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聆這次絕定先發制人,寶劍出手,恍若流光閃掣,尉遲岩重刀一抖,「刷」聲銳響,已將謝聆逼得後躍九步!
兩人這是第三次相斗,第一次謝聆險勝半招,第二次尉遲岩有幫手,逼走謝聆。
兩人此刻對對方招數都是非常熟悉。抬手舉足之間,便知後著,尉遲岩依靠內力更加醇厚一點,將謝聆逼開。
尉遲岩冷眼觀望,粹然重刀揮出,銀光炫映里,他的身形有如猛飆將對方完全封出。
謝聆剛剛沐浴,青絲披散揚飛,凌空的身形急速翻騰,在這炫花人眼的翻騰中,一刀一劍化成溜溜寒電,仿佛縱橫的暴雨交叉穿織,極其猛烈凌厲!
尉遲岩的刀法又與昨晚兩次都不同,如若一張羅網?更像是一道實質的刃壁,這遭刃壁迎向了謝聆,更將她硬生生向後逼退。
謝聆昨夜一夜沒睡,更是肚子不舒服,j ng神大打折扣。節節後退。尉遲岩攻擊更猛,他是想了一夜,唯有利用強勁的內力,才可能擊敗這劍法高明的小丫頭,找回昨晚失去的面子。
謝聆一聲嬌吼,一再沖突,卻破不了當面的刀壁,情急之下,整個人筆直朝空拔起,卻又在她到達房頂的一剎暴翻而落,臨空而下,寶劍犀利指向尉遲岩。
尉遲岩何懼以硬踫硬?毫不示弱,手腕反動,重刀尖嘯著猛然裹卷了他的身體,「呼」的凌空迎上。
尉遲岩「觀星刀」自出江湖以來,從未遇到過敵手,一直極為自負,昨晚與謝聆兩戰,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里還有半分瞧她不起。一夜苦思對敵良策。
只見刀與劍交擊,火花銀芒四溢流散,撞踫聲震急響。兩條人影突然自半空彈開!
彈開的兩條人影,他們甫始往下墜落,又竟「呼」的再度凌空朝對方撲去。這一下該是如何難為。但他們兩人都做到了。
謝聆的風霜劍在飛快翻滾中暴刺猝挑,而尉遲岩的身形卻忽然平空倒彈,「嗖」的一聲重刀揮斬。
當鋒利的重刀剛剛挑破謝聆的衣袖,尉遲岩背上已「噗噗」連響,頓時鹿皮緊身衣背後便又交叉裂開了十幾道破口,他正等回刀拒擋,風霜劍倏卷驀翻,尉遲岩手上的這柄重刀竟一下子被挑出手,滴溜溜墜至草叢樓下。
尉遲岩的重刀再次被挑落,再也臉上掛不住,厲吼如雷,雙臂猛揮,人像老鷹一般撲向了謝聆。
謝聆雖然挑落尉遲岩的重刀,終是j ng神不佳,加之方才內功的比拼,輕功的奮力,已然j ng疲力盡。尉遲岩這麼一撲,幾乎是風霜劍都舉不起來。
謝聆寶劍橫胸,反手一掌拍出,是為「天問掌」中的招式,這一招看似j ng妙,其實毫無內力,根本無法造成殺傷。不過倒是嚇了尉遲岩一跳。當下從旁一跳,謝聆寶劍順勢上撩,呲的一聲,尉遲岩前襟被劃破。
尉遲岩斜身後退兩步,才免于開腸破肚之禍,嚇得滿頭是汗。不過剛剛後背被劃的稀爛,此刻前襟又破,上身衣服再也掛不住,露出光光的膀子,那大肚皮一晃一晃的,讓人不敢相信他的動作會如此輕巧。
謝聆靠著牆壁,不能讓他們看出自己已油枯燈滅,笑道︰「尉遲,你還有什麼話說?」
尉遲岩面s 鐵青,木然不語。謝聆勉力將風霜劍一抬,指向偏門八將,道︰「現在到你們了。」
其實偏門八將還真沒想到,昨r 設計暗算,扎了謝聆一針,謝聆一直奇怪手心似乎有中毒之象,卻不曾毒發,其實那是一種瀉藥,謝聆肚子疼便是于此有關。
而後謝聆撿了止瀉藥材,熬著喝了,反倒加重,鬧了一夜。至于岳州州長史之死,也是偏門八將做的鬼。謝聆住在客棧,他們一早便知,之所以到現在才帶兵前來,那是懼怕謝聆武功高強,只是為了等她j ng疲力竭之時,以逸待勞,抓個正著。
沒想到謝聆依舊生龍活虎,還能打敗尉遲岩這等高手。不免暗中後悔還是太過膽小,如果下的其他厲害的毒,何至如此。
尉遲岩默默拾起重刀,說道︰「姑娘劍法高明,在下甘拜下風,這便回師門苦練,若是還有機會,希望能再戰一場。」
謝聆後背已然濕透,強笑道︰「但願能有那麼一天。」這倒並非客套,要知道今天謝聆危險之極,能否全身而退,尚未可知,再說謝聆武功確實不差,但畢竟生死相搏的決斗甚少。
而如尉遲岩這樣旗鼓相當的敵手更是難得一見,可以說的是,經過與他三戰,自己的武功修為更進了一步。這一步雖然不大,卻實在是難得機會。
尉遲岩正要下樓,听見司馬大人大聲說道︰「尉遲,你怎麼能辜負皇恩?」
司馬大人在客棧門口,謝聆一直沒有看見,只見他右臂綁著繃帶,一臉凶相。
尉遲岩搖頭道︰「我武功未成,連一個小丫頭都打不過,說什麼報答皇恩。我想回山苦練。待到功成,自會下山。那時再報,豈不是更好?」
司馬大人還要再勸,尉遲岩說道︰「司馬大人無需多說,我心意已決。」
司馬大人說道︰「那也等擒了這個丫頭你再走。」
尉遲岩一想,說道︰「我是她手下敗將,在此是自尋其辱。」
司馬大人皺眉道︰「不過是一招半式之差,尉遲大哥何必在意?」
「一招半式,便夠我苦練三年。」尉遲岩堅持說道。
司馬大人幾近懇求道︰「此女武功甚高,你不在我身邊,只怕……難以拿住她。尉遲大哥即便不看皇恩,看在我司馬家的份上,再助我這一把。」
尉遲岩已經走出老遠,听了這話,站住身形。謝聆在閣樓上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嘆息一聲,暗道︰「這尉遲即便不走,我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偏門八將自老大到老六,對謝聆馬頭山的出場記憶猶新,可以說是十分撢忌,而王偷和竇戲雖不知情,卻也听老大說過,再說親眼所見謝聆與尉遲岩的相斗,心下也怯了三分。遲遲不敢動手。
司馬大人見尉遲岩沒走,心下大定,發號施令道︰「你們八個還不快上?」
萬遙應道︰「是。」
手中戒尺幾個翻滾,低聲對七個兄弟說道︰「你先上,你們暫且看著,最好同那尉遲岩一起對付她。」
謝聆斜身拖過一條長凳,坐了下來。萬遙前進幾步,拱手道︰「謝姑娘,那r 馬頭山一別,咱們兄弟可是無時無刻盼著你下山。」
謝聆悄悄抹了一把背上的汗,說道︰「我倒是忘了,洞庭湖是你們的老家。」
萬遙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那r 你救助修羅五鬼,可曾想到會有今r ?」
謝聆嘆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此事你們也有不對之處,依我看,還是放下吧。」
「怎能放下?殺子斷根之仇,豈能不報!」王偷痛苦喊道。
司馬大人不知他們之間有何仇恨,不耐煩道︰「你們怎麼還不上?」
萬遙戒尺一指,道︰「起來吧!再次領教高招!」
謝聆道︰「跟你動手,也不必……也不必站起身來。」實則她內勁提不上來,自知決計無力站起。
謝聆虛弱無力的情形,萬遙是老江湖,怎會看不出來?有意試探,右手戒尺虛引,左手倏出,向謝聆肩頭點來。
謝聆動也不動,待他手指點上「肩貞穴」,內力斜引,將他指力挪移推卸了開去。
萬遙這一指之力猶似戳入了海綿,更無半點著力處,只因出其不意,身子向前一沖,險些撞到謝聆身上,急忙站定,卻已不免有點狼狽。
萬遙定了定神,飛起右腳,猛往謝聆月復部踢去,這一腳已使了全身力道,
眼見萬遙這腿踢去,謝聆若非離凳躍起相避,只有出掌硬接,但顯然她便要支撐著坐起也難以辦到,看來這一腳終凶多吉少。
卻見足尖將要及月復,謝聆反手五指輕拂,萬遙右腿竟然轉向,從她身側斜了過去,相距雖不過三寸,這一腿卻全然踢了個空。
萬遙在勢已無法收腿,跟著跨了一步,左足足跟後撞,直攻謝聆後腰,這一招既快且狠,人所難料,原是極高明的招數,但謝聆手指一拂,又卸開了他足跟的撞擊。
三招一過,萬遙眼光老到,瞧出謝聆此時勁力全失,所使的功夫雖然j ng妙,基本道理卻與武學中借力打力並無二致。
萬遙心中一定,招數忽變,戒尺輕飄飄地,若有若無的拍擊而出,這一招勁力若有若無,要令對方無從借力。
但謝聆自學了聖火令里里面的內功,實非尋常,萬遙雖然公的輕巧,終究有形有勁,她雙手五指猶如撫琴鼓瑟,忽挑忽捻,忽彈忽撥,上身半點不動,直攻其手腕,片刻間將萬遙的三十六招盡數卸了。
萬遙心中大駭,當下深深吸一口氣,左手揮掌猛擊謝聆右頰,右手戒尺疾點他左肩「缺盆穴」,雙手遞招之後,跟著戒尺擊她左頰,反手手食指點他右肩後「缺盆穴」。便如暴風驟雨般使出,勢道之猛,手法之快,當真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