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給了你這麼長的時間,應該準備完了吧?來吧!來吧!就讓我們二人看看,你的劍是否能驚天動地,是否有資格被稱為天下無敵!
沒有讓血鈴童子久等,當他擺好劍勢的下一剎那,戰斗,便開始了。
「劍蕩……天下」
衛莊先是低吟,隨後暴喝,當最後一個字出口,余音尚在寒風中回蕩之時,他眼神一凝,震腳踏地。
轟!
大地震動,方圓十步之內的積雪被一股爆炸性的力量震上半空,暴露出底下略顯干燥的黑色大地。
轟隆隆……
空中的雨幕似洪流般傾瀉下來,剎那間,血鈴童子陷入一個白色世界,五感紊亂,雜音灌耳,舉目四顧,一片雪白,盡是流瀉飛舞的水流。
來了!
他心中警兆忽生,下一刻,恍若裂帛+.++的破空聲起,一抹赤色長虹平空出現,把這白色世界切割開來。
鏘∼~
洶涌的雪簾從中分開,一血光縈繞的劍尖破開一條真空通道,直達他的胸前。
來的好!
電光火石之間,血鈴童子隨劍勢而動,長劍一出,手腕急轉,心劍化成一道青色旋渦,將鯊齒劍卷入其中。
叮叮叮叮叮………
心劍身急速旋絞,一圈圈火花纏繞著鯊齒劍爆開,一瞬間,三者的劍鋒便交擊了千百次,密集的劍鳴回蕩不休,宛如暴雨打萍,一圈圈震波向外擴散,似是水波漣漣。
方圓十步之內,氣流洶涌,大氣震蕩。一團團還未落下的積雪當空炸開,散成一道道雪沫,開花一般向四面八方濺射開去。
好強的力道!
三劍交擊,剎那之後,血童子孔驟然一縮,驚駭萬分。他手中的心劍一瞬間便絞動了無數次。相信即使是一塊鋼鐵落進去也要被絞成碎片,分身碎骨,然而鯊齒劍卻好像絲毫不受影響,如擎天之柱,定海神針般不動不搖,堅定無比向前刺來。
叮∼~
隨著一聲低沉的劍鳴,兵器交擊之聲終于停了下來,心劍月兌手,高高飛上天空。
吟∼~
鯊齒劍血芒暴漲。毫不停歇的直刺血童子胸口,劍還未至,暴射而出的炎寒劍氣便已撕裂衣衫,在胸前的肌膚上割開道道細長的血口。
想殺我們,沒那麼容易!
兩個殺手眼神一凝,嘴角一咧,常年平靜的臉上首次露出可以稱得上是猙獰的狠笑。他臉上青筋暴起,圓睜著寒光流轉的雙眸。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一把伸出右手。就向鯊齒劍的劍尖探去。
砰!
一大片積水炸開,漫天飛舞,泥土涌動,沙石四濺,衛莊推著殺手的身體急速突進,兩位殺手雙腳插入地面。在青色的石磚中犁出一條長長的黑色深溝。
狂風在耳旁呼嘯,萬物在身旁流轉,三人人一奔兩停,轉眼間在雪原上劃出一道七八丈的黑色長痕,速度才漸漸慢了下來。
轟!
泥沙。土石,積水,向外飛射,一朵黑白相間的蓮花在腳下爆開,兩人雙腳猛然踏地,終于讓衛莊停了下來。
啪……啪……啪……
殷紅的鮮血自傷口中流出,順著鯊齒劍鍔滴落,在純白的雪地中濺射出一朵朵妖嬈的血花。
寒風刮面,冷雨紛飛。
三人就這麼橫眉冷對面站在地上,一動不動。鯊齒劍橫在兩者之間,劍柄被荊柯握在手中,冰涼劍尖剛好觸及血鈴童子胸前的肌膚,卻被兩根修長的手指緊緊夾住,不得寸進。
一片雨水自天上飄搖而下,恰好落于鯊齒劍的豎立的劍鋒上,無聲無息間被切成兩片,落入兩人腳下的積水中,再難尋覓。
嚓。
兩柄心劍一前一後于自天空墜下,劍鋒插入大地,直沒至柄。
「好快的劍!好強的劍!若不是事先擺好劍勢,若不是力量遠超常人,此刻的我想必不死也要重傷。」衛莊喃喃道。
似乎打開了某個開關,衛莊終于動了。他眼楮一眨,輕輕感嘆著松開手指,後退一步,隨手扯下一片衣衫,把被劍氣撕扯,已經血肉模糊的右掌包扎好,意念一動,胸前的肌肉微微蠕動,擠壓傷口,止住鮮血流出。
然後,他看著血鈴童子的眼楮,淡淡的試探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除了劍客本身的修為外,這心劍的威力應該還會隨著心境的變化而變化,你們二人滿心凶煞之氣,所以這心劍主殺伐,若是心若冰清,意若流雲則這劍便是一柄正道之間,對吧?」說到這里衛莊略作停頓接著自問自答「煞氣越濃,殺意越強,劍招的威力也就越大,這特性倒是與你手中的心劍挺般配的。」
「不過這樣看來,剛才那一劍的威力明顯沒到巔峰,否則即使是事先有所準備的我,恐怕也難以在你的劍下保全性命。‘十步之內,天下無敵’,這句話雖然稍顯夸張,但這驚天一劍倒也勉強配得上。」
顯然,衛莊對于如此具有挑戰性的對手十分欣賞。
血童子保持著靜默的姿勢沒有回答,但他眼中的震驚已經告訴了衛莊答案。
「這次是我們輸了,謝荊軻衛莊先生賜教。」
隨手一拉,遠處的心劍化成一道青光倒射而回,鏗的一聲沒入腰間劍鞘。兩位血童子對衛莊拱手一禮,一揮衣袖,腳尖輕點,退入漫天雨幕中,只留下地上斑斑血跡,顯得觸目驚心。
這一戰,‘心劍’雖然沒有被毀掉,但已然有了明顯的裂痕,若不及時補救,血童子此生再難有寸進。
所以他們兩明智的選擇了撤退,而衛莊則理智選擇了留下,因為誰也不能斷定這是不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口中呵出一片片白氣,衛莊急促喘氣,心中一陣後怕。死亡,他早已不懼,他怕的是自己倒在這里,怕的是不能前行,怕的是自己剛剛與愛侶重逢就要分離,怕的是再沒有機會看見紫女披上嫁衣的那一天,怕的是帶著滿腔遺憾和怨恨被葬在這雨水中,默默無聞的消逝。
死氣沉沉的烏雲重重疊疊的壓在大地上空,嗚嗚的北風卷著雨水四處飄散,青磚上一片淒冷,肅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