誑天 第二十四章 天上掉下個大餡餅

作者 ︰ 林夢了

()此時的富安,還在山里徒步跋涉呢,這位武國殿下顯然與他並非一人。

天下之大,總有相貌肖似之人,可見過像的,卻也沒見過這麼像的,此時便是二人站在一起,除了武國王子面上那一絲稍顯蒼白的面s ,便是親生父母,也絕難分清彼此。

「不錯,是本人!」首領點了點頭,將那武國王子一把拎起,面s 一獰,正要摘下他的人頭回去復命,腳下突然傳來一陣震動。

不只腳下,便是一旁的山壁也在顫抖不休。

「怎麼回事?」大家面上剛剛露出一絲驚疑,那搖晃的山壁便突然一下塌了下來,轟地一下,將所有人都埋了進去。

「吼!」隨著一聲充滿痛苦的哀吼,一條有如長城一般的巨大身軀,自那坍塌的山壁之後現出了身形,正是那只眇了一目的混江蛟。

此時的混江蛟,早已不復富安初見時的強橫之s ,整個身體遍布著明顯的白s 褶皺,便仿佛蛇蛻一般,身體只是無意識的翻來滾去,口中不時發出一絲虛弱的哀吼。這是中了硫磺熱毒的癥狀。

原本以混江蛟如此巨大的身軀,雖然在吞下白寧時,無意中咽下了一口富含硫磺的溫泉水,可那水中含有的微量硫磺,根本不足以讓它產生如此嚴重的熱毒癥狀。只是這混江蛟本是水生妖獸,根本無法長時間離開自己生存的水域,可它卻偏偏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在被富安插瞎一目之後,便一直在山中尋仇,四處橫沖直撞,待到它感覺自己缺水時,早已在山中迷失了路徑。

這個時候,之前吞下的那口硫磺溫泉,便仿佛火上澆油一般,尤其那口腔中,在吞下白寧時,被這歇斯底里不知避讓的傻妞sh 出光刃劃破的地方,在沾染了溫泉中的硫磺之毒後,已經出現了發熱癥狀,到了這時,那口腔中的傷口已然嚴重潰爛。原本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熱毒,因為傷口發炎,卻開始一點點的蔓延到混江蛟的全身各處。

此時的混江蛟,便如一個高燒長時不退的病人一般,神志已然陷入到半昏迷的狀態,那翻來滾去的身體,只是極度痛苦之下的本能反應。

可這一下翻滾,卻是苦了那些剛剛被坍塌山體掩埋的練體戰修們。原本以他們強橫的練體修為,這一下山體坍塌,雖然也會埋葬一些人,卻也不至于全軍覆沒。可混江蛟這一下翻滾,卻是將這些原本有可能爬出來的練體高手們,盡數壓成了一灘肉泥,與那坍塌的山體碎塊再也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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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祝國武威侯府中,一名家丁風風火火的沖進了書房。

「嗯?」房中,一位紅面長髯的中年男子面s 一整,有些不悅的看著那進來傳訊的家丁,道︰「家訓都忘了?咱們家治家如治軍,軍營中,令如山,律如鐵,管他天塌地陷,軍法如山不動,條例既定,便斷無更改通融之理,你這樣隨意進出成何體統?出去,重新敲門再進來。」

「老爺……」那家丁還待再說,卻被那中年男子威嚴的目光給瞪了回去,乖乖出去,重新敲門,得到允許後,這才進來。

「啟稟老爺!」那家丁規規矩矩的施了一禮。

「嗯?什麼事,說!」中年男子正用右手在書桌上翻著書頁,左手卻在桌下摳著自己的腳趾頭,面上卻偏偏一臉嚴肅。

「老爺,方才接到飛符傳訊,說姑爺在路上被人劫殺,想請我們派人……」

「怎麼不早說?」那中年男子一把摔了書冊,吹胡子瞪眼的大叫。

「老爺,您方才說治家如治軍……」家丁一臉的委屈。

「事急從權懂不懂?」中年男子一邊朝家丁瞪眼,一邊將靴子往自己腳上套。

「老爺您方才說,軍營中,令如山,律如鐵,管他天塌地陷,軍法如山不動,條例既定,便斷無更改通融之理……」

剛剛蹬上靴子的中年男子,一腳將那家丁踹翻在地,怒道︰「他媽的,你還說,姑爺沒了,你讓我閨女守活寡去?天大地大,誰有我閨女大?趕緊的,叫人抄家伙跟我去砍人。」說罷一陣風兒也似的沖了出去。

「老爺,您還沒穿襪子呢!」家丁拿著一只襪子,跟在後邊兒大叫。

「吱呀呀呀!」武威侯府的朱紅大門緩緩打開,只見一隊殺氣騰騰的戰修,騎著一匹匹通體生了血紅鱗片的赤蛟馬,自府中沖了出來。

「快,快跟上,他媽的,老子可就這麼一個姑爺,要是去得晚了,俺閨女可就守活寡了……」此時在馬背上大聲吆喝的正是方才那位在書房里摳腳丫的中年男子,也就是這座武威侯府的主人,現任武威侯方天化。此時他已是一身武將打扮,亮盔亮甲的帶著人馬往外沖,卻忽然听得身後響起一位家丁的焦急喊聲︰「老爺,老爺……」

武威侯一臉不耐的勒馬回頭,道︰「還有甚麼鳥事?快說!」

只見那家丁一臉忠心耿耿的拿起一只襪子道︰「老爺,您還沒穿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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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富安看著面前的馬車殘骸,這已經是第三輛了。

再次抬頭向著上方山道看了看,富安微微皺眉。

他剛剛自深山無人區走出來,這一帶已經漸漸有了人煙,那一條條人工修鑿的盤山道,便似玉帶一般盤在一座座峰巒的半腰處,自己是沿著山腳下走的,這馬車顯然是從上方那修在山腰處的盤山道上滾落下來的。

若只是一輛也就罷了,可以認作是一時不慎,沖出了山道。可這連著三輛,且幾輛馬車之間相距都不是很遠,這事情就有些蹊蹺了。

「又一輛?」剛繞過一棵巨樹,富安便又看到了一輛馬車殘骸。

「算了,先弄件衣服穿上再說。」看著山坡上散落著的一件件孩童衣服,富安搖了搖頭,先將疑問暫且拋到了腦後。難得這一輛車中,載著的都是孩童穿著的衣物,富安將自己那一身獸皮野人裝月兌了下來,在這一車衣物中,先挑了幾件衣服試穿了一下,卻不想每一套衣服竟都是合身無比,便仿佛為自己定做的一般,再看這些散亂一地的衣服,竟都是同一尺碼。那車輛殘骸中,竟還有一處門扇上瓖了整面銅鏡的換衣隔間。

「真是夠奢侈啊!」富安明白,這整整一車衣物,怕是給某位有錢人家的小公子專門準備的。而這一輛馬車,就是專門的衣櫃車。

換上了一套新衣,富安再次沿著山腳向前行去。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一路上,自山道上跌落下來的馬車殘骸愈來愈多,富安直數得心驚肉跳,三十余輛馬車,這已經是一個中型以上的車隊了,總不可能整整一個車隊都從山道上「一不小心」沖下來吧。

正想著,遠方傳來的一聲獸吼,打斷了富安的思緒。

「吼!」這一聲有些耳熟的吼叫,讓富安心頭一凜,不過旋即他便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那混江蛟可是水生妖獸來的,根本不可能長時間離開生存水域,自己已經逃出來兩天時間了,這家伙若還在山里,早就被曬成月兌水蛟干了,哪還有可能跑到這里來。

那吼聲只響起了一次,便再沒了聲息,這山中野獸本就眾多,富安這兩天在山中跋涉,對于這山中野獸時不時便會來上一嗓子亮亮歌喉的雅趣,已經習以為常。

車輛的殘骸到此為止,統共有三十五輛馬車自山道上跌落下來。每輛車中都是載滿了各式各樣的昂貴貨物,有玉器、藥材……甚至還有滿滿兩車廂刻滿了符紋的兵器,這些練氣士專用的氣兵,每一件都是價值不菲。可其中最多的,卻是超過十車的古籍字畫。

這些東西富安都沒有動,不是他拾金不昧,只是這事情實在透著詭異,而他現在又沒有一個能夠說清自己來歷的合法身份,在沒搞清狀況之前,富安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以免惹禍上身。

「哥現在還是個黑戶啊!」一想起自己這說不清來歷的黑戶身份,富安便有些頭大,對于這個世界自己還是太陌生了,想給自己弄個身家清白的合法身份,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在深山里晃了兩天時間,富安現在已經徹底放棄了在這無人荒山里先貓兩年避避風頭的想法。

一想起自己這兩天過的野人r 子,富安便淚流滿面︰「哥不要做人猿泰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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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駕駕!」武威侯方天化帶著人馬一路疾馳,他是祝國的郡侯,鎮守的武威郡,正是祝國的邊境軍鎮,與禮國以蒼盤山為界,除了偶爾護送本國使節團出使之外,兩國戰修團只駐扎在山區兩端,根本不會進入界山區域,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摩擦。

此時的方天化,卻根本顧不得那許多,一路打馬疾馳進了蒼盤山,沿著盤山馬道反向搜索,卻一直不見人影,心中不由大急,正全力打馬拐過一道彎路,卻忽然看到前方山體垮塌,已經絕了去路。

「吁!」方天化面s 不善的勒住馬匹,看著眼前的一地亂石,冷冷的道了一個字︰「搜!」

身後立刻出來兩隊戰修,打開隨身攜帶的牛皮口袋,只听得嗡地一聲,便見一只只通體金黃的異種三眼蜂爭先恐後的沖出了袋口,四散飛去。

這些戰修同時拿起一面造型奇異的銅鏡,卻見那鏡面之上,一個個快速移動的畫面映現其中,都是自空中俯看的飛行視角。

這種叫做蜂目鏡的法寶,能將黃金三眼蜂眼中所見映現其中,卻是遠比派人搜索更加便利。

「侯爺!」很快,一位持鏡的戰修便發現了一路滾到山坡腳下,已經奄奄一息的混江蛟,連忙將手中銅鏡呈上。

只看了一眼,方天化便將鏡子遞了回去,冷冷地說了一句︰「我只要姑爺!」

「侯爺!」又一位持鏡戰修有了發現。

「嗯?」方天化眉毛一挑,明顯有些不耐了,此時他只關心自家的姑爺是不是還健在,哪有心情再看那些不相干的發現,不由加重語氣又重復了一遍,「我說了,我只要姑爺!」

「侯爺,」那位戰修聲音發顫,「是姑爺!」

「甚麼?」方天化一把奪過那戰修手中的鏡子,只見那鏡面上,一張俊俏異常的小臉兒,不是自己的寶貝姑爺,又是哪個?

「嗯?」幾乎與此同時,正沿著山腳徒步行進的富安,生出了一絲被人窺視的感覺,不由停下了腳步,轉頭四顧,查看周圍的動靜。

「他媽的,還不快把姑爺給我接回來。」看著鏡中忽然停下腳步的姑爺,方天化翻身下馬,一溜兒煙的沖下了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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