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平靜態勢維持了整整三天,這難得的三天時間對于苦戰中的清軍將士來說,實在太寶貴了。
得到宋佔標的回報,同樣深深感受到一線兵員緊張的聶士成在押解西摩爾到直隸總督裕祿那里時,再一次向這位戰和不定的總督大人提出了增兵的要求。
這一次,或許是感激聶士成送了這一份大禮過來的緣故,裕祿竟然同意將天津練軍一部約五百余人配屬給聶士成調用,天津練軍何長盛部其實名義上本就分屬直隸提督聶士成管轄,不過,作為守衛天津城的保安部隊,它更多擔負的責任就是保護總督府和裕祿這位總督大人的安全。
得到裕祿這一命令,聶士成感動莫名,他知道天津練軍總兵力也不過一千余人,裕祿能分出一半給自己實在已是慷慨之極了。
其實,裕祿的慷慨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因為他已經得悉了梅東益率淮軍六個營即將抵津的消息,有六營淮軍作為守衛天津衛的力量,練軍的重要x ng自然降低了不少。
五百練勇很快就被打發到了第一線,聶士成甚至于沒有留給自己一點,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戰將,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旦前線崩潰意味著什麼。
雖然有五百生力軍加入,溝壕各處缺失的兵員有了補充,但雷震的擔心依舊沒有消除,由于二天前東機器局的陷落,使得聯軍能夠從大沽一路增兵至紫竹林租界,而擔負截斷聯軍運輸線的義和團眾根本沒有能執行好這一任務。
那些只知道喝神水,念神符霍亂百姓的神棍煽動內亂是一把好手,經過這幾天的查證,炮隊在七月三r 啞火的原因已經查明,那天他們的陣地遭到了義和團團眾的襲擊,這使得原本應支援前方戰場的炮火遲遲沒有sh 出。
更有甚者,許多義和團眾只要一听到槍炮聲,就齊刷刷的掉頭逃跑,總督裕祿倒曾幾次催令義和團首領張德成率軍進攻,豈料想張德成只一個勁的推月兌說︰「時辰未到!」
最後,見實在月兌不開去了,6月8r ,趁著有雨的時候,張德成帶著一幫親信弟子出戰了,為了支援義和團的這次強攻,裕祿還要何長盛拔出三門大炮相助,結果一到紫竹林租界區,只見有三個洋人奔了出來,他們舉著槍,瞄準了義和團眾。
槍聲響起,擊中最前面高喊著「刀槍不入」的少年義和團眾,見到同伴身上濺出鮮血,這些由老百姓組成的信徒們立時反向狂奔,一邊跑還一邊互相說著︰「洋人施妖法了,快跑呀,晚了就沒命了!」
對此,張德成這位大師兄也是毫無辦法,義和團指望不上,唯一能給予八里台主陣地支撐的就只剩下了馬玉昆和宋慶這二支友軍了,不過,他們的境況也不是很好,馬玉昆部經過數r 激戰收復了被r 、俄軍佔領的東站,但自身的傷亡也不下千人,至于宋慶部,還在西門外與美軍一部對峙。
三r 過後,戰場形勢倏然發生劇變。
聯軍重新任命了新的統帥,英國人蓋斯利,這位將軍無疑比他的海軍前任更能適應陸戰的環境。
在他的指揮下,前插到八里台主陣地側後方的r 軍一部五百余人擊破擋路的義和團眾,開始朝聶士成的中軍壓迫過來,這支r 軍原本應該在二天前就應到達八里台後方,完成穿插任務,只不過因為西摩爾被俘這一意外插曲而耽誤了時間。
除了側後方的威脅外,在正面戰場,由r 、俄聯軍組成的突擊部隊也加緊了對清軍的攻勢,這次他們沒有采用之前老套的三排並進陣式,而是運用了散兵沖擊的先進模式,這一改變立時讓清軍守御形勢嚴峻起來。
在火力的比拼中,清軍一個個火力點被敵方的大炮所清除,這使得雷震只能采取步槍集sh 的戰法與迫近的聯軍相峙,可這樣一來,彈藥的匱乏就變得更加的緊迫。
至七月九r 晨,位于八里台的聶部將兵已經完全處于月復背受敵的狀態中,處境愈發的艱難。
「唉,單憑一己之力,終究還是無法改變不利的態勢呀!」雷震無奈的朝昏黃的天空嘆息了一聲,今天據史記載,正是聶士成將軍戰死于八里台的r 子。
天地昏黃,淒風嗚咽。
面對月復背受敵的困境,雷震不知道聶士成現在在想什麼,或許,他的心中也一樣悲涼吧。
而雷震自己,打他發現自己穿越到了百余年前的八里台戰場起,他就徹徹底底的被眼前的事實所震憾了。
中學課本里把義和團吹捧得天花亂墜,其實他們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喝點狗屁神水,高喊幾聲刀槍不入就能打敗洋人了,笑話。
倒是清軍,真正與洋人打了幾場硬仗,可是,當一個國家的軍隊為了保衛國家而浴血奮戰時,他的背後,那些愚昧的義和團拳民卻在使勁的捅刀子,這又是何等的悲涼,而更加令人痛心的是,這種讓親者痛仇者快的行徑居然還披上了愛國的外衣。
愛國——,排洋仇洋即是愛國嗎?
不分好壞、不計後果的毀壞鐵路、電訊等洋人帶來的東西就是愛國嗎?
當然不是。
在雷震看來,真正的愛國並不是空喊幾句口號,並不是大叫幾聲大毛子、二毛子你們是狗屎,而是真真正正的象個男人一樣與洋鬼子戰斗!
在他身邊,那些戰死沙場、流盡最後一滴血的將士才是真正的愛國志士,他們的名字雖然無緣留名青史,但他們卻比那些高喊著愛國口號的烏合之眾更加的令人敬佩。
而若不是義和團將鐵路破壞,清軍的援兵也許就能更早一些到達戰場,而他們這些處于一線的將士也許就能獲得喘息和活命的機會。
可惜,這一切都只是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