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與鶴臥雲齊齊縱身而起,幾步攀上飛雲峰,但見峰頂空空如也,哪里有半個人影。二人下得峰來,見趙曾依舊癱軟在地,面如土色。
林朗心頭狂笑︰「師父這做戲的本事也太高了吧,不愧是躲藏了一輩子的人!嘿嘿!」他心知那人只是試探一下自己請來的大夫是不是會武功,適才趙曾兩股戰戰,語聲發顫,那人定會認為趙曾乃是不懂武功之人。
鶴青璇望了眼峰頂,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忍與痛心,隨即便悄然隱去。五人嚴密保護趙曾,上了落雲峰,風揚宗主一語不發,冷冷坐在屋門口把守,見幾位峰主前來,這才沉著臉站起身來,說道︰「都進去送送玉鳳吧!」
過了半晌,幾人走了出來,林朗拉著趙曾手,說道︰「大師伯,這便是我師父趙曾!」
風揚抱拳道︰「有勞趙先生了!」趙曾神色慌張,連忙說道︰「不敢當,不敢當!」抬步便往屋中跨去,幾人隨後而上,忽然一邊殘陽說道︰「咱們便不進去了吧,要這位大夫進去便成了……我實在是……不忍心看!」
風揚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咱們就在外面等候吧!」眾人只好等候在外面,過了許久,仍不見趙曾出來,林朗不禁一陣擔心,卻見殘陽坐在一邊,並未離開,心下奇道︰「難道不是他?」
便在此時,屋中驟然傳來一聲慘呼,幾人立時驚起,閃身沖入屋中,只見屋中一人摔倒在地,趙曾在一旁冷笑。長桌上楚玉鳳尸體被剖開。
林朗見師父無恙,這才松了口氣,忽听鶴臥雲叫道︰「他是殘陽大弟子延輝剛,他怎會在這里?」
殘陽跳了進來。怒道︰「怎麼回事?」
趙曾懶洋洋的說道︰「這人想要害我,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己便這樣躺下睡著了!」
風揚奇道︰「他為何要害趙先生?難道……」看了眼長桌上楚玉鳳的尸體,似乎想到了什麼,驀然抬頭望著殘陽。
趙曾道︰「死者身上並無明顯傷勢,但胸口骨頭盡數化為血紅色,這便是死亡原因,並非毒藥疾病,而是一種神秘武功,看情形。是昨天晚上受的傷!」
風揚轉頭看向落雲峰眾女弟子,落雲峰一女弟子說道︰「昨夜師父要我等采些菊花,我們連夜便去了,熟料……」
林朗笑道︰「很顯然,這位延輝剛師兄想必是要阻止我師父查看楚師伯的遺體,這才下手的!但以他的武功,怕是傷不了楚師伯吧!」
鶴臥雲怒目瞪視著殘陽,殘陽叫道︰「你看我作甚,我怎知道?」風揚擺擺手。指了指地上的延輝剛,問道︰「趙先生,他……」
趙曾笑道︰「睡著了,待會醒來你們自己問吧!唉。這年頭,什麼人都來欺我負老人家,剛上歸雲山,便有人發射銀針殺我。這會又有人明目張膽來刺殺我,幸虧我老頭來還有點三腳貓的本事,要不然啊……嘿嘿。待會怕是有人要發飆嘍!」
林朗強忍住笑,說道︰「師父,您還是讓這人醒來吧,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信他還不說?」
趙曾點了點頭,俯身解開延輝剛的穴道,延輝剛跳起身來,驀然見到眼前這麼多峰主,甚至宗主都在,登時慌了神,一眼看到殘陽,連聲道︰「師父,我……我……他會使妖法,弟子失手……」
殘陽打斷他怒道︰「究竟怎麼回事,說!」
延輝剛奇道︰「師父,您不是說這人是要加害楚師伯的遺體……啊!」話音未畢,便給人一掌擊飛。
風揚閃身擋住殘陽後招,怒道︰「殘陽,你要干什麼?」林朗雙眼豁然一亮,冷冷盯著殘陽。
殘陽叫道︰「宗主,這孽障胡說八道,待我宰了他!」
林朗幽幽道︰「怕是殺人滅口形容來的貼切吧!」風揚一愣,極為峰主也是眉頭一皺,均自想道︰「對呀,殘陽行事向來雖然莽撞,但此時也知道這延輝剛是關鍵,為何要殺他?」趙曾搶上前去,救起延輝剛,略一把脈,搖頭道︰「跟這位鳳霞仙子的傷一樣……」
風揚豁然轉身,怒道︰「殘陽!」
殘陽大罵︰「臭老頭,你怎知他受的傷和楚玉鳳一樣?你的意思便是殺害楚峰主的人是我麼?」
林朗走上前去,笑道︰「殘陽師伯,你認識卷雲公子嗎?」
殘陽神色一變,怒道︰「什麼卷雲公子舒雲公子?」林朗嘆了口氣,拿出治療血陽手的藥物,內服外敷,只過得片刻,那延輝剛便已醒轉過來,神采奕奕。
殘陽罵道︰「畜生,我殺了你!」作勢便要沖上,鶴青璇右臂一舒,抓住他笑道︰「師伯,不可!」殘陽掙了幾下,竟然沒有掙月兌,看似嬌滴滴的小姑娘,這一抓,竟然若鐵鉗一般,不禁駭然色變。
延輝剛站起來哭道︰「師父,您說他……這人是要殘害楚師伯的遺體,從後峰上將弟子悄悄送了進來,要我殺了他,弟子失手,楚師伯的遺體卻是被他殘害了,可是……自己罪不至死啊!」
風揚忽然哈哈大笑,咬牙道︰「好哇,殘陽,你很好!」
到此時,眾人也已明白了,殘陽是要殺大夫,阻止大夫檢查楚玉鳳的傷勢!林朗笑道︰「眾位師伯,殘陽師伯適才所使的武功諸位都沒見過吧,晚輩倒是見過,就在前幾日,晚輩的父親被人擒拿,押送到出雲國,晚輩救父之時,遇到一人,那人叫卷雲公子!」
「說來也奇怪,那人竟然也會使用殘陽師伯剛才所使的功夫……不過晚輩僥幸,識得這路功夫,這才沒死!」林朗說著拿出一張紙片,紙片上記載的正是血陽手的特征,幾人一看描述︰「中者不見傷勢,但傷及骨髓,骨頭會呈現血紅色,除了獨門秘方。無藥可治!」
林朗輕笑一聲,說道︰「我還知道,這卷雲公子跟當年叱 武林的殺手組織血殺堂堂主血玉堂有著神秘的關系……」
便在此時,鶴青璇嬌喝一聲︰「你敢!」手腕翻轉,五指一捏一方,殘陽哀嚎一聲,手腕已然被鶴青璇抓碎。
眾人都是聰明無比之人,轉瞬便已明白,風揚沉默半晌,這才嘆道︰「殘陽。你為何不走,還要掩蓋罪行?」
秦羅宇冷聲道︰「他不是不走,只怕是沒殺完我歸雲山的人,不能走!」
風揚頷首道︰「這就是了,怪不得今天早上你突然來見我……若不是青璇和朗兒在此,你突下殺手,我防備不到,怕是也要被你所害了!」
秦羅宇道︰「非但如此,等害了宗主。他定會前來大軍之中,加害我等,我們幾人情深義重,自不會防備他……」幾人都覺身上一寒。
殘陽冷笑道︰「到了這步田地。我也不比隱瞞了,沒錯,我是血玉堂的兒子,卷雲公子那是我弟弟!」
林朗雖已猜到二人有什麼關系。卻未料到二人竟然是親兄弟!趙曾驀然欺身過來,嘶聲問道︰「血玉堂還活著?」
殘陽死死的盯著他,吼道︰「你竟然身懷武功。我竟然毀在你身上,你姓趙……好哇,原來你是當年趙家的人!」
趙曾跳起身來,一巴掌拍在他臉上,殘陽登時臉頰高高腫起,喝道︰「沒錯,我正是當年出雲國趙家之人!!」
殘陽獰笑道︰「那就怪不得了,哈哈,當年你全家被我血殺堂所滅,那滋味……怕是很好吧!」
趙曾大怒,雙目含淚,揮掌劈向殘陽,鶴青璇輕輕架住他手掌,叫道︰「師父,且慢!」趙曾緩緩放下手掌,狠狠盯著殘陽。
殘陽又道︰「林朗,原來你知道血陽手,怪不得早上在歸雲峰非要我使出血陽手來!」林朗點了點頭,皺眉問道︰「那你為何總是不使出來呢?」
殘陽哈哈大笑,說道︰「我並不知道你已經和我弟弟交過手了,為什麼?那就得問我的好佷女青璇了!她從未見過我使血陽手,怎會在你面前大贊我血陽手的功夫了得呢?」
林朗恍然大悟,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你果真好心思!」
殘陽嘆了口氣,喃喃道︰「父親總說林家小公子不簡單,日後必是我等成大事的攔路虎,如今看來,果然不錯!」
風揚低聲道︰「殘陽,這麼多年你隱藏的好深,但是,咱們幾人情同兄妹,你……你竟然想對我等下手!」
殘陽默然不語,過了半晌,這才道︰「我也不想啊,我父親是個心計極深的人,我們兄弟三人大哥長我十歲,我長弟弟二十歲,那一年父親要大哥殺了蒼雲國皇帝白雲飛,大哥不肯,因為白雲飛是他的岳父!」
「父親一怒之下殺了大嫂,掌控不了皇室,他便從彩雲宮下手,後來又強行給大哥娶了彩雲宮的宮主岳銀玲,掌控彩雲宮,熟料大哥寧死不從,父親便……便給我下了藥物,玷污了岳銀玲!」
「啊?天下竟有……竟有這等父親?」鶴青璇花容失色,驚呼道。
殘陽苦笑一聲,說道︰「旋佷女,你放開我吧,我不會逃走的!」鶴青璇沉吟了下,編輯放開殘陽,殘陽坐倒在地,依靠在長桌上,又說道︰「父親故意安排,被大哥撞見,大哥激怒之下欲殺我,正好三弟趕來,我二人……我二人便將大哥殺了!」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扶起當時傳授了三弟一門武功,習練時會心性大變,極為嗜血……」
林朗打斷他道︰「可是血真言?」殘陽奇道︰「你倒知道的很多,看來你也漸漸尋找到答案了!」
「三弟與我心虛混亂之下殺了大哥,父親大喜,說道︰‘這等懦夫,不是我血玉堂的兒子!’,當下便教了我與三弟這血陽手……」
風揚沉聲問道︰「那你為何會來歸雲山?」
殘陽看了看窗外,似在回憶,良久這才道︰「混入歸雲山,是為了今天…二十年前,我扮作被人追殺的亡命之人……宗主你是知道的!」
風揚道︰「原來如此,當日我在清涼道上見你被人追殺,便救了你回來,當時我歸于山只有我與秦師妹、兩位鶴師弟四人,你武功不錯,幾年時間便能獨當一方,終于有了這出雲峰峰主的位置!」
殘陽苦笑道︰「這麼多年,宗主與眾位都待我極好,我早已把此處當做是我的家啦!」
鶴臥雲大怒,罵道︰「呸,你既當是你的家,為何還要下此毒手?」
殘陽苦笑不語,過了半晌,說道︰「當年父親與三弟西去出雲國棲霞寺,傷了無悲無喜兩位大和尚,更將棲霞寺的高手盡數網羅一空,成立了棲霞門,外人直道棲霞門乃是棲霞寺的別院,三弟打著棲霞寺的名號,一邊網羅武林高手,一邊暗中做些敗壞棲霞寺名聲的事……」
「為何不剿滅了棲霞寺呢?」鶴青璇忽然問道。
林朗笑道︰「自然是要引發武林混亂,各大門派相互斗爭,他從中得利了!」
殘陽怔怔的望著林朗,良久,驀然嘆了口長氣,腦袋靠在長桌腿上,嘆道︰「林家有你……天意啊!」
鶴臥雲冷笑道︰「你盡說這些干嘛,你還沒說為何要對我們下手?難道也是為了瓦解我歸雲山嗎?」
殘陽緩緩點了點頭,嘴角一陣抽搐,說道︰「就在那年,父親忽然告訴我,當年我玷污了岳銀玲,其後岳銀玲誕下一子,是個女孩子,便在他身邊……」
秦羅宇驚道︰「他……你父親以孩子要挾你嗎?」
殘陽點了點頭,道︰「我混入歸雲山,本來就是為了毀掉歸于山,但多年來,我是在不忍心,父親突然說我有孩子,以孩子相迫,我知道他什麼都做得出,這才……前幾日新月國對踏雲開戰之後,三弟忽然來信,說行動開始!」
「正好大家都去了軍營中,留在山上的只有宗主以及玉鳳,昨夜,我趁著討教武功,以血陽手將她擊傷!」
「血陽手擊在胸口,頃刻間便會導致骨髓潰散,經脈俱碎,我曾幾度想要拿出藥物救她,但想到我的女兒……」殘陽急速說著,神情激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