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子完了!」
「他輸定了!」
三人賭約立下,圍觀的修士,已經立下了論斷。
「八百前的那個家伙,捱了多少記雷霆?」
一個中年道人模樣打扮的修士問到。
「六百七十二記,他就死在我的面前,我記得清清楚楚,因為我剛好也參與了當年的那場豪賭,結果嘛,嘿嘿,老夫小賺了一筆。」
回答他的是一個相貌異常蒼老,雞皮鶴發的干枯老者,此老仿佛一根枯竹,坐在不高的半山腰上,經受著雷霆的沖擊,搖搖晃晃,似乎隨後都會癱倒在地。
眾修听到他的聲音,均投去鄙視的眼神,八百年過去,你老還在這里悟道,這資質真夠絕頂的,還有臉在這賣弄嘴皮子。
基本上,島上的雷修都是雷修聯盟的修士,參悟法則成功之後,大都會回到旁邊的圓島上精進修為,以求突破境界,或是去其他地方游歷,尋找機緣,而像此老一樣,過了八百年的光陰,還在島上悟道的,可說絕無僅有。
老者似乎察覺到眾修的目光,眉毛一挑,氣急敗壞般罵道︰「你們這些小混蛋那是什麼眼神?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撕了你們,老子中途出門去東大陸游歷了幾百年,不可以啊?」
此老有著元嬰中期的修為,發起怒來,天地變色,在雷島上空,形成一道強勁的氣旋風暴,雷霆之雨被攪的一陣混亂,四射出去,地面上青煙陣陣。
眾人駭的臉色一變,再不敢看他,而是把目光轉向正一步步往山上走去的葉白。
葉白神色輕松。當初在雷落之淵的時候,他就與萬千雷霆打過交道,如今肉身意志比起當年,都不可同日而語,落在身上的雷霆,只是令他身體麻痹了一下。便流入地下。
听著眾人的話語,葉白心中也是好笑,這座雷島上的修士,比他想象的要有趣的多,並非全是一味苦修,見不到一絲人味的冷酷修士。
「陸老,你這暴脾氣該收一收了,這樣的心境,對參悟法則沒有任何好處。」
端坐山頂最顛峰的壯碩修士。終于開口,此人身邊的雷霆牢籠,已經被天空中的風暴卷的巨大氣流,刮的不成形狀,修煉也只能暫告段落。
此人一發話,眾人更加噤若寒蟬,陸姓老者面色一沉,眼帶敬畏的看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了幾句,亦不再說話。
葉白頂著雷霆上山。听到他的話,忍不住昂起頭顱,向他看去,壯碩修士也在同一時間向他看來,二人四目相視,葉白突然頓住了腳步。
葉白在此人的眼楮里。竟仿佛看不到任何眼珠眼白,只有一道道雷霆,永無休止的在他眼中世界里降落,他的眼中世界仿佛自成一方天地,蘊藏著日月輪轉。四季輪回,風雲演化,絲絲玄妙之極的痕跡在其中流轉,令葉白忍不住想要去捕捉,而葉白越是想要探詢其中的奧秘,越是移不開雙目。
時間在這一刻變的毫無意義,葉白忘卻了身外的一切,忘卻了與兩個老怪的打賭,只想從他的眼楮里,尋找到道的真相。
壯碩修士不知為何,沒有斥責葉白的無禮,臉上反而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意,任由葉白閱讀他眼中流露出的道痕。
時間分分秒秒流逝。
眾人見葉白停住了腳步,呆呆的與山頂修士對視,臉色陰晴不定,一副若有所得的古怪模樣,立刻察覺到了異常,目光在二人身上掃來掃去,似乎沒有什麼異常之處,任憑他們想破腦子,也猜不到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
「有意思!」
圓島之上,紫發老者祖孫三人,也在注視著島上的動靜,紫發老者目中閃現玩味之色,嘖嘖贊嘆。
戴木魚好奇道︰「爺爺,那個家伙,到底和二爺爺在做什麼?」
紫發老者哈哈笑道︰「老二活了數千年,又在大陸上常年奔走,始終沒有找到一個看的上眼的徒弟,沒想到今天卻自動送上門來了。」
戴小喬驚訝道︰「那個狂妄自大的家伙,有這麼厲害?」
在她心里,他的爺爺紫發老者戴朝宗,和二爺爺戴仙鋒,都是天人一般的人物,而戴仙鋒比起他的爺爺還要瘋狂偏鷙三分,明明早就在上千年前參悟了雷霆法則,卻依舊坐在雷島頂峰,冥思苦想,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麼。
島上有修士傳言,他已經發現了雷島中的那件雷霆至寶,正在與器靈日夜溝通,但這些均屬猜測,就連戴朝宗過去詢問,他也只是笑而不答。不過戴朝宗十分肯定,戴仙鋒絕不是那件雷霆至寶的主人,否則以他的修為早就取了,而且取了法寶之後必有天地異像出現。
而戴仙鋒的眼光更是高絕,修道至今,從未收過徒弟,听說即使是戴小喬的天才哥哥出世之時,此老看了之後,也只是淡淡的道了一聲「資質尚可」。
紫發老者搖頭嘆道︰「你看不出來,也屬正常,那個小子修為的確低了點,但他的靈覺卻是天下罕見的水月鏡心之境,傳說穹天大陸過往突破到離塵期的修士,絕大多數,都擁有這層靈覺境界,連我見了都心動不已,你說厲不厲害?」
戴小喬紅唇微嘟,似乎有些不忿,冷哼道︰「比起大哥的陰陽重瞳如何?」
紫發老者楞了一下,哂道︰「一個是天上皓月,一個是人間燭火,相差不知多遠。」
戴小喬臉色更顯不郁,看葉白的眼光亦漸漸惱怒起來。
紫發老者道︰「擎蒼有沒有消息傳過來?」
戴小喬道︰「自從進入妖獸領地的中大陸後,就再沒有過大哥的消息了。」
紫發老者冷哼了一聲道︰「這個混小子,向來心高氣傲,自恃資質出眾,看不起西大陸的雷修,一心想要去東大陸與萬雷門的修士比個高下,真想看看他灰頭土臉回來的樣子。」
「爺爺,他是你的親孫子……」
戴小喬嬌嗔了一聲,戴木魚也在旁邊一臉無語之色。
紫發老者冷漠道︰「若是不成器,我連親兒子都趕出家門,更何況是孫子!」
……
「柴艨,郭獄,你們兩個輸了,把東西給他!」
壯碩修士突然出聲道了一句,他的長相雖然粗魯,但聲音卻冷靜沉著,極富磁性,還帶著股子不容抗拒的威嚴。
葉白一震醒來,恍然不知已經過了多久,只感覺肌膚上已經開始傳來輕微的撕裂感覺,而雷霆洗禮,還在持續。
眾人這才記起之前的賭局,雖然不知葉白已經承受了多少記雷霆,但從時間上算,至少過去了兩刻鐘的時間,怎麼也有一千記以上了。
柴老鬼和郭姓修士,一臉郁悶的互相看了一眼,分別掏出一塊玉簡和一把弩樣的法寶,丟給葉白。
葉白伸手接過,臉上沒有太多喜色,看也不看,直接收入戒指當中,他的心神仍舊沉浸在剛才的體悟之中,無法自拔。
柴老鬼聲音陰不陰,陽不陽道︰「小子,你的肉身相當不錯,以後出門要當心了,小心被人抓住了,留做日後奪舍之用。」
此言一出,眾人看向葉白的目光立刻不善起來。
葉白心中頓時一沉,不過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即使沒有這場賭博,只要他在這里坐上幾個時辰,立刻就會被人看出異樣。
而在雷島的最頂峰處,壯碩修士的目光已經越來越陰沉,驀然攤開一只大手,雷島上空降落的雷霆,像受到召喚一樣,一齊向他掌心涌來。
焦黑的雷島上,再見不到一絲分散落下的雷霆,只有壯碩修士手中的雷球,越來越亮,一股恐怖而又暴虐的氣息從雷球中傳來。
整個天地,半黑半白,以壯碩修士為中心,下方是黝黑的山巒,上空則是呈扇形斜射向壯碩修士掌心的雷霆。
壯碩修士的身影,漸漸變的虛幻起來,天地之間,除了那顆銀光閃爍的雷球,再無其他任何東西。
眾人心中駭然,難道戴仙鋒現在就打算對這個小子下手?
柴老鬼眼中一亮,嘴角逸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我雖然迫于賭局無法殺你,但有更厲害的人打上了你的主意。
葉白面如死灰,心髒狂跳,死亡的陰影,突然籠罩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