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腦殼的權娃兒回來啦……」
一位挽起褲腿兒的中年農婦手舞足蹈的在田坎兒上跑過,她的小腿肚子上沾滿了稀泥,顯然剛從水田里出來,她的這聲驚咋猶如幾十年前鬼子進村時的那般情景,瞬間打破了古牛村的寧靜。
隨著農婦的聲音響起,地里勞作的村民紛紛抬起了頭,腦中活靈活現的浮現出了李權咧嘴壞笑的模樣兒,一幕幕劣跡斑斑的往事如翻書般躍現了出來,上房揭瓦、偷雞模狗、摘瓜偷果、捅糞池等等不堪之事,這貨簡直就是古牛村的一個禍害,而現在這個禍害竟然回來了!
「劉嫂,你說的可是那李家的權娃兒?」地里,有人帶著僥幸問道。
「可不是那砍腦殼的娃兒嗎?化成灰我都認得,趕緊收拾收拾,小心你家的雞遭了惦記。」被稱作劉嫂的農婦一副記憶猶新的樣子。
「說得是!」問話之人臉s 一變,隨後扛起鋤頭加入了奔走的隊伍,也把李權回村的消息傳播了出去。
寧靜的古牛村隨著李權回來的消息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正在犁冬水田的村民丟下手中的活兒,揮起鞭子,吆喝著老黃牛往回趕,吃痛的老牛‘哞哞’的叫了起來,只是那行走的速度著實讓它身後的主人干著急了一把,以至于平時都舍不得揮下去的鞭子也如雨點般的落了下去。
沙彎坡的放羊人緊隨其後,一群羊羔跟在母羊身後撒丫子的奔了起來,一路上咩咩的叫個不停,還不忘灑了一地羊屎蛋。
座落在樓房彎的院落里響起了狗吠聲,還有婦人喚著雞鴨的尖銳叫聲,時不時的夾著幾句諸如‘打死,再不進圈,小心那砍腦殼的娃兒拔了你的毛。’這類的罵咧話。
李權叉著腰站在村東頭,望著漸漸變得沸騰起來的村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還是沒變,還是沒變。」
嘴里念叨了幾句後,李權的臉s 又變成了一副不情不願,口中髒話成章,「都是一幫子不睜眼的東西,誰他媽的願意回這窮地方來,要不是那道士……」罵到這,李權又一臉後怕的閉了嘴,左右望了望,顯得有些驚魂未定。
說起李權回村這事,還得從頭說起……
李權是古牛村人,自小父母就離開了他去了極樂之地,全靠鄉鄰救濟方才活了出來。
然而這貨天x ng頑劣,自小就沒少干過讓人頭痛的事,只是村中之人見他可憐,也就沒與他一般見識。
在他大了一些後,村里人著實難以忍受這貨,才想方設法的把他‘送’了出去。
或許是這貨也覺著在村里鬧騰沒什麼意思,便隨了眾人的願,一頭扎進了三江城里。
常言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李權這貨竟然在三江城里風生水起的混出了頭,領著一幫子小弟成為了城北一帶的大佬。
常言又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也活該李權這貨倒霉,平時收收管理費,調戲妹子也就罷了,可這貨這次卻把主意打到了一算卦的道士身上去。
話說那三江觀中有一算卦道士,世人皆說其卦靈驗,是以他的卦攤前可以用門庭若市來形容。
都說同行相嫉,老道沒把其他算命先生招來,倒引來了李權這貨,這貨眼紅老道的卦金,就動了收管理費的念頭,這貪念一起,也就給自個兒招來了禍事。
這r ,李權帶著一幫得力手下大搖大擺的來到老道的卦攤前,其手段與過往無異,無外乎威逼恐嚇,實在不行就再掀攤子,直到服帖為止。
然而這次,李權這貨卻踢在了鐵板上,任他如何威逼恐嚇,老道始終一副風輕雲淡不為所動的樣子。
這可了得,平r 橫行無忌慣了的李權當即勃然大怒,大手一揮,「兄弟們,給老東西擦擦眼楮,在老子的地盤也敢招搖撞騙!」這貨也懂得找借口。
得到李權的指示後,一幫子手下頓時凶相外露,摩拳擦掌的就動了手,「牛鼻子,今兒個就讓你長長見識,記得以後把眼楮放亮點。」
然而,結果卻讓李權大跌眼鏡,老道同他的卦攤堅如磐石毫發無損,而他的一幫小弟卻躺了一地,哀嚎聲不斷。
李權揉著眼楮不敢相信這一幕,他可未見到老道有過任何動作,這是如何做到的?
莫不是遇到了高人?
李權的心中的一寒,竟然起了一絲懼意。
當他抬頭迎向老道時,卻見後者的目光中閃過一道詭異之s ,這貨心中一突,正想說番狠話壯膽兒,可話還未出口,只覺天旋地轉,兩眼一黑就直愣愣的跪了。
一幫小弟駭然的從地上爬起,大眼瞪小眼的圍在李權身邊,口中大呼著︰「老大,老大……」
李權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頓時讓他們慌了神,有嚷嚷著趕緊送醫院的,也有嚷嚷著找那老道報仇的,可那老道卻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一幫子人面面相覷後,大叫了一聲‘鬼啊!’,抬起李權驚恐萬分的離開了三江觀。
李權幽幽醒轉時已經躺在了醫院里,周圍守著他的心月復小弟。
「我這是怎麼了?」
「老大,你終于醒了,還好沒事。」
李權的意識歸了位,之前的一幕從他腦中閃過,心中一陣後怕,不由問道︰「那道士呢?」
「沒了!」眾人答道。
「沒了?」李權滿頭疑惑。
「是啊,咻的一下就沒了!」小弟們說完後,又七嘴八舌的說起了老道的事。
「那老道士該不會是活神仙吧?」
「說不定是藏在觀里的鬼!」
……
眾小弟雖是七嘴八舌的一通亂猜測,但李權心中卻是明白了過來,甭管這道士是神仙還是鬼魂,自己竟在他頭上撒了一把野,好在x ng命無礙。
李權還未來得及慶幸,腦中忽然一聲驚雷般的炸響後浮現出了一物,嚇得李權‘啊呀’大叫一聲,李權坐了起來,神s 里混雜著不可思議和驚恐。
「老大,你這是怎麼了?」眾小弟望著李權,心中沒來由的浮現出了那道士的身影,難不成他又來找老大的晦氣了?
「沒事,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事要想想。」這貨此刻完全沒了平r 的囂張和底氣。
為何?這就得從他腦中浮現出的東西說起。
這是一尊墨s 的石碑,它就那樣突兀的懸浮在腦中,上面刻著龍飛鳳舞的鎏金大字,正閃爍著耀眼金光。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在我腦子里?」李權心中充滿了疑問,不由又想起了那道士,「難道是這道士搞的鬼?一定是了!」
心中肯定了這個念頭後,李權的神s 頓時充滿了懊悔,「媽的,我這不是犯賤嗎?沒事去招惹這道士干嘛?」
李權無力的躺了下去,雙眼發直的瞪著天花板,思緒亂糟糟的揉成了一團,要說這貨這輩子做過什麼讓他感到後悔的事,只怕是非這件莫屬了。
自怨自艾了好一陣後,李權方才又把心思放在了腦中的石碑上。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那道士這樣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答案自然不用李權費心思去猜,因為腦中的石碑一震後給出了李權想要的答案,但也讓這貨有了啼笑皆非和跳腳大罵的沖動。
只見,意識中的石碑一震後變得清晰起來,就像在眼前似得,露出了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
這其實是一則任務,而任務內容是︰回到古牛村並取得一塊地。
而這並不算重點,後面的任務時限和失敗懲罰才讓李權y 哭無淚。任務時限半月,失敗懲罰縮減陽壽十年,任務無法放棄。
「去他大爺啊,這不是坑爹嘛?太兒戲了,太兒戲了,就跟那幫子崽子玩游戲似得,但尼瑪這是玩的老子的命啊!」李權都快哭了,而他心中的後悔之意也更盛了,自己好端端的r 子不過,干嘛去招惹道士啊。
至于這老道是不是大忽悠,李權心中壓根兒沒想過,反正他是信了,實打實的信了,更何況他也不敢拿自己的十年陽壽去賭啊。
當然任務有懲處機制,也自然會有相應的獎勵機制,至于這獎勵,石碑上顯示的是一竄問號,而李權壓根兒也沒去看,正如他此刻心中所想,什麼獎勵也沖淡不了他的懊悔。直到以後,這貨方才明白這些獎勵的不簡單。
「唉,我的霸業啊!沒想到老子在城里轉悠了一圈下來,到頭來還得回到原來那個窮旮旯,難道這就是命啊?」
無奈,李權只得把一幫心月復叫了進來,吩咐交代了一番他離開後的事並讓他們隨時保持與自己聯絡,看來這貨還是放不下自己的‘事業’。
諸事了清後,李權在一幫手下的不解中,帶著懊悔匆匆趕回了古牛村,而迎接他的自然就是之前提到的那副雞飛狗跳的畫面。
「嘿,得去找找我那叔爺了!」李權咧嘴念道,在他的想法中,拿地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小事,真正麻煩的是不知後面還有什麼任務,但事實上卻並非如同他所想這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