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自然便是林朗,眼見潦倒這少年這一掌下來,這大漢勢必橫死掌下,心中不忍,不禁出手阻攔,只是此時林朗心中亦是掀起一番驚濤駭浪,這個明顯較自己年幼一歲半歲的潦倒少年,竟然有著極為深厚的功力,一身內力極為雄厚,借著下沖之勢,竟然和自己單手斗了個旗鼓相當,須知林朗兼學《點梅手》《控鶴功》兩大武學內力,一身功力極為不凡,初次與人交手,卻是一個極為厲害的角s ,尤其讓林朗詫異的是這人差不多和自己一樣大,甚至比自己還小,如此小小年紀,就有如此j ng深的內力,可謂是天縱之才啊。
林朗心中暗驚,同時也暗暗告誡自己︰幾年來修煉點梅控鶴,內心之中實是大大小覷了江湖英雄,一來是自己見識不足,二來也算是閉門造車出門不合轍的味道了。
驚訝歸驚訝,林朗想通此節之後,卻有意考校一下這少年了,依舊單手托天,與潦倒少年雙掌相抵,二人此刻卻是在比試內力高下了。約莫盞茶時間,那大漢見二人始終不動,料得二人是在比拼內力的關鍵時刻,登時覷到下手的好機會,三番數次y 下手除去二人,卻在抬首望一眼倒立在半空中潦倒少年之後均自作罷,腦中一想到這少年之來歷,原已拍出的手掌卻又收了回來,如此數次嘗試最終咬了咬牙,不再看一眼那潦倒少年,伸掌向二人雙手相接處拍去。
潦倒少年陡然睜開眼楮,瞪著那大漢,神情極為急切,但是如此關頭,怎能開口說話?更何況那大漢根本不拿眼瞧自己,一時間,頭上豆大的汗珠滴答而落,心下大罵林朗。
大漢眼見手掌就要踫觸到二人手掌相接處,心中一陣激蕩︰我殺了那里的人,我殺了那里的人,哈哈哈,我殺了那里的人!眼角瞥了一眼地上已經站起卻沒有離去的女子,y n笑一聲,手掌拍落。
沒有預料之中的慘叫聲出現,半空中潦倒少年的身體也未落下,這才一驚,而後但覺手上一陣劇痛傳來,拿眼瞧去,卻見自家手掌卻在別人手心里,這一抓,直如金鋼鐵箍,咧嘴倒吸一口涼氣,卻覺手上疼痛立減,只是手掌一陣麻癢難當,軟綿綿的絲毫沒有一點勁道。
抓住他手掌的自然是林朗,雖然在比拼內力,但是林朗的內力豈是那潦倒少年能夠比擬的?這道理就仿似拔河比賽,一群小孩子跟一群小孩子拔河,自然難分上下,這時有人剪短中間繩子,兩邊之人定然都摔個大跟頭,相反若是一群大人和一群小孩子拔河,剪斷繩子,大人們絕不會摔倒,而小孩子卻會狠狠摔上一跤。
那大漢如果出手成功,林朗自是毫發無損,但是上面內力較之弱了許多的少年卻有著x ng命之憂,林朗心中並不想傷人,這才出手阻攔,左手捉住大漢手腕,右臂內力猛然促進,上方潦倒少年頓時直覺雙掌似乎貼在滾燙燒紅的鐵餅子上,不禁收回手掌,不料這一收回手掌,正犯了比拼內力之大忌,直覺雙臂上傳來一股大力,自己內力卻在待放未放之際,已然阻擋不及,心中暗呼一句︰「我命休矣!」
驀地里,雙臂中那股大力突然停住不動,而後極為快速的向著手掌心沖去,沿著經脈于掌心奔sh 而出,「嗤」的一聲輕響,沒入身前梅花樹樹干中。
劫後余生的潦倒少年長吁了口氣,這才狠狠的看向那偷襲的大漢,不禁大怒,罵道︰「乘人之危,留你何用?」就要動手,卻見林朗一擺手,不禁停住身形,看向林朗。心下卻是佩服又是嫉妒,佩服這少年如此j ng湛的內力,嫉妒的是也就比自己大著一歲,緣何他會有一身如此高明的內功,我卻不及他。
「這位老弟所言不錯,初時只當你是個采花作惡的y n賊,熟料你狼子野心,我救你于掌下,你卻全無感激之心,反倒要害我!當真是留你何用?」右掌懸空,那大漢跪地不住討饒,林朗不為所動,揮掌擊落,及至大漢頭頂,驀然心中一動,手掌微微一偏,掌中力道也隨之改變,「砰」一聲悶響,大漢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嘴眼耳鼻中絲絲鮮血流出,已然被林朗一掌斃命。
拿起手瞧了瞧,林朗心下微微驚訝,兩世為人,此番卻是頭一遭殺人,只是心中並無任何恐慌、自責內疚之感,卻是奇也怪哉,然林朗未曾想到的是,林逋經妻子點撥,得道成仙,在飛升之際留下的兩部功法,都隱隱含有天道至理,即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林朗未能接觸那等境界,自然不知緣由。
回頭看了一眼那女子,卻見她又躺在地上,林朗心中大奇,這女子適才不都站起來了嗎?何以又躺下了?要知如今正值冬ch n時節,地上泥沙不說,單那ch o氣地熱,侵入骨髓,定會落下頑疾,這女子不會不知。
正自奇怪,卻听那潦倒少年道︰「她是給嚇昏過去了!」林朗一怔,隨即莞爾,不再理會,那少年嘻嘻一笑︰「你的功夫不錯啊,可惜我瞧不出來是哪派武功,敢問……」
林朗撲哧一笑,這少年倒也有趣,一般江湖之人若要打听對方師承,必先美言贊嘆對方一番,而後才小心翼翼的做出探求之舉,這少年卻是隨和得緊,登時心中好感大升,哈哈一笑︰「你也不賴!在下林朗!」
「林朗……林朗……這名兒好熟悉,嗯,想來林兄也是江湖上風雲人物了?」潦倒少年以手扶額,只是覺得林朗這個名字極為熟悉,但卻一時記不起來,心下料定一定是一位武林高人了。
林朗哈哈大笑,心道︰「我的的確確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豈止江湖,廟堂之上、百姓之口中,我也是鼎鼎有名啊!不過卻是蠢材之名!哈哈!這風雲人物,倒也真當之無愧!」
「在下袁天!」潦倒少年自報家門,娓娓道來,原來這袁天自稱是蒼月大陸一尋常世家的公子,天生放浪不羈,尤其好酒,逃出家是想游覽大陸,熟料盤纏不足,落得如今這等場景,頗為狼狽。
林朗听得口呆目瞪︰「兄弟,你才如此年齡,這般嗜酒,r 後怕是千杯不醉的酒中仙那!既然兄弟好酒,在下一盡地主之誼,請你喝酒!喝好酒!哈哈!」
袁天一听,又驚又喜,說道︰「林大哥,你這人當真直爽,我袁天生平從所未遇,你我一見如故,咱倆效那古人結為金蘭兄弟如何?」
林朗大喜,說道︰「求之不得!」兩人敘了年歲,林朗較袁天年長一歲,梅花褪盡便是十一歲,自然林朗是兄長了,當下二人撮土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個口稱「賢弟」,一個連叫「大哥」,均是喜不自勝。
林朗道︰「賢弟,我這就請你喝酒,你我兄弟二人,不醉無歸!」挽起袁天的手,不再理會梅林中一人一尸,徑出梅林來,此時已r 漸晌午,陽光暖洋洋的鋪灑在大地上,臨近城門,林朗這才想起,以前雖然不常出門,但是每次隨母親出門還是有人識得自己,呆會和賢弟一起被人看到,倒也麻煩,想到此處,腳步微微一緩。
袁天雖然生的粗狂,但內心卻極為細膩,說道︰「大哥,可有什麼不方便麼?」
林朗緩緩點了點頭︰「是有些麻煩,賢弟,听聞梅林西去二十里處有一家雲間酒肆,佳釀遠勝城中美酒,咱倆不妨前去一品如何?」
「全憑大哥!小弟跟著,只要能討得一口就喝就是了,哈哈!」袁天哈哈一笑,自不多問,二人雖然皆為兄弟,然人皆有**,相識片刻,自難能知悉所有!心知肚明,自也不願說破。
二人過了梅林,但見前方野草莽莽,遠遠的看不到盡頭,遠望之下,登覺心胸一陣開闊,長期在家里呆的久了,這一出來,林朗當真是喜不自勝,直覺這十年來的苦悶于這一瞬間煙消**散,再者與袁天結拜,心中也是歡喜,甚至心中覺著,兩世為人,今r 卻是最開心的一r 。
袁天亦是心情爽快了許多,見林朗舉首遠望,竟然有種仰望山岳的錯覺,豪氣頓生,不服氣的勁一沖上腦,不管三七二十一,腳下步子開始漸漸快樂起來。
林朗初時還道這為賢弟竟然好酒至斯,說起喝酒當真是風雨無阻,奔將出數十丈,林朗心中了然,知道這位賢弟是考校一番自己的輕功來著,心下苦笑一聲,不疾不徐的緊隨著袁天。
袁天越奔越心驚,自己一身輕身功夫「逐星趕月」的造詣,在家里面可是連幾位老祖宗都稱贊不絕的,但自己這位大哥…,偶爾回過頭來,卻見林朗仿似閑庭闊步,悠然自得的亦步亦趨緊隨自己,雖然從未超越,但瞧他那神情,顯是顧全自己顏面,再行的半晌,袁天內息紊亂,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陡然間停形,氣喘吁吁的說道︰「大哥,不比了,小弟實在不行了,未曾料到大哥非但內力沉厚,一身輕身功法也如此了得,小弟佩服!」
林朗哈哈大笑︰「賢弟莫要謙遜了,我觀你這輕身功法,速度自不在話下,只是略顯剛猛,想來和賢弟內功心法同出一轍,所謂剛則易折,自不能持久,若賢弟內力大增,r 後孰勝孰敗,還未曾知呢……嗯,好酒!」最後一句,卻是鼻子微微聳動,連連贊嘆,二人一抬首,前方雲間酒肆已然在望,酒香傳至此處,其佳釀可見一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