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路︰一萬騎兵、兩萬步卒開入荊山,繞過敵軍防線進入沮水東岸,騎兵夜襲紀郢大營,步卒埋伏玉泉山內狙截有可能出現叛軍援軍;」
「第二路︰一萬步卒四面圍定當陽城,多扎大營多豎旗幡,虛張聲勢迫使城內守軍不敢冒然出城救援;」
「第三路︰三萬步卒、一萬騎兵正面進攻孟康部大營,唯留南面出口;」
「第四路︰一萬騎兵繞到孟康部西南,如有敵人援軍經過便尾隨至玉泉山,與埋伏于此的步卒合圍攻擊。」
四路部署剛剛說完,吳玄末了又正s 開口道︰「此謀劃並無繁復關節,要害在于同時發起凌厲進攻,務必攻殺猛烈,不給敵軍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
蒙武皺眉思忖了一陣,猛然一拍大腿縱聲笑道︰「兵分四路,三面開打,當真妙策也!」
「紀郢大營共有四萬叛軍,一萬騎兵奇襲是否兵力嫌少?」上官若溪蹙眉提出了疑問。
吳玄笑著解釋道︰「上官姑娘有所不知,荊山不利騎兵馳騁,以小道山溪之能,能順利通過一萬騎兵、兩萬步卒已是不易。」
蒙武沉吟開口道︰「如此說來,此戰之要便在開展奇襲的這一萬騎兵身上。」
上官若溪霍然起身抱拳道︰「上將軍,末將自請擔任夜襲騎兵之將領,請你允諾同意。」
蒙武大笑道︰「若溪戰意可嘉,然則夜襲騎兵的主將老朽心中已有合適的人選。」
「誰?」兩條嗓子同時好奇追問。
蒙武抬起手對著吳玄一指︰「小友,老朽屬意之人,便是你了。」
「啊!這個卑劣無恥滿口謊言的小賊?」上官若溪驟然睜大了美目,不可置信地望著同樣錯愕愣怔的吳玄。
「然也。」蒙武正s 地回答了一句︰「老朽乃持節上將軍,有戰時直接任免千石中郎將之權利。」說罷,一聲輕咳,沉聲開口道︰「朱雀軍二部四營三曲軍候吳玄听令,遷升汝為北軍驍騎部中郎將,領軍襲擊叛軍紀郢大營。」
吳玄眉頭微皺,肅然拱手道︰「大齊能征善戰之武將多如過江之卿,為何武安君獨獨選在下為將,實在讓人委實不明,請你收回成命。」
蒙武捻著白須笑道︰「老朽任將,不看資歷出身,為重軍略才能,小友雖為弱冠青年,然則有勇有謀可當大任,正所謂用人不疑,為何不能為將統軍?」
「實言相告,玄乃閑雲野鶴之人,今次從軍一則為了天下蒼生,二則為了義兄趙策,冒然領軍恐怕有負武安君重托。」
「小友何其迂闊也!」蒙武長嘆了一聲站了起來,邊來回轉悠邊沉聲開口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不求名留青史,但求挽江山于既倒,救蒼生于水火,老朽已過古稀之年,一听社稷庶民有難,依舊毫無畏懼掛帥出陣,而小友風華正茂少年英杰,自當有所為,有所不為,豈能重任加身便要退避三舍也?」
吳玄默然沉思良久,終于頷首道︰「武安君之言鞭闢入里,吳玄受教,若要領軍,在下須得一請,請武安君事先允諾。」
「何事?小友但說無妨。」
「今次吳玄只暫代中郎將之職,事畢便解職而去,不知可否?」
「你,不要軍功,也不要武職?」蒙武瞪大了眼楮,頓時驚奇不已。
吳玄堅定地點頭道︰「然也!」
蒙武搖頭嘆息道︰「高才名士,果真是天馬行空,此事老朽自當允諾,然確實可惜也!」
吳玄搖手笑道︰「只是人各有志罷了,高才名士之譽實在愧不敢當。」
上官若溪默默地打量著那張年輕得還有幾分稚女敕的臉龐,心中既驚訝又感嘆,這小賊居然放棄了如此之好一個晉升機會,當真令人委實不解。
蒙武沉著臉正s 道︰「北軍驍騎部乃我大齊首屈一指的騎兵部隊,統軍中郎將自若溪離職遷升後,一直未有合適的人選,故由鎮軍將軍白亞夫代為統領,今次老朽將這支堅兵交于小友,望你謹慎用之,為我大齊取得決定勝負之戰的勝利。」
吳玄深深一躬道︰「請武安君放心,末將一定不負重托。」
蒙武點頭笑道︰「今r 小友先準備一番,明r 一早來我大帳,老朽親自送你到驍騎部接掌軍權。」
回到軍營,已是秋r 西下時分,吳玄簡單地用罷一頓軍食,又在帳內轉悠思謀了一陣,便前往趙策帳中。
剛至帳口,侍立在外的中軍司馬已迎上前來笑道︰「吳軍候,校尉大人時才已找了你三次,然則你皆不在帳中。」
吳玄問道︰「可知是何事?」
「不知道,吳軍候進去自問。」中軍司馬說完便回身為他掀開了帳簾,吳玄微微點頭,大步入內。
帳內一榻一案,趙策正坐在案前翻動批閱軍務,見他入內,忙擱下筆起身笑道︰「噢呀,從雲去了何處?為兄找你多時也!」
「出去轉悠了一陣。」
吳玄微微一笑,正要對趙策說巧遇武安君蒙武,並答應為將領軍之事,誰料趙策已長笑一聲繞過了座案,上前執著他的手道︰「從雲,吾今r 有一好消息要告訴你。」
「好消息?何事也?」吳玄也是一臉淡淡笑意。
「噢呀,襄陽大戰時,朱雀軍輜重司馬趙大人不幸陣亡,王中郎將透露,上官都督y 遷升吾為大軍輜重司馬。」說罷,趙策已喜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啊呀呀,當真好事也!」吳玄興奮擊掌,拍著他的肩膀道︰「我營多立戰功,上官都督豈會視而不見?此等決定何其明銳也!」
趙策收斂笑容,搖頭嘆息道︰「朱雀軍輜重司馬雖是千石軍職,然則卻職司大軍糧秣軍輜,不能提兵征戰沙場,尤為可惜。」說罷,j ng神又突然一振,拉著吳玄低聲道︰「雖是離職在即,然吾已保舉從雲接任吾之校尉軍職,王中郎將已允諾同意。」
「我也有一好消息要告訴策兄。」吳玄臉上露出了一絲神秘地笑意。
「噢呀,當真是好事成雙?快,說來听听。」趙策頓時一陣大笑。
「策兄且附耳過來。」吳玄右手一招,待趙策靠近後,喁喁低語頓時在帳內緩緩響起。
「當真?」及至吳玄說完,趙策已是臉s 大變,騰騰退了數步不能置信地看著吳玄,滿臉皆是驚訝之s 。
吳玄搖頭一嘆道︰「不瞞策兄,我也未料到那布衣老人便是武安君蒙武,奇哉奇哉!」
「想不到從雲竟有如此奇遇。」趙策興奮擊掌,剛轉悠數步又猛然道︰「當真傻也,武安君如此看重從雲,為何你卻執意要事後離職?」
吳玄笑了笑︰「或許是志不在此,我目前想的是前去幽州找到父母,另外將安娜他們平安送去羅馬,若被軍職纏身則是諸多不便了。」
趙策搖頭嘆息道︰「噢呀,真不明白你為何要遠洋冒險去那域外之國,與為兄一道從戎征戰有何不好?」
吳玄不置可否地一笑,正s 道︰「此場大戰如能獲勝,越國叛亂已是不足為患,我想就此離軍而去,請義兄同意。」
趙策不滿地皺眉道︰「噢呀,吾與從雲乃刎頸兄弟,豈能說如此見外之言!一句話︰雖是同心不同路,然兄弟便是兄弟,情義萬世不移。」
「策兄此言正合我心。」吳玄用地點頭笑道︰「等造好遠洋大船後,我便回廬江,屆時再同兄長一醉方休。」
「好。」趙策虎目含淚,執著吳玄的手嘴唇顫抖著,卻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