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應著發動了車,轉眼就翻過了沙梁看不見了。沙梁上走路相當困難,深一腳淺一腳,幸好此時沒有風,沈秋雲在後面喊著,如萍哪里肯回頭,她把鞋月兌了提在手里,沙地里留下光丫丫的腳印。費了好大勁,沈秋雲才氣喘吁吁地追上如萍。他拉著如萍的衣袖,幾乎是憤怒地喊道︰「荒灘野漠的,你想喂狼!」
「你少用這凶狠的口氣同我講話,我不是你的隊員。」如萍委屈得眼淚直打轉。
「你在我的隊,我有責任保護你!」
「哈~~~~哈哈~~~~」如萍猝然大笑,「沈秋雲!你配說這話嗎?別人不了解你,難道我還不了解你。」
「如、如萍~~~」沈秋雲口氣緩和了下來,「其實是你真地不了解我,我知道,是我曾經對不起你,可你知道那時我有多痛苦。」
「痛苦?痛苦!!哈~~~哈~~~」如萍抹了一把眼眶中的淚水,嗆道,「蘇辛死不到半月,你就娶了他的女人,把我踢到遠遠的,天底下就你沈秋雲做得出來。」
「如萍,別提~~~~別提很久以前的事了。咱們都有了家,況且,孩子都這麼大了。」
「心虛了?你現在有了家,我呢,家在哪兒,你以為我願意出野外,我是怕看別人的家---------」
「對你和趙東海離婚的事,我感到難過,如萍,即然事實已如此,你也不必太傷心,我想東海他也許比你更難過,我了解他,他仍然非常愛你,就像二十年前一樣!」
「你一向不是很恨他嗎?為啥替他辯解。」
「我是在為他難過,難過他作為一個處長,能指揮千軍萬馬,卻留不住一個女人。」
「我不值得他留,也不想留在那里!」
「現在,你唯一就是跟趙蝶好好過。」
「用不著你來教我!」
「不,听說她前幾年就在火車站亂人堆里混,經常兩三個月不回家,學會了抽煙、喝酒。」
「--------這些我沒看見~~~~」
如萍面若冷霜,她不希望有人在她面前對自己女兒指指點點。
遠處的沙梁上,有一輛深藍s 越野面包車急駛過來,沈秋雲一眼就認出這不是自己隊的車,車駛到跟前停下,從車上跳下一個高高大大的漢子︰「沈頭兒,我來看你咯!「
車上下來的竟是鑽井隊長王開亮,幾個月不見,王開亮黑了許多,卻顯得更健康。沈秋雲忙上前握住了這個老友的手說道︰「稀客,稀客!」
「都是老伙計,啥子稀客喲!」王開亮朗聲笑道,「喲!這不是如萍嗎?」
「王隊長,你的記x ng不錯。」如萍換了一臉笑容。
「哪里是我記x ng好,分明是你保養得好,還是那般年青,東海兄可真會體貼人哪!」
「別提他了,我們離了。」
「有這回事?」王開亮一臉的詫異。
「王隊長你是見過大世面的,對這小事也奇怪?」
「哎!不講了,不講了。」沈秋雲擺擺手,他拍著王開亮的肩關切道,「老王,你憔悴不少啊,好久沒回烏市吧!「
「三個多月,整天沒命地干。不過,有個消息我告訴你,昨天,我們鑽桿打到三千八百米時遇到油沙層啦!「
「真的?「沈秋雲和如萍異口同聲,有些難以置信。
「是啊,我也沒想到,前天晚上我還在開會討論啥時搬家回烏市呢,看來,這地方我得住很久喔。」
「真是件好事,這使得我們隊在這塊月復地的地質調查工作變得有意義多啦!」沈秋雲感慨萬分,畢竟這塊熱土傾注了他太多的感情。
「希望我們腳下是個大油田!」如萍動情地說,「再不要像七十年代打的盡是干窟窿。」
「哎,老王,今晚不要回隊了,我請你喝酒。」沈秋雲催著王開亮上車,「上次在你那里我是沒喝足,回烏市你可得再請我一次!」
「我記著呢,一定補上。」王開亮笑答,「如萍,上車吧,我們現在去哪兒?」
「委屈你一下,送我們到工地轉一轉,我很久沒出來看看了。」
「沒問題,在你這里,你是頭兒,我听你的。」王開亮邊說邊發動了車。
半小時後,到了施工的三維測線上,坐在車內,遠遠就看見四台豎立起的鑽架。這種西德進口的鑽機噸位大,在戈壁沙漠行駛極其靈便。在正常地層,這種鑽機打一口直經十五厘米深十二米的井只需一分鐘。
測線路旁,百米的木樁號一條線地在沙漠延伸,木樁頂部涂有紅s 的油漆,使人很容易就知道這段路線的位置和距離。
王開亮開著車在鑽機旁停下,沈秋雲下車後打開一台鑽機駕駛室,里面空無一人,他覺得有些奇怪。這四台鑽機都息了火,旁邊有已鑽好的深井,井里也下好了炸藥,並有兩根雷管電線牽出井口,井口的泥漿還未干。王開亮走過來,他拿起沙地上一根二公斤圓鉅形的炸藥筒問︰「這就是你們地質震源藥,它的威力有多大?」
「你感興趣,我試給你看!」沈秋雲說完就在地上找到一根電雷管炮線,他熟練地接好深井口的炮線接頭︰「這口十二米的井底已下好了炸藥,一通電,電雷管炸後就引爆炸藥。」沈秋雲把炮線拉到離井口五十米的車上,把一根線接到電瓶的負極上,對著遠處的王開亮和如萍喊道︰「你們站井口遠一點,我開始試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