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里,不只是為了和小女子說說話而已吧?「弄玉緩緩的站起身,長長的裙擺散落一地,冰涼的夜風吹拂起柔順的長發,緩緩轉過身,嘴角墜這一絲笑容,盡顯嫵媚。
「呵呵,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燕弘斜靠在窗沿,一根紫色羽毛浮現在兩指之間,好似一個心愛的玩具被他細細把玩「既然姑娘知道我並非為美色而來不妨繼續猜猜,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心智高絕,有豈是我這樣一個小女子能夠猜度,還請明示,若是小女子能夠做到,必定竭盡全力。」弄玉微微撫弄了下自己的發鬢,看似平平無奇,卻在這一舉一動間,又給自己增添了一絲姿色。
有道是最美不過那一低頭的溫柔,如此的弄玉便是如此,眼眸一開一合之間,眼波流轉當真是我見猶憐,足以令人怦然心動。
其實在燕弘走進室內的那一刻,弄玉的想法和墨鴉是一樣的,這個人,不是瘋子就是鐵板。
如果是前一種自己自然不需理會,但!如果是後一種呢?
這就值得自己投資了,僅僅是一個微小的舉動,就以足夠揭露人心,能夠活著,誰也不會選擇死。
待到轉過身,看著燕弘的眸子劃過一道莫名的光華,高貴之中帶著一絲冷峻,甚至還有一種從靈魂深處透出的嗜血的渴望,這樣一個雜糅的個體就這樣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真是……奇怪。
也許只有這樣一個形容詞能夠表達弄玉此刻的心境了,天生高貴的你,為何如此冷峻,那不是出自貴族的冷傲,而是類似軍人的冷酷,既然你如此冷峻又為何會有一絲嗜血到底沖動,雖然燕弘壓制的很好,但是精通心弦之曲的弄玉卻能看的清。看得透。
然而,就是就是因為看得透,卻更加不懂,因為不懂所以他不敢猜度,因為無法掌控,所以他選擇了讓步。
嫣然一笑,弄玉側著身子跪坐下來,長長的發絲垂落側臉,昏黃的燈光折射下,那一絲嫵媚居然絲毫不見。唯一剩下的卻是一絲含羞且怯怯的柔弱。
‘當真的百變妖姬!’在心中暗罵一句,燕弘收攝心神,內力緩緩運轉,扛住弄玉的媚功,眼神再不見半分迷茫。」姑娘既然這麼說,本座也就不拖泥帶水了,我今天來是送給姑娘一記救命符。「淡然的一笑,一個玉制的盒子出現在燕弘的手心,手指一挑。平平無奇的蓋子翻開,露出的卻是淡藍色的一粒丹藥,散發著淡淡的腥氣,半個花生米大小的丹藥。即使以弄玉的見識,也實在不知這是什麼藥。」不知送給弄玉的是什麼呢?「眼神之中終于泛起了一絲鄭重,兩人初次見面,弄玉不會天真的以為。這位俊逸的富貴會給自己一個十全大補丸、心底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無奈的可能,一個令人恐懼的可能。
毒藥!
他想要在這里了解自己?
亦或者。是紅蓮殿下派他來的?
一個大大的問號浮現在心頭,眼神就這麼定定的看著燕弘,等待著他的答案。」這個叫做斷腸散,服下之後,一個時辰之內就會致命,很不錯的丹藥,至少服藥之人還有一個時辰處理後事。「燕弘上前兩步,將玉石盒子緩緩的遞到了弄玉的面前,停頓了大約五秒,又輕輕落下,放在了弄玉身後的案幾上。」禮物送到,是否接受,由姑娘自己決定,畢竟生命是你自己的,成功了自然萬事大吉,但若是失敗了,你是願意讓姬無夜千般凌辱萬般折磨,還是願意一顆毒藥輕輕松松,姑娘自己決定!」
話音未落,燕弘的身影以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下,只留下一臉糾結的弄玉直愣愣的看著打開的玉石盒子,那一顆比花生好還小些的藍色丸子,就像是一枚招魂幡,在弄玉的眼中愈來愈大,心也愈來愈沉。
‘他冒險到這里來,就是為了給我一顆毒藥?’
此刻的弄玉已經確定,那個男子一定是紅蓮殿下的人,是殿下讓他來給自己送藥,殿下不希望在自己的這一環上出什麼紕漏,所以……
既然如此,那就遵從殿下的心意吧!
望著昏暗的銅鏡,左手指尖緩緩滑過臉頰,那里是一顆晶瑩的淚花,刺客的宿命,我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這個問號,不知是在問自己,又或者是在問自己的主子,亦或者問那個無法抗拒的命運,‘ !’細不可聞的一聲脆響,那一刻藥丸被卡進了牙齒縫隙里。
是時候想想辦法接近姬無夜了,滿天星辰閃爍著,就好似每個人的命運都無法捉模。
當夜風再一次從領口透進自己的身體的時候,弄玉看見了一顆火紅的流星墜落西陲,恰似生命的隕落。
御風而行,燕弘面色淡然,一個婢女而已,不管他以前是什麼身份,自己需要的只是紅蓮的平安。
忽然燕弘想起黃昏時分自己離開時,紅蓮留下的一段話。
「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如果可以留她一線生機吧。」那種略帶惋惜的神色,不禁讓燕弘心中一滯。
最終,燕弘讓生與死不在那麼絕對,他的手里仍留著一把救贖的‘鑰匙’。
至于能不能成,就要看弄玉自己的了!
沒有誰能夠保證弄玉能在姬無夜的拷打之下不叛變,給她一個速效毒藥是最好選擇,一抹詭異的笑在燕弘唇邊浮現。
看著院中昏黃的燈光原本紛繁的心思忽然變得平靜,不管身在何處,心的港灣便是家。
走進驛館,紅玉披著一件大氅站在院中,手里提著燈籠,靠在花架下,眼楮卻一眨不眨的看著門庭之外。
「回來了。」
「恩,我回來了!」
「天太晚了,我就讓紅蓮殿下先回宮了。」
「能夠勸得住那個頑皮的丫頭,難為你了。」
「沒什麼……听紅蓮殿下說,你去了雀閣?」
「是,解決一個隱患而已,天色不早了,歇了吧。」
「恩,走!」
上前攔住紅玉的肩,徐徐向內室而去。
謝芷雲的成熟,大司命的高傲,紅蓮的俏皮,端木蓉的清冷,紅玉的干練,肩頭的擔子雖然不輕,但燕弘卻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很充實。
沒有責任,沒有目標,沒有夢想,沒有信仰,這樣的一個人與行尸走肉何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