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黃昏時分,自稷下學宮而出,一襲黑衣,燕弘看似漫無目的的巡游者,眼底平靜無波,手中拿著一個酒壺,英俊的臉旁燃氣一片紅暈,似乎已經有一縷醉意襲上心頭,一柄長劍以麻布包裹這,斜斜的背在背後,一進一出之間,剛才的那個鋒銳四sh 的劍客已經不見,此刻漫無目的游走在街頭的恍若一個放蕩不羈的江湖浪子。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燕弘似乎真的醉了,腳步已經有些虛浮,身後,一個農夫打扮的人,肩上扛著一柄鋤頭,與燕弘擦肩而過,迎面一個跳著扁擔的樵夫,帶著一陣陣汗臭味,大步走來,燕弘就此翻了個白眼,似乎被這陣陣汗臭味,弄得惡心至極。
不遠處,三四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正在嘻嘻,看周圍之人的交談,似乎就是這附近商販的孩子,顯然這里人都相當熟悉了,只是報以善意的笑容,並沒有說什麼,燕弘的眼中卻閃過一絲追憶,似乎這樣的記憶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從未有過,卻又是那麼的引人入勝,是那樣的平凡,卻無不透著淡淡的溫馨。
上一世,自己是被國家培養的戰爭利器,行走在槍林彈雨中,藏身于y n影之下,從懂事起,就要一刻不停的學習怎樣活下去,活著才能為國盡忠,哪怕永遠活在黑暗里,哪怕放棄了朋友,放棄了愛情,放棄了人x ng,心中只有一句話,軍人就是絕對的服從。
這一世,自己一出生就是王孫貴冑,卻又是如此悲劇的身陷敵國,要做的依舊是活下,只不過相對于以前的無情,今天的燕弘多了一些東西,一些需要用x ng命守護的東西,親情,愛情,友情,找回了許多,也就失去了前世的瀟灑,浪跡花都,縱橫戰場,已經不在。
但,不論是哪一個時刻,他的童年都是一塊灰s 的畫板,除了灰s 咋沒有其他,付出了太多的努力,不讓畫板變得漆黑,因為沉淪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那便是死亡。
看著眼前那些孩子,燕弘似乎已經忘了,此刻他自己也只是一個少年,跨越時空的軌跡,兩世為人的滄桑,會流在燕弘的眼底,凝聚在燕弘心頭,誰也不會想到他只是豆蔻年華。
眼圈忽然有些泛紅,氣息漸漸散開,沉寂在思緒之中的他,似乎已經放開了所有的防護,眼神之中帶著淡淡溫馨,看著近在眼前的孩子們,依舊搖搖晃晃的走著。
「小虎子。你看那個醉漢好滑稽,咯咯——」
「是啊,狗蛋,那個大個子好像下一步就會滑倒,可是偏偏不倒,你說豈不奇怪?」撓著頭皮,小虎子傻傻的笑了笑。
「咯咯,哎,你們過來,他不倒下,那砸門幫他好不好?」眼珠一轉,又一個小子說道。
「好啊,阿強,你說怎麼玩。」七八個毛頭小子,圍攏在一起,咬耳朵,而燕弘依舊醉眼朦朧。
跨出一步——啊,啪——!
小虎子一伸腿,燕弘似乎被絆倒,整個人向前跌飛出去,「耶——,成••••」小虎子成功兩個字只喊到一半,就硬生生卡在喉嚨里。因為他看見這個醉醺醺的大個子竟然很離奇的單手倒立,就這樣倒著卻又喝了一口酒,最奇怪的是,他手掌下面壓著一條臭咸魚,卻依舊沒有打滑。
「好厲害——」
——啪嗒——
一眾孩童正在歡呼,顯然他們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本事,說來也巧,燕弘就這麼倒立著喝酒,錢袋子卻是從懷里刺溜一下滑落下來,接著四周人卻只看到灰s 的身影急速的接過錢袋子,下一刻也不做停留,拔腿就跑,「又是這小子,這是慣偷,消停了幾個月以為改邪歸正了,•••••」
顯然人群之中還是有人認得這小子,听起來還是個老偷兒,真是流年不利,‘勿以惡小而為之’。幾乎條件反sh 的腦子里冒出這句話,嗨,似乎自己也被儒家徹底的洗腦了。
燕弘苦笑一聲,就地躺倒,雙腿一蹬,跐溜,泥鰍一般倒著滑出去,方向正是那個偷兒逃走的方向。
「首領!點子到了。」
「好——,通知上家,可以開始。」
「尊令」
兩道灰影一躍而起,消失之前,似乎看見一柄鋤頭與一根扁擔倒映著湖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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跐溜!
這一滑,燕弘已經用上了內力,如弓箭一般彈sh 而出,已經有二十余丈,力量到了極限之後,反手一排,整個人直挺挺的彈起,在半空中一個折返,嘴角恢復了一縷自信的笑容,就跟著那個偷兒,尾隨而去。
七轉八轉,走街串巷,此刻的地面已經由最開始的青石板路,變成了一腳深一腳淺的稀泥巴,這幾r 剛下過一陣大雨,如今這路正是沒有干透的時候,可是說污濁不堪。
燕弘憑著高超的輕功自然如履平地,但是那個偷兒分明也是個半大孩子,卻也是輕車熟路,看來他是住在這里咯。
「小家伙,還要跑嗎?」
兩腳站定,雙手交叉在腦後,斜斜的靠在一面土牆上,一柄匕首雕刻的極為j ng美,匕首的末端靠近把手的地方刻著兩個鮮花的篆字紅蓮。此刻就是這一病匕首繞著燕弘的食指在旋轉,轉化著各種花樣。
眼中的追憶閃過,紅蓮,呵呵,多久不曾記起這一個稱呼了,丫頭,你還好嗎?」大個子,你怎麼會跑到我前面去,剛才•••剛才你明明在後面好遠的。」
燕弘看了看這個小偷兒,按照前世的算法,他頂多一米四,而自己確實是一米八出頭,他叫自己大個子,也沒什麼樂。
「你偷了我的錢,還反過來問我為什麼追你,真是奇哉怪哉!」
「額——」偷兒被這話憋紅了臉,卻又強詞奪理道「你砸就咬死了,這個錢袋子是你的。」
「刀幣,二十枚。金葉子九個,金豆子十五個,珍珠三個。」
偷兒又是一陣憋屈,仔細一數,分毫不差,「這個,那個,這個,既然是你的,我把它還你就是了,接著!」
錢袋子被高高拋起,那個灰頭土臉的偷兒卻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