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紅塵 第九章 谷風嘯嘯

作者 ︰ 月影千幻02

()()看著地面的石磚,耳旁傳來令人詫異的聲音,周圍的迷霧忽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般感覺,就像突然間從睡夢中驚醒一般,不知所措。

愕然抬首,站起身來,冉寒川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依舊是站在原地,依舊是兩根石柱的中心,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山門,看上去簡陋無奇,卻流露出一種滄桑莊嚴的氣息。山門之後,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山路,一座氣勢凌人的劍鋒聳立眼前,恍如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震懾著這群山之靈。

山門前,一個月白長袍的青年正笑容可掬的向他拱手道賀,並伸手示意他走到山門後的一角。

在那兒,正有寥寥幾個和冉寒川一般年歲的少年,有的靜靜坐在地上,有的臉上充滿了得意之情,還有的看向冉寒川,傳遞出一陣敵意。

冉寒川走過去,微笑著,對一眾少賢拱手作揖行禮,便也找了一處地坐下。

端坐下好,冉寒川腦中依舊一團雲霧,對自己來到山門依舊有種如夢般的感覺。再次看向山門外,冉寒川渾身一震,竟是看到了無數的少年都站在山門外,原地徘徊著。那些少年臉上神情各異,有的思索,有的苦惱,有的膽怯,有的煩躁,林林總總不計其數。

仔細看著,那些少年分明是在移動著,只是那移動的步子無比的細小,小到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發現的程度。

「這應該是一種陣法」冉寒川一旁,一個靜靜坐著閑看的少年忽然開口。

冉寒川看向那少年。這少年身子頗為壯實,確切的說是有些偏胖了,一張圓臉上顯得頗有英氣,雙目炯炯有神,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冉寒川點點頭,也道︰「我也發現了,這是個陣法,只是想不出來是怎麼構成的。」

「哼,要是你一看便能想出這陣法構成之道,你還需要來這拜師嗎?」一個挺囂張的聲音忽然響起。

冉寒川看去,那是一個雙手環抱在胸前,得意的看著山門外幾乎站立不動的少年們,嘴上正邪邪的對冉寒川說道。

冉寒川小眉輕佻,倒也不否認,又望向那胖子,胖子正對他報之以笑,爽朗開口道︰「我叫米立,你呢朋友?」

「在下,冉寒川。」冉寒川道,對著個叫米立的胖子好感頓生。

「現在問什麼姓名,能不能被璇宇閣收入門下還不知道呢,這麼快交上朋友,到時候說不得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咯!」那個邪邪的少年,壞笑道。

「呵,站在說話就是好啊!」米立哼了一聲。

「為什麼啊?」冉寒川不解。

「腰不疼唄!」

「你!」那個邪邪的少年臉上怒意閃過,不過隨後又收斂了起來,原是那個山門前接引眾少年的璇宇閣弟子向這邊瞧了瞧。少年嘴上哼哼道︰「你這胖子,最後別和我一起被收到門下,不然有你好看的!」

「行,我等著!」米立淡然道︰「我等著你能通過試煉。」

「哼!」少年哼了一聲,便不再做聲。

冉寒川和米立也站了起來,因為那個接引的璇宇閣弟子正向著山門內的一干少年走來。

這名弟子一身月白長袍,顯得超凡月兌俗,儀表神態都極為端莊穩重,身後背負著一把長劍,看上去很是不凡。

「在下曲不折,是本次璇宇閣入門試煉的接引弟子。」青年對眾位少年介紹道︰「本次參加本門入門試煉的時間以至,其余未入山門的孩子們都將被送到山下,現在我宣布,璇宇閣第二十一代弟子入門試煉,正式開始!」

听到這,冉寒川身後不禁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原來自己竟是差一點便失去了這入門試煉的機會。

「未來的師弟師妹們,大家隨我來。」曲不折手臂前伸,對著一干少年示意一番,便率先朝著山中走去。

原以為是上山的路,沒多久,冉寒川卻發現大家走的這一條路是往山下的。又走了一會兒,前面的曲不折忽然停住,轉身面對著眾人,道︰「前面就是我璇宇閣祖師風震陽得道之所,嘯風谷。」

眾位少年盡皆嘩然,冉寒川遠遠看去,前方的山路,仿佛裂開的一個豁口,兩邊則是陡峭的峰巒,更感覺到一股強風向這里襲來。

「嘯風谷中,自古以來罡風不絕,其暴烈的程度隨著海拔的提升,不斷加強。當年,我派祖師便是于嘯風山絕頂之上,足以令常人粉身碎骨的罡風之中領悟到我璇宇閣代代相傳的絕世心法以及那名震天下的劍法。」曲不折站在眾位少年的面前緩緩開口,眼光中露出神往之情,讓場中少年們的思緒也不禁隨著這番話語,而回到兩千年前,那位絕頂之才的身後,目睹著他身在世中不染塵的絕頂風采。

曲不折繼續道︰「接下來,諸位小兄弟就要穿過這嘯風谷,在這山谷的另一端,自會有門中的師兄接引大家。大家放心,此處海拔是嘯風山最低處,罡風雖強,但也不足以傷了各位的身子。」做了簡單的描述後,曲不折身子周圍刮起一陣輕風,而他本人則變得輕盈無比,隨著這股風扶遙而上。

「希望場中諸位,都能成為在下的小師弟小師妹,加油吧!」曲不折最後的聲音傳來,其身形卻已不知蹤影。

眾位少年眼中羨慕的神s 也隨著曲不折的消失而漸漸散去。不少人的眼里都燃起了堅定的火花,走入山谷之中。冉寒川略作遲疑,也向谷中走去,方才那名叫米立的小胖子也在他不遠處,向他投來一個微笑。另外,那個有些輕佻的少年,則直接在頭陣中,早早步入了這神秘未知的嘯風谷。

眾位少年入谷後,在他們原地的上空,有兩個身影立于空中不動絲毫。其中一個面容憨厚,身形中庸,另一個身子瘦長,臉上掛著一絲不解還有一絲憂慮。

「師弟,你在擔心什麼?」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笑著問道。

「師兄,這樣做真的好嗎?」瘦長之人聞聲發問道︰「嘯風谷的神秘,至今沒有人模透,谷中道路更是曲折異常,且不說其它,單論若有一些孩子迷失在其中,我們又沒有發覺,使其在罡風中待久了,或多或少,都會造成一些無法挽回的損傷。」

「師弟說的是,此次我卻是有些考慮不周,但我已讓方師弟鎖定了這些少年的氣息,方師弟最擅長的便是追蹤之術,想必不會有太大問題。況且,」被稱為師兄的中年男子頓了頓,又繼續說著︰「況且我收到了鄧師弟的來信,此次冉師兄的遺孤也來參加了此次試煉,我實在有些迫不及待呢,這修了數十年的心x ng,居然也有些悸動。」

「是啊,大家都對那小子,很期待呢!」瘦長之人看向嘯風谷之中,陣陣狂風呼嘯而起,在那兒的試煉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一入谷中,便覺得一股大力從前方襲來,阻擋著前進的步伐。呼嘯的狂風隨著少年們的深入,變得越來越狂暴。冉寒川已在谷中走了半r ,谷里到處是分岔路口,甚至是岩洞隧道,他此刻所在之地,除了他和一旁的小青,已沒有半點人影。

冉寒川第一次感覺,走起路來竟如此的艱難,臉上已是大汗淋灕。相反,一旁的小青仿佛絲毫不受影響一般,反而顯得很活潑,在地上跑來跑去,如同在玩耍。

「啊!沒天理啊!我居然還沒一個狼寶寶走的快!」冉寒川大聲抱怨道,前面的小青聞聲回頭,狼首刻意的抬了抬,那模樣看起來相當得意。

風的阻力,在這個山谷中被無限放大,冉寒川走到現在渾身都已筋疲力盡,也不知還有多遠的路程,冉寒川干脆找了塊稍大的山石,作為避風之所坐下來休息。

嘯風谷內常年有劇烈的強風呼嘯,因而,谷內顯得異常的空闊,甚至毫無雜塵,即便僅有的一些巨石,也在風力的作用下變得堅硬無比。

冉寒川背靠著巨石坐下,正在休息中,卻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在心里滋生而出。小青望著發愣的冉寒川,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又用小爪子拍了拍冉寒川。

冉寒川回過神來,看了看小青,又環顧了一遍四周,眼中有了一絲疑惑和j ng惕。

「喂,小青,你有沒有感覺到,這里的風似乎在看著我們?」冉寒川對小青問道。

小青非常肯定的搖了搖頭,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了冉寒川一眼,就跳上了巨石,迎風而坐,它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即便這里存在的是常人無法忍耐的強風。

嘯風谷蜿蜒曲折的道路上,雖然強風不斷,卻也沒有發生任何奇怪的事,也沒有什麼危險發生,唯有隨著不斷深入而變得越發強大的風力,令冉寒川寸步難行。

但自小就接受雲行天鍛煉的冉寒川,其耐力也比同齡的許多少年強上不少,再加上他內心的執著,終于是一步步走到了山谷的盡頭。在這盡頭處,等待他的是一個幽深的山洞。

山洞中,風弱了下來,但視線也被黑暗所籠罩。走著,小青忽然將頭轉向一方,在漆黑的洞穴里露出淡淡的青s 光芒。

「怎麼了小青?」冉寒川問道,小青看向冉寒川,搖了搖它的小頭。

山洞的盡頭,沒有路。冉寒川頓覺頭大,小青則竄上了他的肩頭,全身冒出了淡淡的青光,照亮了這一小片空間。

「哇塞,小青,你還能這樣用啊!」冉寒川一手拍了拍小青的頭,突然,青光慢慢黯了下去。

「喂喂,小青,我錯了,好妹妹,你就幫我一下唄。」冉寒川的聲音瞬間變調,央求起來,小青揚了揚它的小頭,青光又開始閃耀起來。

與此同時,在谷內一處死路的盡頭,那個名為米立的胖子看著從石壁內伸展出的一枝女敕芽,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嘴中小聲嘀咕道︰「在這寸草不生的地方,明顯很可疑吧。」

另外一處,居然是一個斷崖,那個邪邪的輕佻少年,站在崖邊,嘴上露出一絲笑容,隨後縱身躍下。

嘯風谷一塊巨石後,蹲坐在此避風的一個瘦黃的少女,正被巨石上奇怪的銘刻所吸引。

一個大眼粗眉的少年,正在谷中的空地站立,仔細打量著前方一塊奇特的石頭,石上有一凹陷的小洞,在這洞中,居然有一小團火焰徐徐燃燒。

一個白衣少女走到一處地方,突然,空中飄起了毛毛細雨,隨著強風,沖著少女迎面而來。

……

嘯風谷外,也就是此次參加試煉的少年人目的地所在,一個白須老者靜坐在一課孤松下,身旁,有兩個年紀尚輕的璇宇閣弟子同樣盤坐著。

老者忽然睜眼,喃喃著︰「巽風之門已開,玄風之門已開,九門已去其二。」

身旁的兩位弟子也睜眼看去,前方豁口處,一個胖子還有一個顯得頗為輕佻的少年,緩緩而來。其中一個開口道︰「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通過了考驗。」

「是呢,看來這次,我們璇宇閣又要添上不少的才俊了。」老者依舊平靜的說道,看了看遠處的兩個少年,又緩緩閉上了雙眼。

冉寒川走出的洞穴,陽光刺痛著眼楮,強風的壓迫感再度降臨到身體上。他轉身看了看漆黑的洞穴,道︰「果然不是呢,這個洞里什麼都沒有。」說著,又看下洞外不遠處的一顆圓形巨石,對小青道︰「不過這顆石頭顯得也太突兀了吧。」

小青點點頭,又指了指山洞,冉寒川也點頭道︰「兩者間必然有什麼關聯呢,說起來,這顆石頭的大小,和洞穴的洞口看上去十分吻合。」

走進了,看著這比自己不知高出多少的圓形巨石,冉寒川雖然有些想法,卻發現根本得不到施展。

「咦?風向變了?」正一籌莫展的冉寒川,忽然發覺此處的風向竟然發生了改變,有著另一股,從山崖之上,傾斜而下,繼而呈直線覆蓋了巨石和洞穴。

發現這一現象,冉寒川也不多想,抱著試上一試的心態,用力去推了下巨石。沒想到,這看起來千斤以上的巨石,竟隨著冉寒川的一推,便滾滾向前,伴隨著「轟隆」巨響,嵌進了洞口處,隨後,整個洞穴瞬間被一股白光所覆蓋,耀人眼球,無法直視。

好一陣兒後,隨著白光的消散,原來洞穴所在,竟露出一個狹小的路口。

冉寒川立刻興奮起來,抱起一旁的小青就往天上一拋,小青一時間不知所措,似乎被他的這一舉動驚嚇住了,四只小爪子同時在空中亂晃。待得冉寒川把小青接到懷里,小青毫不遲疑便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痛的冉寒川哇哇大叫。

正當冉寒川為自己誤打誤撞的結果洋洋自喜時,一陣哄笑也同時傳來。

冉寒川抱下小青看去,面前,有五個少年結成伙,向他而來。

其中一個道︰「呵呵,真是辛苦你了。」

冉寒川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另一個少年道︰「我們當然是感謝你,為我們找到了出去的路啊!不然你還想怎樣?」

又一個少年道︰「不錯,你可以走了。」

見這五人輕浮的話語,冉寒川強忍住心頭一股上竄的火氣,道︰「這是我找到的路,我當然要過去,你們五個人想一起來也不是不行。」

一個少年眼楮一瞪,譏諷道︰「你是傻子還是聾子?我說你可以走了!你難道不知道璇宇閣每五年只收五名弟子嗎?這五個名額,我們五個已經包下了!」

「你!」冉寒川怒目而視,這五個少年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要趕他出局,但冉寒川又如何會退半步?

「切,你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大家伙,上去揍他!」五人中,有人起哄道,隨之變是四聲附和,接著五只拳頭就朝冉寒川而來。

冉寒川心中一股怒氣正要發泄,看著撲上來的五人,彎腰抽劍,順勢連劍帶鞘前劈而去。

五只拳頭吃痛而回,五個少年同時跌倒在地。冉寒川手上的這把劍,雖說在他手上輕若無物,但卻實實在在的有數百斤重,冉寒川突然發難,自是打了五個少年一個措手不及。

五個少年爬起身來,一個個看著冉寒川,臉上表現出一種殘酷的笑意,其中一人道︰「這家伙有兩下子,大伙,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們就干脆把他打廢掉算了。」

五人紛紛點頭,各自取出各自的隨身兵刃,也不多花,徑直攻向冉寒川。

來參加試煉的少年,都是自負有幾分手段的,這五個少年的身手也自是一點不差,冉寒川縱使有著五年的訓練,手上又一把百斤兵刃,但奈何雙拳不敵十手,冉寒川的《行雲劍法》頭一遭被破,劍身彈開,一根粗大的木棍隨之抽打在他的面門,將他打倒在地,隨後,便是五人的一頓拳打腳踢。

「這小子的劍看起來不錯,喲,還真重。」一個少年試圖拿起冉寒川的劍,發覺這劍奇重無比。

「這小子的骨頭還真硬。」另一個仍在毆打冉寒川的少年道。

「嗯,這把劍歸我們了。」

「嗯?那還有只小狗,好像是他的寵物,一並捉了吧。」

倒在地上的冉寒川,羞憤難當,更是听著五人的嘲笑,甚至當著他的面要奪他的劍,捉他的小青。劇烈的疼痛,以及此刻冉寒川心中的怒火,無邊的恨意源源不絕,倒在地上的他甚至有種想殺了這五人的沖動。

「啊!」無能為力的冉寒川,發出一聲憤怒的吼聲,隨後,他發現自己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

一旁的小青,渾身爆發出了奪目的青s 光芒,看那架勢,正準備一撲而上。忽然,小青的一對小眼中非常人x ng的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情,身上的青光居然也漸漸散去。

嘯風谷外,孤松下盤坐著的老者,猛然睜開眼,看向谷內,喃喃自語道︰「為何,我竟感受到一種殺意?」

嘯風谷內,風聲嘯嘯,任何的聲音都被這風聲所掩蓋。老者遲疑了許久,方才緩緩閉上了眼。

而在嘯風谷內約有兩百米海拔處,一塊從山壁凸出的岩石上,一個盤坐的璇宇閣弟子駭然的睜開了閉上的雙眼。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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