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三月三,溫濕的江南不冷也不熱,夜幕濕氣泛霧,朦朧迷離,如煙似夢。在飄渺的空氣中緩步徐行,月光盡瀉的荷塘邊信步而游,使人一時有種宛臨仙境乘風歸去的感覺。
現在正有一人在享受這難得的一時舒愜,在俠府的假山荷塘邊,剛剛由密室而出的于定興正緩步而行。連r 的勞累不但未使本應疲倦的少年困頓虛乏,反而一回到俠府,放下弓馬刀劍,徹底舒一口氣的于定興此時更顯j ng神奕奕,神穩氣沉。絲毫不現疲態。著實讓人匪夷所思。
起初于定興並未發現自己的異樣,但有著豐富閱歷經驗的于太峰發現了。一進入密室,于太峰便直言于定興,于定國二人身上有異樣虛妄真氣存在,是他所從未見過的。二人遂對掌互引內力感應。一番探索之後,于太峰頓時心驚。
于定興體內的真元其力雄渾,其道深厚。非一般武林奇才修習數十年不可得。但這並非出自本身積習及他人傾心改脈易筋所授的內力,與于定興本身所含內力甚是格格不入,不相協調。好在此內力雖及其雄渾深厚,但並非霸道y n邪之氣。雖與于定興本身真元有別但並不抵觸。而且此內力並不依附丹田而運轉,只是在體內脈絡間均勻散布,隨氣血緩緩流動。也就是說,此深厚內力不在于定興體內扎根發芽,只是隨著他的經脈運行,調理,發散。反映在現實中就是短時間內于定興體內蘊含強勁內力乃是一位不世出的奇才高手,而一旦此內力耗盡就會恢復本來。不過那也是一位武林一二流好手的少年奇才。無所謂得失,只是不該是自己的東西還回去罷了。
驚奇于如此發現,于定興心知肚明,這乃是得益于黃龍果的效力。遂將此想法向于太峰如實稟告。于太峰得知後只是微顯驚奇,便不再言語。細細听于定興將一路來的經歷娓娓道來。深沉的臉上並不隨于定興,于定國二人的驚險境遇而有一絲變化。只是不斷點頭,一副一切盡已事先預料的自信模樣。待于定興將一切匯報完畢後,于太峰只是將手一揮,于定興便十分自然地退出密室,留下有「要事」要詳談的于定安,于太峰父子二人。
由于密室與于府後院的假山荷塘甚是鄰近,甫一出密室看著皎潔的月光及身遭飄渺的薄霧,並不十分困倦的于定興遂信步向荷塘緩緩走來。一路沉思剛剛與于太峰的對話言猶在耳。仔細感受著體內深沉如海的浩瀚內力,于定興遐思漫游,回想著這一趟外出的經歷,一切一切恍如昨r 歷歷在目。所有人,所有的事,惟有一樣糾結在他的心頭纏纏縈繞不忍揮去。那握不住的感覺和想要得到的渴望一時竟令他心神迷亂,交瘁難擋。看著天上皎潔的月光,少年的嘴中不知不覺喃喃自語道︰「白衣仙女!」
驀然間,已近身至荷塘邊的于定興透過迷離的薄霧,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白s 女子身影,正坐在塘邊奇石上。妖嬈的背影盡灑一身月光,身邊點點起伏的螢火映照著正俯身低眉的臉頰,看著夜s 下的荷塘不時發出幽幽的嘆息,在霧靄洇濕的塘邊更使人有一種淒離思愁之感。
于定興一時愣住了,九鼎山上的白衣女子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翻騰,使他的心髒不由一陣劇烈抽動,急促的氣息迷亂了他的心智,使他渾渾噩噩地向面前女子走去。
猛然將至女子身邊之時,恍若命運在此等候般,一聲輕喝︰「定興!不得無禮!」于定興一下激靈,轉頭望向一側立于荷塘邊拱門處的刁管家。呆望一陣,立時面現驚慌,忙後退一步,躬身對面前女子行禮道︰「大小姐!」面前女子輕微一嘆,緩緩抬起頭,望著池水zh ngy ng的月亮,無限哀愁。j ng致的臉龐,彎蹙的娥眉,愁滯的神s ,正是于府大小姐,于瑞芯。
此時的于瑞芯仍呆呆地坐在塘邊石上一動不動,看著隨波蕩漾的月影,緩緩說道︰「三哥,你回來啦。」聲音緩柔,不緊不慢。但其中的哀愁之緒盡顯無遺。于定興「嗯」了一聲。「我都听說了。這一路你受罪了。」于定興又「嗯」了一聲。等待了一陣兒,于瑞芯語調起伏,慢慢說道︰「我,我等了你一夜。」于定興听到此話,頓時眉頭緊皺,斜眼看了一眼呆立一旁死死盯住自己的刁管家,沉聲說道︰「謝大小姐關心!」于瑞芯似無限哀愁地搖了搖頭。猛然回頭望向于定興,乞憐地說道︰「三哥,我……」「大小姐,恕奴下告退!」于定興忙打斷于瑞芯的話,緩緩轉身向刁管家走去。空留于瑞芯獨自一人在月下荷塘邊碎心哀嘆。
刁管家待于定興行至其身旁便向于瑞芯微行一禮即帶于定興自俠府右後院而去。于定興雖為于太峰義子,在俠府中無論對內,對外均與其余三子地位相同,但畢竟尚未成家立戶,所以現在仍與其父共居于俠府右後院家臣住所。不過畢竟其生父乃俠府管家,其住所也是獨門獨廳,較為寬敞規整,尚可與一般富戶相較。這些都是虛話。此時于定興父子二人正一路一言不發沉悶地向前走著,于定興只感覺此時自己的父親正心煩氣躁,煩悶不已。想來自己所做並無甚不當之處。父親也不至于僅因自己剛才的一時「無禮」而擺出這樣一副臭臉s ,完全不關心自己兒子外出這一路的生死艱辛。當然,內中的原委于定興自是不知。
于定興不禁試探著問道︰「父親。可是為孩兒剛剛的舉動在生氣?」刁管家也不說話,喘著粗氣一搖頭。「那,父親這又是為何?」于定興接問道。刁管家一止步,望著黑漆漆的夜s ,使勁地吐了口氣,似要將心中不快一股腦全倒干淨般,暗沉著臉道︰「我剛剛從定國那兒回來!」
于定興不禁一緊張,忙問道︰「他怎麼樣?」刁管家一搖頭說道︰「不好,非常不好!借酒澆愁哇!孩子長大了,會喝酒了。呵呵……」刁管家竟一陣苦笑。于定興看著總覺不對,但也說不上來。只能繼續問道︰「那父親可有派人在旁守護他?定國脾氣倔得很吶!」
刁管家沉沉一點頭道︰「對!像他母親。我已派人保護他了,在俠府地界,應該不會有事兒。」刁管家猛然回頭看著于定興睜大眼楮望著自己,頓時發現自己一時口誤,忙回轉話題道︰「我們先後回去吧!有些正事兒我要問你!」于定興一皺眉道︰「什麼事兒?」「關于橫掌縣的事。」刁管家回道。「我不是都已經說過了嗎?」于定興疑惑道。「不!你要詳詳細細地講給我听!因為,恐怕俠府馬上要派兵攻打那里!我們要先做好準備。」刁管家正s 道。
于定興一愣神,緊皺眉頭,暗道︰「怎麼會這麼快!父親你是怎麼知道的?」「俠府的武裝已經接到了命令要做好遠襲準備。命令十分嚴肅緊急。部隊正在調集,而且不是一般的部隊!」刁管家正s 道。
「那支隊伍?」于定興小心地問道。「俠府,天下第一軍——翔鷹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