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萬里江山被籠罩在了這讓人惆悵的煙雨之中。
如今正是深秋,點點野花隨風搖晃,血,星星點點的灑在了泥地上,凌亂的雨將土地攪的混亂不堪,一個遍身血污的少年躺在一棵樹下,那一陣陣的雨花幾乎將他的身子掩蓋住了。
「噗噗!」幾匹快馬在大道上疾奔,馬蹄的聲響蓋過了細雨的簌簌聲,那領頭的快馬上端坐一人,盡管雨絲稠密馬行顛簸,但馬上的人面不紅氣不喘,身子穩如泰山,由此足見騎術之j ng湛。
「大哥,在那里!」身後的屬下揚起馬鞭向樹下隆起的地方一指,領頭的男子愣著一下,他向那棵孤零零的老樹下望了望,果然看到了想找的那個人。
「這小子果真在這!」領頭的男子將蒙在臉上的黑布扯下,一縷寒風夾著雨花鑽進了他的脖子,男子冷哼一聲跳下了馬。
「死了?」男子揚了揚那兩道不一樣的眉毛沉吟道。
幾個屬下見大哥親自下去檢驗尸體,個個臉上驚慌失措,一個瞎了眼楮的胖子向男子提醒道,「大哥,小心這小子詐死,剛才我就差點……」
瞎眼胖子還沒有說完,那個昏迷的少年嘴里申吟了一聲,領頭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s ,他身後的幾個人向後退了一步,瞎眼胖子伸出右手將腰間的鋼刀抽了出來。
「怕什麼,沒用的東西!」領頭的男子踢了地上的少年一腳,嘴里嚷道,「小子,還沒死嗎?」
也許是天上的雨澆醒了他,那少年竟悠悠醒轉過來,他睜開眼正好看到了仇人,一股怒火從心底升起。
「y n陽眉李子修,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少年用手扶著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都死到臨頭了,還逞什麼英雄?」瞎眼胖子走到領頭男子的身邊道,「大哥,帶他回去也是個累贅,不如我們一刀宰了他,這樣既省事又能交差……」
「不行!」叫做李子修的男子搖搖頭,「堡主吩咐務必將這小子生擒,難道你忘記了嗎?趕緊將這小子綁了,若是這中間出了一點差池,當心你的腦袋!」
瞎眼胖子身子哆嗦了一下,他手上不敢怠慢,連忙拿起繩索去捆綁那個少年,誰知那少年倔強無比,竟然飛起一腳踹了瞎眼胖子一個跟頭。
「你媽的!」瞎眼胖子嘴上大罵,他身後的幾個人一見連忙沖上去將少年掀倒,那少年本就一副苟延殘喘的樣子,如今面對著一群壯漢又豈有還手之力,他不依不饒喊道,「姚林,你個畜生,我要殺了你……」
「就你這副德行還想殺堡主?」瞎眼胖子向少年胸口打了一拳,也許是用力大了些,那少年眼一歪又昏死了過去。
「滾開!」李子修對著瞎眼胖子吼道,瞎眼胖子自知闖了大禍,他低下頭退到了一邊,李子修模了模少年的胸口,過了良久才長嘆了一口氣。
「馬上趕回姚家堡!」李子修向幾個手下道,「遲了就來不及了,快!」
幾個人翻身上馬迅捷的向來路行去,在遙遠的西方,一輪紅r 緩緩地沉了下去。
夜s 深沉,幾匹馬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這山路陡峭,嶙峋的怪石像嗜血的野獸一樣俯視著眾人,瞎眼胖子看著眼前的山道,心中一陣陣的發毛。
「曹瞎子,你快點走呀!」前面的人回頭對瞎眼胖子打了一個招呼,瞎眼胖子將那昏迷的少年向胸口拉了拉,嘴中罵道,「媽的,我的馬馱了兩個人怎能走的快?你別催我!」
前面的人一拉馬韁繩,座下馬打了一個響鼻停下了。
「將那小子交給我吧!」前面的人道。
「好,好……」瞎眼胖子巴不得馬上將這個倒霉的包袱丟掉,前面的人竟主動請纓,這讓他大喜過望。
瞎眼胖子將少年身上的繩索解開,就在他剛要將人遞過去的時候,幾聲淒厲的叫聲在頭頂響起,接著一只貓頭鷹在兩人的頭頂飛過,瞎眼胖子雖然也殺過人,但膽子卻不大,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他一跳,瞎眼胖子手一抖,那少年的身體月兌離了他的掌控滑下了山道。
「這……」瞎眼胖子一時傻了眼,這時天s 已晚,山下漆黑一團,那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前面的人連忙撥轉馬頭向前趕去。
「李大哥,那姓張的小子掉下山崖了……」
「大逆不道的畜牲!」姚林手中如意筆一抖,一縷寒光向少年襲來,少年將匕首向外一磕,那挾帶著風聲的如意筆從他的肩頭擦了過去,血,緩緩地從少年的胳膊上流了下來。
「你的技藝都出自于本堡,想殺我,哼!」姚林的神情突然變的悲痛起來,「想救她,必須要找到熒惑天機……」
「殺!殺!殺!」姚林的話還沒有說完,少年手中的刀已經刺進了他的胸膛,少年正感快意之時,一陣劇痛突然從胸口處傳來,少年「啊」的一下坐起,這時就听一個柔美的聲音在他耳邊道,「別動,快躺下!」
原來剛才竟是一個夢!少年舉目四望,見自己正處在一個暖烘烘的木屋中,在木屋的中間有一張破舊的桌子,四把矮腳椅子,木屋的牆上掛著一張弓和幾張野獸的皮毛,想來這家的主人應該是個獵戶,屋子的牆角處放著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整間屋子雖然簡樸,但卻一塵不染。
「你,好些了嗎?」那柔美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少年艱難的回過頭,其實剛才他就想看一眼這家的主人,無奈脖子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每動一下都是那樣的痛苦,少年挪動了一子,眼前,浮現出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麗質天成,容貌絕代。
秋水一樣的雙目顧盼生輝,如凝脂一樣的肌膚吹彈可破,身後,是一個傾城的少女,那少女若新月出塵,芙蓉出水,少年竟一時看的痴了。
「是不是痛了?」少女連忙服侍少年躺下,「爺爺說你傷了筋骨,恐怕幾個月都不能下床……」
「我怎麼了?」少年打斷少女的話問道。
「你從山崖上摔下來了,那天爺爺正巧上山采藥,他撞見你時,你已經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幸虧爺爺擅長歧黃之術,否則你的命早就沒了!」
「是你爺爺救了我?」少年自言自語,「我的全家都死了,她也離我而去,我活著還能做什麼?何不讓我也死了?你們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
這些年似乎只為一個人活著,當所有的希翼都灰飛煙滅之時,是否還能舉起斑駁的手,邁著蹣跚的腳步走在這個無情無義的紅塵之中?
笑語盈盈暗香去,縱有無盡的賞心樂事,更與何人道哉?多情自古傷離別,更堪這,冷落飛雨時節?
「我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不讓我去死?」少年掙扎著爬起來,一邊的少女大急,她企圖按住少年,無奈少年身強力壯,少女漸漸不支。
「你給我滾開!」少年一把將少女推到一旁,「我不要你可憐,我本來就是一個無人疼愛的壞孩子,我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上……」
「求求你不要這個樣子!」少女的滿臉委屈,她伸手去拽少年的胳膊,少年將胳膊一甩,少女一下子摔倒在地。
少年走到桌子前,桌上有一把匕首,那正是他的兵刃。
「死了,也就解月兌了!」少年抓起匕首向自己的胸口刺去,這時在一邊的少女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她一個箭步竄到了少年面前握住了少年的手腕,少年現在重傷在身,剛才憑一時的血x ng將少女推倒,如今力氣用盡,眼看著那匕首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的鼻尖上冒出了一絲細密的汗珠。
「臭丫頭,你給我滾開!」少年憤怒的咒罵著,那少女眼圈一紅,淚水奪眶而出。
「霜兒,不用管他,隨他去!」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際,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推開門走進了屋中,少年見這老人目光矍鑠,竟緩緩地將握匕首的手松開了。
「你不是想死嗎?」老人將少女手中的匕首接過來走到少年的面前道,「是誰將你養大?是誰為你勞心費力?你剛才說的話我都在外面听到了,你的家人都死了,難道你不想為他們報仇嗎?你若是膽小懦弱不敢為親人討一份公道的話,那你就去死吧!」
老人的話似醍醐灌頂,少年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萬惡y n為首,百善孝為先。
「家人?報仇?公道?」少年一下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爹,娘,孩兒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一定!」
雨花,輕輕的飄灑在木屋上,一只不知名的小雀落在木屋前的一棵小樹上歡叫著,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夏r 的雨季終將過去,那翠綠的楊柳肯定會更加挺拔的,屋中的少女望了一眼老人,老人對她點點頭,祖孫二人露出了會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