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三人被困「沉香梵音」陣中,已無任何空間之感,更是頭暈目眩、耳中轟聲非常。黃蘊風試圖鎮定心神,大聲喊道︰「孟姑娘,你是神醫弟子,應有法子御此梵音!」黃蘊風說話的聲音傳出去,立即被揉碎在這梵音大陣中,南宮煜與孟小嬌哪里能听到黃蘊風說話。且說黃蘊風與孟小嬌內力稍弱,被梵音困住,已漸漸失去知覺。南宮煜內力較強,迫發了十成內力抵御梵音,但仍覺得心力不足,顛頭晃腦,正強運真氣讓自己冷靜之時,見黃蘊風嘴里嘟嘟囔囔,側目听去,卻是嘈嘈雜雜,不知說些什麼。他定了定神,頓然也想到了孟小嬌,搖搖晃晃的強行到孟小嬌跟前,運足真氣,近著孟小嬌,朗聲問詢孟小嬌醫耳之法。孟小嬌本無法听到,好在南宮煜內力底子很深,孟小嬌听得話語,含含糊糊說道︰「可取銀針,封听宮、听會、耳門、下關、合谷、足三里六處穴道。」
南宮煜努力去听,仍只得听到銀針、听宮、合谷等詞,其它一概听不清楚。終于知曉孟小嬌自有抵御之法,只是自身也陷在陣中,手足如被束縛,無法彈動,只是腦中約莫清醒。南宮煜本想取來銀針,在自己身上試驗這兩處穴道。奈何只有孟小嬌身上方有銀針,自不好去取,便將真氣運至右手食指,且不管後果如何,沉沉的封住自己的听宮、合谷兩大听穴。頓時感到一陣疼痛穿過耳畔,耳膜大震,但這「波若波羅密」的梵音之聲竟也小了許多,身體也不像原先受限制太多。
黃蘊風、孟小嬌此刻已完全陷入梵音陣中,身體舉止、思想意識均被梵音控制住,漸漸往前行著。南宮煜立即舉步跟上,隨封了兩處穴道,仍覺得舉步艱難。好不容易到得孟小嬌跟前,運足真氣,也封住了孟小嬌這兩處穴道,孟小嬌頓然清醒不少。頂著強烈的梵音,打開行囊取出銀針,依次封住了自己的听宮、听會、耳門、下關、合谷、足三里六處穴道。只見孟小嬌頓然似煥然一新,起先給自己扎下銀針,手腳異常遲緩,第一針下去,好久才正中穴位,現下動作何等靈敏迅速,又從行囊中取出三枚黑s 藥丸,自己服了一顆,讓南宮煜也服了一顆,另一顆強塞到黃蘊風口中。立即便給南宮煜、黃蘊風封住這六處穴道。
黃蘊風感覺如在關門鬼走了一遭,暗想若自己內力復原,是否能抵得住這強大的梵音大陣。
「沉香梵音」仍在持續不斷的從不同方位發出來,而三人已再听不到任何聲音。眼下梵音隨御之耳外,已隔絕所有聲響,彼此間說話亦不可知,並非長久之計。心下便想直搗黃龍、破了這梵音之陣。南宮煜眼力何等厲害,舉目望去,得知竹林八個方位盤膝端坐著八人。心道這八人的功力卻是不弱,組起大陣,饒是任何高手,被困陣中,都插翅難逃,好在孟小嬌醫術j ng湛,才躲過一劫。
心里默想著,腳下運足真氣,三步並作兩步,直爬到竹頂。這才看得清楚,八人均是和尚,身著灰袍。眼見東邊和尚最近,提足運掌便直撲過去。和尚甚是驚訝,口中仍是念著梵音,他自然不知道南宮煜雙耳已封,兀自增強了念經的內力,持續「波若波羅密」,自以為能震開來者。
南宮煜一掌正中和尚胸口,和尚一失足,重重的摔在地上。另七個和尚見狀,面上具現出驚恐之狀,卻不知南宮煜何故能御梵音,但仍只管口中念經,身子動也不動,而好似增強了梵音的功力。卻見南宮煜腳下更是輕靈,似乎沒被梵音大陣波及,眾和尚面上汗如雨下,知亦不得用,其中一和尚大喝︰「起!」七名和尚同時長身而起,從四面八方朝著南宮煜撲來。話說之際,一掌已然隨風而至,南宮煜舉掌運氣便來抵擋,兩掌相觸,和尚被震開數丈,南宮煜頓時落下心來,原來這和尚只會梵音陣,而各自的武學修為確是不強,心頭正興奮,眼見左右兩面兩掌隨至,南宮煜舉起雙掌,兩面各接了一掌,兩名和尚又被震了出去,然而腳下竹間被另一名和尚發掌震斷,重心跑偏,晃了一晃,腳下已無物,身子傾了下去。這一傾確也傾得妙,卻見後背一名和尚發掌擊來,若不是重心跑偏,比得中了這掌不可。這才明白自己雙耳被封,已無法听風辨器,更不知道身後及腳下有掌力送到。立即暗運真氣,逼出六枚銀針,此時梵音已無,只听得風吹綠竹的沙沙聲,驀然覺得這風吹綠竹的聲音便是世上最美的聲音。立即穩住身子,提起真氣,爬到另一棵竹梢。
地上的黃蘊風、孟小嬌見竹尖上七名和尚與南宮煜斗得正酣,也明白了梵音已破,于是取出銀針。兩人縱身躍上竹梢,相助南宮煜。卻說南宮煜以一敵七,逼出銀針後,能听得掌風,對七人不足為懼,何況黃蘊風、孟小嬌也躍上竹梢。黃蘊風與孟小嬌各纏住兩名和尚,南宮煜與另三名和尚對拆三十余招,一名和尚破綻便露了出來,被南宮煜一掌擊倒落地。另兩名和尚過了五十余招,也都落到地上。黃蘊風、孟小嬌雖無法敵過兩名和尚,可兩名和尚也無法敵過他們,南宮煜手中空閑之後,便來相助,這四名和尚確如落雨般啪、啪、啪摔在地面。
八名和尚均受了沉重的內傷,落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再念梵音。黃蘊風三人此時雙耳已然解封,不敢造次,只想盡快離開竹林。于是腳下使出八步趕蟬的功夫,迅速跑了出去。
走出這雙耳飽受折磨的竹林,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偌大的池塘,黃s 枯死的水草漫在水面,被塵封在厚厚的冰層中,四周雜草叢生,隨著清風自池塘對面吹拂而來,雜草忽高忽低。遠處一排排灌木間雜而生,後面是若隱若現的一片片山脈。
突破梵音大陣後耳目一新的意向足讓人沉醉在這悠悠的大自然中,功名利祿、俠影萍蹤盡葬入眼前的風景,任誰願拋卻所有的塵世俗氣。
更使三人欣然的是他們感覺到空氣的香甜,禁不住都陶醉其中。似有似無的香氣不知是哪種花開。轉瞬間三人均想到這寒冷時節除了梅花盛開之外,還有什麼花香能如此沁人?然而這香氣似牡丹浸透了彷徨的憂傷,又似曼陀羅摻雜著得失的喜悅;又或者是初一的夜里幽藍的夜空中孤獨寥落的星星灑下的芬芳,更勝過柳條下兩小無猜的童年里不可追憶的清香。這香味深邃,如幽深幽深的井底探尋不可到底的黑暗;這香味溫暖,如彼此深愛著的情人的眼中滑落的溫馨的淚水。
三人似被香味勾去了三魂六魄,一時覺得百感交集,一時又欣喜若狂,一時平如秋水。孟小嬌頓時意識到這香味有著劇毒,轉念想到師父教授天下奇香有種**燻香,讓人嘗盡人生百態,情感交集中無限痛處,然後置人于死地,此種方式十分殘忍,死者狀態,皆是恐怖,有伸手掏出自己的心髒,抑或抓破頭皮,凡種種狀態,不知為妙。于是猛地叫道︰「不好,是毒香。」轉而想到師父提過的名字,「河洛迷香!」
黃蘊風、南宮煜似乎也听過「河洛迷香」,面上十分驚恐,嚇得心驚膽戰。但香氣已彌散已久,二人又沉入了毒氣之中,兀自陶醉感觸。
醫術與毒術本不分家,孟小嬌自幼跟著神醫杜賢,對天下百毒均得知一二,且受杜賢教指導,自身雖未能百毒不侵,但御毒較常人確是大大的有余。「河洛迷香」被譽為天下奇香之一,孟小嬌自然也受其干擾甚重,卻能保持著心緒清醒。然而這種奇香天下少見,便是得知毒x ng,一時也難以解除黃、南宮二人身上的毒x ng。
心下正躊躇著,黃、南宮二人已倒在地上。孟小嬌甚是焦急,再過片刻醫不得此癥,二人x ng命堪憂。更想到二人此刻情感何等復雜,情感愈是復雜,心里便愈是弱了,然則死狀如何忒的驚悚!
孟小嬌首先便想到讓二人不能再吸入迷香,任體內迷香之毒如何作怪,且斷了根源。一般庸醫便會認為暫閉呼吸,不讓迷香吸入胸中即可。然孟小嬌想到若不呼吸,必會窒息,更何況,她知道迷香是亂人心智,並非迷香之「毒」,關鍵在于迷香之「香」。或可以說「河洛迷香」本來就不是「毒」,只是「香」而已,這種香氣變化萬千,足能亂人心智,而並不可直接傷人x ng命。于是孟小嬌從行囊中撕出兩片棉布,用手中寶劍的劍柄敲碎了池塘邊的冰塊,奈何冰結的異常實在,一敲不碎,運足真力,敲將下去,只見冰塊上閃出一道裂痕,孟小嬌略感欣喜,立忙接著敲擊,才見到水。用一個瓷缽取來水後,在水中撒入隨身攜帶的入藥香料,搗碎後,沾在棉布上,便y 套在黃、南宮二人的鼻口上,又不敢套牢,怕他二人憋悶,于是小心翼翼的先將黃蘊風的呼吸隔了,再來堵住南宮煜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