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如今果然是風頭無兩,天下盡知,臨湘亭侯雖說在交州也是連戰連勝,知曉的人卻是不如你呀,連曹丞相都震動了。」周瑜道「現在兩軍交戰,還是不談軍事,只論交情的好,且讓我帶子翼去參觀一下我江東軍的兵j ng將勇。」蔣干還想再說,周瑜卻拉著他往軍營里走。「公瑾就用這樣的方式來堵住鄙人的嘴嗎?」「子續曾言,事實勝于雄辯,任閣下舌燦蓮花,又如何抵得過事實呢?」
到軍營轉了一圈後,蔣干道「果然是兵j ng將勇,可是這樣的將士,你難道不認為把他們放在無謂的爭斗中很可惜嗎?」「子續說過,實際上這個天下的斗爭都很無謂,明明是一家人卻要拼死拼活的斗下去,但是要放棄卻是萬萬做不到的,原因無他,利益無法調和而已。哎,談這個做什麼,子翼,咱們老友也好久未見了,一起去喝幾盅。」說完也不管蔣干是否同意,直接拉了他去喝酒。
酒過三巡,周瑜拿出孫權賞賜給他的一些器物送給蔣干,然後借著酒勁說道︰「丈夫處世,遇知己之主,外君臣之義,內結骨肉之恩,言行計從,禍福共之,假使蘇張更生,酈叟復出,猶撫其背而折其辭,豈足下幼生所能移乎?」蔣干大笑,「公瑾所說的知己之主,早在建安五年就已仙逝,不知您所說的是殘害親人,猜忌將士,連賞賜都只舍得給一點點的吳侯呢,還是令甥、才華橫溢、年輕氣盛卻不識輕重大體的臨湘亭侯?」「能行我的道的,便是我的主人。子翼又何必再說,我知道你是想讓我歸順曹孟德,可你也仔細想想這可能嗎?這些將士頭一個不答應,再者,我可不認為曹丞相有這樣的度量啊。」蔣干道「或許如此,可卻也比你繼續在吳侯手下要好。」「我的未來,不需要子翼來謀劃,除非你願意放下曹孟德那邊的爵祿來投奔我,那我是一定會歡迎的。」蔣干笑道「這個我以後會考慮的,不過現在我是朝廷的使者,不能說這些話。既然公瑾該說的話已經說了,那我也不再強求你表態了,反正我希望得到的態度你也已經說了,那麼就告辭吧,我這樣的人在這里停留得太久只怕會惹來非議,以後的路公瑾你好自為之吧。」周瑜道「子翼好不容易來這一趟,這樣子就走嗎?哎,也罷,我相想送你一程吧。」
周瑜邊走邊說「听說子翼在曹丞相帳下多年,不過為一幕僚清客,常年不得升遷,以你這辯才江淮間無敵手的情況看,只怕是有些屈才呀。」蔣干道「曹丞相帳下人才濟濟,可不缺我一人,他用人一向是唯才是舉,我這麼多年功勞稀少,有這麼個地位也是該得。這次本想來勸勸你立個大功回去,不過看來你自有打算,那我的想法又得落空了。」周瑜又道「子翼這般的人才,又何必在曹孟德那里屈膝一輩子呢?」蔣干道「公瑾不必說了,我現在有職責在身,絕不會做出這等事,等到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倒是你,你這是在玩火呀,以區區江陵之地想要起家,太難了。」「呵呵,子翼卻是想錯了,我可沒說想以江陵之地起家呀,我可是孫家的忠臣,那種無君無父的事情我是做不出的。」「我以前認識的周公瑾,是個率直坦誠的人,如今也要和那些人一樣了嗎?哎,亂世啊,真是把正常人往死里逼啊!」「情勢所迫,不得不為罷了,我只想听子翼一個承諾,你是真的希望離開嗎?抑或以後來找我?」蔣干道「一年之後,你我要都沒死,我來找你,夠了吧?」周瑜大笑「好啊,咱們就看著吧。」
吳縣,顧府。「小妹的周年快到了,也不知道她在那邊過的怎麼樣,我們什麼也沒做到,反而在一年之內把家族弄得四分五裂,她只怕要責備我這個當兄長的了。」「也怪我,當初就不該苛責她的,總是想著我們陸家的女子,不能比別人差了,老是求全責備,弄得她壓力很大,才導致了這般情況。現在想想當時的想法當真可笑,她還年輕,總會有些岔子,那些無傷大雅之處該怎麼過讓它過去就是了,可我卻偏偏小心眼,硬是要她去完善這個那個,現在一想確實是我對不住這孩子。」陸遜沉默了,婆媳矛盾始終是一大難題,這不是他能解決得了的,哪怕她們是姑佷。這次來也是孫淑提醒了他,要注意到顧府的一個關鍵人物,若是她那里出了問題,可就很麻煩了。「您既然認識到了,不能對孩子太過苛求,又何必這般對待一個無辜的人呢?」「她可不是什麼無辜的人吶,她可是孫策的次女,是殺害了我陸家十數口人,害得父親嘔血身亡的仇敵的女兒呀,怎麼能讓孝則和她有後人?我對她已經算客氣了,至少沒限制她怎麼動。倒是這丫頭最近在和譚兒拉關系,弄得譚兒也親近于她,怎麼可以如此?一定要阻止!」「姑姑!陸家都成這個樣子您居然還有閑心去管那上代人的舊仇恨?我想說陸家的資料室,還有各種文件書籍,都是我夫人保住的,她是孫家的人,又怎麼樣?不比那些每天只是喊著各種無意義口號,一有問題就各想各自的混蛋族人要好得多嗎?陸寧陸鐵之流,享受家族的照顧卻不思報效,反而分裂家族,這才是我陸家衰敗的根源。您所在意的,究竟是什麼?」顧夫人道「是,我不否認你妻子其實為人不錯,但這不能改變她是孫家的人,要是我絕對要反對你們結合,但是你自己做的決定我也無權干涉,你該想想,你小時候少年當家,你和公紀吃了多少苦頭才重新把這個家支撐起來,公紀更是一個人情單影只的強行撐了這麼多年,這一切是誰造成的?是他孫伯符!要沒有他在廬江開戰,那些敗類怎麼有機會掌握陸家的核心權力?若是那些死去的族人還在,又怎麼會坐視陸家陷入今天的局面?」
陸遜當然知道姑姑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這也是她和顧雍屢屢發生沖突的原因,因為她對孫襦的限制,這回顧雍很是生氣,讓妻子直接回娘家反省,他也是花了許多力氣才將姑姑勸了回去。這一次來卻發現她根本毫無改觀,看來父親的死確實傷得她太深了。可是要是不改變她這種頑固的思想,就沒辦法把事情處理好,真是令人麻煩。(要是孫紹在此,只怕得罵還不到四十歲的師母是更年期癥狀加偏執狂)「您所怨恨的,究竟是什麼?要是從家族出身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屬x ng,那麼這個世界未免太過簡單,您因為叔祖在廬江的病故而怨恨整個孫家的人,未免與您作為江東第一家的主母地位有些不合。上一代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要做的是消弭這種仇恨,而不是擴大它,這只會給我們現在的人帶來更多的麻煩,子續都跑到叔祖的陵前拜祭過,您難道不知道?人家既然拋出了善意為什麼不接受?難道一定要兩個家族不死不休下去嗎?您這麼做除了出氣以外我看不出來還有什麼意義,陸家已經讓那幫家伙禍害成了這幅模樣,想在再一次復興離不開子續的支持,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令他難堪,只怕策動這次分裂的人還要在暗地里偷笑呢!」
「你們這些人就眼中只有利益嗎?我每次和阿郎說起這個時,他先是說以大局為重,然後就說我不識大體,再後來就吵了起來。你們這些人就這般冷血!完全無視一個孤兒的心理嗎?」「姑姑,我也是孤兒,至少您還有母親在,可我卻是父母雙亡,我當然知道我們對于父母的愛是多麼的強烈,但是如果因為自己的情感就隨意的傷害別人的情感,不也不對嗎?二娘子何嘗不是早失父母?她又何嘗不曾嘗到雙親逝去的痛苦?去隨意的傷害一個本身就受到過無數創傷的人難道是應該的嗎?我們有時候也該為別人想想,他們也有自己的立場,自己的苦處,多寬容一些,對所有人都有好處,將前代人帶來的仇怨延續到下一代,不好,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你不就是沖著你的小姨子罷了,大不了我不會再約束她就是,不過要是她想危害孝則,那我絕不會放過。」「您不能總用自己的想象來判斷事情,你應該問問孝則,他是什麼感覺,再問問府中的人,他們對二娘子又怎麼看,再可以問一下剩余的族人,他們可都是傾向于和解的。無謂的仇恨本就是毫無疑義的,再用它去傷害人家就更不對了。」「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說了,總之我會注意自己的行為的,要真的違背諾言的話你隨時可以來找我。對了,你有公紀的消息嗎?」「有,子續傳來消息說,他跟隨南征軍來到了南海郡,但是郁林郡已經被子續攻下了,他無法再前進,據說由于氣候問題,他身體不適,子續準備找個機會把他接到郁林郡去。」「哦,我也是有些擔心他,畢竟身體說不上太好,雖說家人一起跟去了,但總覺得缺個照料。」「叔父畢竟是正式的官員,想來不會出太大的事,子續也會歡迎他去郁林上任的吧。」
「蒼梧郡乃是士家的老家,南海應該了解不少當地的豪族吧?」士武道「確實如此,不過吳巨這些年盡力打壓,也有不少的損失,我也不確定能夠獲得多少助力。」步騭道「這個無所謂,主要是得做出姿態來,讓吳巨心懷恐懼就行了。」「那麼我就派人去聯絡他們了,吳巨此人雖說凶狠,但是並無大才干,應該不難對付。」步騭道「這個我清楚,所以我也不準備用大軍,合浦現在群龍無首,正是拿下的時機。只是令兄為何至今毫無消息?不會是被士燮攔下了吧?」士武道「這大概是唯一的合理解釋了,大哥對于敢于對抗他的人,是從來不會手軟的,只怕二哥現在是凶多吉少了。」「哎,太可惜了,那還得我們自己去攻打,等收拾完吳巨再說吧,士交州未必擋得住臨湘亭侯,等他敗退回交趾,那就是我等佔據合浦的時機。」
士燮沒能及時支援上昆侖關也不是毫無原因的,十一月初七士燮帶兵來到了領方縣城,準備在城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前往昆侖關,結果卻發現城上的守軍稀少。便叫他們開門,門很快打開了,但是士燮卻覺得哪里不對,便沒有自己走在最前面,而是讓部下帶兵先進。結果進了五百人以後,城門突然關閉,吊橋拉起,很快里面傳來一陣慘叫聲,「是敵人啊!」士燮嘆道。「居然損失了這麼多人,雖說戰斗還在繼續,但是里面的人已經凶多吉少了。居然毫無反應,一定是城里的人叛變了。傳令,給我打下此城,攻下之後雞犬不留!」等到看到城上出現了不少士兵以後,士燮驚道「居然是蠻人?這年頭你們這些不長眼的都敢欺到我頭上來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大家一起上,把這些蠻子碎尸萬段。」
城內,看著開始進攻的交州軍和豎起的帥旗,鄧艾嘆道「可惜,沒把對方主將騙進來,不然可就容易的多了,不過據說昆侖關那邊也差不多了,實在守不住一樣可以撤離去昆侖關跟主公夾擊那邊的人。」沙摩柯舉起狼牙棒,大喊道「給這些交州軍的崽子們瞧瞧咱們的本事吧!這城雖說破了點,不過拖住幾天確實沒問題的。」
城上,鄧艾又一刀砍翻了一個攻上前的交州軍士兵,但是身體的疲憊讓他有些吃不住而後退,「這幫家伙人還真多,跟ch o水似的,只怕得考慮撤退了。」突然听到身旁一聲嬌叱「生死關頭不要分神!」然後是一名藏在附近準備偷襲他的交州軍士兵的腦袋滾落了下來。「多謝,只是你這聲音••••」「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這小子也沒有二哥說的那麼能干嘛,趕緊多殺幾個人把這波進攻壓下去再說吧。」說著就跳了起來一記劈斬將另一名敵兵劈倒,又招呼幾名烏滸士兵跟著自己沖上去肅清殘敵。倒是確實勇猛異常,交州軍不少沖上城的士兵都被其所殺。一時敵兵為之氣奪,從而被趕了下去。
看著敵兵再一次被擊敗,那些烏滸人高喊道「劉三姐威武!」鄧艾暗罵道「靠,怎麼是她!」只見劉朋也跑到了這邊,「三妹,你怎麼來了?」「幫你忙唄,這個小子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是怎麼打贏你的?」鄧艾道「勇士所需要的不僅使蠻力,還有技巧和戰術,令兄武藝比我強是不錯,但是我會用腦子。還有我以指揮官的名義命令你下次不要這般冒險了,戰場不是女孩子家來的地方。」少女笑道「今天我斬獲了二十四個首級,你呢?最多只有我的一半吧,什麼時候超過我了再來命令我吧。」說完就自己下去了。「該死啊,被鄙視了。」鄧艾嘆道。劉朋道「三妹就這個x ng子,跟她的名字‘絢’是一樣的。」說完給了他一個詭異的微笑然後離開了。莫干走過來說「小艾,我雖然很同情你,但我也無能為力,你只能指望臨湘亭侯能夠通情達理一些吧。」鄧艾道「我也知道,但我也沒辦法,況且現在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還是先考慮怎麼守住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