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地,廣袤無疆,物產富饒。山川湖泊,林野沼澤,平原沃土,深溝裂谷,錯綜復雜,綿延萬萬里無邊無際。東南兩邊,各臨外海,分別稱作東海、南海,西邊通往外域,北方達至北溟。
在南方群山之中,以西,由華山錢來山始,至崦嵫山,橫亙一萬七千五百一十七里,共七十七座大山連成一條貫通西南的龐大山系。而在這條山脈之間的昆侖丘與軒轅丘當中,向北延伸千米之外,另有一座高山傲然而立,在萬山群中獨樹一幟。其峰有如利劍,直刺雲霄,山峰處被層層雲團圍繞。
此山名曰「雲蕭」,高三千丈,亙古而立。其間,山青樹綠,鳥鳴不絕,清流環顧,走獸遍野。
在這雲蕭山之下,一座小鎮在這里落戶。
這座小鎮由雲蕭山而得名。名喚「雲來」,取意漫天閑雲,齊聚來此。雲來鎮深處山脈月復地,與外界少有來往,鎮中居民皆樸素善良,鄰里和睦。這里民風淳樸,家不閉戶,路不拾遺。鎮民們大都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正所謂「靠山吃山」,除了幾十畝薄田外,人們均以打獵為生,是以鎮中獵戶頗多。不過,這雲來鎮鎮長的兒子則常年在外經商,帶著幾個青壯的鎮民,數年回來一次,每次都給鎮里的鄉親帶回不少的補給和新鮮玩意。
此時正值清晨,鎮中居民不少都開始了一天的忙碌,一些壯年漢子也三五成群的陸續往雲蕭山走去,他們身上都背著硬弓羽箭,腰掛短刀,都是上山打獵的獵人們。
這些獵人們悠閑的走到山腳下,這時,山前綠林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接著一個小人影竄了出來,躍到眾人面前。
這是一個身著獸皮背心的小男孩,看起來十歲上下,稚女敕的小臉上卻顯得頗有英氣,兩只小胳膊赤在背心外,居然已經有了肌肉的曲線,看上去很是j ng干。黑亮的小眼楮閃著靈動的光彩,略有厚度的嘴唇正笑嘻嘻的。
「王叔早!」
「李叔早!」
「啊,岳伯伯,您怎麼也去啊!」
「哈哈,封大哥,好久沒見你了。」
少年滿臉笑容,一蹦一跳的穿過獵人的隊伍,熟絡的給大家打著招呼,一只小手不停的揮動著,而另一只手提著兩只白絨絨的小兔子,朝著眾人相反的方向徑直跑向了雲來鎮。
少年一路小跑著來到鎮上。鎮上房屋多為石砌的瓦房,也有少量木砌的雕樓,朱紅的油漆格外耀眼,這些房子大多屬于鎮上隨著鎮長兒子出去經商的人們。
小鎮的中心,是一幢庭院,里面有數間屋子,比起周圍的房屋算是豪華不少,可稱得上一個小四合院了。
庭院門口,有兩個六、七歲的小孩正在玩耍瘋鬧。兩個小孩一男一女,手中都拿著一個細小的樹枝,他們就用這樹枝在相互打鬧。
「妹妹,看你背後,寒川哥哥來了。」
小男孩突然停下,手指向小女孩的身後。小女孩聞言連忙回頭看去,卻是感覺頭上一痛,竟是被一根樹枝狠狠的敲了一下。
「哈哈哈,妹妹,你看寒川哥哥上次教我的棒打豬頭如何?」
「哥哥,你耍賴!」小女孩捂著頭,齜牙咧嘴的似乎很吃痛。小男孩則雙手叉腰,得意的笑著,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忽然,正自顧得意的小男孩也覺得頭上一痛,似乎被人用力敲了一下,頓時通的亂蹦亂跳,捂著頭跑到一邊。仔細看去,原是那個身穿獸皮背心的少年。
「阿耀,又欺負你妹妹。」少年邊說,一邊走到小女孩面前,伸手撫在她的頭上,對著那名被稱作阿耀的小男孩說道。
「唔,寒川哥哥我錯了。」阿耀捂著頭,支支吾吾的答道。
少年見他那副模樣,也禁不住笑了出來,大哥哥的沉穩模樣也裝不下去了。「阿耀啊,我什麼時候教過你一個叫‘棒打豬頭’的招數啊?」
「哈!那是我自創的嘛,專門打我妹妹這個小豬頭的。」
「你!」小女孩一手捂著頭,一手指著阿耀,「哼,臭哥哥爛哥哥,再也不和你玩了!」說著轉過頭背著阿耀,看著少年說︰「寒川哥哥,你什麼時候教我兩招,好讓我教訓教訓那個臭哥哥啊!」
少年聞言笑道︰「好,好,改天一定教我的小妹妹兩招!」
小女孩頓時樂了起來,對著阿耀哼了一聲,「看你還欺負我,下次我一定讓你變成豬頭!」
阿耀孩則一副「我不信,盡管來呀」的挑釁表情,氣的小女孩直跺腳。
「好了,好了。你們別鬧了。」少年微笑著說︰「阿耀,阿晴,你們看,哥哥給你們帶什麼來了?」說著,一手提起那兩只毛茸茸的小白兔到兩個小孩面前。
「哇!好可愛的小兔子!」被稱作阿晴的小女孩兩眼放光,一只小手就往兔子身上模了過去。
「嘿,又有兔肉吃了。」阿耀也跑了過來,同樣兩眼放光的看著兩只兔子,不過阿耀眼中的j ng光讓得那兩只兔子都渾身抖了一下。
「哼,臭哥哥,就知道吃,吃死你啊!」阿晴翻了翻白眼,一把從少年手中抱過來兩只兔子,死死摟在懷里。
「我才不讓你吃呢!」
「好,也好」阿耀兩只小手拍著,「那就等你養大了再吃!」
「你!」
少年在一旁看著兩個小孩相互斗嘴,臉上也是樂呵呵的模樣。這時,在他身後的庭院內走出了一個老人,手中拄著一根槐木拐杖,一頭青絲垂肩,一縷白須輕搖,臉上堆滿了皺紋,此時皺紋都隨著老人嘴角的微笑微微的舒展開來,一臉慈祥的看了看正嬉鬧的兩個小孩,又看向一旁的少年。
「小川啊,你來了。」老人輕聲開口。
「孫爺爺。」少年回身作揖道。
「嗯,」那孫爺爺笑著點了點頭,「又麻煩你給我兩個小孫兒帶小動物來玩了。」
少年搖了搖頭「一點都不麻煩,我也很喜歡兩個弟弟妹妹。」
孫爺爺撫須道︰「哈哈,小川也開始懂事了呀!」
少年小臉一紅,一手撓著頭說︰「爺爺過獎了,而且成天呆在山上,我都無聊死了!」
孫爺爺點點頭,忽然道︰「小川,你雲叔最近如何?」
「他呀,還不是成天盯著我,練這練那,悶死了,累死了!」少年一臉的委屈抱怨道,正自說著,卻是心中一緊,心道︰雲叔….哎呀,壞了!
雲蕭山,半山腰。
一個小身影正朝山上疾奔。山林中地形復雜多樣,但那道小身影卻似絲毫不受環境的影響,一路疾跑,沒有過一絲停頓,顯然對這山林熟悉至極。
這小身影就是那個身穿獸皮背心的少年。少年名叫冉寒川,年方10歲,從小便在山上長大。冉寒川從小無父無母,雲來鎮中的鄉親也沒有誰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還有一個叔叔,十年前帶著還是襁褓中的他來到了這,一直將他撫養長大。
冉寒川和他的叔叔居于雲蕭山山頂一處斷崖旁,他的叔叔長居于此,從來深居簡出。倒是冉寒川,少年心x ng,奈不住寂寞,常常偷跑下山去玩。
興許是從小在山上長大的原因,冉寒川在這山中練就出了極為高明的獵術,比起雲來鎮中的老獵手,甚至都不遑多讓。他每次跑下山都會帶些獵物和鄉親們分享,其中,鎮長家的兩個小孫子,孫耀和孫晴,和冉寒川最為要好。
冉寒川急切的在林中飛奔,恨不得背後長出一對翅膀,能直接飛回山頂。忽然,一只野雞被驚起,一對翅膀撲騰撲騰的扇著。冉寒川小眼珠一轉,疾跑中躬身撿起一顆小石頭,在手中略作調整,石頭便j ng準的砸出,正中野雞的頭冠,野雞發出一聲淒慘的嘶鳴,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翅膀還在不住的扇動。
野雞倒地的同時,冉寒川正好經過一旁,順手抓過昏迷的野雞,繼續往山頂方向跑去,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半個時辰後,冉寒川氣喘吁吁的從林間走出。他的面前是一塊空曠的草地,邊緣處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四周飄蕩著稀薄的雲霧,一般在午時它們就會消失無蹤,而晨時及r 暮時分,就會變得特別濃厚,氤氳環繞,仿佛人間仙境。
空地之前有一座簡陋的木屋,木屋外掛著一張弓和一柄不知積了多少年灰塵的長劍。屋子外,一個白袍的背影正負手立于懸崖邊,仰望著空中游離的雲朵怔怔出神。
「川兒。」冉寒川輕手輕腳的走到木屋旁,白袍人忽然叫住了他,白袍人轉過身來,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龐帶著淡淡的威嚴,劍眉星目,長發及肩,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卻不由得給人帶來一種滄桑的慨嘆。
「額,雲叔。」冉寒川趕忙叫道,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那白袍人正是冉寒川的叔叔,雲行天。
「川兒,又跑出去玩了?」雲行天一雙眼靜靜的注視著他,冉寒川只覺得更加心虛。
「沒,沒啊!」冉寒川連忙搖手,另一只提起林間抓的野雞道︰「雲叔,瞧!我這不是去抓野雞去了嘛,咱們午飯有野雞吃咯!」
雲行天聞言,嘴上一笑,道︰「哦,川兒,那你說說我們哪頓吃的不是野雞?」
「額,這…」冉寒川頓時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再說,以你的身手,兩個時辰,能抓多少野雞?也不知這雲蕭山上的野雞夠不夠你抓呢?」雲行天緩緩說著,嘴上的笑容更盛了,不過這種笑容,卻讓冉寒川冷汗直冒。
「這,這不野雞都躲起來了嘛,我可是找了好久…」冉寒川的辯解聲越來越細小,到最後已如蚊蟲嗡嗡。
「哼!」雲行天袖袍一揮,道︰「還在胡言亂語!」
「我,」冉寒川知道端午僥幸之理,道︰「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雲行天看著冉寒川,繼續說著︰「川兒,我說過了多少次?不要往山外亂跑,你怎麼老是不听?再者,我教過你多少次,不要撒謊!你為何還是不知悔改?」
眼見雲行天越說火氣越盛,冉寒川連忙喊道︰「雲叔!我知錯了,再沒有下次了!我認罰,認罰不行嗎?」
「認罰?行!」雲行天一口道︰「你,立即去完成今天的功課,時間縮短到一個時辰,習劍時間延長到兩個時辰,完不成明r 加倍!」
「啊?」冉寒川小臉一僵,隨後哀求的看著雲行天,而雲行天明顯不吃這一套,自顧拂袖而去,「已經開始了。」
冉寒川︰「……」
片刻後,小屋前的空地上多出來了一顆一丈大小的白s 石頭,冉寒川正站在這顆石頭旁。他十歲的身子比起這顆石頭要矮了一個身子還多。
在冉寒川身旁,一柄七尺長的大劍插在地上,此劍通體銅鑄,似是還是實心的,劍身寬達半尺,插地三尺有余。冉寒川來到這大劍面前,正準備將其拔起。
只見冉寒川深吸一口氣,挺胸踮腳,伸手向前緊緊一握,同時雙腿下蹬發力,一張小臉瞬間變得通紅,兩只小手臂上初見雛形的肌肉也在這一刻緊緊繃起。
「呵!」冉寒川憋住的一口氣吼出,同時那把深入地面的青銅大劍也被拔起了一段,松動了許多。喘了口氣,冉寒川又再次重復了之前的動作,不過這一次,他為了握住劍柄,小腳已是腳尖著地。前次是為了松動這把大劍,這一次則一鼓作氣將其從地面拔了出來。
「呼」冉寒川呼出一口氣,回頭瞄了眼雲行天,雲行天負手立于他身後,瞥了一眼,淡淡道︰「記住,一個時辰。」
冉寒川小臉一苦,稚女敕的臉上又作出一種哀求的神s ,頗為可愛,但雲行天依舊是油鹽不進的模樣。冉寒川回過頭來,小嘴一厥,兩手其握青銅大劍,高高舉起,屏氣凝神,雙腿發力,腰間緊繃。
「咚」一身悶響,青銅大劍已凌空劈下,一道筆直的劍痕出現在石頭正中間。劍痕很淺,不足三分,但這一劍冉寒川已經明顯用了全力。
這種石頭極為堅硬,冉寒川對此深有體會。自其八歲起,雲行天便為他開始進行了一系列的訓練,其中「劈石」就是其中一項。為此,雲行天還特意弄了這一把青銅大劍,重達200斤,用來鍛煉冉寒川的力氣。當年八歲的冉寒川,要舉起這把劍,簡直是天方夜譚,但在雲行天近乎慘無人道的逼迫下,兩個月後,他總算能勉強舉起一會。
接著便是劈石了。起初,冉寒川還不知道這無名巨石的厲害。當他第一次舉起劍劈向石頭時,巨大的反震力將他八歲的小身子直接震飛,青銅大劍也月兌手而出,兩個小虎口更是震破開來,鮮血淋灕,痛的他在地上哇哇大哭,淚眼迷蒙間,隱約看到月兌手的大劍飛向了雲行天,卻見雲行天露出一副極為怪異的表情,嘴角抽搐著,一手接住了劍身,輕而易舉,而後似乎非常郁悶的喊了句︰「倒霉!」而那巨石上,卻只多了一道白痕。
那段時r ,在冉寒川記憶中是極其痛苦的一段r 子。每天都重復著一個動作,「劈」!不停地劈,因為力氣小,每揮動幾次青銅大劍,就得休息會兒,r 復一r ,終于在一個月後,第一次劈碎了這巨石。
「呵!」冉寒川大吼一聲,又將大劍揮舞起來,橫劈向那巨石。
雲來鎮,五里外。
有三道人影,靜靜站立著,黑s 的斗篷遮住了三人的面孔,顯得神秘,甚至y n森。
三人微微抬頭看了會兒遠處聳立著的雲蕭山,其中,為首一人默默的站在前方,似乎在沉思什麼。
不久,那人收回了目光,黑暗中的臉龐,隱約有j ng芒閃過,他輕輕的點了點頭,三人又緩步繼續向著雲來鎮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