。在「歡喜部」門前略一停頓,搖了搖頭,便徑直向前方走去。
一路上,盡管耳邊不斷傳來哭泣、哀怨、傷感、悲憫的聲音,甚至是讓人感到陣陣的揪心、可憐、同情、興奮等等,幾乎可以調動的情感情緒都會有所觸動。但是,如意依舊是傻大姐一樣,對這一切都是無情無趣。也是表現的無情無緒,旁若無人的哼著小曲,搖著小扇,一扭一扭的一路慢慢前行。
反倒是猜不透靈珠子到底是冰雪聰明,還是無心無肺,總之也是學著如意的樣子,跟在如意的身後,一扭一扭的跟著前行。
其實,對于如意來講,她怎麼會不知道太虛幻境的情況呢?正因為她知道太虛幻境的強大誘惑力。所以,如意才再次扮作傻大姐的模樣過太虛幻境的。而且,她選擇了靈珠子和自己在一起最後走過太虛幻境,這也正是如意這個傻大姐的精明之處。
猛然之間,前面已經沒路可走了,一道木門嚴嚴實實地關著,如意伸手就要去拉門,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
還沒等如意和靈珠子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時,蹭蹭蹭……就從門外竄上來四個人。
這四個人正是曾經掉入萬丈深淵的陽子、紅眸玉兔、妙玉和小玉。
很奇妙的是陽子等四人在太虛幻境中,各自僅僅經歷了一幕景象,就把四人嚇得倉皇逃跑,結果墜入萬丈深淵之中。
這是四人的造化,若非是倉皇的逃跑,四人也就不會墜落深淵,若非不墜落深淵也就不會一葉小舟上。
再說陽子等四人墜落萬丈深淵中,待四人醒來後才發現,他們是落在了一葉小舟上。這葉小舟並不大,卻是飄飄搖搖的樣子。
陽子是第一個醒來的,醒來後,見到紅眸玉兔。妙玉和小玉三人都在小舟上,急忙上前一一叫醒三人,四人幾乎是都受到了先前所見景象的驚嚇,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怎麼掉下來的。
四人休息了好半天的時間,總算是頭腦清醒了。再一看小舟時,可就比先前還要驚詫了。
陽子抬頭看著四周時,才發現霧氣彌漫,朦朦朧朧的根本就看不了兩三米遠,向上也是看不清楚,隱隱約約的看出,兩邊卻是懸崖峭壁。
陽子怕是自己眼花,就讓紅眸玉兔再仔細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然而紅眸玉兔看後的回答和陽子看到的情況幾乎沒什麼區別,這讓陽子如墜五里雲霧,徹底迷茫了。
妙玉此時說道︰「三哥,我印象中記得,我在墜落時似乎是墜落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這個懸崖看起來應當很高很高」
「啊……」兔子瞪大著眼楮,一臉吃驚的樣子。
小玉此時正在用手使勁地向小舟的下方劃動,然而,手卻是觸踫不到任何物體的感覺,大驚道︰「三哥,這小舟下面沒有水啊!」
「什麼?沒有水?」陽子不相信,也探出身子,伸手在小舟的下邊撥動找水,仍然是小舟下沒有任何東西。
陽子大驚道︰「大家別動,這小舟可能是懸空在這霧氣中,下面……」陽子不敢說下去了,他不知道小舟的下面還有多深,甚至是小舟下面是不是水,他也不敢斷定。
听了陽子的話,小舟上的每一個人都不敢亂動了,如今,他們四人雖然是在小舟上活著,但是,這上不去,下不來的懸空感覺,讓誰都是提心吊膽的。
這一葉小舟可謂是︰無水之舟,霧氣之舟。
小舟載著四人,在茫茫霧氣中漂浮,卻是靜止不動。上、下、前、後、左、右,均是霧氣昭昭,什麼都看不清楚。
一向沉穩的陽子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就是機靈古怪,嘰嘰喳喳的小玉此時也沒了主意,也不說話了,雙手緊緊地攥著小舟的邊沿,動也不敢動一下。
沉默,四個人沉默了。
靜止,四個人誰都不敢亂動,就是呼吸都是輕輕的。
擔心害怕後的恐懼感油然而生,他們擔心小舟會傾斜,把他們拋下去,誰也不知道下面還有多深,下面是什麼。
他們每個人開始害怕,害怕突然吹來一股風,把小舟吹走,會把小舟吹向哪里?四個人能不能還在一起,誰也不知道?盡管他們現在是落難,畢竟是四個人在一起,身體上也沒有受到傷害,心里還能踏實一些,誰都不願意一個人孤單單的離去。
恐懼的感覺,在四個人心中不約而同的產生。當然,這種恐懼並不是面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當前面臨的這種情況無知的恐懼,是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的恐懼,是任何一個人稍有不慎,必將導致四個人集體香消玉殞的死亡罪惡感的恐懼。
因為對現實處境的一無所知,因為不知該怎麼做,四個人唯一的做法就是什麼都不做。
至于是雲霧繚繞,還是氣霧茫茫,沒有人分得清了。
不知道是經過了多長的時間,忽然間,傳來一陣呵呵的笑聲,終于打破了一葉小舟的沉靜,誰都沒有發現,不知何時一個恍惚是女子的影像站在小舟的前方。
迷霧中看不清女子的形象,陽子強仗著膽子問道︰「請問仙女,這是什麼地方?能否帶我們出去?」陽子也不知道女子是誰,他是希望、幻想著她是仙女。
女子沒有直接回答陽子的問題,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這里是迷津」
「迷津……」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集分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