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搖了搖頭,衛莊眼中的神光斂去,又恢復了以往那一沉不變的冷酷,沉穩模樣,眼神依舊如孤狼一般銳利,似乎剛才那一剎那間,只是燕弘的幻覺而已。
心中淡淡一笑,燕弘也算是舒了一口氣,所謂寧拆是做橋莫毀一樁婚,能幫著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師促成一樁姻緣,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雖然燕弘知道,以衛莊的性子,完全拉下臉,還需要一段時間,但這對他已經不重要了。
酒已喝完了,但查還未上,燕弘卻不自覺的停下手中的筷子,眼神一凜,正要說些什麼,一直小巧的鳥兒已經從窗口一竄,落在了白鳳肩上,小腦袋晃了晃,清脆的鳴叫了幾聲,隨即便能看見白鳳的臉色一連數變。
只此一眼,四人便都留了神,衛莊的手指已經輕輕撫上了鯊齒的劍柄,神色中帶起了一絲譏諷。
「看來有些人,坐不住了,急著要找你!「話音落,卻未曾站起,反倒是四平八穩的作者,鯊齒劍平放在腿上,頗有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樣。
燕弘卻不似衛莊這般輕松,眉頭一擰喃喃道「怕只怕,他們不止找上了我,還找上了新娘子,那可就不太讓人高興了。」
話音還未落下,卻已能夠听見整齊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陣‘嗡。嗡,嗡’的步點,極為勻稱,沒有半點咋樣,听上去最少也有一兩百人,而且後一個步點一定是落在前一個步點之上。
每一個人循循而進,絕不貪功,絕不魯莽,一定是一支久經訓練的精銳之師。
「看來,來了不少人呢,而且已經把這圍起來了。」白鳳站在窗前,看著眼皮子底下黑壓壓的一片人。眉頭皺起,聲音卻是如往常一般寫意。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這是對一個人心智的考驗,想要成就大事,就必須擯棄恐懼這種情緒,因為那只是弱者的東西。
「現在怎麼辦,對面的屋頂也被他們佔了,而且手里都提著弩箭,要走恐怕不容易。」紅蓮神色凝重的盯著對面一排排身穿灰色長袍的弩手,赤練軟劍已然在手。
在座四位。燕弘與白鳳輕功絕頂,衛莊當世一流,唯有紅蓮卻差了些許火候,到如今也很自由無鋒境界初期而已。
若不是在無痕莊的這些日子,燕弘與紫女輪番‘轟炸’說不定此時的紅蓮還卡在入微境界原地踏步。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看上相對的短板,此刻卻受到了三位男士的關注,因為這三人都從未想過要逃跑。
殺人者,人恆殺之。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那可真是對不起自己。
「你身上的寶貝待了多少?」燕弘沉聲問道。
「不多,卻也夠他們喝一壺的了!」說著袖子一抖。一個四四方方的紙包出現在紅蓮的指尖,略微泛黃的紙包,顯然這件成品做出來有些時日了。
這還要歸功于燕弘發明了‘紙’不然的話,帶著一堆瓶瓶罐罐在身上。的確很麻煩。
「這包是什麼?之前好像沒見你用過,」衛莊道。
「這是,金波旬花。產自西域,‘波旬’兩字是梵語,是‘惡魔’的意思。原來天竺人叫它為‘惡魔花’。此花顏色特別嬌艷,且花的花瓣黃得象金子一樣,閃閃發亮,更可怕的是,湊近去聞便能感到一種香氣。只聞到花香,就能使人一陣暈眩。丁典如此武功,可中了這金波旬花之毒,空負神照經的上乘內功,卻也變的手足酸軟,隨著劇毒蔓延人會漸漸失去意識,無藥可解,所以待會一定要屏住呼吸,絕對不能讓這樣的藥粉粘到身上。」紅蓮將這一切娓娓道來。
燕弘的臉色卻有些變了「沒研制出解藥的玩意,你也敢拿出來,我不是要你小心著點嗎?」。
「現在不是非常時期嗎?在說啦周圍這些人可不是什麼善茬……」
話只說到一般,酒樓下方的街道上,已經傳來了一陣渾厚的呵斥聲,顯然說話的人是一員武將。
「樓上的人听著,本將軍乃帝國千夫長,奉命前來緝拿叛逆,無關者一律呆在原地,避免誤傷,不然以通敵罪,株連九族!」
這兩層酒樓,自然不會只有燕弘一桌人,先前樓上的這些客人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如今一听樓下將軍呼喝,頓時一陣騷亂。
平民畏懼秦法嚴苛,各自躲在角落里瑟縮不已,另有一些江湖豪客,佩劍拿刀,顯然手上也有些血案,更有甚者對號入座,將將軍所說的話套在自己頭上,臉色頓時泛白。
畢竟,不是隨便拉出一個人,都能夠無視對面的強弩,武功再好也怕菜刀,這句話對于大多數人還是極為管用的。
「本將軍再重復一遍,但凡反抗者一律以叛逆論處,株連九族!」
「出擊!捉拿叛逆,就地正法!」
「諾!」
只听樓下轟然一聲應和,聲似虎吼,樓板都被震的抖三抖,隨即弓弩上弦,軍士下馬,一步步踏上二樓。
本該劍拔弩張之時,卻落針可聞,沒有一個人敢大喘氣,身穿鐵甲的重步兵,身披灰袍的弓弩手,對于百姓與江湖游俠,有著極為強悍的震懾力。
「咚,咚,咚!」
一聲聲沉悶的腳步聲就像是鼓點,敲打在所有人的心頭,燕弘等四人靠著一處牆邊站著,在這熙熙攘攘的酒樓里本不易被,可惜衛莊大人的白發太過特異,渾水模魚,是不可能了。
「什麼時候動手?」赤練拉了拉燕弘的袖子,一把毒粉已經蓄勢待發。
「等著,等那些個大頭兵全都上來,拿著咱們的畫像挨個查看的時候,你再動手,」
燕弘說話間,衛莊已經把斗篷蓋住了白發,看來他也是‘非常無奈’。
「咚,咚,咚!」
終于一節銳利的槍劍出現在了樓梯末端,隨即便是一簇輕輕揚起的盔櫻,再往下便是一章被青銅面具完全遮蓋的臉,盔甲的踫撞聲讓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緊。
「燕弘,衛莊!自己站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