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荒城 第二十章 春夢覺醒(上)

作者 ︰ 山外書生

()高考過後,知煙如願考到了江南老家的一所重點大學,爸爸也回到了她們所在的城市繼續做局長。

朗言則沒有她那麼幸運,他沒有參加高考。

高考那天,朗言出了車禍,等他醒來,高考已經過去。楚老師坐在他的病床前,微笑著看著他,朗言顯得很平靜。不管怎麼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一切都已經過去,生活還要繼續,明天還會到來,這是天意,不可違。

「我們的才子醒來了。」楚老師依舊微笑著。

朗言平靜的問道︰「考完了?」

「考完了。」楚老師看著朗言,也是一副平靜的神情。

「知煙考的怎麼樣?」

「她說考的挺好的,去她們老家的那所重點大學應該沒有問題。」

「那就好。」朗言想坐起來說話,但渾身都覺得劇烈的疼痛,他咬了一下牙,又躺了下去。

楚老師也忙的攔住他,並扶著他躺下︰「醫生囑咐不讓你亂動,你想要什麼跟我說。」

「哦,那麻煩楚老師給我拿點水,口渴的不行。」

楚老師給她端來一杯水,遞給他說︰「醫生說水也先別多喝。」

「恩,」他四下望了望,問︰「媽媽不在嗎?」

「都在了,你昏迷這幾天一家人守侯著誰也沒有合眼,我這幾天一直都忙著同學們考試也沒有過來,剛剛才到的,我讓阿姨她們回家休息一下,我守你一會兒。」

「謝謝老師。」

「好啊,那你就快點好起來,現在你怎麼謝我。」

「呵呵。」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知煙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朗言已經可以站起來走路了。兩人約好來到楚老師家。

「通知拿到了?」楚老師問。

「拿到了,爸爸說下星期我們就回老家,看看爺爺n in i等著報道的r 期。」

「這樣也好,省得到時候著急趕。」她看了看朗言,接著說︰「只是你這一走我們再見面可就沒了r 子了,好在現在方便些,電腦電話都行,多聯系吧。」

「我會的。」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二人起身告辭。楚老師讓他們留下來吃飯,知煙說回家還有事,等過兩天她走之前請客再說。楚老師也就沒有再留他們,站起來送他們出來房門。

朗言回到家里,突然間心里感到有點失落,略顯惆悵的心情讓他一時難以平靜下來,他躺在床上,眼淚不自覺的浸濕了臉頰。

晚風吹的有點自在,一直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的朗言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的r 子,上學听話,听話上學,父母的話,家人的話,老師的話,朋友的話,他似乎一直都在乖乖的按著別人的話規範自己,做到了一個老實孩子該做的事情。

雖說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听話,但還是經歷了那麼多的意外與災難,就如這次高考,本來學習就好的他就這麼一下子失去了機會。他怕家人難過,怕朋友難過,怕老師難過,最怕知煙難過,自從高考過後,朗言就再也沒有听到過知煙跟他有過玩笑,兩個人都明白怎麼回事,但都刻意的回避與躲閃,盡量不去說有關考試的事情。

朗言知道大家都愛他,但這並不意味著朗言就真的沒事,他只好假裝堅強,但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朗言就會選擇呆呆的沉默。

夜,迎來夏r 最後的涼爽,讓沒有睡意的朗言更加的難眠。

好在這兩天傷勢恢復的很快,自從車禍以後,朗言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發生了一些變化,眼楮更加的明亮了,听力也顯著的靈光,特別是看書寫字記憶力超常的又好又快,他暗暗慶幸的同時又添些許絲絲的惋惜,是啊,現在這些還有什麼用呢?高考已過,腦子再好還不是一樣不能去上學。這樣一想還不如把自己摔傻了才好。

今夜怎麼出奇的安靜,就象朗言的心一樣,安靜的如天山腳下千年不動的湖水,淡淡的冰涼。朗言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沒有開燈,房間黑漆漆的,這讓他感覺很受用,也很安全。

從這一夜開始,朗言有點相信了命運,同時也對小時候那些算卦的術士之言深惡痛絕,總說朗言有靈根,說他的聰明是天生的,現在看來都是一些騙人的鬼話。如今年近二十,卻一事無成,到頭來連學都沒考上,這些也許早就上天注定,但還是跟自身的原因有些關系,也許沒有人同意朗言的看法,但朗言心里清楚,這樣的意外絕對不是偶然,他隱隱的感覺到是那個從小就想把他抓走的家伙在作怪,這次也一定是他。如果自己足夠聰明,早就把那個老妖怪弄掉了,但一直以來,朗言與他相遇,受傷害的一定是自己。

可這些他無法向任何人證實,別人也勸慰他說,不是你不聰明,更不是你不努力,這只是一場人生的意外,責任並不在你。朗言每次听到人們這樣說他,心里感覺更加的難過,是啊,也許真的不怪自己,但他實在又找不出能怪的人,因此,他只能在人前裝做無所謂,但夜深人靜的時候,又總是在一種莫名的自責中懲罰自己。

月亮落在了窗口,涂抹著夏夜無言的輕狂,鳥兒在涼爽的樹丫間睡去,沒有打擾徹夜無眠的思量。朗言俯身趴在窗前,呆呆的看著外面,什麼都沒想。

夜空很美,這是小城最值得驕傲的地方,一塵不染永遠的晴s ,映襯著清澈千年不變的雪山,把西風的塵埃打掃的無影無蹤,這是一個抽象的童話故事,一直講述在朗言的腦海里,並在這樣一個寧靜的晚上變成現實。

朗言透過窗口望著天空,漸漸淡忘了塵世的煩惱,這是空靈一樣的寧靜,和著天籟般的弦音,隨風悠遠。星星在白雲間匯聚,邁著凌波微步的優雅,在幽藍的天空里圍繞成一個圓,一、二、三、四……朗言不緊不慢的數著,整整二十八顆,就在朗言眼前的天空上,盤旋而聚,層雲聚攏,朱線相連,形成一個奇絕壯觀的天象。朗言有點看呆了,這是前所未聞的極致j ng美,在朗言心底留著深深的眷戀。

朗言就這樣一直看著,直到這個巨大的星際圈慢慢停下來,朗言的思緒依舊停留在這令人震顫的景象里。突然間,這二十八顆星星發出耀眼的光芒,讓整個夜s 陡然明亮,只一盞茶的時間,二十八顆星星開始向圓心聚攏,並漸漸的朝向朗言的方向飄然落下,最後,在離朗言窗前的樹梢上方大約十幾米的地方盤旋了三周,旋停了下來。朗言仔細看時,這二十八顆星每一顆都有滿月般大小,一動不動的環繞成一個十幾米大小的圓盤。

朗言的心突然震顫了一下,一股清涼開始從頭頂聚集,逐漸的襲遍周身,讓每一個毛孔都感覺到了滋潤與甘甜。

十二道白s 的光焰分別從其中的十二顆星上投sh 而下,一直落到朗言的身上,朗言頓覺奇熱難耐,想躲開,卻早已經動彈不得,汗水頓時流遍全身,頭的上面也開始熱氣彌散,豆大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滾滾落下,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十二道火焰越燒越熾,朗言簡直就象入了蒸籠一般,他拼命的掙扎著,卻奈何身體就如同被捆綁了似的,沒有一點能動的跡象,他終于拼盡了整個的力氣,最後無力的趴在了窗台上面。

昏厥中,他感覺到渾身的骨頭吱嘎作響,但卻沒有了灼痛,血管也全部脹了起來,他感覺血液在血管中加速的流淌,左突右撞,直到全身上下交會貫通,才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一陣涼風吹來,朗言從昏厥中慢慢蘇醒,頓覺神清氣爽,遍體空靈,心中對身上的每一根毛發都產生了隨想隨生的先知先覺,七竅清明,肌膚含香,就象瞬間變的透明了一樣,自在逍遙。

他試著抬了抬胳膊,輕飄飄的但很有力氣,他又用力打了幾拳,拳頭也如同有了輔助一樣,急速而又穩健。

他再次看著二十八星圍繞起來的星圈,他們依然旋停在那里,只是那十二束火焰消失了。朗言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他雙手合什,神情肅立,領會著這樣的一份神聖與莊嚴。

他的胸口感到被燙了一下,低頭看時,見那星宿項鏈有十二顆變了顏s ,四顆一s 順序排列,角、亢、氐、房通體赤紅,心、尾、箕、斗遍身橙燦,牛、女、虛、危滿面金黃,而且一個個油潤渾圓,晶瑩透徹,朗言急忙從脖子上取下來仔細觀看,發現這十二顆星珠上面每一顆都多出了一個字,角、亢、氐、房四顆紅珠連起來是「靈根莫問」、心、尾、箕、斗四顆橙珠寫的是「信手千才」、牛、女、虛、危四顆黃珠寫的則是「大成無意」,玉s 篆體,就象嵌上了一般。朗言此時才明白,今夜天上這二十八顆星就是他這條項鏈對應的二十八星宿,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只有其中的十二顆改變了,其他的十六顆依然還是原來的樣子。

正思忖間,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天上聚攏在一起的二十八顆星散花般四下散去,眼見的化做二十八顆急速飛逝的流星,消失在飄渺茫茫的星海里。

朗言對著星空拜了拜,坐在書桌前再次仔細的看著這條從小就沒有離過身的星宿項鏈,即便有著如同自己一樣的熟悉,但還是被它今夜表現的神奇震撼了。

第二天楚老師給朗言電話說知煙走了,她沒有告訴朗言,也沒有請楚老師吃飯,就象一個曾經的過客一樣擦肩走過了小城,再也沒有任何音信。

朗言在電話里听到這個消息,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楚老師似乎明白朗言此時的心情,對他說︰「到我這里來吧,我剛從車站回來,過來到我這里一起吃飯。」朗言依舊是「哦」了一聲,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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