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令狐沖 像令狐沖一樣生活

作者 ︰ 張長東

()一直很欣賞令狐沖這個角s ,近r 重讀《笑傲江湖》,驚訝地發現令狐沖身上竟有著自己的影子。這影子,既是對我昔r 言行的一種映sh ,也寄寓了我很多難以踐行的人生信念。

對于令狐沖,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評價,而我只願意用四個字去概括他︰放浪形骸。是的,這個詞在我看來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令狐沖特立獨行,生活隨意,不拘泥于形式,多少沾了些年少輕狂的**氣。他混跡于青樓酒館,時常游手好閑,按理說,作為華山派的開山大弟子,令狐沖本當修身養x ng,爭當表率,可他偏偏率x ng而為,為求一時痛快做出了有悖常理之事︰他會為了一口猴兒酒與乞丐纏磨耍賴;也會一時興起挑釁于人以致險些引發門派之爭,還會與臭名昭著的采花賊田伯光稱兄道弟。須知,令狐沖的所作所為已經在不自覺地顛覆著傳統的價值觀念,更為正人君子所不齒。後來,君子劍岳不群將他開除出門,恐怕也是由此發端。

令狐沖的這一節與我的生活經歷倒頗有些異曲同工,記得我上中學的時候,個x ng張揚,偶爾會做出些出格的事來。通常星期六下午我就逃了課,悠哉游哉地做我自己的事情去了。本來嘛,法定的雙休r ,逃課也覺得心安理得,而且勞逸結合更有利于身心發展。可老師總會找出各種理由約束于我,用所謂的班規限制我的生活z y u。後來我忍無可忍,添油加醋地寫了一些東西予以回應,老師看罷勃然大怒,當即把我趕出課堂。最後我在強大的輿論壓力下不得已妥協了,但我始終覺得我沒有做錯,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用愛好充實屬于自己的生活。

對于風華正茂的少年而言,行為上的z y u不羈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只是令狐沖作為藝術形象而不可避免地被人為渲染過了,經過藝術加工的令狐沖在具體的行為方式選擇上走了一條極端路線,他與y n賊田伯光迥乎不同,二人雖然同樣荒誕不經,但在本x ng上有著天壤之別;他與道貌岸然的師父岳不群更是截然相反的兩類人,岳不群處心積慮,機關算盡,而令狐沖毫無保留地肆意揮灑著人生,他的種種市井無賴式的表現完全是出自頑皮無知的天x ng,並非蓄意為之。令狐沖生x ng秉直,為人慷慨誠摯,他在本質上與通常意義上的純情少年別無二致。然而,他的感情生活是很不幸的,他深愛著小師妹岳靈珊,墮入情網,不能自拔,但他不知道,自己那種飛揚跳月兌、沖動外向的x ng格和z y u散漫的作風與岳師妹心中的白馬王子形象實在相去太遠。因而,他不可能得到岳靈珊的芳心。後來,令狐沖為ch ngr n之美,為了岳靈珊的終身幸福,他寧可忍痛將那份摯愛深深地埋藏心底,這是何等崇高的人生境界啊。

說來巧合,當初第一個走進我生命中的女孩,正是老師的女兒。我曾經多次向她示愛,卻頻頻遭受拒絕,我曾像令狐沖一樣,為情所困,長時間萎靡不振、舉步唯艱。不同的是,直到現在我依然難以釋懷,在徘徊中遙望著不可預期的未來,而令狐大哥在經受感情的沉重打擊之後,卻開闢了真正屬于自己的嶄新的天地。

最初的令狐沖,雖然行為怪異,但在心靈深處,他依然堅守著對華山派武林正宗最原始也是最忠貞的信仰,鼎鼎大名的岳不群既是他的授業恩師,更是他心目中無可替代的偶像,在潛意識里,他奉師命如山,對師父師娘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至于他屢犯門規,最主要的是天x ng使然,他以另類的姿態不自覺地挑釁著舊有傳統,在他蒙昧的意識里,還沒有「思想解放」這個概念。也就是說,令狐沖的z y u散漫作風和強烈個x ng氣質雖然都很明顯,卻遠遠沒有達到思想、j ng神的層面,更沒有達到主義的程度。而在他見識了劉正風、曲洋被殺害的歷史x ng現場之後,在他無意中進入華山的「歷史通道」、發現五岳劍法已被悉數盡破之後,他對自己所屬的斗爭陣線的信念才徹底被摧毀掉了。從此以後,他的生命軌跡與師父所代表的正宗或主流社會的規範漸行漸遠。最典型的一個標志是,在五霸岡上,他與一群萍水相逢的三教九流人物喝酒結交,這等于是在j ng神上不由自主地對岳不群以及華山派正統正宗發出了公然挑戰和反叛的信號。也許令狐沖當初並沒有意識到這些行為的真正意義,或者即便是有所意會,以他的文化水平,也不太可能說得清楚。他不是一個思想者,沒有「干,還是不干?是死,還是活?」的哈姆萊特式猶豫,而是在以自己最習慣的方式昭示一種不可遏制的嶄新的以個人主義和z y u主義為價值取向的人道j ng神。

令狐沖被開除出門,這本身就極富象征意義,思想枷鎖的破除還了他一個清白z y u之身。令狐沖從此身輕腳捷,向著沒有束縛的j ng神境界馳騁而去了。好比卸下了任何負載的大鵬,「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他毫不猶豫地先後謝絕了少林寺和r 月神教的入門邀請,實踐著中國文化傳統中極為罕見的「不z y u毋寧死」的人文j ng神。無宗無派的令狐沖並沒有放棄對江湖俠義的追求,他在得知任盈盈為救他而一直身陷少林的消息後,竟大張旗鼓地率領一大批三教九流人士向武林第一重鎮進軍。這次行動亮出的完全是令狐沖的個人旗號,這一點最為鮮明地展現了令狐沖骨子中崇尚z y u的個x ng特征。直到此時,劉正風和曲洋交給令狐沖的那份《笑傲江湖之曲》的真意才最終顯現出來。從《廣陵散》到《笑傲江湖之曲》,千百年來一脈相傳,就像追逐z y u的j ng神貫穿于令狐沖生命的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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