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的野望 第四十三章 挑撥

作者 ︰ 是非由心

()陸遜這幾天是忙壞了,他一直在忙于收集長沙世族的資料。由于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也不得不把孫紹當年和他說過的話重新拿出來思索︰壟斷所帶來的權力非常容易腐朽,必須經常刺激方能保持活力。要減少腐朽,就得減少壟斷。世族的存在本身有其合理x ng,但是若是將本來屬于天下人的權利就這麼劃歸己有,就會導致天下的失衡。人的身體確實有輕有重,但畸輕畸重卻是不可。很多東西要是過了度,那好事也會變成壞事,世族們要是通過正當手段競爭,本來也能取得很大的政治地位,那也何必為了那些不成器的族人,而使用壟斷的辦法呢?這些人得到了權力,反而會侵蝕到世族本身,使得越發的腐朽,甚至分裂,對國對家都不利。他現在也在彷徨中,到底該怎麼做,明知他說的沒錯,但是廢掉一部分,太令人心疼了。孫紹一再強調「整體」和「長遠」,是,沒錯,從整體利益上確實應該使得家族更有活力,只是讓自己去打壓自己的族人,實在是難為情。好在現在還不用擔心這個,在長沙他主要還得考慮對付劉巴的事情。這倒也不算什麼太難做的,他剛到就把這些地頭蛇得罪了個遍,孫紹也說這些人大多麼什麼長遠的眼光,很容易被眼前利益所誘惑,拿些蠅頭小利就足以令他們倒戈了。那個校尉孫紹似乎挺看重,親自去和他套交情,估計也是個人才,劉子初對他羞辱尤甚,以這位老先生的脾氣只怕也是很不滿的。軍隊那邊才是重點,他跟胡遵這一路上來談論兵法和風土人情,也算有了些交情。他認為胡遵不是一個對于曹c o集團有著很強忠誠心的人(這跟他出身西北,又參加曹軍時間不長有很大關系),又對于孫紹沒有什麼惡感,也不算太難說服。關鍵是他手下的那些士兵,由于有不少並非他的老鄉(雍涼人和中原河北的各佔一半),他們對于曹c o的畏懼以及顧及家人的情緒是很明顯的,實在不行只能殺雞儆猴了,有本地人的幫忙應該不算太難做到。

夏口,劉備正坐在大帳里看著長江,「孔明一直沒回來嗎?孫權這小子別使什麼壞心吧?面對曹孟德的大軍,也確實未必行呀。探子來報說他們至少有三十萬人,號稱八十萬,似乎已經開拔了。要是孫權拒絕的話,我只怕就得在此結束了。哎,身邊沒個得力的謀士不行啊,元直也走了,孔明又不在,真的是不太好辦那。江東要是來援軍的話最好還的是周瑜帶隊,換了其他人真心不知道還有沒有信心。」這時,有部下來報︰江東的船隊開過來了。「你怎麼知道是江東的船隊,而不是曹c o的?」小吏也覺得有些奇怪,曹軍在西面,從東邊開過來的船當然是江東軍的,怎麼問起這個來了?但也只的回答「荊州水軍的戰船樣式與他們不同,因此可以肯定是江東軍。」劉備一下子跳了起來,「趕緊收拾一下,讓人出去迎接吧!」

沒過多久,派去的人回報說「周都督說,現在還有軍事任務在身,不好就這麼讓船靠岸,如果主公願意去,那會是榮幸。」關羽道「周瑜如此無禮,何必理他,他不來就算了,還想讓大哥過去嗎?真是豈有此理,難道我們還怕了他不成!」劉備道「現在形勢如此,人家又是強勢一方,我要是不去,那可顯不出誠意。」關張二人想再勸,可劉備說「無妨,他不過是想顯示他們才是為主的一方而已,名頭嘛,讓他們也無妨,只要最後好處拿到就足夠了。」就直接走了。

到了船上,劉備卻是一眼認出了周瑜,他長得太出眾了,在人群中實在是如同鶴立雞群一般,旁邊年老者應該是副手右都督程普,魯肅旁邊的那個則認不出,不知是誰。周瑜顯得很高興,「玄德公,很高興你能來,我們這些人也是樂于和你一起合作的。」說著向他介紹了這幾位高層,劉備才曉得那個人就是諸葛瑾。劉備道「現在不是說這些客套話的時候,我們現在只有一起和曹c o一戰,才是出路。不知大都督此來帶了多少人馬?」「三萬人。主公自己準備集結四萬人作為後盾,屯住在柴桑,估計再過一個月應該能集合好。」劉備一听心里頓時涼了半截,「這,有些少吧。」周瑜自信的說道「足夠了,就請劉豫州看我怎麼破敵好了。」劉備心中忐忑,孫權這小子也忒不地道,居然只派了這點人,自己居然跑去征兵,難道江東不是有十萬軍隊嗎?就算你留三分之一放在東線預防揚州北部的敵人,五萬人你拿不出?這下是真的不太好辦了呢。周瑜見他一臉驚愕,笑道「劉豫州要是覺得不放心,自然可以全力與我們配合,這樣勝算也會大得多。」

與陸遜不同,孫紹這些天過得卻是挺閑,畢竟政務不需要他管,每天就是讓侍衛們到軍營里和那些大頭兵套關系,然後自己躲在太守府里研究當地的地方志等文獻,順便研究一下陸遜拿來的當地世族的資料。劉巴卻是忙得多,他一直在往各個家族里面跑,還有去看這幾年郡里面的資料,向世族們詢問現狀。沒過幾天劉巴就組織人開始開墾一片沼澤地,然後下命令開墾的土地歸私人所有,鼓勵那些世族去多開田地,只是由于人力的不足,世族們的響應有限。隨後又把官府里的大型農具拿出去向世族們出租,以提高產量,只是因為人口的限制,沒有開屯田,又設定了市場上維持秩序的相應平價官員,用以穩定商業。這幾天還巡視了一下雲夢澤(古代的雲夢澤非常大,面積是現在洞庭湖的六七倍左右),跑到那里指導開墾的工作。應該說這家伙很盡心,不僅在內政上花了不少功夫,還抽空向零陵桂陽發出了書信,以炫耀曹c o的武威,不到半個月時間長沙確實有了些起s ,韓玄作為太守是不太合格的,他的行政水平比較有限,跟劉巴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劉巴一到就全心投入了工作中,把孫紹這個正牌太守扔到一邊,也使得孫紹從容地在搞破壞而他卻全然不知。

十月二十八r 黃忠前來找孫紹,說是趁著他休息以及時間過了不少向劉巴陪個禮,以後一同工作的時候也好過些。他雖然不怎麼管軍事,但誰都知道這個太守就是掛名的,他劉子初才是長沙郡的一號人物。將來總是要接觸的,與其一直讓他留個不太好的印象,不如主動和他和解。只要這家伙還識得大體,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孫紹道「劉郡丞也是位內政的好手,看來他父親的遺傳也是有些的。」「哦,听說劉郡丞出身零陵劉氏,不知他的尊父是哪一位?」「是原江夏太守劉祥,他在討伐董卓的時候,曾和祖父大人合作過。漢升公曾是荊州軍的將領,應該也听說過他吧。」黃忠听了,又想起那一段令他難過的經歷,不由得有些不舒服「呵呵,不僅是听說過,老夫的官職,就在這位劉府君手上丟過一次。」原來黃忠和他老子還有過節,這自己還不知道,看來今天未必能善了。「父親是父親,兒子是兒子,劉郡丞也同其父親不一樣,未必就能混為一談。」「太守放心,因私廢公的事老夫還是不會做的。」

劉巴今天抽了個空隙休息了一下,結果來報太守和校尉來訪,他心里不喜太守一直和一群武人混在一起,听說他和那個老兵一起來,更是不高興。吩咐下人「請他們進來。」黃忠進來後,忍不住說道「劉郡丞,你說過太守不應該給下僚見禮,下僚也不該讓太守先行禮,怎麼這會卻讓太守進來而不是自己出去迎接呢?」劉巴自己也愣了一下,確實是雙重標準了,心中對他更加反感,沒事說這個干嗎?就轉移話題道「黃校尉此來,是公事還是私事?」「是私事,請太守來調解一下我們二人的關系。」劉巴沉默不答。然後黃忠又說了一通,他依然沉默,黃忠又說「您就不願意和在下說些什麼?即使不願意和解也該說明吧。」孫紹也說「您這樣對待同僚,不好。」劉巴回了一句「私事的話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大丈夫處世,當交四海英雄,如何與兵子共語乎?」黃忠大怒,想要動刀子,孫紹趕緊阻住了他,對劉巴說「您這樣做未免刻薄了些,好好說不行嗎?」「太守還是別參合這事了,一個老兵不值得你為他出面。」黃忠更怒,抽出了佩刀,喝道「豎子以為老夫不敢殺了你嗎?」劉巴依然是翻著白眼「你要是有膽,就來,我一介文士,武藝麼估計只能應付一個普通人,很容易殺死的。只要你不要在乎以後的事就行。」孫紹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何必逞一時之氣而使大事被破壞。」黃忠浙菜憤憤離去。他走後孫紹對劉巴說「何苦如此,他今天有心來和解,沒必要弄得兩邊都不愉快。」劉巴道「在下就是這個脾氣,不喜歡的人再怎麼低眉順眼還是看不慣。太守要是再繼續墮落下去估計也會被在下所鄙視的,希望您自重。」孫紹也很不爽,心里面安慰自己道︰和死人說話就不要那麼在乎,要大人有大量一些。

長沙郡的郡兵一共近四千人,其中兩千人屯住在臨湘,佔了一半以上。劉巴這次帶來了一千五百人,全部駐扎在郡城,力量頓時壓過了原來的郡兵。孫紹一方面以請教兵法武藝為名在和黃忠這位當地軍方的大佬拉關系,另一方面則是讓侍衛們和胡遵的部下套交情,經過一個月的努力,也是和大部分中下級軍官形成了不錯的交往。胡遵等人來到長沙嫌沒仗打,要求向附近的桂陽郡進行武力威懾,劉巴以「這件事沒有你發話的資格,只管听命令便是」的話直接將他擋了回去,然後又說「這些當地人別看他們現在順從,一旦有了機會,未必就不想把我們趕盡殺絕,這才是你要注意的。」胡遵不以為然的退了下去,在他看來,此來最大的依仗根本就不是他這些兵馬,而是丞相的大軍,只要大軍得勝,又何必在乎這些當地人的不滿,再說了,他們好像是對你不滿,不是對我,也不是對太守,還不是你那人見人厭的脾氣弄得,我擔心個啥子。

南陽郡棘陽縣。文鋒一行人終于走到了一個人口還算多的城里,襄陽他們不敢進,再往北的城鎮人大多隨劉備跑了,空空蕩蕩的,只有往新野以北走,還有點人煙。三人總算是看到一個歇腳之地,也是松了一口氣,夏侯蘭的傷現在時好時壞,可能是感染了,必須趕緊找大夫。總算應該是有醫館了吧,三人在城郊踫上一個放牛的小孩,問他說「這位小郎君,不知城里的醫館怎麼走?」「就••就••在••在城南門••靠左••的大••大街••上,有••有招牌。」他顯然是口吃,說話不清,一段話說得甚是吃力。這時那位自稱叫夏侯萍的女孩說道「醫館能不能治口吃啊?看樣子他也是個付不起錢的窮苦人,要不帶他一起去吧?」文鋒大汗,這也太同情心泛濫的吧,口吃可比夏侯蘭的傷難治多了。夏侯蘭說「那這位小郎君可願意?」「不••不行,娘說••不不••不能隨便接受別••別人的••饋贈。」文鋒頓時覺得這小子挺可愛,就說「我們是外鄉人,逃難逃到這里來的,你既然幫我們指了一下路,就當是謝禮好了。當然能不能治好就兩說了。」「那••那••你們••在這里••等我••回去••交差。」「快去快回吧。」見他離去,文鋒也覺得好像不應該那麼無聊的幫助別人,還浪費時間,有點想反悔,反正也不欠別人什麼。夏侯萍道「既然許諾,就應該履行,若是讓人空等一場,卻是不好。我看他是個守信之人,這又是純粹受益的事,應該會來的。」果然過了一會兒那個小孩就過來了,對他們說「我來••帶路••謝謝••你們••但是娘說••不要隨意接受••別人的••饋贈,所以••還是不要••為我••求醫了。」文鋒笑道「治口吃可不是短時間能治得好的,它需要長期不斷的堅持,你缺的只是正確的方法而已,不過是向別人問個法子,以後堅持去做就行,可不破費什麼的。」「哦。」「一個字就沒事嘛。你叫什麼名字?」「鄧••範。」夏侯蘭嘆道「故太丘長陳寔曾寫碑文‘文為士範,行為士則’,你這名字取得不錯。」「我••母親••就是看了••這碑文••才取的名字,我的字••叫做••士則。」文鋒驚道「你居然還有字?」「是的••我祖上••也是顯赫的人物,••太尉••鄧禹就是••我的先祖。」看他炫耀似地數落出自己的祖先,盡管自己已經窮得沒多少家產了,但依然志氣不衰,三人也不禁感嘆,這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到了醫館,大夫給夏侯蘭上好了外傷藥,然後說「現在天天都有受傷的難民來這里求醫,多得數不清。我現在就是收原來的半價也沒問題,就當是幫大家一個忙而已。」「您到是位好人吶。」「現在能救一人是一人而已,這位病人需要找個地方靜養一段時間,不可劇烈運動。還有什麼事嗎?」「請問有什麼對口吃有效的法子嗎?」「這個嘛,我所知不多,不過可以把它寫出來給你們,收費一百五十文。」「這倒是不少呢,跟剛才的外傷都差不多。」「治傷是治一人,而這個你們可以拿去隨便用,那個劃得來你們清楚。」「好,成交。」出去以後,想著找個地方靜養。鄧範道「可以••去••我家啊••剛才令你們••破費••了,就當是••回報好了。」文鋒考慮到住在這里也比較費錢,自己也花了不少了(他身上有總共七貫錢,是他和施翔近一年的淨收入),這小子也算是個不錯的人,能夠信任,就答應了。向他說了自己的姓名(他們兩個用的假名,怕別人認出來),和他一起回到家里,鄧母見兒子帶回來三個人,也有些吃驚。後來听說是逃難來的,還幫了兒子的忙,也是很是高興,只是听到文鋒說租自家的房子並付款時對于文鋒身上的錢財表示不解(難民一般都窮),文鋒則說逃難前他把家里的財物全部換成了現錢(漢末的幣制混亂,有用五銖錢的,也有用絹的,購買力也相當不穩定,因此一般人很少會擁有大量現金),以便逃難的時候能用得上,這才打消了她的疑慮,于是一行人就在此處住了下來,靜等著時間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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