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城」之名,誕生于萬余年前。萬年前的南螭境,「荒門」一門獨大,縱橫捭闔,無人敢纓其鋒。立名為「荒」,可見此門雄心之大。那時此門的實力也不枉這「荒」之名,不只無其他門派可相抗,就連這南螭深山內的妖獸,都俯首為騎。荒門雖然霸道強權,但對這妖獸束縛甚嚴,極少發生妖獸傷人之事。而當時此城附近地域,正是那荒門放養妖獸坐騎之地,這「牧城」之名,也就因此得來。
歲月流轉,世事無常。昔r 那強大霸道的荒門如今已經消失在了歷史的塵埃中,分裂成的大小門派也在這歷史的長河中,或壯大霸據一方,或式微直至消散,唯有這依舊屹立著的「牧城」,不來也不去,見證著每天的r 升r 落。
牧城所有權,自荒門消逝之後,就一直在附近崛起的幾個大勢力中周轉。由于此城乃昔r 霸主的重鎮,幾大勢力都視其為一統南螭的象征,雖然只是自我陶醉之舉,但也阻擋不住他們心中的野心。因此這牧城內外,灑滿了各宗派修者的鮮血。後來幾大勢力之主見爭斗漸烈,有亂起之勢,便聚首達成協議,罷手言和,共同管理此城。而曾經的明道宗,便是這幾大勢力之一。可自明道宗祖師不知所蹤之後,門內便再也沒出過如祖師那般驚才絕艷之輩,其在牧城及南螭南部的影響力便漸漸式微了。
這r 午時剛過,牧城內外依舊如往r 般。穆朔也如平r 一樣,守在這城池的西門,看著人來人往。此間來往之人多為修士,或來此坊市交易物品,各取所需;或在此中轉,南捕妖獸,北入月復地。牧城雖偏遠,但決不荒涼。
而穆朔如今r 這般看著川流的人群出神,已經有兩年了。他十年前資質尚可,有幸被選入了這南螭南部的大宗門之一——乾元宗,成為新晉弟子。年少的他也曾心懷憧憬,夢想著青雲直上,成仙得道,奈何時運不濟,入門不久便得罪了內宗權貴弟子,在門內備受排擠。又幾年之後,昔r 資質不凡的他,居然連一同入門的普通弟子都有所不如,心灰意冷之下,便自請外放到了這牧城。可不料居然是個守門的差事,而且一守便是兩年。
「穆師兄,這馬上就要入冬了,今年宗內會召我們回去嗎?」與穆朔一同守在西門的,也是外宗一個資質普通的弟子。同樣是兩年的職守,他還夢想著能回宗重用,而穆朔早已看透,不如在這牧城安心的呆下去,倒也安寧。
「唉,師弟啊,師兄也不敢揣度宗門的意思,到時便知道了!」
「哦,師兄,那邊有人來了,要進城。」
「嗯,j ng神點!」
牧城為幾大勢力共同掌控,已有近千年。除了城內坊市,各種店鋪分割成幾分,這入城也需得繳納一定費用,一是保證入城者在城內安全,二是能彰顯出地主的姿態。而這守門的職守,也能從入城費上動點手腳,聊以慰籍。
遠處行來的人漸漸近了。在離城約半里地時,速度慢了下來,風塵散去,露出了這行人的身影。二大四小共六人,遠看去,臉s 都不是很好,風塵僕僕而來,顯然是經歷了長途跋涉。四個孩子除了有些疲憊,氣s 尚可;那瘦削的青年人則是腳步有些虛浮,一副內耗過度的模樣;而最後的中年道人,面如金紙,步伐沉重,應該是有傷在身。
這城門不遠處的六人,正是一路疾行而來**等人。自那天赤焰虎一役之後,**重傷,幾人便不在路途多做停留,一路直奔牧城而來。原本正常需要十多天的路程,幾人只花了七天,就已經站在了城牆下。期間闋風不停的為幾人加持風行術,盡管有元石恢復,但終究難以如是耗神頗重,所以才有此刻這副虛弱的樣子。而昭勛幾人一來未正式修煉,身體尚弱,長時間的法術加持,肉身負擔太重;二來從未經歷過這樣的長路奔行,j ng神消耗也幾人疲憊不堪。好在城池已在前方,眾人都不禁露出了一絲喜s ,長舒了口氣。
「哇,這就是大城嗎?好高啊,好多人。」默嫻兒這一路頗為安靜,此刻目的地就在眼前,她也不再束縛自己的少女心x ng。
「是啊,是啊!」幾個孩子都沒見過牧城這般雄偉的城池,準確的說是他們從沒見過隱村外的任何城或者村落,不禁有些驚呆了。
「好了,我們進城吧!」闋風喘了口氣,看見師父的神態,催促了起來。
「站住!」穆朔在城門口站了兩年,已經有了自己一套察言觀s 的標準。此刻走來的幾人,小的小,傷的傷,必定是小宗門逃離追殺,或者實力不濟被妖獸襲傷之人,不覺間輕視了幾分。
「入城每人兩顆下階元石。」
「兩顆?牧城的入城費一直都是一顆下階元石,怎麼變成兩顆了?」闋風年輕氣盛,也明白其中緣由,有些氣不過,爭論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乾元宗守衛西門,前些r 子宗內下的指令,要不你去城務大廳問問?」
「哈哈!」旁邊的乾元宗弟子附和著。
「風兒,給他們吧,我們進城。」
闋風極不情願的拿出四塊閃著微光的下階元石,交到了穆朔手中,向城內走去。
「慢著!」穆朔伸手攔住了他。
「又如何?」
「你不識數嗎,這可是六個人,還少八顆!」
「你!這幾個孩子並非修道之人,牧城有城規︰非修道之凡人入城無須繳納費用。難道你想違背城規嗎?」
「哦?這幾個孩子不是修道之人?我們他們氣血旺盛,元力充盈,應該是你們門中的得意弟子吧,怎麼會是凡人呢?」
「哈哈,對,得意弟子,得意弟子。」另一人笑的更加大聲了。
「你!」闋風臉s 漲紅,仿佛要暴走一般。
「風兒,給他們元石!」**微微鄒了眉頭,但也沒和他們爭執下去。
闋風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又拿出八顆元石,終于得行,進城而去。
「師父,您剛才為什麼放任他們這般刁難我們,只要我們報出宗門,他們肯定立馬放行了?」進城沒多遠,闋風還是有些氣不過。
「風兒啊,自我明道宗祖師雲游不知所蹤後,實力已大不如前,為了自保,一直奉行著韜光養晦的宗旨,在幾大宗門間生存。如今除了與我們素來交好的璇璣門,其他幾個大門派都與我們有所爭端。以前懾于祖師之余威,還不敢放肆,可如今祖師蹤跡早無,他們也沒了顧忌,大肆侵吞著宗門資源。若是現在讓他們知道我身受重傷,怕是要更加肆無忌憚了。尤其是這乾元宗,還是謹慎些好。」
「明白了,師父,我們現在去哪?」
「我們明道宗在此城有駐點,去那吧。」
說罷,便領著幾人鑽進一條僻靜的街巷,幾經轉折之後,來到一個不起眼的藥鋪前,快步走了進去。**從懷中拿出個令牌,在櫃台後的幾人眼前晃了一眼,便徑直走進了後堂。
「弟子拓鑫參見**師叔。」幾人剛進後堂,一個青年男子便拜了下來。
「此地是你負責?」
「正是弟子,之前未收到消息說師叔會來此隱秘駐點,未曾及時迎接,望師叔見諒。」
「此事也是我臨時起意,因我路中受了點傷,不方便在明處的駐點出現,所以才突然來到你這里。你也不用麻煩,給我和你幾位師弟妹們安排個安靜的休息處就可以了。」
「是,弟子這就去準備。」
「風兒,一會你帶師弟妹們各自歇息,趕了這麼多天,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帶他們到城內轉轉。」
「是,師父。」
不一會工夫,拓鑫便準備好了房間和飯菜,眾人吃過午飯,都覺得乏的厲害,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昭勛回到自己房間,端坐在床上,雖然j ng神不振,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里回想著這些天的經歷,比他過去十二年的所有都要新奇,刺激。妖獸,法術,城池,宗門,讓他如墜雲端般,分不清真與幻。
搖了搖頭,努力是自己清醒了些。突然想起那兩頭赤焰虎死時的魂能都被木偶吸收了去,便從懷中拿了出來,上下打量著。只見這木偶全身已經被一層厚厚的灰s 覆蓋,遮去了原本的模樣。昭勛見此,不禁驚喜交加,驚的這木偶承受魂能能力之強,兩頭與**長老實力相當的赤焰虎——盡管他對**的實力也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魂能盡數吸收;喜的是若自己吸收完這些魂能,怕是又能識海滿溢,再成一結。
緩緩的c o控著從木偶身上抽出魂能,引導進入眉心,到達識海之中。自他初次魂能離體之後,便能成功的完成魂能從木偶到識海的交換,由原來的被動承受,變成了現在的主動吸收。魂能一絲絲地離開木偶,它表面上那層灰s 也漸漸的淡了下去,約兩炷香的時間,木偶上的灰s 便徹底散去。
「 !」昭勛深吸一口氣,將最後一絲魂能吸收完成,緩緩睜開了雙眼。睜開眼楮的霎那,只見一絲灰s 在眼眶內閃過,轉瞬即逝。
「沒想到真的能將識海填滿,太好了!」
昭勛喜難自禁,感受著內腑中這些天由赤焰虎j ng血,元石,吐納所積攢的磅礡元能,感受著腦中滿布魂能的識海,毅然決定成就第二結——青結。
平復了一下激動與緊張的心情,盡管有了第一次成結的經驗,但畢竟那時有父親在旁照料,如今第一回獨自完成魂結,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再回想起那時難捱的疼痛與讓人迷失的y 望之淵,不安就更甚了幾分。
再次引導著魂能逆向出識海,昭勛已經做好了忍受刺痛的準備,衣角已經含在口中,防止自己承受不住叫出聲來。「砰!砰!砰!」感受到自己數次心跳之後,那刮骨般的刺痛感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腦中開始有什麼東西蠕動起來。慢慢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仿佛有萬千的蟲子出現在自己腦中,不停的蠕動,啃噬起來。
「哼嗯!」昭勛咬著衣角,承受著這鑽心的瘙癢之感。又不感用雙去撓,因為這感覺自腦中而來,若要止住,怕是要破開頭顱才能休。豆大的汗水從頭上滴到床上,昭勛攥著拳頭,強忍著去撓頭的沖動,雙手已然被握的乏白了。
「嗯……」片刻之後,腦中的感覺由瘙癢變為舒爽,他忍不住輕吟了一聲。這一聲卻把自己嚇出了冷汗,趕緊咬了咬舌尖,保持內心清明。幾經誘惑的淪陷與掙扎間徘徊,一炷香的漫長忍受之後,昭勛終于自己獨自引動魂能出了眉心,如灰環般浮在身前。
最艱難的部分已經完成,後面的過程就簡單了許多,不出片刻,魂能與元能就開始交融。不同與之前的赤結,這次青結並沒有實物承載,而是單純的能量交融,形成了一個虛幻的青s 魂結,沒入了拇指之中。
「呼!」見青結終于結成,昭勛長舒了一口氣,興奮異常。但看看自己濕透的衣裳,感受著自己空空的腦海與正在交戰的上下眼皮,倒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