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呼——哧……」劇烈地喘息聲不斷地沖擊著耳膜。大腦一片空白,痛得快要撕裂;胸口悶得就要爆開,就像壓著一塊巨石,讓人無法呼吸;兩條腿仿佛灌了鉛,沉得幾乎提不起來。
有個聲音不停地在心里面回蕩︰「我快要死了……不行了……堅持不住了。不…白滸,你可以的。白滸,加油……半年時間你都……堅持下來了,挺挺就過去了……」
漆黑的夜幕下,崎嶇的山路上,白滸臉s 蒼白,氣喘吁吁,拖著疲憊的身體在山林間的羊腸小道上奔跑。
「滸…滸…滸子,我…我…我實在…實在…堅持…不…不…下下去了…了。」身後的葉小蟲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白滸沒有回頭,麻木的奔跑著,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腳下的道路。他唯一記得的是︰疲軟的雙腳千萬不能踩到路上被人挖開的小坑,哪怕是踩到一顆小石頭,摔倒了就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半年下來,已經有四五個孩子倒在了路上,還有兩三個直接滾落了叢林,白滸再也沒有看見過他們。
「小…小…小蟲,堅持…堅…堅持住,馬…馬…馬上…到…到…到了。」白滸稍稍緩口氣繼續說道︰「跟…跟…緊…緊…緊我。」
葉小蟲沒有回答,身後劇烈地喘息聲告訴白滸,葉小蟲在咬牙跟著。
半年前,那個叫羅烈的人出現以後,白滸和葉小蟲就開始了地獄般的生活︰每天早上四五點就被拉起來繞著c o場跑步,一跑就是幾公里或者十幾公里;上午是各種體能訓練,下午則是體能訓練穿插著各種搏擊練習,晚上再拉出去跑圈……這樣也就算了,最恐怖的是羅烈還找了一條山路,山路上坑坑窪窪,還布滿了各種陷阱。每天,羅烈總會選擇不同的時間把所有人帶到這條山道上,每天,幾乎都會有人死在這條山道上。
一群男孩麻木不仁地捱過了一天又一天。期間有人反抗過,不過反抗的人全死了。羅烈的木棍上已經血跡斑斑。
「卡擦——」跑在白滸前面的一個男孩踩中了石頭,整個人踉踉蹌蹌地往山道外邊沖去。
「不好!」白滸心里疾呼,山道的外邊是一道有十幾米落差的陡坡,陡峭的山坡上布滿了尖銳的石頭,山坡下插滿了削尖的竹片,如果前面這個人滾下去,結局只有一個字——死!
救還是不救?不救他也許自己能多活幾天,救他也許自己會被他拖下山崖一起死掉。白滸內心做著掙扎。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面前。
白滸迅速做出決定,使出最後的一絲力氣,整個人猛然撲向已經沖出山路的男孩。
白滸眼疾手快,在男孩身子已經沖出山坡的一瞬間,準確地抓住了男孩的雙腳,但是男孩身體往前的慣x ng卻拖著白滸一起往山坡下沖去……
「小滸!」身後的葉小蟲驚叫。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撲到了白滸的身上,有人拉住了白滸的兩條腿,有人幫著去拉那個男孩。兩人下滑的態勢終于被止住了。
「呼——」白滸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翻身仰天,無力地躺在地上。
身邊的人七手八腳地把那個男孩拉了上來,男孩癱倒在地上,臉s 發青,目光呆滯,四肢發抖,整個人渾渾噩噩。
「小滸,你沒事吧?」葉小蟲癱坐在白滸身邊,喘著粗氣關切地問道。
這時,一個看著年紀稍長,渾身大汗淋灕的男孩蹲子,望著白滸感激地說道︰「謝謝你!」
「小蟲,我沒事,歇口氣。」白滸無力地回道︰「不用客氣,救他的是你們,是他命大。說起來我還要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我也跟著完蛋了。」
「呵呵呵……」年紀稍長的男孩爽朗地一笑說道︰「兄弟,大家都不要客氣了,我叫唐英,他叫唐雄,他叫唐豪,你救的這個人是我們最小的弟弟,叫唐杰。兄弟貴姓?」
「我叫白滸。」白滸微笑著答道。
「好!白滸兄弟,這次的情我們四兄弟領了。別的話我也不說了,希望大家能一起堅持,活著離開這個鬼地方。」
「好,活著離開鬼地方!」白滸大聲說道。
兩邊同時伸過來一只手,是唐英和葉小蟲的。白滸微微一楞,隨即感動地伸出自己的雙手,三人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
暫時中斷地隊伍繼續前行,只是比以前多了一些生氣,隊伍中時不時傳出相互加油的聲音……
前方有一顆大樹,那里有一個岔口,其中有一條就是下山的路,按照以往的慣例,跑到那里就是下山回營。白滸心里暗自舒出一口氣,難熬的一天或許可以過去了……
岔口就在不遠的地方了,白滸抬頭望見大樹上好像掛著一個長條形的物體,樹下似乎站著三四個男孩,和往常相比,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對。
「啊——」跑在前面的唐豪似乎看到了可怕的東西,發出一聲驚叫,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唐豪,這麼啦?你沒事吧?」白滸他們趕緊把跌倒的唐豪拉起來,關心的問道。
「我…我沒事。大…大哥,滸哥,你們…看…那里…那里……」唐豪眼神中透出恐懼,指著大樹斷斷續續地說道。
白滸順著唐豪的手指往大樹方向望去︰是剛才在遠處看到的長條形東西。這是?白滸終于看清了,大樹上吊著的不是其他東西,而是一個人,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孩,一個和他們一起相處了半年的男孩!
白滸感覺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是害怕?是憤怒?是傷心?是畏懼?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
就在白滸他們愣神的時候,原先站在樹下的三四個男孩開始動了,只是…他們沒有走下山的路,而是艱難地往山頂上跑去。
「嘿嘿嘿……」大樹下突然出來y n森恐怖地笑聲,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那里叫罵︰「TMD,一群小砸碎,還不滾過來!」
是羅烈!白滸他們相互看了眼,提心吊膽地走到大樹下。
四周一片黑暗。白滸神經緊緊地繃著,感覺全身的寒毛已經豎起。夜幕下,吊著的尸體抬頭可見,一陣山風吹過,似乎有一雙腳在眼前來回晃蕩。
突然,白滸感到自己手臂一痛,不由得全身一顫,額頭上冷汗冒出。
是葉小蟲。身邊的葉小蟲已經嘴唇發顫,兩條腿不由在自主地抖動著,一只手緊緊地抓著白滸的手臂。
「哼哼——」大樹y n暗處的羅烈發出一聲冷哼,緊接著是一陣死亡般沉寂,良久之後羅烈的聲音繼續傳來︰「都好好看看!害怕嗎?記住了!這就是不听話的下場。現在沿著上山的路往山頂跑,一個小時以後到c o場上集合,快滾!」
上山?山上等待自己的會是?時間緊迫,容不得白滸多想,而且白滸等人心里也想快點離開這個折磨人的地方。六人用眼神無聲地招呼著,沿上山的小路往山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