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紅塵 第二章 往事(上)

作者 ︰ 月影千幻02

()「還愣在那干嘛,你謝師叔可沒什麼耐性,去晚了,你就等著吃閉門羹吧!」夢書鐘好笑的瞪了眼冉寒川道.

冉寒川入門不久,夢書鐘便如對謝孤寒所言那般,讓冉寒川去了一趟玄震峰。蒼青閣前,謝孤寒冷眼以對,只是冷冷的甩出一句︰「現在的你,還不配。」隨後便甩袖而走,再沒有回頭看過冉寒川一眼,讓當日毫無修為可言,辛辛苦苦才爬上玄震峰的冉寒川在原地呆了好久好久,那日的心情,憶起便是滿肚的怨念。

「我…我不去不就行了!」冉寒川無辜道。

夢書鐘斷然搖頭道︰「那可不行,這次,你謝師叔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

「不,我干嘛要去熱臉貼冷!」冉寒川力爭抗議著。

「小鬼頭!」夢書鐘笑罵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謝師叔向來便是那般性子,同門一家,何必這麼計較,還是說…你要留下先接受懲罰呢?嗯?」

「額…」冉寒川略作思量就立即搖頭,光是想想夢書鐘微笑背後的懲罰,他就覺得毛骨悚然,有些時候,自己這個師傅的微笑那可真比生氣還要恐怖,可以說冉寒川毫不猶豫的便應承道︰「師傅,徒兒這就前往玄震峰拜訪謝師叔!」

說罷,冉寒川立即飛身而起,同時,一股輕風立即縈繞而上,攜著他即刻漂浮在半空之中,看了眼夢書鐘依然和煦的微笑,二話不說,飛也似的沖向了玄震峰所在的方向,當然,他確確實實是用「飛」的。

身後的地面上,夢書鐘拍了拍姬佑風的肩頭,讓得姬佑風渾身一抖,只听夢書鐘和聲道︰「你這個師兄,很好哇,很好哇!」

細微的聲音傳到冉寒川耳里,他下意識的就催動起渾身修為,飛行的速度瞬時又提了一倍,可謂生平最快的速度電光般馳向了玄震峰。

玄震峰,屹立于鈞天峰的正東方向,稍低于鈞天峰的海拔,整座山峰氣勢渾然一體,看去鋒銳無匹。山峰之上蒼松林立,頑石遍地,靜而不荒。再看這山峰之巔,一座亭台樓閣傲然挺立。這座閣樓修有四層,前三層,每一層的規模都有七米之高,第一層的基座雖沒有吟風樓的廣闊,卻也別具一格,整座樓閣呈三角狀,最上一層只有三米的高度,一丈余的大小。在其上,正掛著一塊匾額,書寫著「蒼青閣」三個凌厲之意躍然而出的燙金大字。

冉寒川的身子落在蒼青閣前,望著前面寂靜的閣樓,感受著那種欲與天爭的傲然氣勢,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邁步走去。

「冉寒川」忽然,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冉寒川轉頭望去,一旁幾顆蒼松下,一個邪異的少年正向他看來。

「孫遠。」冉寒川點了點頭。

五年沒見,孫遠也成長起來了,和冉寒川同樣七尺多的身高,立在山風中,俊逸不凡,只是他那傲慢的眼神卻是沒變分毫,此時看來,冉寒川明顯感到這家伙流露出來的戰意。五年前,孫遠敗在冉寒川的劍下,但他心里卻並未服氣,只道他是神兵在手。五年中,孫遠勤加修煉劍法,此時一見冉寒川,自然生出再比一番的念頭。

兩人無聲以對,同時對著對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一聲招呼。再回過頭時,冉寒川已然看到前方正站著的那張棺材板般俊冷的臉。

「來了?」謝孤寒道。

冉寒川點了點頭,又忽覺不妥,連忙作揖道︰「師佷冉寒川,拜見師叔!」

謝孤寒點了點頭,轉過身子朝著蒼青閣走去,道︰「你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蒼青閣中。

蒼青閣內,並非富麗堂皇,相對吟風樓來說,樸素了不少,除了一些各有用途的房間,還有一些字畫的屏風,將整塊區域井然有序的劃分開來。

謝孤寒走到正堂前,上有清香繚繞,正供奉著許多牌位,想來便是蒼青閣歷代祖師前輩的靈牌了。

看見謝孤寒突然停住,冉寒川也一起止步,對著陌生的環境,感覺稍有點局促不安,一旁就有張椅子,卻是不知該坐該站。

「你若是想坐,便坐,想站,也由得你,這般左思右想的猶豫,一點沒你父親的風範!」

「嗯?」冉寒川聞言雙眸一縮,看了看謝孤寒的背影,沒有選擇坐下,還有著一股不服的性子涌上心頭,開口道︰「我就是我,為什麼一定要有我爹的風範才行?」

「哦?」謝孤寒終于轉過身子,深深開了眼冉寒川,道了一聲︰「好!」

一陣無言的沉默,兩人都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麼,謝孤寒忽然輕輕嘆了一口氣,又轉去了身子,問道︰「你父親的事,你都清楚了?」

冉寒川慢慢的點了一下頭,悶聲道︰「嗯。」

冉齊天,璇宇閣第二十一代弟子,同時也是冉寒川的父親。

冉齊天,十歲入璇宇閣,二十余歲便已聲名鵲起,在當時與雲行天並稱為,「璇宇雙天」。是為璇宇閣的兩位天之驕子,青穹劍傲冉齊天,水雲夢間雲行天。

雲行天,是那時吟風樓第二十任樓主,冉寒川的華爺爺華承風的嫡傳弟子。冉齊天,則是蒼青閣第二十任閣主的弟子。兩人同為華承風所器重,甚至將兩人中的任意一人都視作了璇宇閣的下一任掌門人。至于他二人,也在各自的名聲傳出後相交,在一場雙方均期待已久的比試後,兩人意氣相投,還結拜成為了兄弟。冉齊天因年長故為大哥,雲行天為弟,至此後,「璇宇雙天」常共闖江湖,成就了兩把名劍的赫赫威名。

又在此數十年後,兩人修為皆已不凡,決定同闖這片大陸上人們所共認的禁區!

他兩的探險歷程,恐怕除了自己外,世間再沒他人能知,可所有人都知道,雲冉二人除了毫發無損的走出了那片禁區,另外,還帶回來了一名女子!

傳聞中,那名女子擁有一張絕美的容顏,她就是冉寒川的母親,有著一個好听的名字,楊依依。

楊柳依依君心挽,才子佳人連理結。冉齊天與柳依依許是一見鐘情,沒過多久,兩人就結為了夫妻。

一切的變故,發生在距今十八年前,直到今天,許多听聞此事的人們想起來依舊在不敢相信之余感到一陣心驚肉跳的寒意。

那一夜,一處依山伴水的僻靜之所,清澈的湖畔中倒映著天邊的彎月,滿湖的月輝照耀下,湖邊一座木屋內不斷傳出一聲女子痛楚的申吟聲。

屋外,一個俊朗的男子,劍眉緊鎖,整張臉上無處不在緊張的神色,額上的冷汗也不斷悄然溢出。

時間漸漸過去,男子越來越感覺到自己呼吸的困難,就當他正準備不顧一起沖進木屋的時,一聲充滿生命力的嬰兒啼哭刺破了黑夜的靜謐。男子的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強忍著眼中興奮和幸福的淚水,他輕輕打開了門。

門開,呆滯。

淡淡的血腥,散播在空氣中,眼前的一切令男子深深窒息住,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的妻子的侍女倒在了血泊中,那可是平日里他妻子最要好的姐妹!可自己的妻子分明手中拿著一柄寒氣逼人的短刀,失神的看著他。

「依…依依,你…」男子話到一半,床上剛剛分娩,臉色蒼白的妻子便無助的撲在了自己的懷里。

男子心中一陣絞痛,撫模著自己妻子道︰「沒事了,沒事了,依依你先…」他想說的是「你先躺回床上休息。」可此時,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心口的疼痛,以及一股細細的暖流緩慢的從自己胸口處溢出。

「依依」

沒有問為什麼,沒有責怪的目光,男子只是最後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他只是為了不要忘記她,即便是來世。

雲行天很急迫,在空中奮力飛馳,周身已然狂風呼嘯,施展著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大哥的住所趕去。今天,是他嫂子分娩的日子,今天,他將第一次見見自己正要臨世的小佷子,他甚至心中還在想,應該要幫自己的小佷子取什麼樣的名字,自己又該送他一件什麼樣的見面禮呢?

終于,看見了湖畔邊的小木屋,雲行天按捺住內心的興奮,降落在木屋前,立即推門而入,大喊道︰「大哥大嫂,我那小佷子呢!」

可隨後,雲行天整個人呆若木雞的愣在了原地,一雙眼里頓時涌出了兩片淚花,他嘶啞的叫道︰「大哥!」

在他的面前,他往昔的大哥,那個最可靠最堅實的身軀,倒在一片血泊中,胸口處深深插著一柄匕首,無情的吞噬掉了他的生命。堂堂七尺男兒,直接就跪在了自己大哥身旁,兩行清淚滾滾而出,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大哥!!!」

男兒淚,不輕彈,寂靜的夜里,雲行天的哭嚎聲響徹了山谷,驚起一片一片漆黑的鳥影,天邊的彎月朦朧中似乎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這片夜空更加的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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