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玄沉吟道︰「史書記載︰戰國後期,秦王政發大軍進攻趙國,李牧率軍拒敵于井陘關,趙王听信讒言突兀換將,其後便沒了李牧的消息,三月之後邯鄲便被秦軍攻破,而趙國也是宣告滅亡。」
「吳賢佷此言不錯。」李信嘆息點頭道︰「先祖離軍後不知所蹤,有人說是被趙王抓獲殺害了,也有人說是逃到高句麗去了,沒想到遺骸竟在常山郡一處溶洞中,真是讓人意料不到。」
景雲神s 肅然地開口道︰「我師曾言,李牧雖為戰國四大名將之末,然北擊匈奴,宣威大漠,數敗強秦,若非趙王換將誤殺,秦趙大戰鹿死誰手不可知也!」
吳玄頷首道︰「戰國四大名將者,起翦頗牧,白起有長平大勝,王翦有滅國戰功,廉頗更有聞達于天下諸侯之勇,然則這三人皆有明君在朝,不像李牧面對昏庸無能的趙王遷,空有名將才華而展現甚微,最後竟死在了自己誓死效忠的君王手中,確實讓人扼腕嘆恨。」
李信靜神片刻,對著吳玄深深一躬道︰「多謝賢佷替李氏族人找到先祖遺憾,請受李信三拜。」說罷,對著吳玄便是一個長躬。
吳玄大驚失s ,上前托住李信的胳膊道︰「伯父真折殺玄也,在下也未曾料到那具大將遺體竟有如此來頭,若要謝,也謝希雅半夜前去白龍潭,否者我還不會到潭中一查究竟。」
李希雅破涕笑道︰「還是玄兄說話中听,老爹,你可要好好謝謝我!」
「你這丫頭!」李信虎著臉訓斥一句,隨即又忍不住笑道︰「明r 本王便前去白龍溝迎回先祖遺體,也算對列祖列宗,後代子孫有個交代。」
李希雅急切地開口道︰「呀,老爹,你別忘了還要幫吳兄尋找父母也。」
李信撫須笑道︰「急個甚,吳賢佷助李氏了卻心願,本王豈能將此等大事忘記,然則幽州茫茫千里,不知賢佷可有什麼線索?」
吳玄搖頭道︰「只有一封遺留血書,其余都是不得而知。」
李信眉頭頓時擰了起來,沉吟片刻道︰「如是這樣,的確是不好尋找,不過也並非毫無辦法」
「呀,老爹你說話怎麼總是斷斷續續,快說快說!」李希雅急忙搖著他的胳膊急切催促道。
李信頷首笑道︰「既然是大海撈針,咱們就來個遍地撒網,吳賢佷不如將血書交給本王,本王命書吏繕寫數百份,發往幽州所有郡縣,讓縣吏們再送至每一個村莊,意下如何?」
聞言,吳玄雙目驟然一亮,對著李信長身一躬道︰「多謝伯父相助,若能找到父母,吳玄感激不盡也,血書在房內的包袱里,我明r 取給伯父。」
李信搖手笑道︰「明晨卯時本王便要出發,那便將血書交給希雅,她知道該送去何處。」
李希雅點頭道︰「吳兄放心,明天我便與你一同前去。」
「好。」吳玄振奮高聲,不由開心地笑了。
※※※※※※※※※※※※※※※※※※※
北風呼嘯,大雪紛飛,一騎快馬正在遼闊無垠的大草原上縱橫飛馳。
漫天大雪下,草原上的一切都模糊了,溝溝坎坎,草草木木完全淹沒在漫無邊際的風雪之中。
馬上騎士身穿翻毛羊皮襖,外罩一領厚實的白s 斗篷,一雙長長的鹿皮靴幾乎要遮住了膝蓋,然則從她婀娜高挑的身影不難看出騎士乃是一女子。
冰涼的雪花打著面頰,女騎士極目望去,卻見天地雪霧茫茫,目所能及之處只得兩三里遠,然而女騎士似乎對這一帶地形十分熟悉,控韁跑馬沒有絲毫猶豫,又是一通馳騁後,一座白皚皚的山峰已躍入眼簾。
見狀,女騎士j ng神不禁一振,馬鞭揮動間胯下的y n山胡馬如同一支紅s 箭簇般沿著山麓飛了進去,待穿過一片層層疊疊的林立氈帳,終于在山根的木制閣樓前止馬收步。
駿馬一聲長嘶驟然人立,女騎士已在一片揚起的雪花中翻下馬背,順著木制階梯騰騰繞了上去。
閣樓共分上中下三層,一圈木制樓梯繞樓而上,在每一層恰到好處地開了一個小門,待登上最上面一層時,女騎士在屋外凝神靜氣良久,待穩定心神後推開了房門,又掀開一道厚羊毛做成的帳簾大步入內。
屋內寬敞明亮,溫暖如ch n,四面牆角各有一盞等人高的銅燈,中間長案上放著一只冒著紅s 火光的燎爐,一股清新的茶香淡淡彌漫。
一個不便年齡的女子正在厚實的羊皮地氈悠悠踱步,高高挽起的發髻上橫插著一根綠玉簪,寬松曳地的綠s 長裙,手中捧著一卷竹簡,瀟灑隨意中別有一番書生名士的英秀之氣。
听到腳步聲響,綠衣女子驀然抬頭,放下竹簡淡淡笑道︰「原來是香兒回來了,天氣嚴寒,來,喝上一盞熱茶再說。」說罷便要上前動手斟茶。
「夫人,我自己來便可。」女騎士疾步上前擰起燎爐上的茶壺在案上銀碗中斟滿茶水,舉起剛一大口,卻燙得直吸氣。
綠衣女子親切地笑道︰「慌張甚來,只要沒有外人,你便喚我為母親,曉得無?快,月兌掉斗篷,到爐火前暖和暖和。」
女騎士依言點頭,月兌掉風雪斗篷,又解開了羊毛皮襖,露出了里面的黑s 武士勁服,跪坐在長案燎爐前取暖歇息。
搖曳的火光在女騎士明艷動人的面頰上晃動著,閉目休憩片刻,感覺原本早已凍得僵硬的四肢漸漸有了知覺,女騎士霍然睜開雙眼,對著綠衣女子撫胸沉聲道︰「夫人,今次前來是向你稟報商社的近期情況。」
綠衣女子撫著茶盞柔和地笑道︰「我已言明,商社之事你全權做主便可,不必大事小事皆來請示。」
女騎士搖頭道︰「香兒奉命接手商社月余,萬事還未理出頭緒,今次與並州大商樗里氏一筆鹽鐵換戰馬的交易,不料對方竟以次充好,用劣等粉鹽冒充j ng鹽,所以我便扣下了那運貨的執事,請對方商社前來理論。」
綠衣女子皺眉道︰「樗里氏與咱們商社合作已有二十余年時間,一直是咱們購買鹽鐵的最大賣家,買賣信譽也還算優良,今次必定事出有因也!」
「夫人所言不錯。」女騎士點點頭,「樗里氏少東樗里臣已親自前來遼東處理此事,查明乃是進貨執事中飽私囊,暗地貪污所致,樗里臣當場解除那執事的職務,並向我賠禮道歉,言明將此次貨物白送給我們商社。」
綠衣女子輕輕地拍著長案道︰「既然事情已查明清楚,而且對方也是如此誠意,那就毋須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