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的野望 第五十四章 新年(一)

作者 ︰ 是非由心

()次r 孫紹親自到城門口去迎接陸遜,卻沒有帶上一個部屬官員,只是帶了自己的親衛而已。黃忠等人也要求來迎接,他卻說「這天怪冷的,你們也各有各的事。不過是我去接姐夫回來過年而已,就不必大家一起去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才是更重要的,我反正就是署個名,反正事情也不太多,就自己去了,大家記得不要懈怠了哦。」這個文吏們都深有體會,他不過一個十歲的人就開始親自處置政務,然後不斷的找一些以前的實例來對照c o作,每天也是很辛苦的。他不喜歡消極怠工,經常讓親衛隊來突擊檢查大家的工作,對于發現的情況也是要嚴厲懲處的,前天就有幾個偷懶的人被罰了半年的薪俸,之前還有被直接罷免掃地出門的,而破格提拔了幾名認真的小官吏也說明了他對態度的重視。因此大家就會相對積極一些,至少盡職盡責是做到了。

「這雪下得不算太大,要是在北方,那只怕得有好幾尺厚。只是這樣的風雪,也足夠遲滯姐夫他們的行動了。」孫紹披著斗篷,指著遠方說道。丁奉笑道「主公不也一樣沒去過北方嗎?又何必在這里裝內行?」丁封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公子確實沒去過北方,但身邊卻有人在那邊呆了十幾年的。」說到這個大家都不說話了,蔡琰的事情現在暫時只有他們和內府的人知道,當然黃忠也看到了個大概,只是不知道具體情況。公子對她們的重視這些人都看在眼里,對他們來說這已經超過了對長輩的尊敬,尤其是蔡瑢那些怪異習慣的容忍,更讓人覺得不解。這些人心里也在嘀咕︰大儒的女兒怎麼是這個樣子,看上去一點教養也沒有,難得公子還願意陪她去瘋,說不準以後就得叫主母了,可不能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更不能讓公子覺得自己討厭她,因此大家一听到丁封的話全部閉了嘴。孫紹見大家都不說話,自言自語的說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那小小師叔不過是行止與他人不同而已,要是你們見過張衡先生,那也一定會說他是個怪人。琤姬沒有世俗事情的困擾,一心呆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表現得更與常人不同,不要少見多怪。」看到眾人那曖昧的眼神知道這種事情就是越描越黑,心里面也對這些想象力豐富的親衛們大加鄙視。「承淵,你在這里做個親衛隊長實在是有些屈才了,不如把你也放到軍隊里,先從軍侯做起,如何?」「多謝主公栽培,奉一定會在軍隊中給主公爭光的。」孫紹擺擺手,「叫公子便是,我可不算什麼呀。」「是,主公。那邊有塵土飛起,可能是陸主簿(陸遜暫領長沙主簿,還代理著武陵的郡校尉,事實上擔任這太守的職務)來了。」

陸遜帶著幾名從人趕了過來,見到孫紹在城門口等他,便下了馬。「子續為何自己在此?天氣如此寒冷,為何這般不珍重?」孫紹道「天氣雖冷,卻比不上我有一顆炙熱的心。姐夫,走吧,長沙在等著你回來。」

一路上陸遜在介紹現在武陵郡的情況︰他們控制了幾座縣城和交通要道,但廣大的鄉村還是在自守的局面。這段時間全力放開的互市也吸引了不少五溪蠻人的歸附,沙摩柯已經答應正式讓全體五溪蠻人搬出大山,落戶在臨沅附近,但條件是互市必須保持在現在的規模,不得強迫蠻人們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還有他們居住的荒地和附近的山地(就是他們以前居住的地方)要歸他們來開發。「這個條件有些苛刻,獨佔也得有個時間限制,最多十年,要是他們不答應,那就不要留情。這樣優厚的條件還不接受,那就是存心與我們為敵,蠻人們本來就非我族類,對他們狠一點也沒什麼的。」陸遜對于他動不動就想武力解決的想法覺得有些無奈,現在實力還很弱小,可不是完全用武力解決得了的事。孫紹又說「現在實力弱小,就得加強大家的一致x ng,這個時候的隊伍就得保持盡量的純淨x ng,不能妥協的太多,不然要是後來人多了就管不了了。現在就是要發展絕對忠于我們理想的人,讓他們把火種播向整個天下,以後由于目的不純而導致的分裂問題或許會少一些。」陸遜道「您想完全用理想來驅使他人為自己所用的想法是在有些不切實際。使君子以義,使小人以利,卻是不可一概而論。您曾經說過人人皆可為利所有,怎麼如今卻是說出這樣的話來?」「大義是旗幟,不能拋棄,把旗幟豎好了,就有了一個方向。至于把別人聚集在這面旗幟下,那就是自己的手段了。義與利,都得去用,但是用趨利的心,去追求大義的結果,卻並非不可以。」在大義的旗幟和嚴密的組織下,至少在取得天下之前,確實可以保持隊伍的超強凝聚力和向心力,當然前提是宣傳得到位。中國至今也只有當代zh ngf 可以直接管到鄉村一級,直接摧毀了在中國流行了幾千年的鄉村自治體制,可見組織嚴密到了什麼程度。現在雖然沒這個條件,但是一些基本的還是可以做到的。「難道我們的所作所為不是為了建立一個全新的世界嗎,要是留下太多舊世界的渣滓,那可就不太好了。」孫紹回顧道。陸遜說「新世界不是憑空就能建立起來的,它依然需要舊世界的瓦礫來組建。」「所以我對于那些至少在表面上贊同我的人,可比一般人更加寬大,瓦礫要是不能改造成良材,那又怎麼來構築新的世界?哪怕是時代如此,但要是固步自封停滯不前,那迎接我們的將是滅頂之災。」

「舊世界對大家都不好,你所看到的危險,到底在哪里?」「危險來自我們自己!任何強勁的建築,也抵擋不了內部的突破。陸家不過衰弱而復興,就產生了如此大的離心力。那時想天下如果完全按照那些靠著血緣關系而粉墨登場的人的意志而運行,那麼這樣的離心力又有多大呢?華夏是如此的強大,以至于它只有自己才能毀滅自己。凝聚在一起的華夏不懼怕任何敵人,但是誰要讓它分崩離析,那就是在下的敵人!我所追求的,並不是僅僅表面上的統一,而是整個民族心態的大一統,是要讓人能夠對這個民族產生向心力和依附力的天下。這個姐夫應該比我清楚。」陸遜再一次動搖了,他說的確實不錯,自我和民族的毀滅只會源于山頭林立的分裂局面和對資源的完全壟斷,他從家族的腐化就已經看出了這一點。孫紹在大力的抵制莊園經濟,努力地振興商業,修建道路。其實都是為了加強人們的向心力,再拿出民族主義這一招,說白了就是想讓整個民族都統一于他所說的民族利益之下。真的這麼做了,很可怕,因為太強的聚合而無處發泄的話,那麼就會爆掉的。這是最便捷而有效地將散亂的人心聚集的辦法,只是該向哪里去傾倒呢?他想起了剛才孫紹所說的沙摩柯要是不識相就拿他開刀的話,似乎明白了什麼。「利用利益驅使人們往您的旗幟下集結,然後在旗幟的指揮下向著你想要的方向前進。這就是子續你取天下的法子嗎?」孫紹道「姐夫論才干其實遠勝于我,只是心結在身,一直不敢放開手腳,有你幫助,才是令人期盼的。」「我,我會好好看著的。」「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回到府里,請陸遜先去休息,他自己也得回去睡個覺,昨天被蔡瑢纏著,愣是把他肚子里本來就不多的貨s 榨干了一大半,一直到挺晚才去睡了,搞得今天睡眠不足,又得早起去接人,還費了一大通話也沒完全說服陸遜贊同自己的想法,但他卻是累的不行,只好先睡著再說了,腦袋剛一挨枕頭就睡著了,隨後發出了鼾聲。

陸遜倒是小憩了一下就起來了,他雖說一大早從驛站就起來趕路,卻沒費太多功夫。見到孫紹還沒起來,就在院子里閑逛,太守府雖說和中原的相比算不上大,不過由于孫紹沒有家眷,因此依然顯得極為空曠。走到練武場上的空地,卻听到一陣嘈雜「您還是別試了,這個太危險了。」隨後又是一個少女的聲音「沒關系哦,下面可是墊好了的,反正也不高,最多十二三丈,在有墊子的情況下肯定摔不死人的。」「您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孫太守一定會責怪我們的,還請您先下來。」陸遜听了有些驚訝「這是什麼人?听聲音是個年輕女子,怎麼會••••」便循聲而去。結果看到一個少女站在高台上,下面是一堆挺厚的干草,鋪遍了四周,她身上好像背著個包裹。也不知是干什麼,只見她從包裹里掏出一副很大的斗篷系在身上。便問旁邊給他帶路的施翔道「這位小娘子是什麼人?」「呃,這個,說來話長,我也是說不清楚。」見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心中疑心更甚,「這難道是子續的••••不對,他年紀不到,應該不是,听口音是北方人,倒像是什麼遠房親戚,可是這些人為什麼不願意說,這倒是令人奇怪。」正想之間,只見那個少女果然從高台上跳了下來,大家都是一聲驚呼。可是這下落的速度卻是很慢,緩緩地落在地上,顯然那個巨大斗篷狀的東西是主要原因。然後高喊道「成功咯!果然是面積越大,就越能減緩下落的速度,只要這個布能足夠堅韌,那就可以從更高的地方降落了。下次不用三層了,七層的話估計就能試試五十丈的高度了。子續說得倒還真不錯呢。」陸遜看了以後,嘆道「我還以為舜帝當年用斗笠從谷倉上跳下來的事情是虛構的呢,原來更高的高度也能降落。這是子續的想法嗎?這個或許對于依靠高山的敵人會有奇效呢。」施翔走上前,說道「呃,蔡二娘子,您以後能不能不要弄得這麼雞犬不寧的。要知道您也是太守府的一份子,這個樣子太守會頭疼的。」蔡瑢道「這個法子可就是子續說的,還說這個樣子可以在某些情況下前往一般無法到達的路徑,那我就試試啊,就是這些布不夠堅韌,他說要是夠了,那就是從衡山回雁峰上面往下跳都可以。」「從衡山主峰直接下去最快也得一個時辰,這樣子降下去的話只需要不到一刻的時間,那豈不是••••嗯,在空中的時候完全沒有防御力,用于奇襲倒是不錯。」便走上前去,向蔡瑢說道「請問您是?」蔡瑢看了看他,說道「這是哪位?不是慕子續的名而來的一般客人吧。」「在下陸遜。似乎子續很重視閣下,不知是••••」施翔見他們兩個直接對上話了,就說道「這位是蔡伯嗜先生的次女,當天在赤壁戰場遇上的,就住在此地。」然後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蔡瑢的來歷。「居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剛才實在失禮,抱歉了。」蔡瑢看了看遠處。說「你是子續的姐夫啊,經常听到他提起你,說是••••啊,沒別的事我先走了,有些東西還需要改進一下,說不定他也需要,告辭了。」陸遜見她離去,說道「她的x ng子怎麼如此古怪,蔡先生的女兒理應不是這樣的。」施翔道「她出生時伯嗜先生就去世了,然後寄養在父親的朋友家里自己學習,可能是接觸的人太少了,後來又出了變故,就變成這個樣子。就是不知道公子怎麼••••」「子續對她怎麼樣?」「很好,也很寵,做什麼事情都能容忍,甚至還說什麼搞研究的人都是這樣的,他們認為一般人是愚者,而一般人認為他們是瘋子。在下私自以為這可能是托詞,公子可能喜歡這種類型的姑娘。對了蔡大家也在此處,不知您是否要去拜會?」「我就不去了,子續封鎖了消息,想來是自有打算。等會我自取問他。」

孫紹一覺醒來已經是正午,陸遜正等在門外,他趕緊起身向姐夫賠禮,然後問道「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嗎?」「關于蔡大家姐妹的事情,子續為何沒有和別人說,缺放任蔡娘子在府內隨意活動?」「這個啊,我還怕你看了琤姬的舉止,會問她是不是假的呢?」「姑丈家里有蔡大家年輕時的畫像,那是他當年尋人時用的,我正好見過。今天見到蔡娘子也覺得她們有幾分相似,自然不會懷疑,還是讓子續先回答我的問題吧。」「我在等武陵的消息,具體的說是五溪蠻的消息。」「你難道想用蔡大家的遭遇來激發這里的人對于蠻人的仇恨嗎?你這麼過未免過分。」「這不叫過分,昭姬師叔來的時候受了重傷,躺在床上過了十幾天,現在也是足不出戶,窩在屋子里整理書稿,而且我給她們姐妹找的房子還沒月兌手。所以不能現在就向外公布,否則這段時間她們做了什麼事情不太好說。再說到時候昭姬師叔那里一定會門庭若市,說實話以我那位小小師叔的x ng子,真心不覺得她能受得了。剛才說的不過是適逢其會利用一下而已。」「這樣嗎,不過蔡娘子的x ng子,也確實不太適合出現在公眾的眼里。難道你已經決定了要照顧她一輩子嗎?」「她一輩子自己就能照顧得好,我不過給她提供一個庇護而已,一個能夠讓她享受到人生樂趣的隔離罩,僅此。」「如此奇特的女子你居然能夠毫無保留的容忍,這實在是有些奇怪。」「奇特啊,其實她不算太奇特,她不過是一個只生活在自己世界的人罷了,我們又何嘗不在某種程度上是這樣嗎?企圖用自己的理念來塑造世界,不也同樣是一種堅持,一種愚頑,只是方式不同罷了。」陸遜道「你準備好過年了嗎?過完你就十一了,這一年才真是波瀾壯闊啊。」「這一年,可比過去好幾年在我身上發生的變故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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