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湖島 第二十章 野林

作者 ︰ 果糊

()走往買買提家的路上,古蘭邊策馬邊問沈秋楠︰「你听得懂我與他們講話嗎?」

「對維語我一竅不通。」

「那我給你當翻譯吧。」

「好啊,我今天听你叫阿爸為‘答當’對吧!」

「對啊,爸爸我們稱作‘達當’。媽媽稱作‘阿娜’,還有叔叔哥哥叫‘阿抗’。姑姑姐姐叫‘阿恰’,嚕,剛才那個叫艾爾肯的小伙,是我阿爸朋友的兒子,艾爾肯名字的意思是‘z y u’,他爸是位阿訇。」

「那阿訇是啥職業?」

「阿訇是清真寺里的主持,在我們伊斯蘭教信眾中,阿訇的職責非常廣泛,他除了為教坊信徒祈福誦經,還要處理調解一些民事糾紛,管理信徒的束修捐贈。」古蘭邊說邊從馬背一只皮囊里拿出半塊 ,她掰了一半給沈秋楠,「來,嘗嘗我阿媽做的艾買克 。」

「嗯,真好吃,它是用啥做的。」

「有鮮n i、芝麻、鹽巴,用旺火j ng心烤制而成的,又香又脆,能保存好幾個月呢。」

「你阿媽真了不起,對了,我今天沒見到你阿媽?」

「我阿媽一般很少見客。」古蘭笑說,「其實你一來,她就注意到你,還向我打听你是不是我的同學,生怕我找個漢族男朋友,緊張兮兮的。她出門少,在家多時都戴面紗,每天用織氈毯來打發時間。」

「哦,在電影里,我見到的阿拉伯婦女也是如此。」

「大概都是穆斯林的緣故吧!」

「理應如此,古代的‘絲路’就是經喀什遠達中亞地區及地中海,這條紐帶把東西方文明很早就緊緊擰在一起,就似當今經濟交通大動脈一樣,絲路在歷史上,為繁榮整個人類曾起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安迪今r 揚蹄極為歡快,蹄聲清脆悅耳。古蘭帽間的細辮隨風飄舞,辮結拂過秋楠的臉頰,在他心頭蕩起一片清波。

「古蘭,你看,天氣多好,晴空萬里,輕風拂煦,ch n意漸然。」

「你說啥,我听不懂你後面說的。」

「我是說輕風送來了溫暖,ch n天也悄悄來臨了。」

「我,你們漢語真奧妙,讓人听了真舒服。不過,就我們南疆來說,氣侯確實比北疆要溫暖得多,你來了幾天,有此感覺嗎?」

「嗯,你看我,那棉衣都不穿了,薄毛衣在身多輕松!」

「可不能這樣啊!」古蘭正s 以告,「我們這里天氣異常,一時風,一時雪,現在這個季節,無論到哪里你都得把棉衣帶上。別看我穿的比你單薄,要知道,我在這里長大,是嘗慣了這里風霜雪雨的土著哎!就是在炎熱的夏r ,棉衣仍舊是深夜里最溫馨的朋友。」

在買買提家下了馬,林建、朱樂、黑頭還不見回來。沈秋楠牽著安迪在木槽飲水,傾听用做教室的房間,傳來的讀書聲。聲音時高時低,清脆稚女敕,古蘭進屋叮囑了一些事,很快就跑出來︰「我已跟阿依娜麗嫂講好,讓她幫照看一下學生,我們走吧!」

上了馬背,古蘭便催著安迪向吐曼河上游奔去。

「路咋如此難走?」約二十分鐘,後面的村莊不見了,前面小樹林中閃出了一條彎曲的羊腸小道,沈秋楠問道,「這是不是胡楊林?」

「是啊,這片胡楊林很大,都望不到邊。」

這片野生的胡楊林,樹干都不大,卻枝枝杈杈地伸出許多光禿禿的枝條,把只有兩三尺寬的羊腸小道劃出許多鞭弧來。

「哎呀!」沈秋楠感覺一陣灼痛,稍不留神,臉一側竟被抽出條血印。剛擦過胸前的一根,卻沒躲過眼前的一枝。

「快趴下!」又一道胡楊枝掃過,沈秋楠被古蘭一手摁在馬背,雖饒幸躲過,卻被嚇出一身冷汗。

安迪放慢了速度,古蘭用手撥著頭頂的枝條,動作極其快捷,沈秋楠看得眼花繚亂,卻只敢把頭壓得更低。不知過了多久,古蘭喊︰「秋楠,可以抬頭,沒事了。」沈秋楠伸伸彎得酸痛的背,極目四望,才發覺自己進入了更高大的胡楊林里。每棵胡楊足有碗口粗,且林木茂密,落葉滿徑。路越來越窄,似乎到了盡頭。頭頂的枝杈四散而開,隨樹干升高至數丈,抬頭仰望,如一把沒有布匹的大傘。微曚的r 光下,樹影斜斜拉拉,一副昏昏入睡的模樣,唯一動听的是,樹林里有風,一路哨子般吹奏過來。

「秋楠,你怕不怕?」

「------有點兒------」

「那我們說說話吧!」

「好哇,今早你家辦喜事,你還沒告訴我啥叫割禮」

「------哎呀,你啥事不能問,卻偏要問這事。」古蘭羞紅了臉,卻不能不回答︰「割禮就是割包皮。」

「那啥是包皮?」沈秋楠更迷惑了。

「---------就是你們男孩子生殖器官上的包皮。」

「------哦------」沈秋楠一下張大了嘴,以前,他對這事從不曾問津,家鄉人更是如此,就連教生理知識的老師,每念到關鍵字句都省略不讀。誰料這里,卻把難以啟齒的事當節r 一樣來慶祝。

「割禮我沒見過,害怕!」古蘭此刻已不再拘束,「我們這里的習俗,名堂很多。哎,我沒問你呢,你就沒過這個節?」

「------沒------」幸好古蘭沒回頭,沈秋楠此時尷尬得都羞紅了耳根。

「沒過是吧,那我給你講講我們這里的習俗。」古蘭邊說邊催安迪加快了速度︰「不過,我給你講一個,你也得講一個你們那里的習俗------割禮的這一天。要大請賓客,割禮的孩子早晨穿新衣褲由大人領著到親友家送請帖,這當中是要騎著小馬駒去的。接到請帖的親友每家都要在這個孩子身上別上一塊布條,前來祝賀的親友都要帶禮的。」

「剛才我沒見著你弟?」

「我阿媽在屋里哄著他呢,施行割禮術後,他張嘴大哭,我阿媽就趁機往他嘴里塞紅棗。」

「真有趣,對了,你弟叫啥名?」

「塔西------」

「那這名是啥意思?」

「------就是石頭,不過在我們民族樂器中有叫這名的,材料為石頭片所做。听我阿媽講,我弟從小身體很棒,大冬天可以不穿衣服,又愛打架,x ng格特倔強,就像塊硬石頭。」

「現在也是這樣?」

「不,改了,受我阿爸的影響,變得乖多了,而且弄得神神秘秘的,成熟得真不像個十來歲的小孩。」

「塔西長大或許是個虔誠的伊斯蘭教徒。」

「也許吧,我家後院有排房,阿爸每天要帶塔西去一趟。卻不準我進,我曾問過塔西里面的事,他就是不說,因為阿爸不讓外講。」

「那你阿媽呢?」

「我阿媽也不知道,阿媽講那是女人不準去的地方。」

「古蘭,你看!」忽然,沈秋楠看到左前方的林子里有個龐然大物在動,且發出低低的轟鳴聲,古蘭立即收住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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