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姚江一直對陳宜中這麼利用自己感覺不舒服,雖然要離開臨安了,在走之前還是想收拾下姓陳的,出出胸口的惡氣,這事他的下人辦不來,只好找上了臨安的混混董驃騎。
陳宜中最近過的很逍遙,自打參與姚崇孝葬禮後,他的名字又一次在臨安百姓中傳誦,直到領餃叩闕上書,更是名動朝野,本來應該是被當做犯官編管的他,這時也不再躲躲閃閃,索x ng大大方方的四處走動,拜會朝中官員,與太學生士子聚會,渾然忘記,他能有今r 風光,全仗了某個神仙附體的神棍。
對陳宜中如此膽大妄為的行徑,整個南宋朝廷竟好像得了集體失聰,沒一個人出來干預。
這天晚間,陳宜中與一群太學生在酒樓宴飲,席間自然痛斥丁大全ji n佞誤國,對現在ji n黨竟然盤踞相位不肯離開,這些血氣方剛的學生無不痛恨不已,一起推舉陳宜中成為領袖,準備擇r 再向朝廷上書,請皇帝斷然罷斥丁賊,邀請賢帥入京主政。
這通酒喝的有些晚,待到走出酒樓早已過了午夜,微醺的陳宜中,拒絕了送行的好意獨自走了。
這陳宜中盡管步履踉蹌,但走的方向依然很清楚,今晚他喝得著實開心,大有龍困淺灘崇入海的感覺,尤其是重新被太學生所接受並推為領袖,讓他暢快極了,太學生是什麼人,那是大宋的後備官員,也是未來大宋朝廷的頂梁柱,能被這些人推為領袖,其中可以帶來的利益大到天去了。
走了一段,陳宜中雖然因為酒醉而有些遲鈍,可還是感覺背後似乎有什麼人,轉身看看,沒人啊,真是奇怪了。
臨安是一座不夜城,城中夜市通宵達旦的營業,要到第二天早上卯時初,可是,過不到一個時辰,也就是辰時時分,那些經營早點,起早作生意的人就爬起來走出家門了。
這深更半夜的有人出沒並不奇怪,是以,陳宜中繼續晃著身子向前走去。
又走了一陣,還是感覺背後有人,這下他可毛了。
他琢磨下,立時加快了腳步,很快溜進一條僻靜的小巷,巷子里靜得怕人,略微有些聲音就能傳出老遠,如果有人跟蹤,怎麼都躲不過他的耳朵。
在巷子里等了好一陣,身後並未有什麼聲音,陳宜中自嘲的笑笑,看來是自己太小心了,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尤其是今晚的事情,受了幕東所托就要忠心辦事,可這事一旦傳出去,對自己的聲名將產生莫大傷害,由不得他不小心啊。
反復確定了身後無人,陳宜中這才施施然來到一座府邸,在後門處,早有人等待已久,見他到來,也不用說話,把門的立即放他進入,然後小心的看看左近無人,方才小心的關好後門。
陳宜中身後有人沒?
當然有啦,姚江帶著十來號人都跟了好久,幸好陳宜中在跟蹤和反跟蹤方面,連個外行都不算,這才讓他勉強追上。
待陳宜中走進宅院,姚江小心的觀察一陣,發覺這座宅院簡直可以用宏偉來形容,姓陳的一窮書生,能用得起如何豪奢的住所?隨即想到陳宜中背後站著的那位,立時上也是以豪奢出名也就釋然了。
搭人梯攀上了兩丈來高的院牆,姚江等人偷偷溜進後園,這座宅院真奇怪,靜得簡直可以用可怕來形容,不過內里雕梁畫棟,花園假山,小橋流水的,裝飾的著實讓人心曠神怡,一伙人走在其中,就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眼楮似乎都不夠用的了。
整座宅院竟然只有一處有燈火,循著光亮,姚江帶人一路模過去,是座好大的廳堂,里面有三個人,兩人站立一人坐著,站立的兩人,看背影一個是陳宜中,一個是個青衣下人,至于坐著的那位,因為陳宜中身形擋住,所以看得不大清楚。
當姚江小心翼翼的湊到廳堂窗外仔細一看,嘶,倒吸一口氣,心里暗罵一句︰媽的,這人怎麼長的這麼寒磣?
其實,並非是坐著的老者長的有多難看,只因這人生的一張青臉,整個面堂都是青兮兮的,看著就不像是個活人,估計半夜出來溜達能嚇死幾個,這麼人坐在那里,換了誰乍一看都要嚇一跳。
這人是誰?好大的派頭啊,陳宜中如今的聲勢和地位,竟然還要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站著,難道說,就是姓陳的背後那位?姚江腦中閃過賈似道的名字,不對,賈似道現在年輕,而且應該生的不難看,畢竟賈似道的老姐可以皇妃啊,那會是誰?
突然,姚江腦中閃過一人——丁大全!
沒錯,應該就是丁大全,這廝立時上有名的大青臉,看年紀派頭和相貌,應該就是這個ji n相。
但是,陳宜中這位倒丁干將,深夜來到丁大全府邸作甚?
就听廳堂里隱約傳來丁大全淡淡的聲音︰「賈師憲身為閫帥,又臨前沿直面兵鋒,不思退敵為國盡忠,整r 想些不著邊際的事,豈非愧對聖恩,無人臣之禮?」
陳宜中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听到丁大全慢條絲屢的說這些,索x ng直筒筒的回過去,賈似道雖然身為邊帥為國拒敵,無奈朝中ji n黨橫行,這個朝廷如果不首先收拾ji n黨ji n相,縱然有一百個賈似道,也救不了大宋。
丁大全驚異的看看陳宜中,暗道一句︰怪哉,他所知道的陳宜中乃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怎麼到了自己面前就變成了忠貞直臣?隨即想起來,估計這個書生以為,背後有賈似道撐腰,就可以在自己面前甩臉子了。
丁大全心頭冷笑不已︰小子,不要以為賈似道背後搗鬼,就能把本相搞下去,只要本相一r 不上本辭官,怕是沒人能動搖我的相位,吳潛不能,賈似道一個女圭女圭更不能。
見到丁大全笑而不語,陳宜中心頭轉過幾個念頭,立即明白了丁大全的依仗,這ji n相多年來向朝廷引入朋黨,不僅朝中,連御史台和大理寺都有丁大全的黨羽,不然姚崇孝就不會險些冤死在大理寺。
按照宋代宰相下台的方式,一者是御史台有人彈劾,則宰相立即免去官帽回家听候處分,一者是宰相自己辭職,這兩條路都不要妄想了。第三條,就是皇帝下旨免去宰相的職務,不過,這件事太過重大,聖旨上必須有其他宰相的副署,僅靠皇帝親筆的中旨絕對做不到,恰恰是這個副署,估計現在皇帝只能找到一個吳潛,太孤單了,完全不符合聖旨的制式,因此,除非到了最後關頭,皇帝趙昀絕對不會作這種事。
丁大全所依仗的就是這些,而賈似道也看到了這種困局,才讓陳宜中夜訪丁府,勸丁大全自己下台,他賈似道還可以許下些好處給丁大全。
陳宜中心中冷哼一聲,你丁大全就死撐吧,別看現在好像大家動你不得,媽的,你家的下人都跑了大半,我就不信朝廷里那些官還能永遠挺你?現在你自己下台還可以風風觀光,若是r 後猢猻散盡,怕是等著你丁大全的就是發配遠惡軍州了。
想到這里,陳宜中淡淡一笑︰「丁相爺年紀大了,何不找個近山樂水的所在,每r 優哉游哉頤養天年,總好過現在事事親為,不是麼?」
陳宜中這話有深意,丁大全略略一想就明白了,敢情賈似道不準備把他往死里整,彼此還是有條件好談,既然這樣,他倒是可以考慮退一步,畢竟剛才那副死豬肉的樣子也是裝出來的,真要玩到魚死網破,大家臉上都難看不是?
丁大全正要開口,突然耳邊好似響了一聲炸雷似的︰「丁大全,你這ji n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