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長安來到劉府的時候,這里已經人山人海了,不過對于李長安進劉府也容易很多了。來往的俠客弟子這麼多,李長安隨便跟了一群人就進去了。
這個時候,李長安發現一群人過來了,他們穿著和令狐沖同樣款式的衣服,看來這就是華山派的了。為首的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就是岳不群了。
在岳不群的身邊除了一群華山派以外,還有一個貴公子,看那小子長得還是人模人樣的,就是眉宇間有布滿了憂傷的情懷,而且還有一絲戾氣。
原來這岳不群從木駝子和余滄海的手中救下了林平之,貪戀林家的闢邪劍譜,而且林平之也希望能夠拜入岳不群的門下學得上乘功法好報林家的滿門被滅之仇。
岳不群收錄林平之于門牆後,率領眾弟子徑往劉府拜會。
劉正風得到訊息,又驚又喜,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君子劍」華山掌門居然親身駕到,忙迎了出來,沒口子的道謝。
岳不群甚是謙和,滿臉笑容的致賀,和劉正風攜手走進大門。天門道人、定逸師太、余滄海、聞先生、何三七等也都降階相迎。
余滄海心懷鬼胎,尋思︰「華山掌門親自到此,諒那劉正風也沒這般大的面子,必是為我而來。他五岳劍派雖然人多勢眾,我青城派可也不是好惹的,岳不群倘若口出不遜之言,我先問他令狐沖**宿娼,是甚麼行徑。當真說翻了臉,也只好動手。」
哪知岳不群見到他時,一般的深深一揖,說道︰「余觀主,多年不見,越發的清健了。」余滄海作揖還禮,說道︰「岳先生,你好。」各人寒暄得幾句,劉府中又有各路賓客陸續到來。這天是劉正風「金盆洗手」的正r ,到得巳時二刻,劉正風便返入內堂,由門下弟子招待客人。
李長安一個不入流的家伙,當然不能進入正廳了,不過在院子里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看著這些名門正派的假惺惺的行為,李長安心中一陣的反胃,明明都想整死對方還表現得好要好的樣子,真是虛偽啊。
將近午時,五六百位遠客流水般涌到。丐幫副幫主張金鰲、鄭州**門夏老拳師率領了三個女婿、川鄂三峽神女峰鐵老老、東海海砂幫幫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筆盧西思等人先後到來。這些人有的互相熟識,有的只是慕名而從未見過面,一時大廳上招呼引見,喧聲大作。
天門道人和定逸師太分別在廂房中休息,不去和眾人招呼,均想︰「今r 來客之中,有的固然在江湖上頗有名聲地位,有的卻顯是不三不四之輩。劉正風是衡山派高手,怎地這般不知自重,如此**,豈不墮了我五岳劍派的名頭?」岳不群名字雖然叫作「不群」,卻十分喜愛朋友,來賓中許多藉藉無名、或是名聲不甚清白之徒,只要過來和他說話,岳不群一樣和他們有說有笑,絲毫不擺出華山派掌門、高人一等的架子來。
李長安倒是沒有去湊那個熱鬧,反正他又不需要巴結他們,自己又不想沖他們身上得到什麼利益。
劉府的眾弟子指揮廚伕僕役,里里外外擺設了二百來席。劉正風的親戚、門客、帳房,和劉門弟子向大年、米為義等恭請眾賓入席。依照武林中的地位聲望,泰山派掌門天門道人該坐首席,只是五岳劍派結盟,天門道人和岳不群、定逸師太等有一半是主人,不便上坐,一眾前輩名宿便群相退讓,誰也不肯坐首席。李長安倒是不做作,找了一個偏執的角落,自己自斟自飲了起來。
忽听得門外砰砰兩聲銃響,跟著鼓樂之聲大作,又有鳴鑼喝道的聲音,顯是甚麼官府來到門外。李長安知道,這是劉正風安排好的橋段,目的就是想要借借朝廷的勢,以此來威懾那些江湖中人,而且洗手以後也能威懾那些想要找麻煩的人。
群雄一怔之下,只見劉正風穿著嶄新熟羅長袍,匆匆從內堂奔出。群雄歡聲道賀。劉正風略一拱手,便走向門外,過了一會,見他恭恭敬敬的陪著一個身穿公服的官員進來。群雄都感奇怪︰「難道這官兒也是個武林高手?」眼見他雖衣履皇然,但雙眼昏昏,一臉酒s 之氣,顯非身具武功。
岳不群等人則想︰「劉正風是衡山城大紳士,平時免不了要結交官府,今r 是他大喜的好r 子,地方上的官員來敷衍一番,那也不足為奇。」卻見那官員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後的衙役右腿跪下,雙手高舉過頂,呈上一只用黃緞覆蓋的托盤,盤中放著一個卷軸。
官員躬著身子,接過了卷軸,朗聲道︰「聖旨到,劉正風听旨。」群雄一听,都吃了一驚︰「劉正風金盆洗手,封劍歸隱,那是江湖上的事情,與朝廷有甚麼相干?怎麼皇帝下起聖旨來?難道劉正風有逆謀大舉,給朝廷發覺了,那可是殺頭抄家誅九族的大罪啊。」各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一節,登時便都站了起來,沉不住氣的便去抓身上兵刃,料想這官員既來宣旨,劉府前後左右一定已密布官兵,一場大廝殺已難避免,自己和劉正風交好,決不能袖手不理,再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既來劉府赴會,自是逆黨中人,縱y 置身事外,又豈可得?只待劉正風變s 喝罵,眾人白刃交加,頃刻間便要將那官員斬為肉醬。
哪知劉正風竟是鎮定如恆,雙膝一屈,便跪了下來,向那官員連磕了三個頭,朗聲道︰「微臣劉正風听旨,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雄一見,無不愕然。
那官員展開卷軸,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據湖南省巡撫奏知,衡山縣庶民劉正風,急公好義,功在桑梓,弓馬嫻熟,才堪大用,著實授參將之職,今後報效朝廷,不負朕望,欽此。」劉正風又磕頭道︰「微臣劉正風謝恩,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站起身來,向那官員彎腰道︰「多謝張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員捻須微笑,說道︰「恭喜,恭喜,劉將軍,此後你我一殿為臣,卻又何必客氣?」劉正風道︰「小將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r 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澤廣被,令小將光宗耀祖,卻也是當道恩相、巡撫大人和張大人的逾格栽培。」那官員笑道︰「哪里,哪里。」
劉正風轉頭向方千駒道︰「方賢弟,奉敬張大人的禮物呢?」方千駒道︰「早就預備在這里了。」轉身取過一只圓盤,盤中是個錦袱包裹。
劉正風雙手取過,笑道︰「些些微禮,不成敬意,張大人哂納。」那張大人笑道︰「自己兄弟,劉大人卻又這般多禮。」使個眼s ,身旁的差役便接了過去。那差役接過盤子時,雙臂向下一沉,顯然盤中之物分量著實不輕,並非白銀而是黃金。
那張大人眉花眼笑,道︰「小弟公務在身,不克久留,來來來,斟三杯酒,恭賀劉將軍今r 封官授職,不久又再升官晉爵,皇上恩澤,綿綿加被。」早有左右斟過酒來。張大人連盡三杯,拱拱手,轉身出門。劉正風滿臉笑容,直送到大門外。只听鳴鑼喝道之聲響起,劉府又放禮銃相送。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覷,做聲不得,各人臉s 又是尷尬,又是詫異。
劉正風打得是個好主意,但是李長安知道,這就是個悲劇,他太看得起朝廷的影響力了,也太小看嵩山派的無恥程度了。
而且來到劉府的一眾賓客雖然並非**中人,也不是犯上作亂之徒,但在武林中各具名望,均是自視甚高的人物,對官府向來不瞧在眼中,此刻見劉正風趨炎附勢,給皇帝封一個「參將」那樣芝麻綠豆的小小武官,便感激涕零,作出種種肉麻的神態來,更且公然行賄,心中都瞧他不起,有些人忍不住便露出鄙夷之s 。年紀較大的來賓均想︰「看這情形,他這頂官帽定是用金銀買來的,不知他花了多少黃金白銀,才買得了巡撫的保舉。
這也使得當嵩山派對劉正風一家動手的時候,大家雖然都看不過去,但是卻沒有出言幫助。一來是因為嵩山派的勢力太強,再有就是,劉正風接受了朝廷的封賞,這就使得江湖上的人心里有了疙瘩,江湖俠客向來是瞧不起那些當官的,這劉正風卻用金銀買來官職,就是背叛了大家。
都想到︰「這劉正風向來為人正直,怎地臨到老來,利祿燻心,居然不擇手段的買個官來做做?」好多人都是看不上眼的。
其實,這些人就是嫉妒,他們也向往那些富貴生活,但是又沒有那個命,頗有點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感覺。
劉正風走到群雄身前,滿臉堆歡,揖請各人就座。無人肯座首席,居中那張太師椅便任其空著。左首是年壽最高的**門夏老拳師,右首是丐幫副幫主張金鰲。張金鰲本人雖無驚人藝業,但丐幫是江湖上第一大幫,丐幫幫主解風武功及名望均高,人人都敬他三分。群雄紛紛坐定,僕役上來獻菜斟酒。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就等到了金盆洗手的時刻。