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跟你說幾次?阿波羅,戰場不是游戲場,你不把敵人徹底殺掉的話,你終有一天會死在你的仁慈手上的。」克魯澤生氣地拍著桌子說道,「上一次如果不是黑暗王座幫你擋下了軌道炮的話,我現在就該給你寫悼詞了!!!」
「對不起,克魯澤叔叔」阿波羅並沒有對克魯澤的指責進行反駁,因為克魯澤說得沒錯,他自己也知道上一次世界上攻防戰里,黑暗王座就算晚出現一秒鐘他也有死亡的危險,而且他也知道克魯澤當時已經發動引擎準備沖過去把他拖走了,只是因為黑暗王座的突然插入讓他不得不停下來,所以即使黑暗王座不過來阿波羅也不會真的死掉。
「你這家伙的表情,怎麼看都是那麼討厭」克魯澤看著阿波羅低頭不語的樣子憤憤的扭過頭去,照理說他不應該生這種氣,當初他收養阿波羅的時候是想要得到一件最強的作戰兵器的,雖然阿波羅的戰斗力的確超出克魯澤的想象,可是作為兵器,阿波羅的評分可以說是負數,執行任務期間,克魯澤已經不止一次分心去救因為不願意殺人而陷入險境的阿波羅了,對于克魯澤而言,阿波羅在實戰中不僅沒辦法大幅度增強他的隊伍的戰斗力,包括他在內的很多隊員有時候甚至要去幫他解決麻煩。
「克魯澤叔叔,你是在發抖嗎?」。阿波羅突然注意到了克魯澤有些顫抖的身體,雖然這種顫抖一瞬即逝,也就只有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克魯澤身上的阿波羅才發現,在那一瞬間,阿波羅似乎從這個一直被冠以無敵之名的男人的臉上,讀出了名為恐懼的感情。
「我我也變得真是該死。」克魯澤看了看自己的手,雖然沒有發抖,可是他自己很清楚,剛剛他的確感到了那一瞬間的恐懼,被面具遮擋的眼楮露出了自嘲的眼神,仿佛嘲弄著愚蠢的自身。
克魯澤是克隆人,對于這個創造出自己的世界,克魯澤懷有無比強大的憎恨,他沒有未來,克隆人天生端粒過短讓他注定要英年早逝,現在要不是有迪蘭達爾給他研發的抗衰老藥物,他現在大概已經躺在床上了。
積極參與軍事訓練,在Zaft決策層一次又一次地指揮完美的行動,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做這些事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名利或地位,可是克魯澤不同,他對于這些東西完全不屑一顧,他期望的是這個世界的毀滅,他詛咒這個自己不公的命運,詛咒這個讓他絕望的世界,沒人知道,克魯澤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引導最終的滅亡。
那一天,克魯澤唯一的友人迪蘭達爾拜托他照顧這個名為阿波羅的孩子,克魯澤現在也不知道當初怎麼就答應了,作為兵器培養?這只是他欺騙迪蘭達爾,甚至是欺騙自己的理由,他一直都知道,他收養阿波羅的原因是因為他心里產生了名為同情的感情。
在阿波羅身上,克魯澤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雖然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可是作為試管嬰兒被制造出來卻又一直沒有管他,也許阿波羅的父母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也許他的父母對于這樣的後代不滿意因而拋棄了,不管是哪一種,阿波羅都是一個被遺棄的實驗品。
克魯澤自己也差不多,作為艾爾•達•佛拉達失敗的克隆體,他沒有繼承艾爾•達•佛拉達的優秀經商能力,即便被艾爾•達•佛拉達進行長時間的地獄封閉教育,也沒辦法達到艾爾•達•佛拉達的要求,因而他的童年可以說不堪回首,每天如同地獄般的生活,還要不停地遭人白眼,最終他縱火將艾爾•達•佛拉達和其妻子一起燒死,然後投奔plant。
在迪蘭達爾的口中得知自己是克隆人的事實後,他明白了自己遭遇的一切的原因,他對這個世界的憎恨也許在這個時候開始就幾乎不可能抹除了。對于自己的憎恨,克魯澤並不反感,這是他達到目的必須的東西,他要用自己的憎恨把這個世界徹底燒盡。
在克魯澤看來,阿波羅也是這個時代的科學產生的悲劇,他也應該懷有對這個世界的憎恨才對,可是他錯了,阿波羅沒有憎恨這個世界,名為善良的感情如同最深的烙印般銘刻在他的靈魂上,不管面對多麼殘酷的現實,阿波羅也從未讓他的本質發生動搖。
明明是兩種如此相似的命運的產物,可是克魯澤和阿波羅卻是兩個徹底相反的極端,最純粹的‘惡’,還有最極致的‘善’,如果這個世界有造物主的存在的話,克魯澤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向他提問,為什麼要制造這兩種截然相反的存在?
也許是潛移默化的影響,剛剛克魯澤對阿波羅訓話的時候,他有那麼一瞬間開始思考自己要做的事有什麼意義,正是這一瞬間的想法讓他害怕了,一直以來克魯澤都對自己的目標異常堅定,可是現在卻出現了動搖,他害怕,自己一旦思考這個問題,那他就沒辦法前進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如同最可笑的鬧劇般讓人嗤之以鼻。
「克魯澤叔叔,你沒事吧。」阿波羅有些擔心地看著語氣不太自然的克魯澤,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克魯澤出現這種情況,在他的認識里,克魯澤一直是最強的,沒人能把他打倒,可是現在,克魯澤卻露出了阿波羅見過的最弱的一面。
「我沒事,你先回去休息吧,以後注意別那麼天真了。」克魯澤擺了擺手讓阿波羅離開,他有意識地回避著阿波羅的目光,因為那一雙眼楮仿佛這個世界上最清澈的聖水,隨時隨地真實地映照著世間的一切,克魯澤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竟然失去了面對它的勇氣
「武明先生,這是我和其他幾個前聯合國幸存者湊出來的錢,一共一百一十三億七千萬地球元。」雙眼纏著紗布,坐在輪椅上的摩盧基沃鄭重地把一張銀行卡遞給武明,今天是4月1日,他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Zaft會在今天進行澳大利亞宇宙港的降下作戰,不過這一次他並不是想要雇佣貪吃蛇佣兵團去幫助地球聯合軍,因為他得到消息,在Zaft進行降下作戰的同時,會執行中子干擾器擴散作戰,他希望貪吃蛇佣兵團能去阻止Zaft投放中子干擾器。
在上一次的維多利亞宇宙港的降下作戰中,Zaft因為沒有得到地面戰力的支持而失敗,為了壓制地球聯合軍,plant議會通過了散播中子干擾器的議案,在這一次澳大利亞宇宙港的作戰中,Zaft要掐斷地球聯合軍的能源生產線。
C.E年代的化石能源已經枯竭,地球上的主要能源供應就是核能,如果在整個地球範圍內散播中子干擾器的話,那地球就會陷入能源危機,雖然這麼做能最大限度地壓制地球聯合軍的人數優勢,可是同時也意味著地球上的大量平民要因為能源危機而面臨饑荒和寒冷,到時候造成的傷亡數絕對會超過當初尤里烏斯-7全滅的情況。
摩盧基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惜變賣自己現有的所有財物,想要湊出足夠雇佣貪吃蛇佣兵團的費用,不只是他,前任聯合國的幾個首腦也跟他有相同的想法,他們不願意看到無數人死于饑寒交迫,所以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湊錢,因為他們知道,在現在這個地球聯合軍和plant對峙的世界里,有能力干擾這兩大集團的行動的,就只有貪吃蛇佣兵團了,跟天價佣金相對應的,是那毋庸置疑的實力,而且摩盧基沃也知道貪吃蛇佣兵團的後台是讓三大理事國都忌憚不已的伊甸園,這樣的話只要貪吃蛇佣兵團願意出手,那就極有可能避免能源危機了。
「摩盧基沃先生,我在電話里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以plant作為對手推算佣金的話,這一次出動需要的佣金起碼是一千億地球元。」武明淡淡地看著這個男人說道,「你現在還沒有湊夠足以讓我們動手的錢。」
「我知道,武明先生,這些錢先付著,剩下的部分我們以後再想辦法補上,算高一些利息也沒關系。」摩盧基沃硬撐著拐杖站起來說道,因為劇烈的運動,腳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血液逐漸染紅了繃帶,不過他卻完全不在意,比起他的傷,如果不能阻止愚人節危機的話,後果絕對超出所有人想象,「如果Zaft的行動成功的話,間接死掉的人不是我們現在能想象得到的。」
「摩盧基沃先生,我先說清楚,我不是救世主。」武明還是搖頭拒絕了摩盧基沃,「我現在只是一個佣兵,一個唯利是圖,沒有任何立場,更沒有任何正義可言的小人,沒有足夠的利益,我就不會幫任何人做事。」
「可是可是我」摩盧基沃握著拐杖的手冒出來猙獰的靜脈血管,他第一次感覺自己原來是這麼的無力,聯合國秘書長又如何,以前他不管怎麼呼喊,也沒人停止對Coordinator的剝削,今天他不管怎麼哀求,也沒能阻止Coordinator對地球的報復,如同觀眾般坐等悲劇的到來。
「這個委托,我接下了。」摩盧基沃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風斬冰華的聲音突然通過廣播傳到他所在的會客室里面,「這一次行動是我,風斬冰華,黑暗王座艦長的獨斷專行的行為,因此沒有資格接受報酬。」
「風斬小姐」摩盧基沃想起來了,還有一個人有可能阻止愚人節危機,那個救下了尤里烏斯-7二十四萬人的少女,面對地球聯合軍的戰艦,面對核彈,面對自然人對Coordinator的詛咒毫無懼色的英雄。
「冰華,你是沒辦法阻止這一次的事的。」對于風斬冰華的私自出擊,武明沒有阻止,也沒有贊許,只是冷冷地發表著自己的觀點,「這一次你面對的不是Coordinator或自然人,而是這個世界戰爭的命運,名為大勢所趨的未來。」
「就算是這樣我也要去。」風斬冰華的聲音顯得很堅定,她知道武明的意思,可是即便是命運,她也要阻止,她要從名為命運的巨獸口中,把它吞噬的生命拉回來,「我一定會救給你看的,上一次我能阻止血色**節,這一次我也一樣能阻止愚人節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