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奔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剛到這座山的半山腰,老道士最終還是熬不住了,也沒見到身後有什麼動靜,殷嶠就建議找處地方暫且歇一歇,老道士心里清楚,自己怕是熬不住了,也只好同意。
不一會瞧見一個小山洞,三人模索著進去,這個洞不知道有多深,殷嶠模出懷里的火折子,吹了吹,洞里頓時亮了起來,李濟見洞里一處角落居然有些干草,連忙摟了一些過來伸到火折子前點著了,殷嶠用劍砍掉一些洞口的樹枝,將就著燃上,洞里便暖和多了也亮堂多了。只是因為樹枝是濕的,冒著濃煙,有些嗆鼻,不過好過燃不著。
借著火光,李濟瞧見老道士的大腿有些發抖,臉s 發青,這讓他有些同情,不由過去扶著老道士,輕聲道︰「老爺爺,我扶著你吧,您坐到草上去,這樣也舒服點。」
老道士側過頭看著他微微有些驚訝,道︰「老爺爺?」李濟有些奇怪,自己叫錯了?論兩世加起來也未必及得上這老爺子年齡的一半,不是這麼叫應該怎麼叫?老道士也沒管他心里在想什麼,點點頭,李濟連忙扶著他慢慢坐到草上。
殷嶠心里卻開始泛起波瀾了,這孩子跟著自己在外面奔逃只不過短短數月之久,卻是連最基本的人際關系的稱謂都忘得干干淨淨了,相比在那夜九龍出現客星出世的晚上之前的那個彬彬有禮的孩子,這是難以想象的,難道那晚還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看著這張自己緊緊守護了數月之久的孩子的面孔,殷嶠沒有發現一絲異樣,最終還是放下了揣測,不由好心提醒道︰「元濟,你應該稱呼阿翁的!」
李濟頓時臉紅了,火光閃爍,殷嶠倒是沒瞧清他的臉s ,可這是李濟正坐在老道士身邊,老道士卻是瞧得一清二楚,見他尷尬,解圍笑道︰「無妨,老道士活了九十多年,還尚未有人這麼稱呼過,嗯,老者,老而不死是為賊,爺爺——父親稱為阿爺,祖父自然為父之父,稱呼爺爺,半點沒錯,有趣有趣,比之阿翁更為親切,老道士喜歡!」
這一下,把殷嶠和李濟都雷得目瞪口呆,殷嶠不由苦笑,看這王真人卻是真心喜歡元濟這個孩子啊;李濟卻是想著說不準原本「老爺爺」就是這麼解釋來著,他與這個老道士相處時間不長,卻是感覺到老道士生x ng豁達萬物隨心,心下對老道士這般品x ng由衷佩服。
老道士嘿嘿一笑,道︰「殷小子,你讓小娃子稱呼老道士阿翁,那你該稱呼小娃子什麼?」得,把自己繞進去了,連師尊師伯都要稱呼這個老道士前輩,自己這麼一來輩分不知道降了多少,當下也不插話,由著他去了。
老道士口中念叨著「老爺爺」三個字的奧妙,仿佛越覺回味深長,殷嶠和李濟在一旁苦笑不已。
兩人都沒有發現,這個時候老道士搭在李濟身上的那只手正輕輕按著李濟的脈門,他之前剛剛遇到孩子就感到很是奇怪,一模一樣的面孔卻絲毫不記得自己,就仿佛失憶了一般,這讓老道士擔憂之心油然而生。
老道士的真氣在李濟的奇經八脈游走,隱隱察覺到李濟身體內有股微弱的y n氣在游蕩,不時沖刷著李濟的經脈,讓他的經脈越來越寬,這若是對于練武之人來說自然是好事,經脈越寬就意味著儲存的真氣越多極限越寬,遲早成為絕頂高手,問題是這股真氣毫無秩序李濟遲早會被它弄得經脈盡斷而亡,相比之下,發現這股y n氣最先已經打通了任督兩脈已經不是好事而是禍根了!
而且,這會不會就是孩子忘了前事的根由?
老道士的表情越來越嚴重,殷嶠不由j ng惕起來,還以為外邊除了狀況,仔細听卻沒發現外面有什麼動靜,不由奇怪,正準備詢問,老道士先開口了,厲聲道︰「殷小子,這是怎麼回事?」
常人體內絕對不會有這麼j ng純的y n氣,這股真氣絕不是先天而生,而是被人植入進去的,何人這般狠毒,竟對一個小娃子下此毒手!他一生喜形于s 從不掩飾自己的喜好或厭惡,但活了這麼多年該見識的絕對不少也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看起來的那麼簡單是以平r 也能推己及人不強加好惡與人,這次確實真的怒了!
殷嶠看著李濟不由y 言又止,老道士何等j ng明,這一下就看出不少問題了,當下也不勉強,若無其事般貼近李濟,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困不困了?」
李濟原本想說自己之前睡了現在不是很困,卻不料月兌口而出︰「嗯,我困了••••••」「那就好好睡上一覺吧。」老道士的語氣越來越輕緩,李濟緩緩閉上雙眼倚在洞壁邊就這麼睡著了。
這一著把殷嶠看得大汗淋灕,若是有人對上自己使出這麼一著困神術,自己的小命不知道被人拿去多少回了。
老道士歇了這麼一會,體內的真氣多少能運轉無礙了,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向外走去,嘆道︰「隨老道士出去走走!」
殷嶠知道他這是有話問自己,也大步跟在後面••••••
破廟外不遠處突然傳來凌亂地奔跑聲,不一會就來到了破廟門前。六人身著黑s 勁裝,一手按劍,一手舉著火把,左右各三分開站立,一言不發,表情y n冷。破廟應該處于人跡罕至的地方,卻突然來了這麼多人,而且此時外面驟雨初停道路應該泥濘不堪,這些人的鞋上卻不沾半點泥土,好生怪異,其中一個黑衣人恭敬地說道︰「大人,血跡就是到了這里消失的。」
一道略帶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傳來︰「哦?進去搜!」語音未落已經帶有狠厲之s 。六黑衣人躬身應命,舉著火把走進破廟四散開。一人身著雪白長衫緩步走進來,那人修長的身材,頭發用玉簪束起,衣服是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滾邊,腰系玉帶,只是下巴顯長,嘴唇極薄,手持一把扇子在這雷雨天顯得極為怪異。
他走進來,略微掃視了周圍一下,頓時眼神一凝,走近一堆已經熄滅有一些時間了的木炭灰燼,衰敗的神像四周還貼有隱身符,再想到之前在外搜尋時被一粒小石子引開注意力,眾人均沒有發現蹤跡可見這里還有高手,想到這里那人心里一沉,希望不是跟那個老道士一伙的。
轉身的時候卻發現一根柱子旁一株半米高的植株有十數片葉子被擼下來了,走近跟前低身一看,地上零落著只有幾片,這是仙鶴草,那麼想必剩余被擼下來的葉子定是被用掉了。對比之前發現的地上的血跡,這人肯定了自己的判斷,老道士被高手給救了,究竟是誰敢跟司徒府做對?
正暗自猜測著,他轉身看到柱子側邊的地上一個散開的包裹,里面一大一小兩種型號的衣服各有幾套,他突然想到,這個極有可能救走老道士的人是誰了!
殷嶠站在洞口將這數月間一路上遇到的事揀一些重要的說來,最後講到前些r 子兩人誤入一古墓,元濟莫名昏迷然後體內就多了一道y n氣,自己試圖過一次想要將真氣吸收出來,不料那y n氣居然把自己的真氣吸收了愈發壯大,後來自己便嘗試過教孩子習練道家心法爭取吸收這道y n氣,但奇怪的是這孩子修煉的道家真氣全都儲存在丹田之內根本不游走全身,這下他可不敢再做什麼了,又怕將真相告知孩子孩子承受不住只能瞞著,所以方才老道士問到自己也不敢說出來,每每想到自己的無能為力,殷嶠就不免心酸。
老道士知道這孩子體內的情形眼下也不關心那是什麼古墓了,轉頭看著不知何時蜷縮在干草上的李濟那稚女敕的小臉,隱隱有了一個念頭。
殷嶠听他說出自己的想法,不由大為震撼。
原來,老道士自那r 阻擋追兵之後,探知追得最狠的不是皇帝所派之人卻是當時的尚書左僕sh 楊素,又听人說司徒楊素圖謀造反秘密建造了一個寶庫,老道士覺得天下剛剛平定沒有多久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萬萬不能再起刀兵以致生靈涂炭,于是決定上門找尋楊素好生勸解一番,若是真的讓他息了念頭,不然說不得只能為天下除害了。
楊素此時已經六十多了,一生戎馬威名赫赫堪稱本朝第一名將權勢滔天,新皇登基後早就想要除掉他這個心月復大患,而他也早已不甘屈人之下,這一番戰事是必不可免的了,听明老道士的來意,楊素假意應允若皇上不再追究自己圖謀之罪便告老還鄉頤養天年不會興兵,老道士見能夠說服他這一番本就算得上是有求于人,當下不好拒絕就只好喝了楊素準備的毒茶,等發現時老道士堪堪重創楊素卻被其子帶兵前來救下,老道士只好負傷逃走。
不料這一歪打正著,居然無意間躲進了楊素那個傳說中果然存在的寶庫,不過大多都是兵甲刀劍金銀珠寶之類,老道士又毀之不去只得再探尋是否有其他寶物,這一次真是讓他不虛此行,竟被他搜尋到傳說中的《黃帝四經》,這可是帝王之術,老道士也不敢多待,將經書藏好便運功驅毒,之後就準備離開,在寶庫路口處被楊素之子楊玄感攜帶司徒六丁將偷襲,他之前剛好運功療毒這時真氣不足抵御不過不幸丹田被損,堪堪逃離,于是一路逃奔,之後更是元嬰被毀,卻不想居然在此地遇見兩人。
老道士的想法是自己的元嬰已經被毀修補不得,數十年苦修的真氣繼續留在體內也是浪費,不如將真氣盡數灌入元濟體內將y n氣逼到丹田之內,在此之前讓其吞服自己隨身攜帶的丹道至寶純陽太素丹,利用太素丹的陽氣混合吸收y n氣以達到y n陽相諧的地步,最終將元濟從y n毒之苦中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