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像往常一樣,沿著每天固定的路線,在雨中穿行,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今早打坐結束之後,內視丹海,葉白發現霧海已經徹底水化,走動之間,都能感覺生出陣陣漣漪,洶涌的法力浪ch o不斷拍打著他的肉身,似要宣泄出來,
再進一步,便是元氣海水的凝煉融合,最終結成金丹。雖然他的境界還是築基中期,但離進階已經不遠矣,不由得心中大喜。
太乙門的弟子,已經習慣了每天見到這位神秘而又低調的內門弟子,穿著一身青s 長衫,烏黑的頭發扎成馬尾垂在後背,步履匆忙而又穩健。
也許是要去探望傳說中已經走火入魔的月龍道人,也許是去跟哪個內門師兄論道。
總之,這個青年模樣的修士,似乎很難親近的樣子,很少和其他人交談,即使有外門長老詢問,也只是簡單幾句話,便匆匆別過。
葉白混不在意他們的看法,他的內心雖然有著極豐富的情感,卻很少在陌生人面前流露,常常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或許只有莫二等有限幾人才能見到他動容。
才一走進鎖龍池,葉白立刻感覺到了鬼雨搖的冷煞氣息,忍不住露出笑容,這個老鬼最近已經有些不太安分,若他總是這樣和月龍道人僵持下去,時間拖的越久,對魂族越是不利,他比誰都清楚這樣的局面。
即使奪舍成功,他也還要想辦法逃出太乙門才行,紀白衣那關可不是好過的。或許,他這一生,做出的最錯誤的決定,便是低估了月龍道人的手段,在雙方鏖戰了一路之後,竟被他順利回到了太乙門中。
葉白湊到窗前,冷冷瞥了他一眼。
因為符錄散發出的光芒的原因,牢內光線極亮,將鬼雨搖的面孔,照的清清楚楚,葉白甚至清晰的看到,那冷灰s 樹狀條紋,小蛇一樣,游動抖跳著,顯得妖異而又鬼魅。
鬼雨搖目中sh 出森冷無情之s ,低聲道︰「小子,多看幾眼吧,很快你的老師就會被我徹底吞噬了!」
葉白沉默了半天才道︰「閣下的人緣在魂族似乎不怎麼樣呢,到現在都沒有一個魂族來救你!」
鬼雨搖微微一愕,隨即臉s 微不可查的放松了一絲下來,似乎並不願意見到同族來救他。冷哼道︰「何須他們來救,老子自有手段逃月兌出去,等老子逃了出去,第一件事便是將你們太乙門殺個雞犬不留。」
葉白將他的表情收入眼底,沒有理會他的裝腔作勢,接著不咸不淡道︰「不過也未必,也許他們都死在了半路上,白象寺的老和尚,應該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吧!」
鬼雨藥冷笑道︰「小子,你若以為憑這幾句話,就能擾亂我的心神,那你是在痴心妄想。我們魂族的強大,遠在你的想象之上,白象寺的和尚,又算得上什麼東西。」
葉白不屑道︰「是與不是,閣下心里自然清楚,我听說,你們魂族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沒有閣下這個高手坐鎮,恐怕你的部族已經被其他魂族瓜分了。」
說完這一句,葉白轉身即走,似乎對鬼雨搖再沒有半點興趣。
沒有了葉白在旁邊看著,鬼雨搖自然不用掩飾內心的想法,眼中掠過種種復雜神s ,顯然被葉白說中了心底的擔憂,y n沉著臉罵了一句,不再言語。
出了鎖龍池,葉白神s 放松下來,他並不指望這幾句話就能瓦解鬼雨搖的心志,但r 積月累下來,誰又說的準呢,按照莫二的說法,這真的是一個很漫長的戰斗呢。
來風洞前,蘇琉璃靜靜站立,她沒有制符,自從紀白衣早上將她喊進來風洞,吩咐了幾句之後,她就有些坐立難安,紀白衣的臉s 極其難看,殺機隱隱,似乎被人激怒了一般,正處在暴走的邊緣。
「師姐今天有些魂不守舍呢!莫非是有了中意的道侶?讓我來猜猜是哪一個?難道是莫二?」
葉白路過她的身邊,見她若有所思,半天沒有反應,忍不住調笑起來。
蘇琉璃啐了他一口,雙頰微紅道︰「不要嬉皮笑臉,等你半天了,跟我進來吧,老師要見你呢!」
葉白一听,連忙收拾臉s ,隨她進洞。
紀白衣依舊端坐在白玉石上,見他二人進來,緊繃著英俊臉龐稍稍緩解下來道︰「白象寺來信了!」
這位大修士從來都是單刀直入,爽快利落,不等葉白詢問,先行開口。
「怎麼樣?」
葉白一臉期盼,蘇琉璃卻是一臉惴惴,只看老師剛才的表情,就知道結果並不理想。
紀白衣道︰「不怎麼樣,他們拒絕了,說無能為力。」
……
葉白頓時如遭重擊,腦中一片空白,呼吸也沉重了許多。
紀白衣厲聲罵道︰「無生這個老東西,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他們白象寺的蕩魂鐘,三振之下,就可解去月龍師弟的痛苦,竟拿無能為力這樣的說辭來欺騙我,當真以為我紀白衣不敢殺上白象寺奪了這件法寶嗎?」
白衣一怒,風雷始動。
葉白兩人立刻遍體生寒,感覺到身周的天地元氣,劇烈流動起來。
蘇琉璃仙音裊裊道︰「老師息怒,我們太乙門自從三百年那場大戰之後,便元氣大傷,如今月龍師叔遇劫,鐘離師叔才勉強恢復,田安師叔又是剛剛破境,魂族又在外虎視眈眈,實在不宜大動干戈。」
紀白衣冷哼一聲,怒火稍息。
葉白回過心神,思索道︰「白象寺既有解決的方法,卻不肯出手,莫非是想求得幾樁好處?」
紀白衣搖頭道︰「你仍是經驗太淺,眼界不夠開闊,這其中牽扯到極復雜的厲害關系,白象寺對穹天大陸的其他宗門,都有一種深埋心底的仇恨,覺得其他宗門將他們扔到防守魂族的最前線,而自己卻在一旁揀便宜,因此若是能除掉其他門派的高端戰力,他們甚至願意舍出幾樁好處,更何況現在只要他們袖手旁觀就行。」
葉白听的頭皮發麻,沒想到穹天各派的關系竟這樣錯綜復雜,隨即問道︰「既然如此,師伯早該料到白象寺會有這樣的反應,又何必發信詢問?」
紀白衣贊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腦子轉的很快,我確實是故意借這一舉動,將月龍師弟的事情,透過白象寺的嘴,散播給其他各派的,三百年前那一戰,我們太乙門出盡了風頭,也讓其他各派對我們生出極大的戒備之心,我此舉一來便是打消他們的戒備之心,二來是想將魂族的主力,誘出雪原,當然,對白象寺,其實我還是有一點點期待的。」
葉白疑惑道︰「此事跟魂族的主力又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將他們誘出雪原。」
紀白衣哈哈笑道︰「魂族既然想要救回他們這位元嬰老祖,定要深入穹天月復地,與各大派的修士對上,是早晚間的事情,這樣一來,雪域佛國的壓力便會小上許多,無生那個老家伙,怎麼會錯過這樣一個坐收漁利的機會,定會放松j ng戒,故意漏不少魂族進入南方的。」
葉白奇道︰「這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
紀白衣冷漠道︰「我們太乙門不好過,其他各派難道還想看戲不成?怎樣也要為我們分攤一點壓力才可,況且書痴與青竹子已經趕往極地古修家族那里尋求幫助,我這麼做,主要還是為了減少他們在路上的阻礙。」
難怪回宗之後,便再沒有見過書痴和青竹子二人。
葉白終于明白了紀白衣的打算,為了救治月龍道人,竟將半個穹天的勢力,都算計進去了,即使作為太乙門人,他也感到有些冷汗直冒。
蘇琉璃好奇道︰「這是老師想出來的計劃嗎?」
紀白衣笑道︰「我哪里有這樣的腦子,這是老九想出來的,月龍當年,真的沒有救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