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放已經先入為主的認定了張同宇必定是被「鬼」附了身,心中本已驚懼不已,眼下又听到張同宇忽然跟自己自稱起了「老子」,更加確信是「鬼」無疑!不但是鬼,而且必然還是個男鬼,倘若是女鬼又怎能自稱「老子」呢?那似乎應該自稱「老娘」才對!
張小放又想,小宇雖然調皮搗蛋、沒大沒小,有時候會叫老子的外號,頑皮起來跟老子稱兄道弟的情況也是有的,但卻從未自稱過「老子」啊,如此看來,這自稱「老子」的東西必定不是小宇!
張小放心中念頭電轉,既然不是小宇,一定便是那個附在小宇身上的‘鬼’了!也不知道這小王八羔子是從哪里招惹來的,招惹來也就招惹來了,可恨的是還偏偏又讓老子給趕上了!更可恨的是萬一這‘鬼’要掐脖子、喝人血的,荒郊野外卻連個求救的人都沒有!
張小放越想越是害怕,似乎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青面獠牙的惡鬼就在身後張著血盆大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隨時準備著「喀嚓」一口,不由的汗透衣衫、心膽俱裂,渾身篩糠般哆嗦起來。
心慌意亂、腳抖手顫之際,那輛破車也宛如喝醉了酒般搖搖晃晃起來,又勉強向前沖了一段距離,終于連人帶車重重的砸翻在地。
張同宇被摔了個四腳朝天,半天沒緩過勁兒來,止不住火冒三丈,氣急敗壞之下,就要「死癩蛤蟆、破癩蛤蟆」的破口大罵。
卻忽然想起剛才跟張小放自稱「老子」的事來,心里便有些惴惴不安,吃不準是不是因為那一句「老子」把小放叔惹的大動肝火,才故意摔的自己!
情知理虧,張同宇將幾y 沖口而出的髒話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偷眼瞧著張小放,慢慢的爬起身來,邊揉著邊呲牙咧嘴的叫疼不已。
張小放本已驚懼莫名,緊張之下卻又把「鬼」給摔下車來,心里更是惶恐害怕,不知道被摔疼了的鬼會不會報復自己?顧不得渾身酸痛,骨碌爬起,頭也不敢抬,順勢跪倒,連連磕頭,邊磕頭邊作揖,樣子虔誠無比,嘴里還哆里哆嗦的念念有詞︰「鬼兄弟……鬼大哥,小的不是……故……意要摔您的,您老……千……萬別生氣,小的給……您磕頭賠罪了!……」
張同宇不明所以,奇怪的看著他,問道︰「小放叔,你這是干啥?該不是摔傻了吧?」
張小放終于抬起頭來,臉上已是涕淚橫流。
「鬼大哥……不是……鬼大爺,您老人家就別裝了,兄弟……不是……小的就是再傻,也看出來您不是小宇了,您吹口氣兒就能把個大活人弄的半死不活的,小宇哪有那本事啊!鬼大爺,冤有頭債有主,小的可沒得罪過您啊,求求您放過我吧!」
張小放邊說邊又是磕頭如搗蒜。
「鬼上身」的故事,張同宇也是從小听到大的,小時候自是深信不疑,等到上學之後,听老師講過了「世上本無鬼,鬼都是人想象出來」的道理後,也就不信了。在小孩子的心里,老師講過的每一句話終歸都是對的。
張同宇愣怔了半天,終于搞清楚了張小放的意思,怪不得又是磕頭又是痛哭的,卻原來是以為自己被「鬼」上了身,是被「鬼」給嚇的!
愣怔過後,張同宇但覺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好玩之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張小放听著「鬼笑」之聲,只覺y n氣森森、麻氣陣陣、汗毛直豎,心中惶恐不安,不知這「鬼」笑的是什麼意思,不知是禍是福?
轉念一想,這「鬼」既然笑了,那總比哭了要好,笑了就說明它心里高興,不高興又怎麼會笑呢?這一高興說不定就不再吃肉喝血掐脖子了,豈止如此,心情大好之下,就此放了老子也未可知!
想到這里,張小放心下稍安,便也討好的陪著「鬼」「嘿嘿」干笑起來,只是那張被驚嚇過度的蛤蟆臉笑起來實在比哭還要難看的多。
張同宇笑著笑著忽然心念一動,反正回家以後免不了是要被問東問西的,總不能說是因為小嵐老師跟三帥子好了才離家出走的吧,既然小放叔認準了我被「鬼」上了身,索x ng就裝下去罷了,無論大家怎麼問,都盡數推到「鬼」身上去好了。
張同宇拿定了注意,頓感輕松無比,又見張小放哭哭笑笑的甚是好玩兒,頑皮之心大盛,便想著不如趁「鬼上身」的機會好好調戲調戲這個整天「老子長老子短」的家伙,把他整得七葷八素、言听計從,那一定是要多有趣有多有趣。
可是他萬一反應過來又該怎麼辦?知道我故意整他,那他還能饒了我?打肯定是打不過的,想跑卻也未必跑的掉啊!
張同宇思來想去,到最後,好玩之心到底還是佔了上風,過了這個村未必還有這個店,老子就再當一回「老子」,先他媽的威風威風再說!
心思已定,張同宇便故意啞了嗓子,輕輕的嘆了口氣,說︰「唉!好吧,既然被你看出來了,那老子就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回答的讓老子滿意了,老子就放你走,要是敢說半句假話,嘿嘿,那個掐脖子、吃人肉、喝人血的干活,一樣也不能少!明白嗎?」
張小放見「鬼」終于親口承認了自己是「鬼」,而且連嗓音似乎都變了,心髒止不住的「砰砰」亂跳,忙不迭的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你是怎麼看出來老子是鬼的?」張同宇問。
「鬼大爺,您想啊,小宇這孩子正好好上著學,沒打沒罵的,怎麼就忽然跑了呢?這里邊肯定有事兒啊!兄弟當時就想,說不定小宇是被鬼……大爺您給上了身!懷疑是懷疑,可還沒確定,直到剛才看到您老人家威風八面,把一個大壞蛋弄的半死不活的,老子……不是……兄弟才終于確定鬼大爺您確實在小宇身上。」
是不是大壞蛋張小放並不清楚,反正把「鬼大爺」拍成大英雄是必須的,凡人都喜歡馬屁拍拍,想來「鬼」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只有把「鬼大爺」拍舒服了,下面的事兒才好辦啊。
「你可知老子為什麼要托到小宇的身上嗎?」張同宇又問。
「這個……鬼大爺神機妙算,兄弟可想不出來。」
「嗯,諒你這狗頭豬腦的凡夫俗子也想不出來!那r 老子閑來無事,便跟閻羅王請了個假,飄飄蕩蕩的去找王母娘娘聊了會兒天,恰好七仙女也在,這小丫頭纏著老子卿卿我我、摟摟抱抱、問這問那的,聊的投機,不知不覺天s 已晚,便又飄飄蕩蕩的往回趕。」
「半空之中忽然想起還有一些俗事未了,就又飄飄蕩蕩的向人間趕來,路過一個學校,半空之中定楮看去,卻意外的看到一個小孩,這小孩長的那真是眼如銅鈴、面如冠玉、鼻直口方、耳大無須,掌中一桿方天戟,胯下……」
張同宇說的興起,不知不覺又扯到評書上去了,驀然驚覺,唯恐露了馬腳,擔心不已,偷眼瞄去,卻見張小放凸凸著一對蛤蟆眼正听的出神,似乎也並未起什麼疑心,便松了一口氣。
豈知張小放听到「鬼大爺」跟七仙女卿卿我我、摟摟抱抱那一段兒上,想象著風情萬種的七仙女對「鬼大爺」投懷送抱的場景,滿腦子都是風光無限、ch ns 無邊,心里更是充滿了羨慕嫉妒恨,恨不得自己也立馬做了鬼,也飄飄蕩蕩的去找了七仙女摟摟抱抱,至于卿卿我我之類的倒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張小放想得出神,止不住心癢難搔,不知不覺間「哈喇子」便流了出來,張同宇下面的評書段子便沒有听進去。
正在大做白r 美夢之時,忽然發現「鬼大爺」停下了不講,張小放嚇的猛一激靈,趕緊收回胡思亂想,又無比真誠的盯住了張同宇。
「老子便想,嗚呼呀!這小孩居然長的如此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不如就托在他的身上吧,讓他代老子去塵世走上一遭,如此漂亮的孩子,走到哪里都蓬蓽生輝啊,可千萬不能托到長的像黃鼠狼、癩蛤蟆一樣的人身上,丟不起那人啊!」
張小放心里罵道︰「c o你娘的蛋,明擺著是罵老子長的像青蛙嘛,誰他媽的稀罕你托到身上了?**的活著時也不見的就比老子長的好看些!說不定還不如癩蛤蟆耐看,牛你妹啊?」
張同宇見張小放眼神閃爍不定,知道他心里不服氣,便說︰「張小放,你心里是不是在罵老子啊?你妹的!老子一眼就能看清你想什麼,你要再敢罵老子一句,老子立馬喝你的蛤蟆血!」邊說邊呲牙咧嘴的靠了過去。
張小放嚇的魂飛魄散、腿軟腳顫,想跑都站不起身來,只好拼命磕頭,一個勁兒的大叫︰「鬼大爺饒命、鬼大爺饒命!」
「好吧,暫且先饒你一命,再不老實,定斬……掐不饒!且听老子接著往下講!」
張小放豎起耳朵,用無比崇拜和真誠的眼神注視著張同宇,心里卻在想,怎麼大白天的,一人一鬼矯情了這麼許久,這條路上卻連條狗都沒見到呢?這可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