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雲姑娘琴聲悠揚,流轉舒緩,時如清風弄蘭草,時如涓流洗卵石。山林之中,y 尋百靈而弗得,梧桐之上,不見青鸞余殘鳴,
月容姑娘歌聲婉轉,情意綿長,聞者如痴如醉,不知人在何所,不知魂于他處,繞梁三r ,余音裊裊。
憐影姑娘婆娑起舞,婀娜多姿,身轉回雲袖,腰姿隨風柳,好似月中美嫦娥,不亞前朝楚王妃。
座中三人如夢如幻,顧空弦隨歌擊節,謝羽目不轉楮,就連宗洛也好像進了仙境,蒙得天音。
忽然,屋子的門被推開了,接連進來六人,皆著戎裝。
與此同時,琴聲停,歌聲止,舞姿罷,座中三人好像夢中驚醒,回味無窮。
顧空弦嘆道︰「此琴、此歌、此舞,一同觀聞,此生無憾矣!」
宗洛這時候才發現突然到來了六人,其中一人正是步兵校尉昌安道,還有一人宗洛也感覺在哪里見過。
憐影雖為女流之輩,但見識卻是不小,甫一見這六人,便清楚了他們的身份,連忙上前含笑招呼道︰「原來昭行衛的兩位大人等的是您六位啊,快快請坐。」
這六人見了仙女般的三個美人也不禁剎那恍惚,但定力非常,馬上清醒,列入座中。
憐影看得清楚形勢,知道這些大人物聚在一起,定是有大事要談,她便向顧空弦問道︰「大人是否讓我三人出去?」
顧空弦搖手道︰「不必不必,哪有趕佳人走的道理,只需安坐一旁,我與六位校尉相談之時,側目可見花容月貌,當是一樁美事。」
昌安道冷哼一聲︰「我們來這里可不是與你尋花問柳的,有甚麼事快說!」他心情十分不滿,昨天在步兵府沒有教訓到眼前這兩人,今天是卻是京兆尹讓他們屯兵六校尉一同來見昭行衛,他知道,這肯定是越千山去找過京兆尹了,京兆尹不敢不給越千山面子。但可惡的是,這兩個昭行衛總旗竟然選在這煙粉之地相見,肯定是要折辱屯兵六校尉啊!
「昌校尉稍安勿躁,莫要唐突佳人。」那個宗洛看起來熟悉的校尉輕拍昌安道的小臂說道。
憐影輕笑謝過,然後並沒有坐于座中,而是與絳雲、月容一同在壁旁侍立。
謝羽正挨在那名校尉身旁,笑言道︰「看來澹台大人也是愛花之人,他r 要好好切磋切磋。」
那校尉干笑一聲,然後看到宗洛,問道︰「這位少年也是昭行衛?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謝羽摟著宗洛說道︰「他可不是昭行衛,而是本案中的證人,同時也是講武堂的學生,曹侯爺可是叮囑我們要好好照料他,所以半步不敢離身邊。」
「哦!」那校尉微一挑眉,說道,「原來是講武堂的學生,我的佷兒澹台衣同樣在其中學習。」
宗洛這才肯定這位校尉是誰,正是澹台衣的叔叔,虎賁校尉澹台啟瑜,怪不得眉宇之間有那麼幾分相像,當初剛入上京城時在得勝軍之中,圍繞三殿下的那些將官之中也有他。
一名豹頭環眼,燕頷虎須的校尉不耐煩地說道︰「怎麼談完花月便拉家常了,今r 昭行衛的兩位總旗要見我等,所為何事想來都已知曉,只是不明,這件事牽扯到昌安道也算勉強,關我們五人何事,莫要多語,開門見山地說吧。」
顧空弦還沒有說話,那昌安道一拍桌子,喝道︰「鄭德你不要胡說,與我有何牽扯,那兩個小昭行衛也值得讓我動手!」
宗洛又知道了一個人的身份,屯騎校尉鄭德。在講武堂中世家子弟比比皆是,閑談時多有談論朝堂,宗洛他耳濡目染,自然不是一無所知。再看其他三人,一個生得彪悍,相貌凶惡但卻又有別于華人的校尉,正是胡騎校尉也律泰,他是最好認的,其麾下兩千騎兵都為羯胡人,因為部族樹敵太多,為北方羯胡不容,為了延續部族只得投降豫朝,部族戰士選勇猛者編入胡騎營,這也律泰便是部族第一勇士。至于其余的兩人,看起來身材都不魁梧,只是一個長得白淨些,一個皮膚略顯黝黑,卻是不知哪個是中壘校尉寧飛遠,哪個是sh 聲校尉尤不達。
鄭德也是火爆脾氣,哪容得昌安道這樣對他呼喝,剛要發作就被身邊那麼皮膚略黑的校尉攔住,這人倒是和善,讓兩人消消火氣。
鄭德把臉一扭,說道︰「且听尤不達之言,不與你計較。」昌安道也是冷哼一聲,清楚現在還不能起內訌,身旁還有昭行衛這條毒蛇在窺伺。而宗洛這時也終于全部清楚這六人對應的身份了。
屯兵六校尉目光一同向這邊sh 來,好似六支利箭,要是常人恐怕早就心驚膽戰,癱倒在地了,不過顧空弦與謝羽倒是淡定自若,宗洛卻是不知這次會不會又要跟著他們倆人半路逃月兌。
顧空弦清了清嗓子,說道︰「昨r 在鬼打牆發生一起凶案,想必六位大人也都有所了解,死者皆為我昭行衛的人。」
「真他娘的好!」昌安道一拍手,身旁的澹台啟瑜在桌下輕輕踢了他腳示意不要亂說話。
顧空弦倒也沒在意,順著他的話說道︰「的確很好,這兩個死者也為我昭行衛中的敗類,受外人賄賂,套取情報。在三個月前曾露出些馬腳不過卻被人瞞了下來,想來應該是幕後的人要殺人滅口。」
「你在懷疑我們了!」昌安道與鄭德異口同聲地喝道,也律泰也是滿臉怒氣,其他的三位校尉面上也都顯不快。
宗洛突然感覺氣氛壓抑了下來,在屯兵六校尉的氣勢威壓之下,他不由得有些顫抖。
顧空弦在這樣的氣氛下並無異常,接著說道︰「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誰都有懷疑,只不過六位大人的嫌疑可真是不大。」
這話讓六位校尉稍微順耳一些,只不過他們還沒等他們的氣消散,顧空弦又說了一句話,讓他們的氣堵在喉嚨中,上不得,下不得。
「我所懷疑的,也是有重大嫌疑的是三殿下。」顧空弦的語調無波無瀾,卻說出來便是石破天驚,讓六名校尉瞠目結舌。
鄭德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手指著顧空弦說道︰「放肆!你這可是不敬之罪!不過一個小小的總旗,膽敢憑空誣陷皇子!」
昌安道與也律泰也隨之站起,寧飛遠和尤不達雖然沒有站起來,但卻緊握拳頭,對其怒目而視,而澹台啟瑜皺著眉頭,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空弦也不說話了,與謝羽一同安坐在椅子上,只是看著周圍怒火朝天的校尉們,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凝結住了。
眼看著校尉們的怒火就要化諸為行動的時候,澹台啟瑜說話了。
「坐下吧,昭行衛直屬聖上,就算懷疑皇子也不算的上是罪過,但還請顧總旗明示,為何說三殿下有重大嫌疑?這又與我六校尉有何相干?」
顯然澹台啟瑜話很管用,雖然昌安道他們還是怒火難泄,也都強壓了下去。
顧空弦滿意地笑著說道︰「咱們明人也不講暗話了,如今三皇子與二皇子府邸中的文如秋暗斗不斷,朝野之中也大多分為兩派,文官一系心向文如秋,武官一系心向三皇子。想來幾位大人也是三皇子的擁躉。此次我昭行衛也被牽扯其中,幕後有人以金銀誘使衛中敗類換取情報,必為二皇子與文如秋之一。」
「哼!」昌安道頂道,「那何不去找文如秋那老家伙!」
面對昌安道種種刁難,顧空弦依舊不惱不怒,說道︰「文如秋豢養冬蛇,雖然勢遠不及我昭行衛,但在上京也是無孔不入,暗中施為,比之昭行衛也不過如此。再者文如秋早年多次上本言我昭行衛之過,甚至揚言要削減衛所,簡化職能,只留監管彈劾之權,為越統領所忌,如今形勢不同,文如秋反而要拉攏昭行衛,自然不敢做下這等事,否則越統領新帳老賬一起算,就算他是文臣領袖也難以吃得消。」
「你便這麼肯定是三殿下所做的?」澹台啟瑜身子微微向前,語氣咄咄地問道。
顧空弦也如他一般︰「我只肯定串通死者收取情報的必然三殿下府邸,應該就是那個無官無職的盧敬仲負責的吧。」
澹台啟瑜輕笑一聲,靠回到椅背,說道︰「只是通過這樣簡單的推斷嗎?」
「不,之前我衛所早就發現許多蛛絲馬跡,卻一直未能串聯在一起,昨r 那兩名死者暴露,有了目標,將所有蛛絲馬跡串聯在一起,目標直指三殿下府邸。其實越統領並不在這個,若是不發生這件凶案,查出來之後也只是會斬了那兩個叛徒,可現在卻是有人膽敢對昭行衛動手,這x ng質可就不同了。」顧空弦從容不迫地答道。
澹台啟瑜听後,思慮了一下,然後笑道︰「昭行衛果然不簡單,但我要說那兩人並非三殿下一系所殺,你可信?」
顧空弦微微側目看向謝羽,謝羽則是輕輕點下頭。
「至少現在,我信。」顧空弦如此答道。
「好,那兩位總旗還有什麼要詢問的嗎?」
顧空弦搖頭。
澹台啟瑜起身,然後說道︰「既然如此,我六人就告辭了。」
「且慢!」顧空弦起身留住六校尉。
「還要做甚!」昌安道瞪眼喝道,他早已是一肚子的火氣沒處發。
顧空弦淡然一笑︰「既來到這霓裳天闕,豈能坐坐便走,今r 有幸三位仙子一同在此,不妨听琴聞歌賞舞。」
那邊一直侍立的憐影上前一步,笑道︰「听大人吩咐。」
「可做楚王妃之霓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